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凡事-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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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锦乐哭笑不得,“这哪儿跟哪儿啊!”
似乎是意识到两人现在过于亲昵,于锦乐往后退了一小步,猫在小屋里关上门黏着也就算了,这种大庭广众光天化日的就太羞耻啦!
边想:“你还说不是,你要不是为什么不否认!你要不是你跑什么?”手上劲儿不松,就是捏着于锦乐的腰不放。
于锦乐服了,这蛮子不讲理他也真就得哄着,又顺着他手上的力道往前扒拉着在他肩上,“我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吗?长得好看能当饭吃?”
边想又不乐意了,“长得好看有什么不好?我就喜欢你好看!”
于锦乐:“!!”
边想:“不是,我的人我觉得好看喜欢看怎么了?那不赏心悦目看了开心么?”
于锦乐:“那我要长得不好看呢?”
边想先是给了他一串儿的省略号,下一秒惨叫出声,“哎哟我的宝贝儿!咱能别闹么?什么叫‘我要长得不好’呐?把您塞咱妈肚皮里头重新生过一回啊?再说了,咱妈咱爸基因那么好,就算生个百儿八十的,那质量肯定也是杠杠的哎!”
于锦乐:“……”这种彩虹屁,果然只有这种满嘴跑火车的人才能喷出来,难怪于妈妈惦记谁都没惦记着边想这么勤快!
“好了好了啊!”边想反过来摸摸他头,慈祥道,“咱就好看怎么了,好看就好看,气死那些不好看的!”
于锦乐:“……”他并没有感到很自豪。
“回去么?”
“回!”肯定得回!眼下正当傍晚时分,沈昀佳肯定是要自己做饭的,边想现在空着,哪能不看好那个大肚婆?
二人沿着消防梯下楼从后门离开。楼梯间没人,他俩也没顾忌着,牵着手慢悠悠地一格一格往下走。
后门有一段消防梯延伸出了室外,带着暑气强弩之末的阳光从层层楼隙中斜斜穿过,为这个迹稀落的空间加了一层暖色的滤镜,人从中过,落得漫身的暖金调调,再拂一缕清风,吹得耳际散发轻扬。
突然边想嘿嘿一笑,“还记得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吗?”
“嗯?”
“那会儿的你呀,就跟没这个人似的。”
“什么就跟没这个人似的?”这说的什么话呢?于锦乐瞪他。
边想指划道,“说你文静呢。”他说着就一乐,“说起来咱是不是还得感谢翁琳同学啊?要不是她那一搡,我还能撞上你呀?要不,咱给她送双媒婆鞋?”
他说完忍不住的大笑,于锦乐憋了两秒没憋住,也跟着抖起肩膀,“缺不缺德啊你?人家你女友呢!”
边想严肃脸,“前女友,谢谢!哥现在是有对象的人,别瞎几把乱说啊!让对象听着不好。”
于锦乐斜乜他,“看把你能的!”说完跟着笑。
边想夸张地叹了口气,“小样儿!当初多担心你哟,跟只鹌鹑似的,现在呢?什么人都往你身上黏,我得跟个苍蝇拍似的上赶着到处拍人,东边拍完了西边又黏上了,愁人哟!”
于锦乐摸着鼻子低头笑。
是啊,谁又没有在变呢?想他刚踏入鮀中时的心怀惴惴,想他初见边想时的艳羡,时光流转,年华翻覆,他变了,边想又何尝还是两年前的那个边想?
穿着白衬衫的大男孩在讲台上畅意地大笑着,于锦乐那不经意的抬眼仿佛就在昨天。
从洒脱无忧的大男孩,到思虑重重顶起边家的边小爷,说不上到底谁的变化大些。
于锦乐仔细回想了一下,忍不住笑,“那时候,我可怕你凑近了。”
“嗯?”边想不解,“为什么?”
“嫌你吵呗,我好好地待着呢,什么都不想理,可你一过来,就一堆人也跟着看过来了,又烦又慌那时候。”
边想说:“张弘宽也老喜欢拉着你的吧?还有陆景,那小子就一狗皮膏药!撕都撕不下来!”
于锦乐无奈道:“张弘宽就算了,他那不叫喜欢拉着我,只是习惯性地在我身上找一下优越感。”
那是一种体制内人对于小商贩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没有经过生活磕碰的十几岁正是最为看重面子尊严的年纪,有些人就是这样,只从父辈那边东施效颦地学来了浮于层面的傲慢自大就迫不及待地拿来显摆炫耀。只是同阶层的诸如边想之类压根儿没将他放在眼里,王志超等商贾二代也不用被他压过一筹,倒是出于小商户之家的于锦乐,论钱论势论成绩在鮀中都排不得台面,尤其他性子温和,张弘宽更能从他身上找到极大的优越感,并且乐此不疲。
这种明里暗里的刺针无明迹可寻,只有当事人能从细枝末节中体会一二,真要说出来还得被人冠上“玻璃心”的帽子,以致于于锦乐看到张弘宽就想避开走。
边想倒是知道张弘宽那副德行,当下嗤笑一声,“他的话能听?”
“你就是心态问题,自己心虚,总觉得这儿比不过人那儿也逊人一筹。”他一脸严肃地指点江山,“其实哪来的那么多毛病?那种人说话,就他在放屁行了,心情好时听过就算,心情不好该怼就怼绝不能憋着,你对他客气,他就以为你怂了,就越是蹭鼻子上脸。”
作为自小在体制氛围中长大的人,他的底气哪怕是在家道中落的现在,也不曾在张弘宽面前矮上半分。有虚荣假意如张弘宽,便有大开大合独断独行的边想这般。他有自成一系的想法,该担就担,该做就做,从来不需要为自己找借口,哪怕是在他最是落魄的开着摩的四处兜客的时候,他也从来都是磊落见人不曾服软半分。
友好待他的人,他报以和气善意;对他冷漠疏远的,他也就是平泛处之;但要有对他心怀敌意或生有腌臜的,那对不起了,他不会让自己委屈,能用拳头解决的,他绝对不会靠嘴来哔哔。
在他看来,张弘宽这种明里想出风头暗里又要装低调的角色,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
男友的男友力爆棚,于锦乐有点儿不好意思,摸着鼻子小声说:“我是怂了嘛。”声音放软了三分,有点撒娇的意味。
柔软的头发被日落的余晖覆上了一层绒绒的金边,边想没忍住,上手呼噜了一把,于锦乐被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嘟囔着晃晃脑袋,跟只猫儿似的要把他的手拍下来。
无形的卖萌最致命,边想当下心都糊成了一团,觉得自己拿他没有办法,“算了,怂就怂,怂怎么了?有老公在,他还能对你怎么着?”
于锦乐:“……”
作者有话要说:
【注】:庾澄庆的《情非得已》
第177章 完结
孕晚期,沈昀佳的肚子就跟吹了气的气球似的撑得疼,躺着都是受罪,睡觉?那就是奢想了。
小复式的城中村自建房,因水压不足而嗡鸣了整一天的电动水泵声也在这时悄然而止,外头喧吵的马路现在一片静寂,偶尔有机动车驶过,短暂的轰鸣声很快又被夜色沉沉掩了下去。
沈昀佳辗转反侧,最终还是披了衣服起身,边振华出事后,她就基本没能安然入睡过,可顾忌着边想——
是的,顾忌。正是边想这瓜娃子,用实际行动教沈昀佳明白了什么叫“孩子太懂事,家长犯大愁”。
正当初生牛犊时的小崽子,性子犟,脾气横,闷声撸起袖子就要担起这个家,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斤两,担起一个家哪是那么容易?柴米油盐酱醋茶,赚钱理财照顾家,他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屁孩子,能做得多少?更让沈昀佳无奈的是,他自诩家中顶梁柱,除了营生,还时刻盯紧她这个孕妇,甚至为了她放弃了假期探视边振华的机会——
他仿佛一无所知,面临人生节点的自己,才是最需要被重视的那一位。
沈昀佳叹了口气,拢好外套,沿着楼梯撑着扶手下了楼。
二楼只有一间小房间住了人,微弱的光线透过门缝泻出来漏在地上,沈昀佳微微一顿,随后敲门而入。
少年人前一秒还埋头伏案,下一秒便闻声回了身,矮桌与塑料板凳占据了床边有限的空间,房内电源不足,接了风扇就没孔儿插小台灯,于是他只得又另外牵了个电插板过来,几根电线沿着电插板方向错落地蜿蜒在地板上,看起来更是局促得无处下脚。
“还不睡?”她摸索着在入门处开了大灯,日关灯“滋啦”着闪了两下,照亮了小房间,“灯也不开,眼睛是不打算要了吗?”
骤然而来的亮光照得边想眯起双眼。
一本练习册摊开在小桌上,上面零散地垫着几页涂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翻开的物理书上用彩色笔标出来了各项重点标注,身后的床上还堆着其他科的课本和本子,边想搬着矮脚板凳坐在地上,就跟要被书本练习册了淹没掉似的。
“马上就睡。”他一边扶着脖子一边回头,带出一连串的咔嚓咔嚓响。
沈昀佳吓一跳,“脖子怎么了?!”
边想又左左右右扭了两下脖子,“坐久了呗,没事。”
他把小桌子往前挪了挪,空间实在太有限,少年人高马大,只能从床和桌子中间的夹缝艰难地钻了出来,“你不也没睡?大半夜不睡做贼呢你?”
沈昀佳一噎。
边想把床上的书推到一边,腾出空位来让她坐下。
二楼的这几间房原先是用来堆杂物的,又小又暗,塞进来个人高马大的少年就已经够满了,现在被这些零散的书一堆,更是显得站哪儿都转不开身。
“我还能干吗?”沈昀佳没好气地在床沿坐下,还得把枕头扯过来垫着腰。
作为一个大龄产妇,她可算是把前所未有的心酸都体验了个遍,累了只能倚着歇息,躺平了对她来说就是折磨,左侧睡压心脏,右侧睡压肝脏,躺着又耻骨酸得撑不住。
“那怎么办?”边想哪里晓得孕期还会有这种不适,之前他忙活着跑摩的也没多余的精力放在家里,这会儿还是第一次听到沈昀佳的抱怨。
“等卸货呗能怎么办。”沈昀佳摸着圆碌碌的肚皮,斜睨着他,“这才只是开始,你真以为生个崽容易呢?”
边想哪里敢想容易,他现在每天上下蹦跶着来钱不也是大部分是为了他们老边家这个崽。
沈昀佳从床上那堆被推到一边去的书册中随手捞起床一本,稀里哗啦翻从头翻到尾,“难得啊,我家大少爷半夜不睡忙着挑灯夜读呢?”
边想摸着鼻子嘿嘿笑,“这一年落下挺多的了。”
边想就是那种存在于班主任评语里那种“脑子灵活就是不肯认真读书”的典型,边振华出事前,他在学校天天变着法子闹腾,哪儿有热闹哪儿就能看到他,十分的精力至少得有八分跑到了瞎闹上,余下二分勉勉强强能让他在考前临时抱佛脚拿个年级里中上游的排名。
寒暑假就更别说了,要不是边振华怕他假期玩得收不了心,之前也不会随便找个借口把他丢去部队里训。
沈昀佳还是头一遭见着他主动抱着学习资料连夜啃。
一大摞全是高二的书本练习册和笔记,上下学期都有,课本上清一色密密麻麻各色标注,练习册倒是还空了不少,不过写上的内容大部分墨迹崭新,错题部分还用红色笔条缕分明地列出了思路和解法。
“趁现在有时间么,捋一捋理一理,总不能一直混下去。”他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慢吞吞说,“我承认之前差点走了歪路,觉得读书没用,要不是老边耳提面命,指不定我上学期就退学了。”
平常他可说不出这些话,大概是深夜卸下了他的层层防备,让他勇于剖析内心、面对曾经。
“我只看到了短浅的眼下。”他说,“而忽略了未来的无数可能。”
他被生活打击得几近一蹶不振,却还偏不认输,非要倔强地支起躯体如行尸走肉般劳劳碌碌,说不上骤然幡然悔悟,不过是生活重心不再仅限于象牙塔,阅历增长了,目光也拓宽了出去。
“我不能让人在背后戳着我脊梁背说‘看那个草包,平常最会嘚瑟,可他爹一不在,他屁大点用都没就倒下了’。”
“你看,同样是挣扎着生活,我只能每天蹲马路牙子拉客,晴天呛着乌烟吸尾气,雨天又被淋成狗,你说环境差吧,忍忍就过去,可最折磨的要么天气太晒兜不着客,要么下大雨没人愿意搭摩的。”
“可是你看芯姐。”有时入局如困兽,要有恰当的契机,才能拨开眼前的迷雾,“她也苦,孩子小,家人远在国外,她也憋着一口气不想认栽地挣扎着,同样是为了三餐而奔波,可她的资历决定了她的起点要比我高太多。”
认识方伊芯甚至不到一个月,私底下他们甚至连“熟悉”都称不上,但一路过来,方伊芯引导他见到了一个全然陌生却又激动人心的领域。
他这段时间就一直在各家大大小小的工厂里转,上至管理层下流水线工人全都让他混熟瞧了个遍,方伊芯一个单子谈下来后交给工厂,前前后后至少要经过十几道工序,塑膜、打版、校色、改样、测试……最后才是流水线生产。
“从管理人员往下,各职能人员分工配合,到最后一切敲定,才进入流水线,以我现在的资历——”他自嘲地笑笑,“我大概也就够格去流水线上做个毫无技术含量的装配小工,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重复着同一个流程,赶着时间计件拿着工资……”
如果不是认识了方伊芯,他可能要在未来很久的以后才会意识到自己走了歧途。路一旦走岔,就不是绕回来那么简单的事了。
沈昀佳没想过他会这么妄自菲薄,忍不住插嘴,“话不是这么说的,术业有专攻,你说让老边去分析部署战略和主持会议还行,可你要把他丢进工厂,他能做啥呢?那不跟你说的一样,只能去流水线上做个计件收入的小工么?”
边想摇摇头,“不一样,佳姨,真不一样。”
“我不想一辈子像蝼蚁在最底层劳劳碌碌无所为之。”少年人盯着窗外簌簌摇动的枝叶,发自内心地说,“我的路还长,我面对的不止明天,还有更长远地未来,所以我需要更多实质上的东西,为老边、你,以及——”
话题说到刚才就显得沉重了,这会儿抓到机会打破沉闷,沈昀佳便斜睨着他,边想一顿,生生转了话头,“——以及我对象。”
他暗地里庆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