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骨之子-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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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本能反应不受思维的控制,可同样的事情落到性上,就变得罪恶不堪。
一旦被性侵者在肢体接触时真的产生了快感,就会有种被犯罪者拉下水的痛苦,和无穷无尽的自我否定。
他们会不断地责怪自己,痛恨自己,甚至在觉醒到痛苦的时候做出种种自我伤害的行为。
而这件事情,是学校,课本,家长,都无从教育的。
《钟》的主旋律,和它本身的特色,就是不断疯狂摇摆的琴音。
不断地左右,前后,不断地叩问,后悔,痛苦,否定,与拒绝。
当我产生快感的时候,我是有罪的吗?
我仍然是被伤害的那个人吗?
——我还值得被原谅和保护吗?
钟声不断跳跃晃荡,心绪随着加速推进的乐句沉沦。
一如整篇电影越来越激昂的情感,以及最后由心理医生所发出的质问。
李斯特的《钟》本身是炫技之作,杂糅了多种风格和技巧于乐章之中,其实非常的不好弹。
戚麟如果不是最近几个月搬家之后开始恢复练琴,能完整过完这一遍也可能会出错。
“想要流畅自如的弹完这首曲子,恐怕要五年。”
他低头想了一下,认真道:“但是你不用弹完整整四分钟。”
江绝怔了一下,开始从导演的角度思考问题:“我们抽出其中好练习的单独几个乐句,用来实拍弹奏的侧影,对吗?”
“嗯,剩下的找爱乐乐团的专业老师来配音。”戚麟想了想,去书房里打印了一份曲谱,开始用钢笔标注哪里是好学又方便弹的。
开始时简单的重复音,右指敲着黑键左指弹简单旋律,至少学几天就能弹顺。
把麻烦的乐句在拍摄弹奏镜头时全部筛掉,但在电影中仍然可以全部呈现。
最好那个小演员也要会弹琴才好。
想到这里,戚麟忽然笔尖一滑,看向江绝道:“你这个剧情——小孩子该怎么拍?!”
他们在卤猪蹄的时候还看了会儿剧本,整本都是江绝写下来的,还带有六七次不断修改调整的痕迹。
剧本中没有床戏,没有强奸,发生的仅仅是性侵。
然而性侵十四岁以下的幼女,仍旧是违法的行为,且要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和拘役。
但小女孩演员不仅要找父母、老师和心理老师求救,还要流泪、恐慌、做噩梦,把各种自罪的反应都表现出来。
根本不可能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表演这些,但真实的剧本每一个字都是罪恶。
最可怕的,就是心理老师在学校只有一个,而且是男的。
虽然性教育读本讲的是,遇到事情要即时找家长求助,找老师帮忙,但真相是,有时候犯罪者就是他们本人。
而更可怕的是,时国的社会还完全没有建立完整的保护体系——
老师根本不敢担责和报警。
真的报警了,家长不当回事,或者性侵犯没有被拘留下狱,老师被报复了怎么办?
家长视名节如命,把这些事全都想按下来,甚至训斥老师多管闲事,该怎么办?
如果家长本人就是性侵者,又该怎么办?
剧本把这些复杂的因素全部考虑了进去,并且让不同的角色都演绎的十足嘲讽。
——戚麟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他
第一部 完全成型的剧本。
白凭在帮忙修改的时候,调整了好几个角色的功能,直接让故事都立体了起来。
“这个事情我提前问过了。”江绝眼瞅着猪蹄差不多了,过去把蹄子们都捞了起来,在给戚麟尝了尝味道之后,开始用不同的食盒分装,准备送给各自的父母。
“国外的恐怖电影和社会电影,比如美国的《闪灵》,或者韩国的《熔炉》,很多都对未成年演员进行了最大程度的保护。”他低头把包装系好,沉着道:“我们可以做的更好。”
那些小演员在拍戏前,不仅有专门的儿童心理专家和警察在镜头前和他们讲解剧本,而且在真正拍摄时,观众只看得到他和罪犯单独相处,实际上却是一群灯光师道具师导演和挡光板围着他们。
能够把台词说完就行了,演技主要担当还是那些被专业培训的大人们。
《闪灵》的小演员,甚至直到成年以后,才知道自己拍过恐怖片。
他们一起去给不远处另一栋别墅里的白江夫妇送了热乎的猪蹄子,然后又下电梯去了车库,由戚麟开车去拜访戚吴夫妇。
江绝抱着一大盒暖烘烘的猪蹄子,漫不经心地想着这个电影的拍摄周期。
恐怕得三四个月不止,自己还要练钢琴……
哪怕实际上只是弹几个乐句,还是尽量流畅一点比较好。
戚鼎去国外开会去了,只剩吴秋一一个人在家。
他们简直跟万圣节的小精灵一样出现在门口,连带着还送上香喷喷的卤猪蹄。
吴秋一颇为开心的收下了礼物,在大男孩的额头上一人亲了一下,招呼他们进来吃水果。
“你们两这一毕业就像小两口一样,”她递了新鲜的荔枝和葡萄,坐在沙发上笑眯眯道:“看起来也真是般配——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现在才二十一,结婚是不是太早了啊。
戚麟瞥了眼江绝,帮忙打圆场道:“正是要忙事业的时候,也不急着去领证——”
“领证也没什么啊,”吴秋一给江绝递了个荔枝道:“不过这个都随你们,我跟老戚本来还担心你们是一时好奇玩玩而已。”
可接触久了,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绝绝。
这孩子实在太可爱了。
“要不这样子,”江绝剥着荔枝,白净的指尖被沁了些薄薄一层汁水:“明年戚麟要是得影帝了,我来求婚。”
戚麟噗嗤一笑,不依不饶道:“我妈在这儿可听见了啊,到时候不许反悔。”
吴秋一本来是随口一念叨,没想到这两小孩这么认真:“你以为当影帝是买叉烧,说来份就来一份啊。”
“不管,”戚麟的眼睛仿佛有小星星在闪:“就这么定了。”
第111章
回去的路上,白凭打电话过来了。
“儿砸——”他显然心情很好:“你那个电影什么时候拍完啊——”
江绝正一脸迷弟的看着戚麟开车的样子; 回过神来道:“还没定; 怎么了?”
“你还记得陈沉那个导演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 他眉毛就抽了一下。
“你别告诉我,她又有片约给我。”江绝语气颇为坚决:“得奖归得奖,这事要好好商量,就算是好剧本也得把录制规则定清楚。”
白凭慢悠悠道:“你就这么自信,觉得是给你片约的?”
江绝:“……?”
“人家科研团队刚解散,老陈还在写剧本; ”他不紧不慢道:“我跟你妈准备都过去拍戏了——林久光; 上次演画仙的那个,也试镜成功了。”
江绝愣了下; 旁边的戚麟显然也听到了:“什么?!”
白导也要当演员了吗?!
“而且你们班主任; 秦以竹也准备去,还在商量试镜哪个角色比较好,”白凭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有意思吧。”
林久光转型电影咖这个他们知道——
可是秦主任多久没有演电影了啊!
而且秦老师和江皇面对面飙戏,这画面不要太好看……
“不是,这演的什么啊,”江绝莫名其妙道:“请这么多大咖,您也过去凑热闹呢?”
“大逃杀。暴风雨山庄模式。”亲爹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十一月中旬开始拍,还有两个小年轻的角色; 你们两要来就一起来。”
什么……
戚麟分神看红绿灯去了,没听清楚,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江绝扭头看向他; 小声道:“我爸说,那个片子秦老师要来,而且我爸妈都会去……”
“我也想去哎,”戚麟打着方向盘道:“还没跟白导对过戏。”
“他说要么我们两个都来,要么就都别来,因为刚好差一对。”江绝为难道:“可是我这边电影还没完全定下来。”
“那就更要抓紧时间!”
戚麟按了按喇叭,催促前面同时占着两条道的小红车挪一边去:“咱要是和秦老师对一场戏,估计可好玩儿了。”
“那这样,爸,”江绝按了功放道:“我们这边尽快赶进度——您有空过来当个副导演指导下成不?”
其实白凭对他当导演一直不太放心,刚好就爽快应了:“晚上聊。”
江绝的这个剧本,最后被定名为《罪决》。
演员都很好找,而且拍摄场地也不难联系——
统共就三个场景,家庭、学校、法庭。
外景不多,而且全程都有备案和心理医师监控。
他们本来觉得,这种沉重的题材,要找个小演员来很难,可是真的开始征集试镜的当天,邮箱里就塞了接近上千份的不同简历。
太多——太多人想红了。
自己做不了明星梦,就把孩子拎去培训试镜让他做明星。
甚至还有好多男孩子的家长也写信投给邮箱,询问要不要考虑自己儿子,能背台词说贯口,哪儿哪儿都行,实在不行混个群演也可以啊。
本来是很严肃的一次选角,而且在公开征集的时候说清楚了是拍摄性侵题材,有心理医生和监控摄像头,可竟然有的家长甚至在简历里注明了,不介意自己才十二岁的孩子拍床戏。
——这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个想红想疯了吧?!
江绝当天晚上带着戚麟又去隔壁拜访了父母,然后江烟止啃完猪蹄开始拿着笔教他改剧本。
“这个人渣不能这么简单的蹲牢,”她擦着嘴一脸正经道:“你们要想想,他都被描述的这么恶了,只让他坐牢,合适吗?观众能接受吗?”
白凭全程闭麦坐在旁边看报纸,显然是放任超级闲的老婆在那指点江山。
江烟止虽然返影两三年,但对观众的口味以及大众心理仍然拿捏得颇为到位。
她没有改动故事的大走向,而是带着江绝处理各种细节的渲染。
戚麟头一次见到江皇这么仔细的讲课,简直想找她签名。
——虽然和江皇的儿子恋爱这么久了,可是女神光环真是越来越亮,每次见到偶像感觉都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江绝本来以为是和亲爹聊聊陈导那个剧本的事情,没想到又回到了亲妈陪着改作业的童年状态。
他搬了个小板凳拿着笔笔一句一句的改,江皇就在旁边给戚麟削苹果,倒有种戚麟才是亲生小孩,自己像是捡来的野孩子的感觉。
等第六遍改好了,江烟止翻了一通,摇头道:“小女孩台词没有特色,听起来像个路人而不是主角,再调。”
戚麟拿着苹果有点坐立不安,江绝弱弱的应了一声,又闷头写作业。
白凭看着这一幕,忽然感慨良多:“咱家里当初要是生两个,现在估计挺热闹哈?”
江烟止白了他一眼:“现在也够热闹了。”
拍摄统筹开始,演员全部挑选完毕签了合同,小女孩选了个十三岁的童星,由心理医生和特聘的警察叔叔给她普法和讲剧本。
而他们两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戚麟找了个心理医生助手的活儿,开始天天跟着写案例学人本主义,而江绝早中晚练琴合计三个半小时,为的就是能弹顺这首曲子前面最简单的几个章节。
他过目不忘的能力在这不是很好用。
钢琴靠着眼耳的配合,更要强大的肌肉记忆。
换句话说,即使眼睛知道该弹哪几个黑键和白键,可是手指头跟不上,还是根本弹不顺。
本来灵巧又修长的一双手,如今弹起钢琴来简直跟猪蹄一样,哪怕有超聪明的小戚老师全程辅导,也笨拙的容易弹混白键和黑键。
小戚老师一脸欣慰:“你说,我大一那会儿欠你的课时费,今年是不是全都补齐了?”
江绝瞥了他一眼,闷闷地继续用猪蹄戳黑键。
他们最终选择用了一种类似用拼音学英文的法子。
——贴小彩条。
黑键和白键全部给出标记,不同乐句用不同颜色的彩色胶带,按着红橙黄绿青蓝紫这么个顺序把每一节都顺下来。
江绝还真是服气了。
他虽然不肯承认自己手指的反应速度太慢,但这种傻瓜式的教学真的有提升手速,能把好几个小节连贯的弹下来。
戚麟老师虽然心疼被贴成彩色王八的琴键,但毕竟还是媳妇儿要紧。
小演员张流早早的过了钢琴十级,她的家长生怕孩子错过这次拍电影的机会,拿着柳条站在旁边盯着她练。
要不是江绝这边早早叮嘱,只练会指定的简单乐句,不用学后面演奏级的超难环节,搞不好这小孩要哭哭啼啼的把整首都练到开始拍为止。
这一次,终于轮到戚麟来穿白大褂了。
上一次是江绝扮演的叶肃,神情冰冷走路带风,看他一眼就知道这人是成天在手术台上浴血奋战的那一款,换言之,真是自带煞气。
可戚麟一穿上白大褂,就有种阳光全都撒上来的感觉。
他笑容温和,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开朗,有种奇异的治愈感。
跟了江绝全程的助理汲汲心想真是邪门,自家老大穿个白大褂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换成本命穿就愣是有种春风化雨的感觉。
本命真是天使本使了嗯……
白凭早早的到了拍摄现场,其实心里提着几分不安。
他转悠完摄影班子,去看所有道具就位情况,再确认群演看过剧本没有,甚至去试录音筒是否功能正常。
白爹叱咤风云了这么多年,拍戏的时候从来都酷酷的不爱说话,可真的到了儿子的片场,却开始人设一点点的崩塌,近似于一个爱操心的老妈子。
当他发现所有的事儿都准备的妥妥帖帖,连小演员的台词都顺溜的倒背如流时,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
自己真的老了啊。
都不能为孩子做点什么了。
“爸,”江绝拿着剧本,一脸不确定地过去问道:“您说,这个场景,我是一镜到底还是切机位比较好?”
刚才还有些小沮丧的白凭亮起眼睛来,摸着胡子凑过去给他讲课,心情又瞬间好了回来。
目睹了全程的戚麟什么都没有说。
他忽然发现,自己这几年,也是这么浑然不自知的被江绝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