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家暴的男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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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鸿看着他的背影，垂下头道歉：“对不起，我原本…不想让你这么困扰，是我不好。”
留下这句后，他又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罗染的办公室。
听到门关闭的声音，罗染心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从小到大的玩伴，他一直视为弟弟的人，会对他怀着这样的感情，回想起方家鸿幼时总跟在自己身后的样子，还有四年前的不辞而别…与如今的体贴温柔，他只觉得心绪如麻。
一方面，他不想就此斩断二人之间的友情，另一方面，和江彦的关系近在崩溃的边缘，他没有办法再把感情投入到谁身上，就眼下的情况，只对付江彦和江家就够让他疲惫了。
他颓然的缓缓坐在沙发上，用手支撑着额头，努力把方才的事情赶出脑海，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罗染看着显示屏上江彦的名字，疲倦的深吸一口气，而后拿起来按了接听键。
“我是罗染，有什么事？”
冷冰冰的语调，就像公事般的回应，听上去完全没有一丝感情。
“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江彦的声音听上去很委屈。
罗染心底却明白，对方要又开始软磨硬泡了，估计这两天在江家被他爸骂的不轻，这样想着，他唇角浮现一抹讽刺的笑意。
“有什么事？”
罗染的语气略微不耐烦。
“我就是…想问问…关于项目的事。”
江彦支支吾吾的，罗染一听就知道又是江德昶逼着他打的这通电话。
他觉得十分可笑，只冷声说：“江彦，我现在正式的告知你，我已经请了国外的律师，为我们拟定协议，你趁早做好准备吧。”
“你什么意思？”江彦有些慌了，不可置信的问：“你…是要解除婚姻关系？”
“是，现在只是我本人通知你，这周五我的律师就会去找你。”罗染说过后，直接了当的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笑出了声，确是饱含酸楚和难过的笑。
他并没有请律师，会说那些话，纯属是想看看，被逼急的江彦或者江家会做出来什么事。
没想到刚刚结束了和江彦的通话，他的大姐，江煵的电话就接踵而至，她的语气很轻柔，完全隐藏了焦急，话也说的十分含蓄。
“罗总，你好，我是江煵。”
“你好，我一个会儿还有个会，有什么事，长话短说吧。”罗染语气不轻不重，言下之意就是我很忙，不想听废话。
江煵到底是国外归来的高材生，懂分寸，说话办事情商都高，尴尬只是一瞬，很快她便回应：“实在抱歉，要占用您点时间，我知道，您和我弟弟的事情，我其实不该参与太多…”江煵把握着语调，又说：“小彦这个孩子，是被我妈宠坏了，做事情没分寸，如果他有得罪罗总，或是不懂事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我也训他了，他知道自己不好。”说着，她又把矛头指向江彦身上：“他说他错了，还想好好过日子来着…”
“如果是关于这件事，我想你应该好好问问江彦，还有，告诉他，我的忍耐也有限度。”
罗染微抿起双唇打断她的话，没等江煵回应，他便又话锋一转：“江煵，你很优秀，我欣赏你这样的人才，可如果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江彦的事，那么我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因为我已经请好了律师，他会去和江彦谈关于解除婚姻关系的事，而你，如果是找我谈生意合作的事，随时欢迎。”说完，罗染便挂断了电话。
关闭手机屏幕，罗染想到他要与江彦解除婚姻关系的消息马上会传到江家，想一想江德昶焦急的样子，再想想江家整个乱成一团的情景，他不禁长出一口气，心情仿佛都好了许多。
而后他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夹，翻开后看到第一页上“收购正方集团企划”的字样，微微勾起唇角。
正方集团是江家集团名下的公司，近几年来一直由江彦打理，主要经营电子科技产品，可江彦因为好赌，挪用了大量公款，又为了贷款在银行做假账填平，三年来亏了近八百万。
目前这个公司，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不过江德昶还没发现而已，如果江家在这个时候，去竞那文化城的标，孤注一掷在文化城项目上，再跌个大跟头，恐怕是再难翻身。
他罗染倒是想看看，江德昶的下一步棋，究竟是怎么走，是好言相劝他和江彦复合然后拉他下水？还是为了离婚开出条件…
第四十七章 苏醒的感觉。2
可无论江德昶走哪一步，都注定是死棋。
昏朦的光线下，罗染拿起茶杯，浅饮一口清茶，漆黑的双瞳中泛出一丝冷光。
一整天的会议结束后，罗染回到办公室，让秘书杨郦随意叫点外卖，就准备继续投入到加班中，期间方家鸿发了无数个短信，他只看过却没有回复，在这个关头，他认为两人都应该有点空间、需要冷静。
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不是那些疯狂的年轻人，不会轻而易举接受感情，更不会为其抛下一切，他心中早就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只剩下冰冷。
可方家鸿不同，他留学归来，有文化，知识丰富，有情趣，懂得体贴人，方家在A市又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家鸿又怎么能跟他这个无趣又结过婚的老男人在一起…
这样想着，罗染才发现，自己真的是老了，很多事都开始瞻前顾后、思来想去。
他羡慕方家鸿，羡慕他的年轻与活力，虽然他可能把许久以来的依赖陪伴当成了爱和喜欢，可他敢说敢做，也敢表达出来。
可自己呢？
除了一颗千疮百孔精于算计的心。
什么都没有。
天逐渐黑了下来，光线也越来越暗，当暗的看不清策划书上的报表时，罗染才终于起身，把灯打开。
橘黄色的柔光挥洒在地上，罗染又冲了一杯蓝山咖啡，让自己渐渐放松下来。
办公室中飘荡着咖啡清浅的醇香，整个空间温暖平和。
忽然电灯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罗染睁开双目，走近查看，可还没等他看清楚，整个办公室突然黑了下来。
他瞬间感觉一阵紧张。
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小时，难道有什么人进入了办公大楼，到这层拉下电闸，准备图谋不轨？现下这层楼里只有他一人，如果真的是犯罪分子…一时间，千万个思绪涌入脑海。
罗染连忙放下杯子，锁住了办公室的门。
长时间在商场摸爬滚打，造就了他极其敏感的性格，从前他对这些不以为意，可后来什么企业家被杀、公司机密被窃取的新闻看过了，就逐渐警惕起来。
锁好门之后，他拿起办公室的座机，按下安保室的号码，努力维持镇静等对方接听。
“罗总您好，这里是一层安保室…”
“我办公室突然断电，找一个维修部的人上来查看我这层的情况，就现在。”
“好的罗总，我们立刻叫人上去。”
挂断电话后，罗染的心跳声渐渐稳定，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一声又一声，似乎敲在罗染的心里。
他才挂断电话，维修部的人怎么可能…？
一片漆黑中，他看着那禁闭的门，像是恶鬼的血盆大口，随时会把他吞噬进去。
“怎么会是你？！”罗染看着站在门前的男人，双目中透出惊讶。
言煬的笑容一如往常，阳刚带着点野性。
“我说了会来跟你讨债。”他咧了咧嘴。
罗染握着门把手的右手又紧了几分，轻柔的月光下，他微抿双唇，神情看上去无措却又防备。
“欠你的钱，我已经还了。”
言煬听了，慢慢勾起唇角，带着点无赖的味道。
“你欠我的，不是钱债，而是人情债。”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不是说了么…钱债好还，情债还不完。”说着他指了指罗染身后的办公室：“现在让我进去帮你修短路的电线吧。”
“什…什么？”罗染这才注意到，言煬身上所穿的，是他们集团维修部工人的制服。
而且对方又提着修理箱…
“我不是说了，你不该来这里。”罗染眼看着言煬与他擦肩而过，走入办公室，转身便跟上去。
言煬看了看头顶的灯，而后蹲下身，有模有样的取出钳子、电线、测电笔…等一系列的维修工具，而后对罗染说：“罗总，我这个人，很直接的，哪里给钱多，我就去哪里。”
罗染看着他认真翻找工具的样子，便开口询问：“你好像…很缺钱的样子？”
言煬手下一停顿。
罗染注意到这个细节，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好奇你的事。”
天知道他为何这样紧张，为何总是不自觉的在意这个男人的想法，又小心翼翼的维护他的尊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一开始，就对言煬十分在乎。
或许这跟母亲从小的教育也有关系，邵祯秋总是告诉罗染，一个情商超高的人，不会让任何阶层的人感到难堪。
这么一想，他便将自己的举动归结为教养的结果，因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才会对一个不知是何身份的穷年轻人这样尊重。
言煬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没错，钱确实很重要，尤其是对我们这种人。”
罗染听后，缓缓蹲下身凝视着他：“你讲话很直白，也很朴实，我不讨厌。”
月光下言煬转过头看他，那双英气的眼眸亮晶晶的，透着莫名的情绪：“有便捷梯子么？”
“有，在那边的隔间里。”罗染站起身看向办公桌右后方的杂物间。
“我去取。”言煬撩起衣袖，健壮的手臂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十分显眼，透着男人的力量和强健。
罗染移开目光，走上前问：“要帮忙吗？”
“有点看不清。”言煬在隔间里冲他喊：“罗总，把工具箱里的手电拿一下。”
“唔…好。”罗染连忙翻找到手电，而后走入小隔间。
狭窄的隔间里，容纳一个成年男人都十分拥挤，更别说是两个，罗染刚一走入，脚下不慎被电线一样的东西绊到，就在两旁架子上的东西即将砸在头上时，言煬迅速转过身护住了他。
他被言煬紧紧抱在怀里，护着头部，鼻间洋溢着男人身上浅浅的烟味和微微散发的男性荷尔蒙，罗染无措的抓住言煬的衣服前襟，脸庞酡红。
“没事吧？”言煬从他手里拿过手电筒，慢慢将他扶起。
“没事…可是你…！”罗染抬起头，却看到言煬左边额头上被杂物砸出来一个血痕，还缓缓冒着血。
言煬顺着他的目光抬手摸了一下，又龇牙咧嘴的笑：“没事。”
“快出来包扎一下吧。”对方为了替自己挡着，才受了伤，罗染内心十分过意不去，连忙个和言煬一同取了梯子出来。
“不急。”言煬把梯子放在天花板下，又看了看黑暗的房间：“先把短路处理好再说。”
第四十八章 两个星球的接近
说着，他便拿着工具爬上梯子，专心致志的维修，而罗染则在下面拿着手电筒，为他照明。
“我刚挂了安保室的电话，你怎么就敲门了？”罗染问他，害得他还以为是什么犯罪分子。
“维修室里能看到整个大楼的机电情况，我看你这一层电路出现故障，就上来了。”言煬从上面看他，又说：“我本来以为你不在。”
“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罗染微微皱眉。
“我来这里，一是为了高工资，二是为了一个人。”
罗染更加不解了：“什么人？”
“这个…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他看着言煬从梯子上下来：“修好了吗？”
“好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开电闸。”言煬放下各种工具，又走出了办公室。
电闸在这层楼的最左边，不近不远，因此言煬回来的倒也快，他回来时，整个办公室甚至走廊都又亮了起来。
“好了，没问题了。”言煬将地上的工具都收拾起来，脱下手套后又说：“以后再有事，直接打维修值班室的电话，我会第一时间上来。”
“为什么？”罗染其实想问，为什么他会第一时间上来，可问出口，才觉得这话好蠢，一般工作人员，应该都会这样说。
想到这里，他的为自己的失态微垂下眼眸，不知所措的很。
“因为你打开门的时候，看上去挺害怕的样子。”
“……”罗染的确怕黑，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有一股魔力，明明认识的时间那么短，甚至话都没说过几句，他也不了解对方，可言煬却总能看透他。
这种感觉罗染从来没经历过，即便是与自己相识接近五年的江彦，对自己的了解也不超过这个男人的一半。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言煬见他神色紧绷，便提着箱子准备离开。
“你等等…！”罗染叫住他，顿了顿又说：“我这里有消毒棉，止血药，你坐到沙发去等我。”
言煬当然知道他这里有处理伤口的东西，却对上次帮罗染涂药的事绝口不提，他怕会再次伤害到罗染，听他让自己留下，言煬二话不说便放下箱子，坐了下来。
罗染从柜子里取出药棉、消毒水、止血喷雾后，也坐到言煬身旁。
动作缓慢的为对方擦拭额上的伤口，罗染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为什么替我挡那么一下？”他抬眼问言煬。
“本能反应。”
言煬看着他光洁的额，与鸦色纤长的睫毛，忽然咳了一下：“那个…想不想一起吃个晚饭，虽然我请不起太好的，不过很好吃。”
“你帮我挡东西，避免我被砸，应该是我请。”罗染眨了眨眼睛。
言煬心说，反正已经约到了，谁请不请的再说，于是立刻点头：“那个…这附近，有个夜市，挺干净也很好吃。”
罗染其实并没有吃过夜市，一总是觉得夜市很吵，二则怕食品卫生问题…
可眼下跟着面前这个男人去吃夜市，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没体验过的东西，总得试着尝试一下，这样想着，罗染为言煬贴好了创可贴，而后收起医药盒。
“那就走吧。”
夜色深沉，街道上的灯五光十色，大都市的男男女女并未因夜幕降临与冷寂的寒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