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狼-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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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把他自行车的车屁股往于忘然的单车后轮子上一怼,提着帆布包大刺刺的走了。
于忘然只能把他的车和自己的车锁到一起,和林淑尔出了车库才发现薛明遥在门口等他们。
“忘然你看”
薛明遥把书包拉开给他看,兴冲冲道:“我找到两套15版的黄冈密封卷,有点超纲,但是你应该没问题,找节自习课试一试?”
于忘然嘴里‘哇哇哇’着翻开看了看,赞了两句“好物啊好物”末了拍怕他的肩膀:“什么时候找的?”
薛明遥先是把书包拉好背到背上,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说:“前几天就在书店买的,一直忘在家了”
薛明遥的手骨骼精细,手指纤长白皙,比女生的手还要漂亮,所以他扶眼镜的动作也非常的优雅非常的好看,于忘然也多往他的手上瞟了几眼,同时也察觉到他在撒谎。
眼珠向左一转和林淑尔碰了个眼神,很有默契的选择心照不宣。
于忘然:“哪家书店,下次带我一起去”
薛明遥点点头,然后说:“淑尔也做一套试试?拔高的”
林淑尔抱着胳膊悻悻摇头:“你们学霸的世界我融不进去,我还是兢兢业业的做一个吊车尾吧,不要拯救我,让我自生自灭”
薛明遥含蓄的笑了笑。
他们来的早,所以此时校园里人并不太多,时不时的碰到三三两两的同路人,都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向主教学楼。
在教学楼门口左侧的花坛边,于忘然看到了一顶相熟的帽子。
没办法,黑底儿红星的帽子实在是太出挑太格色了,加上它的主人个高腿长,所以一眼望过去分外惹眼。
骆浔忆站在花坛边,穿着和他一样的校服,深蓝色西装外套,白色衬衫,米色长裤,外套扣子没系,衬衫下摆没掖,领带被他缠在手腕上,头上戴了一顶‘红星帽’,他的站姿松散随意,但是很有力,面色平淡没什么情绪的听站在他对面的男生说话。
从自己这里到他那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于忘然不动声色的盯着他,发现他只要是没什么动作,没什么表情,更别说什么废话就静静的定格的话,还是挺像一副画报的,就像那天他从楼上朝下看,第一次在花坛边看到他的时候。。。。。。没听到左边的林淑尔央求他把她换到下周执勤,也没听到薛明遥主动提出来替她执勤,直到他和骆浔忆之间的斜线距离越来越短的时候才被一记在他眼前打响的响指吓了一跳。
“你灵魂出窍了吗?”
林淑尔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于忘然把她的手拨开,鬼使神差的又忘右边瞟,瞟到骆浔忆居然见鬼的也在往这边看的时候又连忙把脸扭开,就跟伸手抓了炭火一样猝不及防又慌里慌张。
“没有,进去吧”
于忘然抬脚走上台阶,余光察觉到骆浔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直到他进了教学楼看不见了才消失。
“骆哥?怎么办,咱们什么时候到码头看看?”
杨昊一脸急色的看着他:“三少一直逼我交东西,我都不敢告诉他”
骆浔忆:“。。。。。。嗯?”
“我都没敢告诉他东西丢了”
骆浔忆回过头问:“徐旭之知道了?”
“旭哥还不知道,清点配件是我做的,但他迟早会亲自检查,怎么办的骆哥,三少不回杀了我吧,丢了那么贵重的东西”
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竟然被吓出了哭腔,可见沈少游平日里的在他们心里的形象有多么的不善。
骆浔忆皱着眉,眼角压着隐隐的戾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丢了不重要,被人捡到麻烦就大了,国内现在根本没有那批配件,万一被个有眼色的拿到警察局。。。。。。沈少游不会饶了你”
杨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睛里有不加掩饰的惊恐:“那,那怎么办啊骆哥,咱们会不会都被拖下水啊”
骆浔忆啧了一声,玻璃珠一样的瞳孔里冷光凌凌:“你哭什么,装傻不会吗?一问三不知懂不懂?就算真被一锅端了跟你也扯不上关系”
“那现在怎么办?”
“在学校你说干什么,上课”
骆浔忆说:“该丢了已经丢了,该被人捡到早被人捡了,该报警的早报了,急这一时半会儿的有个屁用,先去上课,放学再去码头看一看”
杨昊点点头,狠劲擦了下眼角进教学楼了。
预备铃敲过后,他也朝教学楼走过去,教学楼一进门,对面墙边摆着一长溜储物柜,每层楼都有,学生每人一个,用来供他们储放书本杂物之类的东西。
于忘然就把每周执勤要用的校牌和绶带放在里面,这会儿正在口袋里翻钥匙。
“小鱼先生”
找半天没找到的钥匙忽然在裤子口袋摸到了,齿牙好巧不巧的顺着他的食指指腹擦了过去,疼的他“嘶”了一声。
于忘然把手拿出来,小拇指勾着一个钥匙串,食指指腹多了一条红痕。
“嗯?什么事?”
于忘然勉强控制好面表情,左手拿着钥匙颤颤巍巍的去开柜门。
骆浔忆靠在柜子上侧身看着他,在目睹他好不容易把钥匙插进孔里,却拧不开柜门后,无奈的伸手把钥匙接了过去,用力向右一拧,柜门开了。
“你看着很聪明,没想到也会毛躁紧张”
骆浔忆把钥匙还给他,抱着胳膊看着他说。
于忘然把绶带一条条往外拿,转头看他一眼,抿了抿有些干涩的下唇,说:“我没紧张啊,你有事儿吗?”
骆浔忆盯着他的嘴唇看了几秒,然后说:“来告诉你,现在还是没零钱,下次把钱还给你”
“算了,不要了”
“为什么?”
“几十块,没意思”
“要钱没意思?”
“都没意思”
骆浔忆唇角一扬笑了出来:“我觉得挺有意思”
说着从他背后走了过去,视线扫过他的侧脸和背影,回过头往前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住,返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抵到他面前。
于忘然低头一看,只见一枚邦迪创可贴躺在他的掌心。
于忘然一下子把眉头收紧,匪夷所思的笑了出来,双眼发亮的看着他:“你随身带创可贴?”
骆浔忆:“。。。。。。大概是早上出门前预感到今天会遇到不小心割到手的笨蛋”
把创可贴倒进他的手里,骆浔忆转身融入涌进来的学生人群消失在拐角的楼梯口。
第12章 蓝田日暖【2】
梦里他变成了一条鱼,一条通体鲜红,长着翅膀的大鱼。
白马王子一样的犄角长在了那条鱼的头上,驮着他从深海中来,冲破水面到云海中去。。。。。。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挟飞仙以遨游。。。。。。
叮铃一声,教室窗外午后的风擦过窗帘上挂着的一颗小风铃,发出一声细微的清响,音量甚微,但是叫醒某人的一场“荒唐演大荒”的大梦,倒是足够的。
趴在课桌上偷闲睡觉的于忘然慢吞吞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林淑尔正站在他的课桌旁冲他大呼小叫。
“你在睡觉吗?于忘然你竟然在上课的时候睡着了?我的天呐真是活久见!”
“。。。。。。啊。。。。。。”
于忘然把脸埋在课桌上,抱着脑袋哀嚎一声:“烦死了”
“这是什么?”
林淑尔从他耳朵里拔出一副橙白相间的耳机,匪夷所思:“带着耳机听歌你也能睡着?你怎么了?你是被下蛊了吗少年?”
于忘然直起腰,面带愠色的把耳机从她手里拽出来盘好放进裤子口袋:“在碰我的东西,不要了直接送你”
林淑尔死皮赖脸的嘿嘿笑:“那感情好,正好我什么都缺,诶?那耳机你买的?大手笔啊”
“。。。。。嗯?”
“好贵呢”
“。。。。。。啊?”
“嗯啊”
“。。。。。。哦”
林淑尔扶额:“天呐,我不想看到你这幅刚睡醒的蠢样,太蠢”
于忘然扒拉扒拉头发又揉了揉睡出一脸皱纹的右脸,然后捂着脸长输一口气。
许久不做梦,忽然做个梦还这么奇幻,兴许是看前段时间那个大鱼电影留下的后遗症,但是对他而言,那场观影体验并不怎么愉悦,除了引起他‘我国的动画电影事业经过抛物线式的发展后,最鼎盛的时期早已经过去而且几乎被如今受列强荼毒至深的青少年们遗忘,私以为看到颇加用心的国产之作便掩面痛哭流涕,‘我国动画电影事业终于起步,我见证啊我见证!’,这种思想已经屡见不鲜,就像范进中举,范进没多少能耐,黄土没了膝盖才中个小小的举人,但却造世人捧杀,本是愚,最后也就疯了,但其同乡和亲友却在自捧,殊不知盖过范进者如黄河奔海,范先生只不过是须弥大海一草芥,算个屁!不值得捧,更不值得杀,但是‘好为人师’和‘与有荣焉’的民族脾性流传至今也是一种荼毒,观众免不了会拿着绣花针当做金箍棒,打完天空闹地府,自以为轰轰烈烈功高无比,其实。。。。。。白瞎’。
白瞎了。。。。。。
那部电影除了带给他离题超纲的思考外,什么都没留下,今天居然会做梦梦到,真是稀奇,看来是时候把周公解梦再翻一翻了。
林淑尔让他发了一会呆,然后说:“班花叫你”
于忘然扭头看着她,然后腾的一声站起身:“你怎么不早说!”
“你在发癔症嘛,不好打扰你”
于忘然瞪她一眼,拉开椅子急急忙忙的往外走,脚尖冷不防绊到桌子腿把他绊的‘诶’的一声就往前扑了下去。
“哎呦啊!”
人高马大的体育委员伸手接住扑倒他身上的于忘然,两个大男生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起。
“哎呦我懆懆操操操!班长你平身啊平身!”
于忘然站直了身子,往他忙不迭提起来的右脚看了一眼:“我踩你脚了”
“我打球打的!”
体育委员欲哭无泪的扶着课桌金鸡独立,旁边几个同班的男生嘻嘻哈哈的说他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脚,肿了一片特别惨。
于忘然十分感慨的看着他:“重伤在身你还见义勇为,真英雄也”
说完越过他走出教室,熟门熟路的摸到大办公室,敲了敲门喊了一声:“报告”
里面一个女老师应了一声:“进来”
于忘然推开门进去,然后把门带上朝最里面右边靠窗的办公桌走过去,薛明遥正坐在电脑前打字,对面坐着奋笔疾书的向阳。
薛明遥抬头看着他笑了笑,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打字。
“干嘛呢?”
于忘然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全都是生涩作古的汉字。
薛明遥修长的食指敲击键盘的声音格外有节奏:“向老师在文心雕龙上找的一些古字,让我整理整理,让咱们背”
于忘然看着满屏的汉字,眼睛痛了一下,没办法,语文是他的弱项。
向阳正伏在案牍上写教案,听着他俩聊了两句才把手中的钢笔停下,对于忘然勾了勾手指。
于忘然侧耳倾听。
向阳压低声音道:“你们下面两节的体育课可能上不成了,你去问问体育老师,看她给不给课”
于忘然:“。。。。。。矛盾,说清楚”
向阳瞟了一眼对面的薛明遥,说:“陈老师心情不大好,你去问问她下节课怎么安排,她不上的话来告诉我,我给你们讲两篇散文”
于忘然挑眉:“您怎么老安排我干这种找骂的活儿”
众所周知,他们的体育老师陈老师脾气不好,虽然是位女士,但绝对是女中豪杰,曾代表他们学校参加‘校园冬奥会’,与各个学校五大三粗的男体育老师比赛,最后赢得‘铁人三项’三料总冠军,已成为附中的一段传奇,一段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传奇。
小陈老师心情不好的时候轻则罢课,重则见人便骂,上次于忘然曾受命向有罢课意图的小陈老师请教“老师我们下节课能不能上语文?啊?哦,没什么意思啊,就是班主任说想给我们讲一些题,哦哦,您不同意啊,没事没事,我就是问一问”
向老师笑的很是为人师表一身正气:“那还能是我去找骂吗?于忘然同学”
于忘然斜他一眼,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出去了。
五分钟后,气势冲冲的陈老师拎着沦为受气包的于忘然回来了。
“向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太散漫了,去年期末的体能测验成绩差的一塌糊涂,要不是我打分松,他们去年就过不了,今天我要临时测验,您有意见吗?!”
向老师像一朵向日葵般朝着太阳所在的方向就笑开了花,忙起身点头哈腰道:“没有没有,陈老师您说得对,我们班的孩子是挺不爱运动的,您就得这样时不时的治治他们,今天测验是吧?那个,于忘然!赶快让咱们班人下去,你帮着陈老师整队计分,王朝同学的脚崴了,快去快去”
于忘然有几分窃喜的看着他做小伏低的赔笑,闻言轻飘飘的“哦”了一声,转过身一身轻松的走了。
把班里等候命令的四十几个人像轰苍蝇一样轰了下去:“快快快换衣服去,十分钟后操场排队点名”
众人哗然,嘟嘟囔囔成群结队的下楼了。
于忘然指着独守空房的体育委员,用鲁迅先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语气说:“你个不经事的!”
王朝扼腕哀痛,猛拍了一下大腿:“哎!嘶。。。。。。我尼玛真疼!”
于忘然哈哈大笑,小跑下楼在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运动服,然后跟着浩浩荡荡的换衣服大军进了男更衣室。
他几乎是秒速服装,很快换了一身白色T恤灰色运动裤出来,脖子里戴着口哨,手里拿着花名册,又马不停蹄的赶在头一个到操场集合点。
刚把花名册卡到写字板上,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喊“班长”的声音。
于忘然成绩好,办事妥当,性格稳重,责任心强,加上他长得又乖又帅,乖帅乖帅的,男的女的都待见他,所以他人缘好,积威重。
穿着和他同款同色一摸一样的运动服的少男少女下饺子一样热热闹闹嘻嘻哈哈的奔向他。
于忘然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把右臂伸直举起来在空中握拳,喊道:“三分钟!”
不到三分钟,人就聚齐了,自觉地排成四列队伍,于忘然点了名,然后陈老师姗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