陈老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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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林听见他关了浴室门的声音,伸出右手抹了一把自己后颈,看着精华液蹭到自己手上,嫌弃地想抹到姜玄枕头上,随即一想这枕套还是他上周换洗的,顿时扁了扁嘴巴。他看着自己的手看了三秒,感觉到自己因为睡眠不足而产生的反应迟缓是多么的明显,然后他翻了个身从床头抽了张面巾纸擦干净了自己的手,接着倒头又睡过去了。
陈林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饿醒的,他从被子里坐起来,打了一个嗝,然后摸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饥饿,那感觉像一个咒语突然降临到他身上,让他忍不住感觉到整个人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萎靡不振、落满灰尘。他喊了姜玄两声,没人应,然后他套上裤子走到客厅,姜玄也还是不在,他看了看挂钟,已经十二点多了。
他正准备给姜玄打个电话,结果手机先响了,是教导主任的电话。他接起来,郭主任挺亲切和蔼地跟他说:“小陈啊!”这一句三个字抑扬顿挫,音韵寰转,陈林赶忙回道:“啊主任你好,主任你好。”郭主任有着绝大多数主任的臭毛病,上来开始东拉西扯,说了一通陈林最近表现不错、学生成绩又出现了波动等等屁话,陈林忍不住把手机跳到短信界面,一边听郭主任指示并时不时跟两句“嗯嗯我知道了”“对对,就是这个理”,一边揉着肚子翻短信记录——里卖弄果然有姜玄的短信——“我出去啦!”后面还带着一个姜玄惯用的emoji表情。陈林看着这条短信,在底下打了句“我醒了”,刚想发送,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又删掉了。
他又打了一句“你在哪”,打了个逗号,然后删掉,又打了个问号,紧接着又删掉换成了逗号,刚想打点什么,郭主任那头终于开始说正题:
“我说,小陈呀——”,陈林赶快把注意力扯回去,“诶”了一声呼应,郭主任又说:“你听没听说,你们语文教研组的李老师,说自己身体不行,明年就要退了,哎哟我昨晚上刚接到他这电话,给我愁的呀,半宿没睡着觉!”陈林赶紧接话:“哎哟,李老师可是咱学校名牌教师啊,她退了,谁顶上呢?上面再调过来一个?”陈林心知主任什么意思,但总得给个遥不可及,才好让主任把想法说出口,果不其然,主任继续说:“哪能啊!咱全市重点高中就四个,语文老师都抢着要呢!调过来是没指望了,咱只能自己培养了。”陈林心里窃喜,听主任的意思又是有戏,赶紧顺杆说一句:“哟,那我们语文教研组压力可大了!”主任这下终于冒头了:“可不么!哎哟小陈啊,我跟你透个信,你这小年轻,上课好、奖也拿了几个,现在就差再带出来一届好学生了,今年好好表现表现,明年一切都有可能,年轻人嘛,多拼拼事业,努努力!”陈林也听懂了,这是主任有意识想培养他,这通电话就是给他个独家消息,告诉他这一年好好表现,多培养学生多拿奖,给自己打个“名师”牌子,以后一切好说。
这本来应该是让他非常高兴的一件事儿,可惜他现在又饿又累,一个人待在家也实在是没有心情奉承郭主任,只能耐着性子一边夹着电话一边套衣服,佯装热情地跟郭主任你来我往,一边客套一边合计,打了半小时电话,主任笑眯眯地把电话挂了。陈林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把脸,看了看他给姜玄打的短信,想了想又按了退出,不发了。
八
陈林因为不必在这清醒的时刻面对姜玄而感到一种奇异的心安,实际上昨晚听着姜玄的呼吸声已经让他心力交瘁,那感觉就像中了摄魂怪的一吻,又像发了高烧,让他坐立不安、混混沌沌、心上仿佛燃了一把火,烧的他头昏脑胀、甚至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作出反应。
而此时他独处的时候却感觉压力小了很多,起码当他不必面对姜玄的时候他可以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的蛛丝马迹,至少也不必忍住想对着姜玄怒吼质问的冲动和狂躁,他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感觉除了饥饿也并没有别的问题,于是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走到卫生间放了个水,洗脸刷牙之后往自己脸上拍了点肌底液、精华液和眼霜。
他本来想转身出浴室,但是他对着镜子扫了一眼自己熬夜产生的黑眼圈,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陈林对天发誓他不是一个如此爱美的人,但他扒拉着自己的眼周皮肤上下左右看了看,心底突然涌起一种忐忑和焦灼,那种饿肚子的感觉好像突然从他的胃窜上去一路越过了心肺直达中枢神经,甚至于他能感觉到那种焦灼的饥饿感就在自己喉咙口逡巡不散,像一团无形的迷雾压在那里甚至让他感到有些窒息。他这么想着又挤了一大坨眼霜抹在脸上妄图补救一下,绕着圈按摩的时候陈林在心里唾弃自己为什么变得和姜玄一样娘炮,但是转念一想,反正又没人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干他们屁事,于是窃喜了一下继续按摩。
陈林看着洗手间的时钟从12:41走向12:42,他一边拍着眼角一边看着秒针继续转动,等到了12:45,他按摩结束,可是依然没有房门打开的声音,姜玄还是没有回来。陈林洗了洗手,擦干手背,拿出手机走到书房。他把门关上,走了几步到阳台,靠在阳台栏杆上往下看。他们住得太高了,他甚至只能看见浓缩成手指头大小的人,但这并没什么所谓——即使是姜玄就穿着最普通的黑色大衣,他也曾经把他认出来过。陈林掏了包烟出来,磕出来一根,刚要点火,又转头看了看书房门,他走回去把书房门反锁上,然后走到阳台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其实他戒烟挺久了,平时不太抽,但这时候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抽一根,那种饥饿感在他喉咙里盘亘不去,甚至于他都无法自如地呼吸了,他现在无比需要尼古丁来缓解这种饥饿和由此带来的焦躁。烟草味滑进陈林的胸腔,他吐出烟圈的时候那感觉就像吐出了昨晚一直到现在以来堆积的失望、震惊、颓丧和茫然,他把上半身抵在阳台栏杆上,眯着眼睛抽烟,有风吹在他脸上,又冷又尖,刺进他的皮肤里,然而他的肩膀却渐渐松懈下来。
他抽着烟想着自己和姜玄的生活,他想这难道是因为生活太难熬了吗,但是生活对于他而言并没有这么劳苦,他们两个的事业还都称得上一帆风顺迎风飘扬。实际上即使是他们最艰难的入职之后的那两年他们也过的挺和谐的,那时候甚至他们还在做完爱之后聊着彼此工作上遇到的破事儿,有时候如果实在姜玄回来摆着一副臭脸他甚至可以提供一次完美的口‘交或者骑乘。扯到性上,他们又一直很和谐,姜玄的性能力好的没话说,陈林自问也没有任何性事上的冷淡或者是无法接受的怪癖,相反的他绝对有自信他在床上的表现不算完美也能打个A,情趣paly这种出格的刺激源就不提了,至少平时他在床上绝对是个优秀的零号,他可没见过几个比他还能玩体位、比他还热爱研究性爱表现的零,甚至他为了保证两个人之间性吸引程度的提高还训练过自己的一些小习惯,即使是太累了他也能摇着屁股吃姜玄的阴茎,骚叫着把他勾射了,甚至于如果让他随便回忆几次他们之间的性爱经历他可能还会直接硬起来——毕竟这种事儿曾经在他午休的时候也不是没出现过——所以、所以!所以,他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为了什么,姜玄居然会、居然能、居然敢、居然愿意,干除了他以外的别人,姜玄是他妈的疯了吗?
陈林按灭了一根烟,抽了抽鼻子又点燃另一根,他闭着眼睛放空了一下头脑,决定不想了。这事无非两种可能:要么姜玄爱他不爱那个人,要么姜玄爱那个人不爱他。可如果姜玄不爱他,为什么要操他?陈林想到这恶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心想,废话,因为他够浪够骚姜玄跟他干了六年了谁还能比他更清楚怎么让他爽。可如果姜玄爱他却不爱那个人——那他妈的姜玄倒是肯定能来操他的。陈林想到这忍不住恶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没错,姜玄如果爱他就不能操别人,姜玄如果爱别人却应该、必须、永远、一直、不能不,操他。陈林想到这忍不住弹了弹烟灰,他心想这真是太讽刺了,他本来想批斗姜玄的,结果他把自己绕进去了,他不得不通过完美的逻辑和无法反驳的事实告诉自己,是的没错,他依然深爱着姜玄,即使这个挨千刀的干了别人、即使这个臭傻‘逼背着他干了别人、即使这个遭雷劈的偷偷摸摸还他妈留下线索地、干了别人,他还是爱他!所以他妈的姜玄到底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他居然在外面偷腥,他是傻逼吗,他就不能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收拾好自己的车、藏得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可能让他发现吗!——
至少这样,他就不用这么伤心地发现,即使如此,他还是爱着姜玄,像胃不能没有食物、像胸腔不能不起伏、像心脏不能没有血液、像末梢神经不能不工作一样,爱着姜玄。
这真是太讽刺了。他想着,然后按灭了烟,轻轻骂了一句“妈的”。
说完他转身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在等待接通的时候他默默祈祷:哦老天爷,如果刚才你听到了我在想什么,麻烦别阉了姜玄。
然后电话接通了,陈林看着阳台外面在小区草坪上野餐的几户人家缩成的彩色的小点,开了口:“你好,我是上个星期在你们酒店入住过的客户,我好像落下了我的手表,麻烦帮我查一下好吗?”
电话里传来前台职业化的声音:“好的先生,麻烦您提供一下您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可以吗?”
陈林点起第三根烟,说:“我叫姜玄,姜太公的姜,玄妙的玄……”
九(上)
查酒店房这事儿陈林还是跟姜玄学的。
他们俩最开始不是情侣,是炮友。
从互相看对眼时不时在酒吧碰上约几次到后来干脆成了固定炮友和饭搭子、从一次上床到后来陈林跟姜玄提断开,他们一共做了751天的炮友,一直到12年1月20号陈林过生日前一天。
本来那天之前的一周俩人闹得有点不愉快。姜玄能感觉到陈林在躲他,找陈林吃饭他也不去、找他去泡吧他也不去、找他去郊游还是不去,姜玄最后给陈林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气急败坏,问他“干你你来不来?”陈林在那边不知道是刚睡醒还是在干什么,懒洋洋地说:“不去。我要批作业。”姜玄气的一把把电话挂了,当晚玩的挺开,在朋友攒的局里跟一个小男生勾搭上419,去的还是他和陈林办了VIP卡的那家酒店——他知道反正留的是陈林的号码,陈林但凡对他有点上心,看到了也得主动凑上来找他一下。姜玄当时心里头憋着一股气,非得要陈林主动找他不可。结果过去一周,陈林不仅没问过他,甚至连一个电话短信也都没有,只剩下姜玄一个人在那干瞪眼。
所幸之前因为陈林生日,一帮朋友早就广发“战帖”约了生趴,要一直闹到21号凌晨给陈林过零点生日,姜玄也得去的。这事儿他足足惦记了一周,20号晚上他特意晚到了一会儿,心里憋着一口气,脑子里都想了四五种炮制陈林的办法。结果等他到了包间推门进去的时候,陈林这群人都已经玩high了。陈林有个发小叫林聪,一不注意有时候能听成林冲,再加上这哥们攒局确实一把好手,后来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就叫林教头,林教头今年组的陈林生日的局,除了陈林走得近的那些朋友以外,还作妖地把传说中追过陈林的都找来了,这局里人半生半熟的,大家玩也都玩的开。姜玄一进屋,正赶上一帮子认识不认识或高或矮或壮或瘦或一或零的人半真半假调戏陈林,一个接一个说自己怎么追陈林的。姜玄挑了挑眉,冲林教头和几个平时在酒吧就认识的朋友点点头,随便找个角落就坐了。
他从“陈寿星在酒吧冲我笑了一下,我他妈以为寿星公心照不宣约我呢结果最后发现我身后还有一帅哥,人寿星公压根没理我”听到“我冤啊我,我就回国跟陈林见个面喝了个下午茶,回去之后被我老公拉着审了两天不撒手,说陈林这人妖气太重,让我不能入了他的盘丝洞啊……”总之林林总总真真假假,真追过陈林的倒是就一个他前男友的朋友,不过陈林的前男友姜玄也多多少少听人说过,因为要出国甩了陈林之后就再没回来,陈林也就因为他开始爱玩爱泡吧的,所以大家多少也有点顾忌,不提那厮。
话说到后面传话筒传的没边了,几乎所有人都轮着抓话筒说话,就连几个陈林的女朋友或者纯零都开陈林的玩笑,要么说自己被陈林玩过同“性”接吻、差点被亲硬了,要么就说自己看上的帅屌被陈林先给勾走了、陈林也不知道给他多介绍几个活儿好的,反正大家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开着荤段子玩笑,一边说一边灌陈林,等话筒传到姜玄手里的时候陈林已经前前后后喝了不少。
姜玄看着陈林衣服领口解开两颗扣子,两条长腿叠在一起,谁跟他敬酒他就端着杯子仰头灌下去,别人开玩笑说太多的时候就点着烟时不时吸两口,要么就是靠在边上两个人耳边轻轻低语两句然后一起偷笑。中间有两次陈林跟他对视了,陈林举着杯子跟他示意了一下,又转头抽自己的烟去了。姜玄心里气得要死,看着他细白的手指和沾着酒液反着光的嘴唇又忍不住想他跪在床上舔自己阴茎的样子,陈林有个习惯是吸完了之后要缩着口腔把阴茎拔出来,然后舌头在顶端绕一圈、最后再吸一下。坐在那的陈林喝了酒之后一脸迷离又带着点孤高的样子和每次吸完他的屌的陈林简直一模一样,姜玄恨不得立马挤开陈林边上那两个人坐过去,搂着他干一炮,心里那点闷气倒是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局里稍微跟林教头和陈林熟一点的都知道陈林跟姜玄现在什么关系,话筒传到姜玄的时候还有几个人挺暧昧地吹口哨,陈林摸了摸脸,说了句“哎哟”就自动自发倒了杯酒准备一会儿喝,然后靠在沙发背上把烟掐灭了,又吃了两口水果,捡了个圣女果推进自己嘴巴里,一边小口地嚼一边抬眼睛看着姜玄。姜玄隔着一群人跟他对视,看着陈林装的一脸无所谓坐在那勾‘引自己,清了清嗓子,拿着话筒说“陈寿星,嗯,哪哪都好,就一点,妖气太重,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