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_酸菜坛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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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很少说话,气氛总有些僵硬的沉闷。林西顾甚至会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面对厍潇。他们也很少交流,就连见面的时间都很少。林西顾白天都会泡在学校,或者去师兄的事务所帮忙,厍潇去公司,晚上他们各自回家。纪琼之前就已经去了姥姥家,只有他们俩的每个晚上都显得格外漫长。
这种情绪下林西顾不可能状态很好,他掩饰自己失眠的事,也掩饰自己身体上的各种不适,在厍潇面前表现得一切都还好。
但他这种状态不是想瞒就能瞒住的,厍潇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总是有些忧愁,很担心。他时常会无声地叹气,想找个机会再和林西顾说点什么,前两次他们的话题都没说完就被林西顾打断说不下去了,他对这件事太敏感了。
有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林西顾他爸皱着眉看他,说:“瘦了啊?”
“没有吧,”林西顾笑了下,“你看我总是瘦,我什么样你都觉得我瘦。”
“那是我觉得吗?”他爸伸手过来捏了下他的胳膊,然后又捏了捏肩膀,“你自己不觉得瘦?你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
“那是你壮,”林西顾还是笑着,低头继续吃饭,“你不能拿你自己要求我。”
他爸还是皱着眉,说他:“你怎么回事儿到底?那什么脸色,你不舒服?”
林西顾摇头:“真没有,有事儿就告诉你了,你别瞎紧张。”
他爸看了看厍潇,问他:“他怎么了到底?小崽子是不是有事儿瞒我。”
林西顾跟厍潇对视一眼,厍潇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说:“没,他最近有点累。”
林丘荣来回看了看他们俩,点头说:“没事儿就行,累了就歇,好好休息,你们俩都是。”
“嗯,好。”林西顾赶紧接了话。
当爸的都能看出来,当妈的就更敏感了。纪琼这段时间就觉得林西顾不对劲,但问了也不说,什么也问不出来。厍潇看着也没多好,俩孩子肯定是出问题了。她还特意约了厍潇一次,想私下和他聊聊,问问他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了。
但是厍潇怎么可能把这些事和别人说,他和林西顾之间的事只能他们自己解决,别人伸不上手,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林西顾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厍潇不可能会说。
“你也瘦了,”纪琼实在问不出什么,叹了口气说,“我也快走了,我再担心你们平时也没办法,你们把自己照顾好,有事好好解决,都别钻牛角尖。”
厍潇垂着视线,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
林西顾毕业之后就在他师兄那里,工作一直挺忙的,偶尔还会出差几天。但他一直没签正式合同,也不和厍潇说这事。他始终是拒绝沟通的,很多方面都是,久而久之他们就越来越少说话了。
纪琼是五月底走的,走前又回来住了几天。林西顾嘴上不说,但其实很舍不得她,经常会坐在她旁边陪她聊聊天。
有一次提到了他爸爸。
纪琼问他:“你爸还是不找吗?”
“对啊,”林西顾叹了口气,“反正我是没见他找过,就我干着急,他特别淡定。”
“他那人,”纪琼皱着眉,“太犟了。”
林西顾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抿了抿唇:“其实我以前就还……挺不明白的,你们没有感情了吗?”
“有啊。”纪琼片刻都没有停顿地回答了他,“我俩十多岁就在一起了,我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你了,这么多年的关系我说没感情那多假啊。”
林西顾很少问他们关于这事儿,他们刚离婚那会儿他还小,不明白,总觉得他们既然整天吵架俩人都不开心,那离就离了呗。但是他现在也很明白感情这东西了,他有点想不通,既然当初那么爱,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了呢?
“我记得你们就只有最后两年经常吵架,在那之前都好好的。”林西顾问她,“既然分开的时候还有感情,你们为什么不试着挽回一下?”
纪琼看着自己儿子,她手里握着热水杯,有些烫手的温度让她一直在手心上转着杯子。因为回来得少,所以每次她看到儿子都会恍惚地感慨,他怎么又长大了这么多。现在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小男子汉了,不是会扑到他身上撒娇的年纪了,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
时间太可怕了。
她笑了笑,眼睛盯着一个地方有些失神,说:“我们怎么没挽回过啊。”
她很少说起这些,要不是林西顾问起她可能永远也不会主动提起来。但林西顾问她她会说,因为她始终觉得离婚这事儿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本来一个好好的家,让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给拆了。
她说:“其实对于当初的我们来说,对方太重要了,想要分开那就跟抽骨头一样的。”
林西顾现在听这些心里有点堵得慌,觉得特别闷。既然像抽骨头那么难,怎么就分开了。
“但不是所有事儿都能从一而终,不是轰轰烈烈过就能一直过到老。感情靠缘分产生的,也得用心经营,不然多深的感情能经得起糟蹋啊?”
林西顾低着头,轻声问:“那你们……当时有谁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了吗?”
“没有,”纪琼笑了笑,喝了口水,说得很坚定,“真的没有。就是一些小事儿,当时觉得都不算什么,时间久了攒得太多,长久地发酵之后突然发现在一起已经没有快乐了,只是累,努力挽回了也还是累。我不能理解他,他也不理解我。既然都不开心就不如分开吧,勉强维持关系还不如给对方一条路。”
这些话林西顾还是无法理解,想不通那么深的感情究竟为什么能说分开就分开。但这依然让他心惊,甚至连指尖都发了抖。
他其实还有问题想问,他一直想知道,如果他妈妈不是后来另有了婚姻,那这两个都倔强犯轴的人还会不会重新在一起。
这个问题他问不出来,这种问题听起来像是他在责怪她妈妈放弃了一段感情。但这明明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他们做出任何选择都是自己的权利。
“当初我们都定好了得都放下,得往前看。”纪琼把杯子放下,无奈地摇头笑了声,“你知不知道你爸那个人多差劲。”
“我知道,他脾气不好,还犟。”林西顾十分配合地说。
“我没说这个,”她摇头,“他太自我了。十几岁就这样,现在也一点没变。我刚出国没多长时间,他跟我说他找了个对象,还说先不结婚,怕后妈对你不好。”
林西顾非常惊讶,他抬起头看向他妈妈:“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你知道个屁,根本就没有。”
“……”林西顾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往前看了,他又停下来不走了。”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自嘲一笑,淡淡地说,“他多自私。”
林西顾后来问:“那如果……”
“没有那么多如果,”他妈妈打断了他的话,笑着摇头,“你爸妈从来不想那些如果的事儿,因为这俩字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林西顾点点头,没有再问。的确没有那么多如果,没意义。
这是个让人难受的故事,故事里充满了遗憾和主角的自以为是。故事的主人公是他最亲的父母,他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参与者,但对那些复杂的情感他一无所知。
这两个人在他看来全都是完美的,这么完美的两个人怎么就成了这样,那么深刻的感情最后怎么就能放弃了。
这让他心惊,也心慌。
第二十九章
纪琼走了,林西顾也出差了。他和厍潇现在的状态让林西顾挺难过的,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改变。他和他妈妈之前聊天的内容他一直在琢磨,越想就越心惊。
他和厍潇现在似乎就是在朝一条错误的道路走,而且越走越远。
林西顾出门的时候每天晚上会给厍潇打个电话,他们简单说几句话,像个日常任务。不会说太多,林西顾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开些小玩笑。
但是这天通电话的时候突然小声说了一句:“厍潇,你……想我了吧?”
厍潇顿了一下,然后很快地答了声:“想你。”
林西顾听着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鼻酸,他吸了吸鼻子说:“我也想你了……对不起啊。”
“没有对不起,”厍潇拇指轻轻刮了刮手机,在电话这边说,“好好休息,早点回。”
“好。”林西顾低着头,突然情绪就特别低落,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厍潇就变成现在这样。
两个人都不说话,但谁都没舍得挂电话。林西顾躺在床上,侧脸压着手机,听着微弱的电流声,突然觉得很安心。
后来时间太晚了,厍潇还是出了声,叫了他一声:“宝贝。”
林西顾闭了闭眼,睫毛颤着,突然心尖抽痛,手指在睡衣上无意识地搓。他出门的时候故意带了一套厍潇的睡衣,他喜欢穿厍潇的衣服,好像这样穿两个人就是很亲密的,毫无隔阂。他应了声,厍潇这么喊他的时候总是温柔得能把他溺死。
厍潇说:“我好像让你接收到错误的信息,不是你想的意思。”
这么安静的夜里,厍潇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从听筒里传过来,林西顾也能静下心听着他说。
“我表达不准确,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明白,我的语言总是有障碍。”厍潇的声音是诚恳的,低低哑哑地钻进林西顾的耳朵。
“从你认识我开始,经常是不快乐的,我让你接触到的都是黑暗面。”他的语速渐渐放慢,回到他自己的说话方式,也是林西顾最熟悉的那种方式,“但这不应该是你……你应该永远都是快乐的,阳光的,像以前一样。”
林西顾低声开口回了一句:“可是你已经把你最好的都给我了。”
厍潇的声音继续从电话里传过来,带着舒适又安心的力量:“你要做你自己,不是谁的附属品。我愿意像你一样,追随你,一直陪着你。我没有想要分开过,只要你还愿意,我们就不会分开,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困在我身上,从那个圈里走出来。”
这天晚上的厍潇已经极尽温柔了,他很少一起说这么多话,也几乎从来不剖析自己的心事给人听。但他现在愿意把心里想的这些统统用他的方式讲出来,让林西顾听进去,他在努力诉说自己,去解决他们的问题。
这样的厍潇,林西顾不可能不用心去听,去感受。
厍潇说他没有想要分开过,在这个前提下他说的话要容易接受得多。林西顾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一些,他问厍潇:“你是因为我的……病吗?”
“不是,”厍潇立刻否认了,“你没病。”
“嗯对,我没病。”林西顾勾起唇角笑了下,然后又小心地问,“那是因为我的身体?”
“不只是这些。”厍潇开着小灯,躺在床上,一只胳膊压上眼睛,阻挡那些光线,他闭着眼睛,在满眼的黑暗中缓慢地说,“我从前只见过黑色,你让我看到光,看见彩色。但是因为我,你把你的光都传给了我,你自己越来越暗了。”
“我说不清楚,”厍潇很浅地笑了声,“我说话太笨,你能不能明白。”
林西顾吸了下鼻子,用手腕按着眼睛,低低地回应他:“能……我明白了。”
厍潇最后又叫了他一声,之后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一句话。”
“哪句?”林西顾问。
厍潇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才低沉坚定地传过来,直接传到林西顾心底——
“活着很难,很痛苦,只有你好,我才能活着。这句还记得吗?”
林西顾克制住瞬间翻涌上来的巨大情感冲击,鼻音很重地应了一声。
厍潇继续说:“现在活着不难了,但我还是只想你好,想你健康,想你自在快乐,你一直是我的……全部。”
林西顾闭上眼睛,差一点就忘记了怎么呼吸。
那晚林西顾一夜没睡,脑子里一直是厍潇的这几句话。其实他说他明白的时候只是为了让厍潇安心,但当时他心里是不赞同的,他没觉得自己把光都传给了厍潇,也没觉得自己暗了。说到底厍潇还是觉得自己带给他的都是负面,林西顾很想说,比起那些,你带给我的美好和能量要更巨大得多。
但他当时不想反驳厍潇,今晚的厍潇太温柔了,不管他说什么林西顾都想答应,一句都舍不得拒绝。
这个电话过后林西顾突然发了疯地想念厍潇,想回家了。他在白天的时候给厍潇发了条消息,说:“33333亲亲厍潇哥哥。”
厍潇只回了他两个字:“撒娇。”
林西顾笑着看屏幕,眼里都是柔和的光。现在这种感觉还真的挺像从前的,异地的时候全靠手机联络,他每天最大的期待就是厍潇能回他消息,能给他打个电话。
他深吸了口气揣起了手机,突然就想通了,什么都明白了。
当初那么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他们只是在往更好更长久的方向走,没有什么不能解决。厍潇觉得自己付出太多,觉得自己不像自己,那他就做自己。厍潇觉得他暗了,那他就重新亮起来。
无非就是这些小事儿,有什么,何必较了那么大的劲。
林西顾比原定时间早回去了一天,他没告诉厍潇,就是故意的。他下了飞机叫了个车回去,没让厍潇接他。
偏偏厍潇这天回来得稍晚,太都黑透了他才回。
门开的时候屋子里是完全黑暗的,厍潇关了门,反手去摸灯,手却被按在了墙上。
林西顾扣着厍潇的手,不让他动,手指缓缓移动和他十指相扣,他的声音和呼吸在厍潇耳边响了起来——“打劫。”
从手被他按住的时候厍潇就知道是他了,此时眼睛适应了黑暗,已经能够看到林西顾。厍潇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纵着他,问:“劫什么?”
林西顾凑近了他,呼吸喷在厍潇耳边的皮肤上,说话的时候嘴唇似乎能挨上厍潇的耳朵:“……劫色。”
厍潇的笑声低低沉沉,搔着人的心尖:“那不行,守身。”
林西顾继续缩减他们之间的距离,缓缓俯下身,在厍潇的心口处轻轻亲了一下,然后抬起眼:“那我就劫你一颗心。”
……
黑暗让感官更鲜明,触感更深刻。欲望和情感在黑暗中发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