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第38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靡桓霰蟮男⒘罾5娜瞬拧
盖俊随后将目光转出北地,放眼天下,当今并无明文规定太守一定要举荐本地人,昔年曹操之父曹嵩就抢了老家敦煌三年才等到的孝廉名额。他心里倒是有两个人选:即和他这一生有交集的三国顶级人物,贾诩、荀彧。后者已经出仕颍川,如今任主薄一职,主薄虽不如五官掾、督邮、功曹等职显赫,却是太守亲信,加之荀彧出身良好,不出意外几年内就会被郡里举为孝廉。贾诩目前在家冷眼旁观天下,盖俊认为把他揪出来是个不错的主意,贾诩无论应是不应,这辈子都难和盖俊这个举主撇清关系了。
“真想看看自己这位同门接到任命时的样子……”盖俊嘴角泛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去岁鲜卑人入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数以万栋的房屋化为乌有,不过泥水河畔一带崇山峻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百年大木,盖俊组织数万青壮深入大山,伐得好木无数,重新垒起家园。而后又派出数万人日以继夜的扩展水利工程,一番忙碌下来,中平四年(公元187年)的春耕开始了。有上一年的经验,实际上只要依葫芦画瓢就行了,盖俊却不放心,从头跟到尾——
武威郡,姑臧,贾宅。
贾诩负手来回踱着步子,口中吟唱道:“虫三百,人为之长,天地之性,人为贵,贵其识知也。王仲任此言妙哉,然……”
“主人,大喜、大喜啊……”
贾诩转身向门看去,家仆老奴立于门外,一脸掩饰不住的喜色,遂问道:“有何喜事?”
老奴腰杆一挺,提声道:“主人被举为孝廉了”
贾诩面色微讶,第一时间排除武威,武威不到十万人口,两年才有一个孝廉名额,去岁已经举过,那是谁呢?贾诩本就狭长的双目眯起,仅剩下一条小缝。
“是北地郡府君。”
“盖射虎?”贾诩感到意外,他猜测不下十人,就是没有猜到盖俊,事实上他只见过盖俊两面,一次在陈仓,一次在袁府宴会,谈过的话不过十句,为何他会举荐自己呢?仅仅是因为同门关系?或是阎君推荐?
“想不通,想不通啊。”贾诩摇摇头道。他自问把握人心的能力当世无双,却猜不透盖俊之意。想不通并不妨碍贾诩做出选择,他决定接受,能当官谁愿意窝在老家。当日别过妻儿,次日乘车出。
信使是从安定过来的,贾诩问他路上遇没遇到危险,信使心有余悸的说险些被羌胡杀死,贾诩想了想,决定走金城那条路。信使顿时就懵了,安定是危险,可毕竟还没到必死的地步,金城郡却是叛贼老巢,抵死不去,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中途分道扬镳。若是信使知道此去将命丧羌胡刀下,不知会否后悔如今的决定?
过黄河一到对岸,叛军士卒检查甚紧,盘问数人后,端矛对贾诩主仆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车夫面无血色,双手簌簌地抖着,自家主人的包裹里可是有着官文,一旦被对方现,说不得就有性命之忧。
贾诩面不改色,扬声道:“我是故酒泉太守黄府君的故吏,特来投奔。”
兵卒们一脸茫然,不远处一个汉家打扮的将领闻言走上来,说道:“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是黄府君的故吏?”
贾诩道:“多说无益,你们带我去见黄府君。”
汉将怔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还挺横,说道:“黄府君此刻不在金城,而在汉阳。”
贾诩急道:“那你们送我去汉阳。”
汉将心里最后一点怀疑也烟消云散,摇头道:“我们不能轻离此地。”
“如今兵荒马乱,万一遇上劫匪怎办?不行,你们必须送我去。”贾诩仿佛真当自己是黄衍的故吏一般,死赖在岸边不走,非要汉将给他几名护卫,汉将被磨得没辙,只好从了,派出五人沿途护送。
从金城而下至汉阳,贾诩出入驿站,好吃好喝,这日优哉游哉到达冀县门口,挥手将兵卒打了,兵卒如蒙大赦,掉头就跑,这厮当真不知客气二字,役使他们就跟自己家仆似的。
门卒见贾诩指挥得动兵士,皆不敢拦,贾诩顺利进入城中,他当然不会去找黄衍,两人又不认识,寻一家馆舍睡上一觉,次日坐车出城,前往汉阳阎氏居地。
汉阳屡经兵祸,大族纷纷招兵自卫,阎氏一族也不例外,阎氏家兵截住贾诩马车,问道:“敢问足下欲寻何人?”
贾诩翻开车帘,打量一眼四周,问道:“贵家主阎君可在?”
“在。”
贾诩笑道:“烦请通禀一声,就说武威贾文和前来拜见阎君。”
“武威贾文和……”家兵念叨着这个名字返身进门,不出半刻,阎忠疾步而来,朗声笑道:“一别十数载,文和别来无恙?”
“阎君。”贾诩站在马车旁执礼甚恭。
阎忠一把抓住贾诩之手,牵扯着入门,边走边说:“你是从何地而来?”
“家乡。”
阎忠脚步一住,讶道:“金城兵并未阻拦?”
“金城兵?”贾诩目光深处有一道流彩划过,说道:“我言是酒泉黄府君故吏,便得放行。”
阎忠闻言哈哈大笑,直言道:“若是真个在金城碰上黄府君你当如何?”
贾诩摇头道:“我已从行商那里得知黄府君不在金城,乃有此言。即使在汉阳与黄府君见面,我说是阎君门生便是,兵卒不认识阎君,黄府君岂能不认识?”
“文和果有良平之才。”阎忠拉着贾诩进入厅堂,命奴仆上了酒菜散去。
酒案上两人推杯把盏,贾诩相询凉州故事,阎忠一一道来,酒过三巡,阎忠突然问道:“文和以为韩文约可成事否?”
贾诩手把酒杯,通过一番长谈,他基本掌握阎忠所想,缓缓说道:“韩文约其人手段为长,军事为短,割据一州或可,妄进一步,难。”
阎忠表情阴晴不定,良久出一声长叹。
阎忠没问贾诩此行目的,与他长谈三日,而后命家兵十人护贾诩上路,贾诩从安定借道,折返进入左冯翊。
第二百章 婚事
第二百章婚事
贾诩经安定郡南下左冯翊,而后转入北地郡,其实从安定直入北地显然更近,但他却不取,原因很简单,安全没有保障,贾诩向来珍惜生命,他宁愿多走一些路也不想冒险,毕竟,命,只有一次。
到达北地郡治所富平,被告知盖俊前往泥水河畔屯田区了,贾诩犹豫一下,还是决定见盖俊一面。
乘车北上,但见田畴整齐,屋舍俨然,给人以有序之感,一连经过数地,除非地貌相差太大,否则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就像在一个地方不停兜圈子。
管中窥豹,贾诩叹服其能,他前时经过汉阳,曾亲眼见到傅燮安顿羌胡之所,与这里相比,犹如灯火与日月之别。
另外给他感触最大的是兵,北地兵多,无论步卒、骑卒、那神态、举止,一看就是精兵。盖俊最近的一次胜仗是全歼鲜卑十万兵,击杀鲜卑大王和连;往前推剿灭安定羌胡十万,斩羌胡大帅唐颇;再往前推横扫北地先零羌十万,生擒先零王野利;再往前推斩俘数十万黄巾蛾贼,阵斩黄巾贼张梁。
“这份沉甸甸的功绩,说他当世无双也不为过,他才刚满二十六啊”
马车颠簸向北,贾诩靠在车厢,双目合并,默默想着:“今无圣主,外养数年,谁能压得住他?朝廷早就有所警惕了吧。那么,盖射虎,你会如何应对呢?”
盖俊这日正在视察田地,忽闻武威贾文和至,立刻放下手边的事,前去迎接。
看到盖俊,贾诩心里颇是感慨,上一次见面还是九年前,那时,盖俊初出茅庐,乃是天下第一少年郎,外谦而内傲,锋芒掩饰不住,刺痛人眼。而今久为上位者,变得沉稳内敛,走起路来脚不带风,面上威严甚重。
盖俊也在打量着沉静的贾诩,他已年过四旬,也许是当初他身上那股沉稳若定的气息给盖俊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认为对方这些年根本就没有一丝变化。
“盖府君……”贾诩微微一礼。
盖俊摆手朗笑道:“你我同门,何必见外?如果不弃,唤我一声子英可好?”
贾诩笑着摇摇头。
盖俊叹气道:“盖某最不耐俗礼,一听君字,便觉浑身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这样,你就叫我盖射虎吧。”
贾诩道:“盖射虎。”
盖俊邀贾诩散步,期间他怔怔望着田间,几次欲开口都没有说出来,说实话他心里很忌惮贾诩,前世通读其传记时后背一阵麻,他似乎拥有‘透视‘之能,通过言行举止就能轻易探得你的心中想法、心里活动,甚至看穿你的思维方式。通俗地说,这厮是一个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的高手高手高高手,把你卖了还帮他数钱。有这样一位比你更加了解你自己的属下是件很可怕的事,但他若成为你的对手,则更加可怕。
“盖射虎为何迟迟不言?”贾诩眼中闪过一道异色,他一直弄不懂盖俊为何将宝贵的孝廉名额送给他,现在有几分懂了,他似乎很看重自己,却又有些忌惮。
盖俊顿时知道对方有所察觉,苦笑道:“与贾兄交谈,如履薄冰。”
贾诩轻笑着说道:“世间传言盖射虎善戏言,好笑语,果然不假。盖射虎纵横于千军万马间,尚且游刃有余,何惧与我交谈。”
盖俊哑然,贾诩继续道:“我来时曾在阎君居处小住三日,相谈甚欢。”
“阎世伯吗,一晃又数年未见了,真是想念啊。”
贾诩仰头追逐一群鸿雁,说道:“盖射虎可曾听说阎君劝皇甫将军兵临帝都,取而代之?”
盖俊点头道:“有所耳闻。”
贾诩瞥了一眼盖俊,又道:“盖射虎认为事可成否?”
盖俊摇摇头道:“徒劳耳。”
“因何?”
“汉祚未衰。”
“今衰未?”
盖俊再次哑然,贾诩洒然一笑,他虽未答却是答了。
贾诩走了,进京为郎去了,盖俊自嘲自己实在不适合和聪明人玩游戏,随后将注意力转移到春耕上,忙前忙后,四月才回到富平。
一时郡中无大事,难得清闲,盖俊带着一家人外出踏青游猎。
马车缓缓出了城北停在道边,从中钻出一个轻袍高髻的美妇人,绝美面庞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盖俊笑着说道:“何苦由来?”
蔡琬白了他一眼道:“让人看见府君夫人乘马而行,成何体统?”
盖俊笑笑,抱住蔡琬,将她送上马,趁机大肆揩油。
“别闹,别成和虎头还在后面呢。”蔡琬面庞微红,轻轻挣扎。别成即傅干,虎头即马,两个小跟班平日寸步不离左右。
“好重。”盖俊眨眨眼,一本正经道:“琬儿,你该减肥了。”
和盖俊朝夕生活七年,蔡琬自是知道减肥是何意,捶打夫君的肩膀。
盖俊翻身上马,两人手牵着手,并马而行,一路谈笑。到得一处山脚,卞薇抱着盖谟、牵着盖嶷下车,两个孩子刚刚下地,立刻疯玩起来,清脆的笑意溢满四野。
盖俊让蔡琬和卞薇带两个孩子玩耍,而后领着傅干、马提弓进山狩猎,盖射虎、落雕长史名号那是吹的吗?射了几只野鸡野兔练练手后直接就找上大家伙,傅干马看着数百斤重的野猪被盖俊一箭撂倒,再一箭毙命,不禁面面相觑。
马行到野猪尸体前,拿脚踢了踢,语气中充满羡慕地道:“我这辈子不知能否学得飞将军、盖虎牙、盖射虎,开三百斤强弓。”
盖俊听罢笑道:“肯定能的,我十二岁才开一石弓,你小子十一就能开了。”
傅干朗声道:“在这北地,有此臂力的勇士选不出一百也能凑出十几个,何论天下?何论有汉数百年?那会是多少,几千或是几万?但只有飞将军、盖虎牙、祭辽东等寥寥几人名留青史,盖射虎日后亦必是其中一员,他们靠的不是弯弓三百斤,而是功绩。所以说,你与其磨练箭术,不如花点时间看看兵哉。”
马怒道:“你骂谁是匹夫?你才是匹夫”
傅干哼了一声,不屑与马拌嘴。
盖俊笑得更开心了,傅干今年十三,只长马一岁,却极为成熟,他的思想放到大人中都算得上出类拔萃,这个大人是专指有文化的士人,比如其劝说父亲之语,盖俊直听得瞪目结舌,这不活脱脱的一个小谋士吗。
大家伙太大了,三人只得放弃,各拎着鸡兔下山。
听说盖俊杀了一头野猪,长子盖嶷还从来没有见过野猪,便小声央求着要看看,盖俊摸摸他的头,趁着生火烧烤的工夫,带他进山。
山区崎岖,盖嶷走到一半气喘吁吁,也不喊累,盖俊心疼儿子,把他背到背上。盖嶷小脸贴到父亲颈项,犹豫了半天,小声道:“阿父,我想学射箭。”
盖俊讶然道:“你爹我八岁才学骑射,你五岁就想学?说说,为什么想学射箭。”
盖嶷正色道:“去年阿父去打鲜卑坏人,阿母天天唉声叹气,愁眉苦脸,我想学了射箭后,就代替阿父打坏人,然后阿父就可以天天陪着阿母,这样阿母就开心了。”
“好儿子。”盖俊心头暖洋洋的。
“阿父你同意吗?”
“嗯。”
盖嶷看了一眼野猪便失去了兴趣,与其说他想看看从未见过的野猪,不如说想把阿父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道出心里的话。这个小家伙,害羞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父子下得山来,鸡兔正好散出诱人的香气,盖俊连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拉着儿子到溪边洗干净双手,坐在篝火前享用猎物。似乎是继承了盖俊大胃王的特性,盖嶷小小年纪特别能吃,盖俊笑着说“平民家怕是养不起你”。盖嶷感到害羞,用油光油光的嘴唇亲了阿父一口,继续埋头啃咬。
盖俊喝下一袋酒不太解馋,眼巴巴望向蔡琬,被蔡琬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盖俊心里异常郁闷,自从离开京师他就很少参加酒宴,相比于过去动辄一石酒,现在一日也就三四斗的量,这样蔡琬还要控制他,天理何在?
饭饱酒不足,盖俊懒洋洋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目视东南,道:“也不知道伯阳能不能通过父亲的考验。”杨阿若养好伤便即刻起行进京,这会应该和父亲见上面了。
蔡琬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