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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寒蝉-第94部分

小说: 寒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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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怪他余夏生。
  余夏生一门心思要把于秋凉留在办公楼里,正是因为他手欠,抢了杜小园的枪。本来他演完那出好戏,就可以功成身退,继续做他的咸鱼高三学生,继续过着每天玩玩闹闹的生活,可他偏生手欠,把杜小园的枪抢走了,顺带吓晕了楚潇涵。
  楚潇涵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据杜小园所说,的确是没气了,而当他们要把于秋凉就地正法的时候,楚潇涵却忽然出了声。她是被吓晕了,不是死了,如此一来,于秋凉的罪名洗脱些许,不过他的恐吓仍然让杜小园等人察觉到了危机。
  之前那项实验,如果再要启动,暴露的可能性会很大,因为于秋凉已经从迟渝那里获知了他们的全盘计划。要说手中攥有筹码最多的,还得是于秋凉,他从迟渝那儿骗了些东西,又从顾嘉这儿问了些东西,还凭着自己的眼睛发现了一些东西,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然而,纵使他什么都知道,对他再度产生怀疑的杜小园依然不肯放弃对他的监控,在杜小园的一再坚持和于秋凉的一再作死之下,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他的自由将要受限制。
  他们的想法,于秋凉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但他实际上所在意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等我高考完了……”于秋凉忽然说,“等我高考完了,是不是就都结束了?”
  当余夏生啪叽一下掉进他的世界的那时,曾经说过等他高考结束以后一切就都回归正常,如今于秋凉的确也还抱着做一个正常人的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想他的改变已经足够了。他正从拒绝适应转变为努力追寻,而努力适应环境这一点,恰好是他生存所必需。
  迟渝很会揣摩人心,他猜对了于秋凉心里阴暗的一面,他之所以失败,并不是因为于秋凉有多善良,而是因为于秋凉心里始终紧紧绷着一根理智的弦。如果一个人不理智,那他将会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在人类的社会里,那些错误是不允许出现的。
  于秋凉不是犯人,他比犯人要冷静些许,这也是为了保命。他不允许别人把他送上绝路,能把他送上绝路的只有他自己,并且绝不是用报复社会的方式。
  猝死这种意外,是余夏生和路怀明所没有料到的,同样,于秋凉本人更不可能事先预料到自己会在睡梦中死亡。此类突发事件,不在所有人的考量范围之内。假如于秋凉没有早早地死掉,路怀明对他的监察大约还要隐秘地进行,余夏生也不可能提前出现在他的世界,而一切已经发生了,无法再想象“如果”。
  所以于秋凉从来不设想与过去相关的可能性,充满未知数的永远只是将来而已,过去的故事其实没有太多讨论的意义,它们不是值得写进书本的历史。
  余夏生许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于秋凉喉头微动,最终无声地把单车往前推了推。他有些口干,想赶快回到家里,多喝点儿水。长期不自信的人,在发现对方很久很久不回答自己的话以后,就会开始胡思乱想,思考着刚刚的话是不是说得不大正确,随后他们便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于秋凉不算是长期不自信,但余夏生的沉默让他感到慌乱无措。也许太在意别人的回应不是一个好习惯,对方不回应就算了,暂且先做别的事。
  骑着车慢悠悠走出一段,于秋凉一回头,发现余夏生竟然跟了上来。他皱着眉头,掀动车铃,叮铃铃的一连串声响仿佛是对余夏生的质问。明明不回答他的问题,这会儿却又跟上来,怎么这样反复无常?
  于秋凉这边车铃声刚刚停歇,余夏生那头的车铃就响了。相近的声音叮铃叮铃响成一片,喧喧嚷嚷吵吵闹闹仿佛集市上的人声鼎沸,尽管那发出声音的非是人类的嗓子。老鬼玩车铃玩了一会儿,把车骑到于秋凉旁边,小声说:“我改主意了。”
  “什么?”于秋凉没听懂他的意思,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踩在马路牙子上摇摇晃晃地回头望着他。余夏生咧咧嘴,没多作解释,目光游移着转了个话题:“走吧,我陪你回家喂猫。”
  “我要是猫我就挠死你。”于秋凉没好气地接上他的话,头也不回地蹬着单车回了家。
  蒙着头脸的姑娘坐在高高的楼顶,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细心地擦拭着指尖沾染上的尘土。几乎所有事物都是这样,才出现的时候光鲜亮丽,美得耀眼,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逐渐老化,风化,积累了一层厚厚的污泥。楼上挂的大钟是这样,楼下挖的池塘也是这样,除非乘坐时间机器,否则永远不可能看到它们重新展现出以前的样子。
  迟渝站在她身旁抽烟,烟味飘出去老远。这人的房子前不久刚被余夏生带人抄走了全部的东西,但他看上去好像没多心疼。有钱人花钱大手大脚,不知道穷人的苦,姑娘抬头瞟了他一眼,问道:“你还有钱买猫粮?”
  话音刚落,白猫从大钟顶上跳下来,落到了迟渝肩头,在那里乖乖地蹲着。它和这姑娘相互看不顺眼,彼此嫌弃对方好吃懒做。
  姑娘嫌弃白猫是有道理的,一只猫再怎样能干,也没有人能做的事多,至少让一只猫去刺探消息是行不通的。猫和人类无法交流,就算主人真的安排它去打听,也无法得知它是否认真在做。
  于城市上空环绕了一整个冬季的雾霾和阴云,在阳光的照射下已然消散,风从遥远的地方吹过来,吹开了冬天遗留下来的死气,送来了新的生机。近来几天阳光可是好,无论周末还是工作日,无一例外都阳光灿烂,让人打心底里高兴起来。迟渝的心情亦受到天气的影响,他将白猫从肩头抱下来,自己蹲在那姑娘身旁,吐出一口灰蒙蒙的烟雾。
  今天空气很好,但经他制造出二手烟之后,就算不得好了。姑娘避开他和他的烟,自脚边拾起一块碎瓦片,十足嫌弃地朝他的脑袋掷了过去。
  瓦片和头撞击,先被砸坏的一定是人脑袋。迟渝忙不迭躲过,将手里的烟掐了,赔着笑脸凑上前去:“别生气了。”
  “我是不懂你在搞些什么。”姑娘冷冰冰地把他的脸推开,扶着大钟的底座站起身,顺着楼梯向下走。白猫早就下了楼,懒洋洋地趴在拐角处舔自己的爪子。猫爪子有什么好舔的?姑娘的脚步微微一顿,旋即和白猫拉开距离,她和猫儿一黑一白,泾渭分明,各自从楼道的两旁走过。迟渝站在中间时阴时晴的地带,不知自己是应该先去追人,还是应该先把猫抱起来。
  或许人还是比猫儿重要许多,迟渝满怀歉意地望了白猫一眼,跑过去跟在姑娘身后。
  “逗你猫去。”女孩却毫不领情,摆出一副穷凶极恶的面孔,要将迟渝从自己身旁赶走。迟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出言提醒道:“不是你养我,是我养你。”
  “哈?”对方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紧接着提出了著名的白眼狼理论,“是你非要把我捡回来,你活该。”
  要不是缺少帮手,迟渝绝不自找麻烦,往自己家里搁一张平素只会吃饭的嘴。他立在原地,唉声叹气半晌,回身去找白猫。这个冷漠无情的世界,人竟然比猫还要冷淡,枉费他耗尽苦心,每天变着花样给人做饭。
  迟渝从大衣兜里摸出一只小铃铛,遥遥冲着白猫晃动。白猫像是见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腾地一下窜起来,伸出爪子扑向迟渝手中的铃铛。突然,挂在楼顶的大钟响了,嗡嗡的震颤声令人浑身发麻,已下到其他楼层的姑娘摘下口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她回头望向盘旋而上的楼梯,只觉得那经久不息的声音像是在为谁送葬。
  待到这一年过去一半的时候,事态会如何发展,目前还没人能说得准。女孩子往嘴里塞了一块口香糖,三两步蹦下楼梯,逃离了这座阴森森的塔楼。迟渝在她身后慢慢地跟着,肩头扛着白猫,一双猫眼在暗处闪闪发亮,它好像睡前故事里巫师的侍从,邪恶而又神秘。
  眨眼之间,一年将要度过四分之一。


第103章 正轨
  台历是一样能够让人直观地感受到时光飞逝的东西,于秋凉今儿中午没在学校吃饭,回家往床上趴了一会儿,就爬起来抱着桌上的台历发呆。说他发呆也不太贴切,因为他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叨叨些什么。
  于秋凉捏着根笔,在台历上一笔一笔地勾画,他买台历买得晚了,现在需要数着日子过,才能知道这一年究竟过去了多少天。上学的时候,他分得清今天是周几,但不记得是几月几号,因此他分辨日期分辨得极其费劲,每过一会儿就得去看手机,依靠手机来确认今天的日期是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
  一个对勾一个对勾打过去,终于把已经度过的日子全部勾满,于秋凉短促地呼出一口气,又按着日历开始数日子。他是在数着日子过没错,手机上安装的倒计时软件只能显示出数字,而不能表现出那些数字所代表的时间跨度,他必须得看着日历,才能算出剩下的时间究竟是短是长。
  距离高考,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三个月左右,眨眼间就能过去。于秋凉的手指按在六月八日的格子上,匆匆晃了一眼,去寻找另外一个日期。从三月到六月,时间不是很长,从六月到十月,也就是那样,四舍五入一下,他就快成年了。
  “在干什么?”余夏生拿着手机进屋,发现他在折腾日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如此举动的意义。对余夏生而言,时间是长是短,都一样地过去,毕竟已经没有多少特殊的日期留给他,让他去盼望、去期待了。期望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成年人很忙,顾不上有希望。
  “你有毛病啊!”于秋凉本来数日期数得好好的,冷不丁被他一打岔,顿时忘记了自己数到哪一天。按在铜版纸上的手微微颤抖,过了好一阵子,于秋凉猛地举起台历,朝余夏生的脸呼了过去。余夏生被他吓得“哎哎”叫起来,慌忙向下一蹲,抛弃了手机,效仿人质俘虏,双手抱在头顶,一边护着脑袋一边抱怨:“怎的了,动不动就打人。”
  他悄悄抬起头,去观察于秋凉的脸色,以防踩到小祖宗的雷,结果他看了一眼,竟意外地发现于秋凉眼眶是红的。该不会是昨天夜里没有睡好?余夏生心下一惊,但很快就发觉不是。他可以肯定于秋凉睡得很好,至少昨天夜里,这孩子的睡眠是正常的。
  肯定也不是因为熬夜,才把眼眶熬得发红,在他的监督下,于秋凉早早地就爬上床睡觉。况且他们都累了,脑袋沾到枕头,很快就能睡着,不存在彻夜不眠的状况。余夏生下意识地以为于秋凉在学校挨了欺负,可从来都只有于秋凉欺负其他学生的份儿,要说他被同学欺负,恐怕是谁也不信的。
  谨慎起见,余夏生多问了一句:“在学校出事了吗?”
  “没事。”于秋凉心情极糟糕,随手把台历丢到椅子上就不管了,他咚地一下倒回床上,紧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其实他不是没事,只是他遭遇的那点事让他不好意思说出口,他不过是在学校睡回笼觉,做噩梦了而已。
  想来想去,那噩梦或许同他母亲的几句话也有关系。于秋凉对目前的生活已没有太多的不满意,可他一旦回想起从前,各种负面情绪就齐齐上涌,将他吞没,把他拉回到一个黑暗的世界里去。母亲或许是无意识地提起一些与从前相关的话,然而那是于秋凉不愿回忆的东西,如今他能记起来的和过去相关的事情,除却过高的标准,就是无休止的争吵、打骂,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酒味。
  他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别人喝酒,余夏生除外,老鬼不在他的讨厌范围之内。他不觉得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是一件值得称赞的英勇行为,沉沦着逃避与懦夫无异。不知道母亲为何突然提起过去的事,难道她认为那一星半点的甜,就能把所有经历过的苦都消除吗?这完完全全是不可能的。于秋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堵得他浑身难受,他猛地自床上弹起,拿着桌上的保温杯灌了一大口水。
  温水消除了他的焦虑,一点凉凉的滋味也让他找回了冷静。心里堵归心里堵,不能因为这种破事影响到正常生活。他看了蹲在床边的余夏生一眼,觉得自己刚才拿台历砸人是挺不对,便伸出手,在余夏生头顶揉了两下,仿佛安抚一条大型犬。
  他暴躁点儿倒还好,余夏生能习惯,他忽地温柔下来,余夏生反而感到诡异。那只手按在余夏生的头顶,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抖动,于秋凉才好起来的心情又变差了,一把薅住余夏生头顶的毛,用力往上拽了拽。
  “家暴犯法的。”余夏生按住他的手,阻止他作践自己的头发。这句话从前是于秋凉在对他说,现在竟反了过来,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儿倒霉的,明儿不一定就倒霉,今儿得意的,明儿说不定就得意不起来。
  “你说两句好听的,我就放了你。”于秋凉晃了晃手,带得余夏生的头也在晃。他的口气好像是野蛮的土匪山大王,根本不讲道理,也不管被他逮住的人是否知道他喜欢听怎样的好听话。
  余夏生绞尽脑汁也猜不出于秋凉心目中的好听话是指什么,唯恐一句话说不对又招惹他闹脾气,只好选择沉默。沉默是金,不管怎样,沉默总没有错。
  两方僵持半晌,于秋凉撒开了手,黏黏糊糊地缠了上去。这下余夏生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每当于秋凉做了噩梦之后,他就是这副反复无常的样子。起初和于秋凉相处的那几个月,余夏生曾经怀疑过这孩子是不是精神分裂,结果后来发现不是这样,他只是单纯心情不好罢了。
  “又在学校睡觉了?”余夏生蹬掉拖鞋,捡起掉落在床边的手机,蹭到床上坐着。于秋凉哼哼唧唧两声,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不否认,那就说明余夏生猜中了,确实,做噩梦这种小事,于秋凉当然不乐意拿出来说。
  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除了这种话,余夏生也想不出什么有实质帮助的安慰,而且最大的问题是他不好去问于秋凉梦到了什么。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忽然看到于秋凉拿起摆在桌上的台历,往脸上一盖,迅速地缩进了被子里。
  半晌,从台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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