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体温-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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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母亲。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温暖,温暖的让我不敢直视,我本以为我会恨她到见面就会对她大声咆哮,我本以为我会用非常尖酸刻薄的话刁难她,我本以为我会用自己的冷漠来表示对她的不屑一顾……
无论我心里演练过多少种情况,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全错了,我只想去拥抱她,告诉她我想她,这么多年,我有多想她……
“小政,好久不见。”
她这么说,语气云淡风轻好像我们这一别并不是二十五年。
“对啊,才二十五年……”其实我不想这么说的,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还是这么说了,说着刺激着她的话。
她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之后又重新挂起了笑容:“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吗?我想,跟你们谈谈。”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又看着阿强,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或许是知道我们的关系了,请我们吃饭?莫非是鸿门宴?呵,这个时候来使用母亲的权利不怕太晚了吗?
“好啊,到时候见。”我站起来做出送客的手势,脚步却没有挪动的意思。
“那晚上我订好饭店告诉你。”她好像有一丝受伤,但是很快又微笑着对我点点头。
我等着她的到来是想让她跟我解释为什么离婚,为什么不来看我,但是她轻飘飘的两句话就结束了今天的谈话让我有一种重拳锤在软棉花上的无力感,让我很是泄气。
阿强送她离开了,回来的时候没有跟我说些什么。
对于晚上的正式见面,我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已经可以很平静地面对她,从点菜,到上菜,到吃饭,聊了许多可有可无的话,没有一句是我想知道的。
我渐渐地失去了迂回的耐心:“您是打算就这样吃这顿晚饭吗?您应该很清楚我想知道什么。”
她优雅地放下刀叉,用餐巾拭了下嘴角:“我回来看过你。”
我咬紧了牙齿,直直地看着她。
“那时候我好不容易才跟他离婚,我不想再跟他有半点牵扯,所以,我只能连你也避而不见。”她的神情出现着慌乱和哀伤,“我偷偷看过你几次,但是没敢去见你。”
“呵,既然不想和我们有牵连,还说什么偷偷看过我?”我靠坐在椅子上,目光里不无鄙视。
“他就是个魔鬼!多看到他一眼都会让我窒息。”她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而后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可他是他,你是你。你是我的拼了命得来的宝贝,我怎么舍得你!”
“说得那么好听。”我被她的话气笑了,“不舍得?最后不也是跟另一个男人结了婚,生了孩子么!”
“你知道?”她震惊过后竟然带着一丝惊喜地看着我。
“对,我不光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那个孩子需要换肾,你这次来找我是要我跟他配型吗?让我去救你那个千娇万宠于一身的宝贝儿子吗!”她竟然会高兴,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有个所谓的弟弟可能会因为血缘亲情来完成她的心愿吗!
“不是这样的!”她的脸色随着我的话说完以后变得苍白,站了起来着急地解释道:“我不会让你跟他配型的。”
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阿强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了我的身后:“不好意思伯母,偷听了你们的谈话,如果您这次来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那您就离开吧。”
“沈强?”她一眼就认出了阿强,可见来之前是做足了功课的。
阿强冷漠又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对于您,我是不介意多一个疼爱阿政的人,可是我非常介意别有居心的靠近,尤其介意别有居心的人是阿政的亲人!”
“呵。”她重又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阿政身边有你,我很放心。”
“没错,念念是得了慢性肾衰竭需要换肾,可是已经找到了□□。就算没找到,我也不会让你跟他配型。”她又倒了一杯酒,“当初没带走你是我的错,可是如果时光倒流,我依然会这么选择。”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爱你的,从你走了以后他一直在忏悔。”我不禁在桌子下握紧拳头。
她搂紧自己的外套,似乎很冷的样子:“呵,爱我?或许是吧。可我承受不了,你不知道他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又多可怕!”
“你不怕你走了以后他对我不好吗?也不担心他会再找一个女人有其他的孩子吗?”
“我怕。”她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可是我没有办法。”
西餐厅的二层今晚没有其他客人上来,房间里更是只有我们三个人,沉吟了许久,没有人说话。此时灯光昏暗,只能看到彼此脸上发丝或睫毛投下来的阴影,落针可闻。
我能理解她,可我总是意难平,这是这么多年来,每每想到她我内心的痛苦与纠结:“那……为什么他走了以后,你也不回来看我?”
“没有勇气吧。”她的手颤抖着切下牛排。
“既然如此,互不打扰不是更好么。”把手里一直攥着的餐巾丢到了桌子上,站了起来朝房门走去,“你现在生活很幸福吧?我也很幸福,以后还是两不相见吧。”
我很少情绪这么激动,已经摔碎了不少杯盏,阿强站在我旁边任由我发泄,只是小心地护着我不让我受伤,刘姨和张加韩被阿强拦在外面没让进来。
我发泄够了以后,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她说她是爱我的,可是竟然连见我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阿强揽着我抖动着的肩:“她没问我这些年过得开不开心,有没有想她!连这次回来也只是因为要给她宝贝儿子治病才来见我的!我算什么!在她心里我算是什么……”
“她可能是愧疚,不敢面对你吧。”阿强的声音很低沉,抚慰着我不甘的心,“能看得出来,她很想你。”
我点点头,好比和阿强分开的那两年,我也是想阿强的,可我因为自尊而不敢主动去找他;妈妈不来找我,或许就像是阿强说的,因为她的愧疚而不敢面对我。本质上,我和她,都是一样的人。
那天之后的一周里,她都没有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知道她在照顾术前准备的念念。
阿强的早餐铺子在我的催促下又重新开张,忙到了晚上,阿强总会带着我偷偷去看望在医院里的念念,第一次见到念念的时候,阿强惊愕地对我说:“他跟你长得也太像了!”
我第一次见到也是惊讶的,我知道他们的存在,可却是第一次真的见到他们。
在阿强说见到妈妈的时候,我托人帮忙查了她这些年的资料,她和爸爸离婚八年以后和一个大她五岁的男人结了婚,男人家里做服装生意的,对她很好。难怪爸爸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妈妈的消息,有这个人护着,想查到自然很难。念念是在男人的儿子开始继承家业以后才要的孩子,是她坚持的,说不想兄弟阋墙。
我和阿强又一次去医院的时候,念念身边没有人,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脸色枯槁,人瘦削的不成样。眼睛空洞无神地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我当初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也没有过这样的眼神,这是饱受病痛折磨的人才会有的绝望眼神吧?我只在老人的身上看到过。
他的眼睛向门口这边看了一下,我吓了一跳,赶紧从门上的小窗口躲开。抚着胸口,我悄悄地吁一口气,被阿强鼓励地推着向病房里走去:“既然他看到了你,就进去打个招呼吧。”
我的心情很复杂,但是总体上来讲是高兴和期待更多一些,于是也就半推半就地顺着阿强的推搡进去了。
“哥……”念念见到我进来,咧着干裂的嘴笑着叫我。
我被他这么自然地称呼叫得愣住了,竟然点头应了。阿强端了两个椅子,我们坐在他的病床边。
“妈妈说我长得跟哥哥特别像,以前看照片不觉得,今天见到哥哥,我才发现我真得像哥哥。”他看着我的眼睛特别黑亮,这才像是十多岁孩子应有的神采奕奕。
“是吗?妈妈常跟你提起我?”
“不是经常,是每天。你每天都活在我们的生活里,我就像是你的替代品,妈妈看着我的时候,都像是通过我在看你一样,连我的名字都是跟你有关,我讨厌这个名字。”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血缘或许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其妙的关系,我竟然心疼一个第一次见面的所谓的弟弟,轻轻替他擦掉眼泪:“你吃醋了?”
他毫不避讳地点头:“我讨厌妈妈这样对我,她对我越好,我越讨厌,我也讨厌没有见过面的你!”
“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叫哥哥?”
“因为如果你回来了,我就不再是你的替代品了。妈妈爱我就会只因为我是我,而不是因为长得像你。”
“原来只是因为这样,并不是真的想要我这个哥哥啊。”我开玩笑逗他。
他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眼泪落得更多:“妈妈不会因为你回来就多疼爱我一点,我大哥对我很冷淡,爸爸虽然很疼我,可是他也一样疼爱哥哥。从小到大我都是多余的,我在这个家就是多余的,我一点也不想治病。”
阿强是个泪点很低的人,他受不了这种场面,被孩子这么委屈的一说,他也受不了的站起来躲了出去。不过我也没什么资格这么说他,因为我泪点也不高,不过我比他好一点的是,我只在阿强面前才会用哭来释放自己。
我抽纸巾给念念擦掉一颗颗的眼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耐心地轻声哄道:“说什么傻话,哥哥就很喜欢你,以后我疼你。”
“你只是刚知道我,怎么会喜欢呢?”他舒缓了情绪,满眼的不信。
“不知道,可是我来看过你很多次了。”
“可是你并没有打算见我。”他通透的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是的,因为我和妈妈有些矛盾没有解开,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我也不想编织一些谎言去骗他,实话实说或许会好一些,于我于他都是安慰。
“妈妈那么爱你,她每年都来这里好几趟,还给你织了好多毛衣。”
“是吗?可是我都不知道,我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大概有二十六年了吧!”
“二十六年?”
“是啊,很漫长的时间吧!你能想象你这十四年里没有妈妈会怎么样吗?”
他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乖乖听话治病,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准备要走了。
“你……还会再来看我吗?”
“你想让我再来看你?”我反问他。
他点了点头:“想。”
“那我有时间就过来。”我站起了身,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对他说:“我们是很像,她或许会在看你的时候想起我,但她爱你绝不会是因为我。你就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你现在是因为生病不舒服所以会胡思乱想,但是不可以一直这样胡乱想下去,明白吗?”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在临走前还说这些话来宽慰他,有些诧异地微张着嘴巴,然后小声地应着:“嗯。”
我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看到阿强正在跟一堆中年人讲话,是正在哭泣的妈妈还有安慰着她的男人。
☆、第22章
对于在病房门前会碰到他们我并不意外,在里面聊天耽误了些时间,肯定会遇到短暂离开的他们。
点头算是现在我对他们的招呼,就和阿强一起离开了。即使从她一出现,我内心的怨恨就以光速在消散,内心已经原谅并且重新接受了她,可是想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我还需要时间。
阿强每天收了摊也不着急回家,自己就跑到医院去看念念,我也做到了我所说的,有时间会去看看。生病的人气色都并不好,脸色也很难看,但是念念的精神却好了很多,每次我或者我和阿强一起过来他都很欢喜。
阿强有一次回到家特别消沉,他很少有消沉的时候。
“怎么了?”
“我今天去医院的时候,念念在做透析,看着特别可怜。”阿强唉声叹气。
“换肾手术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做透析也是为了更好的预防术后的一些排斥反应,你明天带点他喜欢的画册过去吧。”
“嗳,好嘞。”阿强和我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水果,过一会儿之后他又轻笑一声,“我知道你原谅你母亲了。”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但是我没有办法原谅她,即使知道她有苦衷,我依然觉得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阿强很心疼地看着我,“她对念念越好,我越觉得她不公平,我是不是很坏?明明我也挺喜欢念念的。”
我笑着看他因为我的事情而陷入矛盾中,心中只觉得无限甜蜜,轻声说:“阿强,即使原谅了她,我也是没办法跟她一起生活的。”
“那样不会很遗憾吗?”
“或许会有遗憾,但是如果生活在一起并不会开心。我既不希望她以后赎罪似的小心翼翼地在生活中讨好我,也不希望她摆着母亲的派头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我已经习惯了没有母亲的生活,知道彼此安好就够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到了手术的时候我才知道供体是母亲,在阿强和陈先生的眼神示意中,我压下了内心的疑问看着母亲和念念陆续进了手术室。
坐在手术室门口的等候处,陈先生客气而礼貌地微笑着说:“念念是个心思很敏感的孩子,瞒着也是为了不让他胡思乱想。”
“你们也没有早点告诉我。”对此我是颇为不满的,而后轻蔑一笑,对于他们来说我不过是个外人,也没有什么义务要告诉我,“不好意思,是我僭越了。”
陈先生毫不在意地笑笑:“其实,对于你母亲来说,你和念念都一样。”
阿强看着我,没有说话,我猜他应该是一早就知道的,但是在医院,我也没有追问的意思。
等待手术的过程是焦虑而又漫长的,我们期待手术门打开,又害怕传来的是不好的消息,所以只能祈祷着。我是无神论者,但现在却在心里偷偷把西方东方的各路神佛菩萨全部拜了一遍。
手术从上午十点已经到了傍晚五点,我们已经等待得十分焦躁不安,终于母亲先被推出了手术室,得到医生肯定的眼神后我们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