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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汉贼-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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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前后休假无事,前来拜访袁绍的人比平常要多,足足百多人。袁绍是太学生口中出现最频繁的名字,多为赞扬,也不乏贬损,“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见”便是其一。盖俊认为这么说的人定然没来过袁绍府邸,想一想,每日上百宾客,若袁绍对每位客人都事必躬亲,从早忙到晚怕也是不成。他虽无法亲至,却令亲友、亲信代为接待,不失礼数。
    盖俊牵马越过人群行向朱红大门,递上名刺,苍头拿近一看,反身进入府内,顷刻而返,恭敬迎其入内。
    “这人是谁?”
    “小小年纪得袁君青睐,此何人也?”
    “小儿曹入门,反倒将我等拒之门外,是何道理?”
    “此子衣着华贵,莫不是哪家公卿子孙?”
    “不为公卿子孙,亦为豪右子弟。”
    门外诸人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有识盖俊者呼道:“诸君勿乱猜测,此敦煌盖子英,射虎救父,献策灭蝗,智勇兼备,琴技通神,与蔡议郎平辈相交,如此人物,当得袁君重视。”
    “难怪……”
    “原来如此。”
    一个中年儒士口中酸酸地道:“射虎灭蝗盖子英?”哼哼,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今日见来,不过一黄口小儿。”
    有人附和道:“大兄所言甚是,从未闻其经学有成,哪里及得上我等。”
    盖俊自不知门外诸人心思,随着苍头行向后院。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袁绍竟然站在室外等候,颇令他受宠若惊。
    盖俊快行几步,甩手一揖道:“俊如何当得起这般对待?”
    “高明当得。”袁绍托起盖俊,捉着他的手拉入屋内。
    “俊字子英,大兄唤我子英便是。”
    “甚好。我来为你介绍我的三位好友。”
    盖俊面前站着三人,皆面带微笑。
    袁绍指着中间年长者道:“吾兄南阳何伯求……”
    何伯求即何颙,“解危济难何伯求”说的就是他。何颙年纪不满四旬,五官端正,神态自若,气质出众。他年轻时曾入洛阳太学并与太学生魁首郭泰、贾彪交好,又得故太傅陈蕃、司隶李膺等名臣欣赏,因此党锢一爆发就被朝廷列入黑名单。此人异常厌恶袁术,气得袁家二少三番四次在公开场合叫嚣杀他,却不敢付之行动,由此可知他名气之大。何颙善交际,好筹划,朋友满豫、荆,堪称袁绍肱股。
    “南阳许子远……”
    许攸近似而立,身材瘦弱,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用“弱不禁风”形容他最恰当不过。想起他在太学生中风评甚差,多半是平日不治检点所致。至于风评有多差?袁术骂他是“凶淫之人”,要知道袁家二少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他都甚为鄙夷许攸,可知其私德方面确实不怎么样。然而他有一个优点,为朋友不惜两肋插刀。何颙常对外人说他“解危济难”的名号该给许攸才是。盖俊对此完全同意,许攸最后一次为朋友“解危济难”是助身陷绝境的曹操打垮袁绍。
    “汝南伍德瑜……”伍德瑜名琼,是袁绍的同乡,他身高七尺余,质性好义有大节,刚毅猛壮,力能兼人。善使刀,弓弩亦通,号称袁绍圈中第一健者。后世证明他确实为人忠义,为好友袁绍安排好伏招,即讨董之人多为他举荐,而后奋身刺董,杀身成仁。
    盖俊少年成名,文武俱全,不免引人注意,何顒稍稍矜持,许攸、伍琼则肆无忌惮。
    “吾几日前还问大兄,何时结交一下名著天下的盖射虎,不想今日就见着了。”伍琼率先打破沉默,一出口便气势逼人。
    “伍兄过誉。”盖俊话语清淡不见烟火,平日和大儒蔡邕相处惯了,身上自有一股平和气息。
    许攸看看二人,笑着问袁绍:“本初,你方才说道阿瞒来信,是何情况?”
    “阿瞒?曹阿瞒,曹操!”盖俊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袁绍和何顒面面而视,苦笑摇头,这许子远啊,该说他什么才好?呼好友小名固然显得亲切,可是曹操已非过去那个毛头小子,出仕数载,为任一方,再这样称呼就有些不合时宜了,何况还有外人在场,说好听些他是不拘小节,难听些就是轻浮孟浪。
    袁绍道:“孟德诚然年轻,做事却大气,上任数月,顿丘便有了一番新气象。”顿丘是一座有着万户以上人口的大县,隶属于兖州东郡,兖州大部皆在河南,唯东郡横跨黄河两岸,顿丘正处于河北。曹操年仅二十三,已掌管一座大县,秩千石,位还在父亲盖勋之上。
    “顿丘?”盖俊脑海顿时浮现出《诗经-卫风-氓》中的一句:“送子涉淇,至于顿丘。”
    若他得知此顿丘非比顿丘,不知会作何感想?
    伍琼道:“多半又是效法蹇硕叔父事,先立威信,再施恩惠。”当时才满二十的曹操出任雒阳北部尉一职,棒杀宦官蹇硕叔父,轰动京都。
    许攸讶道:“当年如非本初亲自出面,阿瞒非罢即免,哪会在北部尉任上干满三年,又得升迁?顿丘是小地方不假,但那本地豪族亦非好惹,阿瞒势单力孤还敢乱来不成?”
    何颙笑道:“孟德胆子出奇的大,兼且年轻气盛,不足为怪。”
    袁绍谓盖俊道:“子英知曹孟德吗?”
    “略有耳闻。”
    袁绍随后简单为盖俊介绍了一下曹操的情况。其实哪里用得着他介绍,若论对曹操的了解,怕是连其本人也难及盖俊。
第三十七章 医圣
    诸人又换了几个话题,赵威豪事作为近来大汉国最轰动的事件自然也有提及,几人无一例外都对他的死万分可惜,并借机大骂赵忠等宦官。若非这些阉货,陛下怎会倒向主战派,若非冒然与鲜卑开战,根本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可以说全是阉货从中捣鬼。许攸更是振臂急呼:“阉人不除,苍生无望。”
    袁绍眯起眼睛望向盖俊,见后者神色平静,巧妙转开了话题,气氛立时松缓下来。期间盖俊很少发言,多在旁默默倾听,待几人相继闭口,他才说道:“实不相瞒,今日俊来是有一事相求。”
    袁绍不感意外,每天来求他的人不知凡几,说道:“何事?如能办到绝不推脱。”
    “大兄对蔡议郎长女身患重病一事知否?”
    “这个当然。蔡女郎才名、美貌冠于京都,要不是大病在身,怕蔡府门槛都要被踩平三寸。”
    “俊从旁处听闻有华佗、张仲景者,二位医师医术无双,有起死回生之能,大兄可曾听说……”盖俊正说着,偶然发觉何颙面容有异,停下话语,以目视之。
    袁绍也注意到了,问道:“大兄知道其人?”
    何颙道:“余确实认识一个叫张仲景的人,他刚好懂医,不知是否是子英所说的人。他名机,与我同乡,南阳涅阳人。”何颙方才之所以面色古怪皆因张仲景曾有意仕途,并求教于他,他评其曰:“君思精而韵不高,后将为良医。”可以说是他一手造就了医师张仲景。
    “张医师如今是否在家?”盖俊急问道。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他断定张机必是医圣无疑。
    得到何顒确切答复,盖俊又问了些细节,便一刻也坐不住,向四人施礼作别,言道改日请酒赔罪,匆匆离开。
    袁绍笑道:“英雄爱美人,自古皆然,少年英雄也不能免俗。”复正色道:“适才盖子英突至,言谈多有不便,大兄继续未完之语——”
    何颙说道:“你当知我此番来京是为元才被捕一事。元才逃亡数载,闻老母病重,打算冬至赶回家乡看望,不想走漏了风声,被官府捉拿进京。他素来身子孱弱,怕是熬不住刑法。”
    “为君子奔走,义不容辞。”袁绍继而皱眉道:“只是元才名列党人缉捕名单,如今归案直达天听,想要解救出来恐怕不易——我权且试试,最不济也要保元才不受严刑拷打。”
    “也只有如此了。”何颙叹了一口气,又道:“另有一事,仲德生活困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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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云踩着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小碎步行在永和里街道,盖俊心急如火,然则此处作为京都乃至天下最著名的里巷,随便撞上一人就可能是当朝权贵,断然不敢放马狂奔,唯有忍着耐性,所幸二府相距不远,不一会儿蔡府就到了。
    盖俊一跃下马,边向里行边问蔡议郎在家否?苍头才点头,他便错身而过。苍头不由挠头,盖郎君平日可不是这副样子,难道碰上什么急事了?
    轻车熟路的走入后院,恰逢蔡邕教授诸弟子鲁诗精髓,独子蔡珪亦坐在一旁听讲。蔡邕家学甚严,年方五岁的蔡珪已经开始随父习读经学。看着他,盖俊感慨历史有的时候充满了谜团,史书明确记载蔡文姬无兄弟姐妹,如今蔡邕却有一子二女。
    蔡家平日里访客不断,诸弟子难得受到蔡邕指点,盖俊不想他们失望,冲蔡邕微微颌首退了出去。继续前行,清泉铮铮的古琴声悠悠传来,缥缈、清澈,不含半点人间烟火,正是蔡邕五弄中的《坐愁》。传言蔡邕望北曲高岩,猿鸟所集,感物愁坐,故作此曲。
    “是盖郎君吗?”屋中抚琴的蔡琬隐约看到院中人影晃动,出言问道。
    “是我。”盖俊朗声答道,对蔡琬能够猜出是他并不感意外,她这栋院子仿佛游离于蔡府,除父母、贴身奴婢外很少有生人前来。
    “听家父说盖郎君昨日在袁府酒宴弹奏《平沙落雁》,博得满堂喝彩?”
    “传言素来夸大,怎能轻信?”
    蔡琬精神很好,脸色却极差,盖俊担忧道:“你病未见好,该躺在床上才是。”
    蔡琬眼角溢出丝丝狡黠笑意:“那就是说家父夸言了?”
    对于蔡琬不理自己意见反而出言调戏,盖俊深感无奈,唯有苦笑。
    片刻,蔡琬才淡淡地回应道:“我时日不多,躺在床上虚度岂不可惜?”
    盖俊忍不住道:“何谓时日无多?我已寻到一位有起死回生之能的当世神医,不信治不好你。”
    蔡琬清澈似水的眸子浮现感动之色,却不欣喜。这些年她什么样的医师都遇见过,没有人能给她带来哪怕一丝希望。
    盖俊盯着蔡琬,目光炯炯极富侵略性,只听他一字一句道:“我知你不信,但我深信,倘若此人束手无策,余者皆不足观。”
    “我信。”蔡琬心怦怦直跳,一抹绯红爬上苍白秀丽的面颊。
    盖俊本为自己的失礼懊恼,然看到蔡琬如此模样,不禁转懊为喜。
    “信什么?”蔡邕信步进屋问道。
    二人闻言俱是一惊,面红耳赤。
    见盖俊、蔡琬神态局促,蔡邕一怔,默然无语,看不出是喜是忧。
    盖俊尴尬地道:“我今日去了袁本初府,袁本初交友天下,便向他打听张仲景,何伯求也在,碰巧认识其人,张仲景名机,南阳郡涅阳人,距京不过五七百里路,快马三五日可至。”
    蔡邕刚刚坐下又“腾”的站起来,失声道:“当真?”
    盖俊郑重点头。
    蔡琬面露讶色,心绪汹涌,难道方才盖俊那番话并非安慰之语?他真的——
    蔡邕下定决心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吩咐仆佣快马去请张医师。”
    盖俊想了想,抬头看向蔡邕说道:“事关生死,仆佣前去虽不至失礼,恐怕不够郑重,议郎又离开不得,正好我近来无所事事,便由我走一趟吧。”
    “盖郎君……”
    “子英……”
    盖俊笑道:“就这么决定,我快去快回。”言讫目视蔡琬,微笑离去。
    蔡邕半晌道:“子英才兼文武,性情亦佳,我甚喜爱,若得之为婿,人生大快。”
    “父亲……”蔡琬低首轻呼,并无一点小女儿的姿态,语调充满悲伤。以她的身体状况,没有追求幸福的资格,至于以后有没有?蔡琬虽然不想抱有奢望,但就是忍不住去想,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活下去。
    蔡邕心乱如麻,暗道:“希望张仲景张医师确如子英所言那般医术高超。”
    盖俊出了蔡府,仰首望天狠狠呼出一口浊气,心情豁然开朗不少,喃喃自语道:“医圣张仲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沿途而返,途经袁府,一辆马车从巷子行出,正巧拦住盖俊去路。
第三十八章 吴起之才
    车窗微开,探出一个人头,盖俊仔细一瞧,正是何颙。
    “子英欲往何处?”
    “南阳。”
    何颙心念一动,笑着说道:“我亦有回乡打算,旅途寂寞,你我二人可结伴同行。”何颙一年入京数次,每次停留的时间并不固定,少者两三日,多则十天半月,今次入京目的已经达到,无甚要事,见盖俊往南阳,临时起意作出回乡决定,不外是对盖俊感兴趣,想要对他有更深的了解。
    “求之不得。”和名满天下的何伯求同行,盖俊自是一百个愿意。何颙坐着马车随他回到太学住舍,盖俊简单收拾一套换洗衣服,又备了些钱财,他没有对盖胤夫妇详细说明出门的原因,只是嘱咐二人看好家就走了。
    冬至前后,天气极冷,可谓泼水成冰。
    进入马车,何颙拿出一件裘服递过来,叫他披上御寒,口中问道:“我曾闻蔡议郎遍寻天下名医为其女治病,不见起色?”
    “是。”
    “张仲景医术师承同郡名医张伯祖,手段固然高明,可今年尚不满三旬……”何颙话里意思份外明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医术再高能高到哪去?
    “不满三旬?”盖俊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头皮发胀,他万万没有想到传诵千古的医圣如今还是个毛头小子。“现在该怎么办?掉头而返?继续前行?贼老天……”
    盖俊心底还抱着一丝希望,既然张仲景年轻就请其师张伯祖好了,他能教出一位医圣来,肯定不是浪得虚名,然而听了何颙接下来的话,他凉了半截的心变得彻底冰冷。
    “张伯祖前年去世,不然他或许有法。”
    “我……”盖俊气馁的垂下头,连骂脏话的力气都没了。少顷掀开车窗,望着银装素裹的大地,心道:“事已至此,胡思乱想也无益处,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盖俊解下腰间酒袋,递给何颙:“天寒地冻,岂能无酒?大兄请。”
    何颙接过酒袋,忽然发问:“子英对大汉四百年之期是何看法?”东汉人迷信谶书,光武帝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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