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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寒蝉-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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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了?吃饺子还犯法了?”
  吃饺子当然不犯法。余夏生的脸阴了一会儿,突然多云转晴,暴风骤雨并未如约而至,它们被一道看不见的防线拦了下来。他的决定改变得很快,从A方案到B方案的转换往往只在一瞬间。他刮了刮于秋凉的鼻尖,心情很好似的捏捏那张脸,他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于秋凉反倒僵住了。
  卧槽。
  于秋凉意识到了是哪里不对劲。
  他发觉自己现在的心态,和那些怀春的少女出奇一致。他脸上发烫,但不是因为暖气烧得太热。他有些紧张地攥住衣角,在心里大声告诉自己:这他妈都是青春期的躁动!
  青春期的躁动逼得于秋凉早早地爬床睡觉,在余夏生眼里,这小子今天可是奇怪得很,连睡着的时候,都不忘和他拉开距离。小鬼不再受于秋凉的阻碍,得以名正言顺地躺在他们两个中间,享受着左手右手一爹一妈的幸福,快乐地嘬着大拇指。平时的于秋凉不喜欢看小鬼嘬大拇指,他觉得七岁的孩子就应该有个小大人的样儿,嘬大拇指实在是不像话,但今天,他藏在被子里,不敢冒头,不敢回头,当然也就顾不上给小鬼找麻烦了。
  余夏生怀疑他耍脾气,轻轻地戳了戳他的后背。于秋凉浑身一抖,颤颤巍巍地把自己团得更紧,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上,也不怕自己睡着睡着突然就掉下去。老鬼困惑不解,立马又想到那封奇怪的信。于秋凉的怪异,让他更加笃定那封信是于秋凉的小女朋友写来的,这是谁家的小姑娘,竟有这么大的魔力,能令一个男孩子变得这样反常!
  他不甘放弃,伸手戳了一下又一下。于秋凉不停退避着,直到退无可退,眼看就要掉下去了,才开口说道:“你睡你的,别闹我。”
  想不到他余夏生还有被别人嫌弃的那一天,这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哥。余夏生心里酸了吧唧很不是滋味,好像他家的猪被白菜引诱跑了似的。他忿忿不平,然而他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非是为了那棵素未谋面的白菜。
  老鬼消停了,于秋凉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到了卫生间去。他没开灯,只是蹲在地上,背靠着门,捂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儿,刺啦刺啦的撕纸声在黑暗中响起,余夏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平生首次恨自己的听觉为何这般灵敏。


第39章 有约
  患了疯病的人,他们的精神是分裂的。他们有时候觉得这样做是对,有时候却觉得这样做是错。在他们心里,并不存在一个固定的准则,他们内心的界限没有多分明,而界限模糊掉了,对某事或者某物的认知也相应地要模糊掉。善念和恶念一刻也不停地撕扯着红皮鞋的精神,她一面想行善,一面想作恶,而她尽管想做善事,恶念却总是占了上风的。
  燎原野火似的,恶念把善的芽儿全烧光了;它非但烧光了钻出泥土的芽儿,它还把深埋在土里头的种子也给烤熟了。有好长的一段时间,种子和芽儿都沉寂着,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生机。可是近来几个月,好似有一阵春风吹来,催着死去的生物们赶快复苏。
  红皮鞋感受到了那阵春风的号召,她被风吹醒了。起初,她还是略有迷茫,当她带走那只大号饮料瓶的时候,她是下意识地在作恶。醒悟过来以后,她惊觉自己完了,她已经被杀念同化,同化成了一个恐怖的东西。传说中的恶鬼,就都是她的同类,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东西了。
  杀念又控制了她几日,可这一回,她有意识地去抵抗,拿微弱的善心和杀意作斗争。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赢了,杀念被驱逐出她灵魂中的那一刻,她感到自己重获新生。知错能改是件好事,但事后的改正,并不能弥补从前犯下的错。她的善良在复苏,她的良心在对她发出谴责。她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恨不能立马魂飞魄散来偿还她的罪孽,然而就这样简单地一走了之,好像也说不过去,她总得再做些什么。
  她的丈夫,那时时挥舞着菜刀的屠夫,从她自我意识苏醒的那刻起,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他又一次把菜刀伸了过来,但她早已不是从前的她,现在的她学会了抵抗。
  在红皮鞋的心里,有知识的人,是理应受到尊敬的。她对所谓知识分子的信任,几乎接近了迷信。她认为他们说的话,不会有不正确的。她生前,每当遇到事的时候,她首先要怀疑自己,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这不单单是由于她受了“亲朋好友”的蛊惑,她总认为自己有问题,和她内心对文化人的迷信也有点关系。她以为她丈夫是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所以一定是不会犯错的,可惜她想错了。
  虽然她看走眼一次,但是她心中对有学识之人的信任仍未消减。她坚信着读书是有用处的,她时常后悔她从前没有好好读书,以至于底气不足。她老跟着于秋凉,其实不是想害他,她只不过是觉得这孩子很聪明,会有办法帮助她罢了。
  幸运的是她这一次没有看走眼,于秋凉不仅有办法帮她,还很乐意帮她。她恳求对方烧掉她的红皮鞋,对方就真的着手去做了。她悄悄地藏在公园里,看那个孩子为了她的事而四处奔跑,她打心底里觉得感动。她很多年没遇见过有谁乐意帮她的忙了。
  这不能怪别人不帮她,这实在是因为她做了一只恶鬼。假如她能清醒得早一点儿,也不会成为一名迄今仍被追捕的逃犯。她活着的时候,连逃的勇气都没有,一直到死都受着窝囊气,而没一点儿抗争的念头,没成想死了以后,却被迫奔逃,她逃了许多年,大街小巷她都到过。
  她模模糊糊地记起,自己也差点儿伤害过这个愿意帮她的孩子。她暗地里祈祷着于秋凉不要记恨她,她不想失去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实际上她知道,她可以找别的人或者鬼来帮她的忙,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是她找到的普通人们,总是没来得及帮她,就已被她的丈夫杀害了。追捕她的责任人不明状况,没有把这笔账算在她的丈夫头上,而是将它们一并记到她的身上了。她有口难言,自此失去了找人帮忙的勇气。那都是些普通人啊,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来救她呢!
  于秋凉倒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并且他本人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种不同。他心里明白,如果红皮鞋能够找到其他人来帮忙,那她早就以死谢罪一了百了,根本没必要巴巴地跑来求他。既然红皮鞋找上了他,就说明此事非得要他来解决不可,横竖他闲着,帮红皮鞋一把,就当是答谢她上次在菜刀鬼手下救自己一命了。
  这种事当然是要在暗中进行的,于秋凉最近经常性地瞒着余夏生往外跑,余夏生知道他出了门,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加苛责,也没派顾嘉来监视。顾嘉那老同学逃跑了,她最近紧张得要命,生怕王琳出个什么闪失,再断了她未来转生的路,自然要把王琳保护得好好的,基本上是没空来照拂于秋凉。再者,她拿一分钱,办一分事,余夏生没再给她付报酬,她就没必要紧紧盯着学弟,给自己找事忙。余夏生同样懒得去找她,他不想给于秋凉留下一个专/制大家长的印象。于秋凉本就喜欢拿他的年纪来攻击他,他不能给这小子送把柄。
  感谢红皮鞋的那封信,她让余夏生误会了,于秋凉凭借着根本不存在的“女朋友”,偷偷溜出去好几次。谁都晓得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是不太好的做法,余夏生也一样,至于小鬼,他知道的也不少,一听说于秋凉是出去和女朋友约会,就没再吵着闹着要他带自己出门玩儿。于秋凉面上装得平和,心里笑得直打跌。没想到鬼们这么好骗,又或者是他的演技有所提高,照这样下去,拿个影帝金奖回家,亦是小菜一碟。
  他手里提着一只黑色塑料袋,趁着天色昏暗,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公园。这公园就是余夏生拉他来晨跑的那处,此地到了夜间少有灯光,更无行人,人们都嫌天气太冷而不高兴出门,这时候他们大概都缩在家里睡觉。这正方便了于秋凉,他把他买来的东西从塑料袋里抖出来,在地上一字排开。他本想把蜡烛挨着花坛摆放,但转念一想,倘若引发大火,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他无意做纵火犯,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白色蜡烛点燃了一根又一根,明灭的烛光跳动着,映得于秋凉的面孔忽明忽暗。如果这时候有一面镜子摆在于秋凉身前,他铁定要被镜中的自己吓一大跳: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神,黑夜又让他的面色变得惨白,他好像一只真真正正的鬼了,马上就要融入风中化作一团虚影似的。
  纸钱烧了一沓又一沓,红皮鞋的路费终于攒够了,头顶的树枝沙啦沙啦地摇了起来,脚步声从小树林那边响起。红衣女穿着她的红鞋子,以双手覆面走到这边,她走得极慢,怕叫地上的树枝石块给绊一跤。她是那样胆怯,不敢露出她的脸。
  “谢谢。”红皮鞋在于秋凉前方不远处站定,细细的嗓音像是少女一样。她年岁大了,实在不能被称为少女,但她的心,倒还是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站在那里,不再挪动,她心有余悸,怕自己失去控制,又要伤害这帮了她的男孩。
  她害怕,于秋凉却是出奇地平静。可能就像他自嘲时说的那样:见过的鬼多了,自然而然地就不怕了。现在的红皮鞋,没有什么让他觉得可怕的,等到帮她把她的鞋子烧掉,他就灭了蜡烛,收拾东西回家去。
  女人磨蹭了半天,不愿意放下手,但她若是不把手放下来,她就无法脱掉脚上穿着的那双鞋。她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去,弯腰脱了红皮鞋,摸索着把它放到自己背后,又以细细的嗓音说道:“请你烧掉它吧。”
  “你很好看,没必要遮住脸。”于秋凉忽然说,“你把鞋子拿过来吧,放得有些远了,我够不到。”
  他说的倒是实话,他的确够不到那双鞋。那些蜡烛和焚烧着纸钱的大火堆挡在他们中间,他要想去拿女人的鞋子,得把半个身子都探进火里才行。女人呐呐半晌,很忸怩地转了过来,她的脸上留了疤痕,看不出半分秀美,但于秋凉视若无睹,只对她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红皮鞋,代她将鞋子放进了火堆。火苗冲天而起,那双鞋的影子渐渐虚化,红衣女人擦了擦眼睛,身体慢慢变得透明。
  “谢谢。”她又说了一遍,好像于秋凉对她有多大的恩情似的。确实,烧掉她的鞋子,在于秋凉看来是举手之劳,可在她看来,便是救了她的命。她的鞋子被烧了以后,她还能不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于秋凉不知道,他原本就没有知道这些的必要。红皮鞋求他帮忙,他只负责帮她,不负责为她考虑将来。
  从头到尾,于秋凉都没把自己看作什么善人。他看得清自己的内在,他不是善人,他只是随手帮一个小小的忙而已。捏死蚂蚁很简单,把蚂蚁放走也很简单,这都取决于碰到蚂蚁的那个人的心情。于秋凉心情好,所以他帮了红皮鞋。
  一个被通缉的重犯,就这样被他稀里糊涂地放走了,他这样做,可以说是闯了大祸。他不仅仅是扰乱了秩序,他还在挑战以余夏生为首的神秘组织的权威。于秋凉胸中有一团恶意尚未发散,现在他正在想,那个名叫小园的女孩,应当也是余夏生的同事,兴许还是余夏生的下属,如果老鬼发现990214突然消失,会不会迁怒到她身上呢?
  这未免也太坏了吧?于秋凉悄悄地发笑。他一不做二不休,放跑一个,还想放跑另一个。不过,他要放跑的另一名重犯,本来也不想叫他把自己放跑。
  人的感情,很多时候不是双向的,而是一厢情愿。菜刀鬼以为自己深爱着红皮鞋,实际上他的爱有毒且有害;于秋凉一厢情愿做个好人,要送菜刀鬼一程,他这莫名的善意,对菜刀鬼而言同样是有毒且有害。
  “嘿。”于秋凉猛地跳起来,往旁边一躲,一个高大的身影来不及停止,直直扑进了火中。霎时间,火苗冲天而起,包裹住这个人形,它在里面逐渐地萎缩、萎缩,最终萎缩成一颗圆球、一个小黑点。于秋凉遗憾地耸了耸肩,他还想让红皮鞋观赏一下这难得的奇观。这景象,终其一生也很难见到一次,错失了机会着实可惜。
  红皮鞋是看不到了。风卷起枯叶,卷起灰烬,刮倒了几根蜡烛,火光徒劳地跳动几下,仍然要熄灭。那个红色的身影早已消失,许是去到了一个鬼魂也到不了的世界。
  火苗依旧在熊熊燃烧,理智在告诉于秋凉,他应该把火扑灭了。然而,他站在火堆不远处,望着那团火焰发呆。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像是在走神,又像是在等待。
  “嗝……哈哈。”怪异的笑声出现在背后,于秋凉回过头,看到穿着校服的女孩歪歪斜斜地走过来。她的嘴张得很大,有新鲜的血迹从她嘴角蜿蜒而下,可怜的小麻雀在她口中挣扎。她走得不快,因此她不会像菜刀鬼那样径直扑进火堆,做一只被烧毁了的大飞蛾,她有的是时间跟于秋凉周旋。
  “天哪。”于秋凉摇了摇头,“你要吃鸟为什么不先拔掉毛?”
  面对一只恶鬼,他还能用这种开玩笑似的语气讲话。女鬼感到自己被轻视了。她一下子咬碎麻雀的骨头,把那些沾血的羽毛吐在地上。野猫野狗吃掉小鸟的时候,仿佛也是这样吐出羽毛,而猫猫狗狗们多少还会留下几块白骨,这女鬼却是吃人吃鸟都不吐骨头。于秋凉耸了耸肩,往火堆旁边又挪了挪,稍微矮下身子,好像即将要有什么动作。
  这女鬼也是读过书的,尽管成绩不好,但多少通一些事理。她是有脑子的,不过她的聪明才智没用到正途上去。眼见于秋凉靠近火堆,她就猜到这小子要用火对付自己,不由发出一声冷笑。她不似菜刀鬼那般莽撞,菜刀鬼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明知前方有火,还要做扑火飞蛾;她不做飞蛾,她还没有患上疯病,她选择等待,她一边嚼着麻雀的骨头,一边冷冷地看着于秋凉,全然把对方视作了自己的猎物。
  女鬼发出一阵嗬嗬声,拱起了背,真像一只要抓老鼠的猫。于秋凉这只小老鼠冲她笑了笑,继而半弯下腰,似乎要找寻一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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