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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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华东柔的声音传来。
“姐……”华东胜不依不饶地敲门,“姐姐姐姐姐姐。”
门打开一条缝,华东柔压抑暴躁的脸出现:“你最好有什么要紧事。”
“姐,谢家……”华东胜话没说完,被华东柔一只手拽进房间:“谢家怎么了?”
门关上,华东胜彻底掉进恶魔的洞窟,老老实实交代自己得到的信息:“谢堂燕说你弯了。”
“哦。”华东柔点头,“嗯。”
“啊?”华东胜抬高声音,“这就是你三十多岁没结婚的原因?”
华东柔一巴掌糊到不省心的弟弟脸上:“你也快三十了,找对象了吗?”
“我又没弯。”华东胜嘟哝道,不敢反抗恶魔,他缩缩肩膀。
华东柔说:“给谢堂燕打电话,他告诉你这个什么意思?”
“哦。”华东胜拿出手机,拨给谢堂燕,开了免提,“燕少,你怎么知道我姐……弯了?”
“我姐告诉我的。”谢堂燕说。
华东柔给华东胜做手势,华东胜硬着头皮问:“哪个姐?”
“谢英玥……你身边是不是有人?”谢堂燕耳朵灵得很,
“嗯……”华东胜被华东柔拧住耳朵,不敢泄露信息,敷衍地说,“刚刚过去一个服务生。”
可能华东胜在酒会上,谢堂燕心想,说:“我姐想跟家里出柜。”
华东柔一惊。
“……出柜完跟你姐表白……”
华东柔面露喜悦。
“……表白不成功的话就去找别的小姐姐。”
华东柔面色黑沉:“她敢。”
“我就知道你身边有人。”谢堂燕挂掉电话。
“姐姐姐姐冷静。”华东胜拦住华东柔,“你看人家还想着跟你表白呢。”
先不管华家姐弟的鸡飞狗跳,谢堂燕又接到一个电话,秦艳打来的:“燕少,好久不见。”
“嗯。”面对秦艳这种性格的女孩子,谢堂燕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作为新晋情侣,你是不是要来探一下班看看我?”秦艳大方地问。
“好。”谢堂燕满口答应,他实在需要一个理由离开谢家,“明天下午可以吗?”
“可以。”秦艳勾起唇角,适当的撒娇,“要礼物!”
“好。”谢堂燕应道,送女孩子礼物什么的他可谓是轻车熟路,简单极了。
“燕儿——”谢英玥拉长调子叫他。
“我姐叫我了,明天见。”谢堂燕说,
“明天见。”秦艳欢快地说。
谢堂燕将手机收进口袋,回到露台,看见一地烟头,皱起眉头:“少抽点。”
“你不懂。”谢英玥身体后仰,靠在藤椅上,望着月亮,纤长白皙的手腕泛着冷光,“我心里烦。”
“你觉得华东柔养不起你?”谢堂燕问。
“不。”谢英玥摇头,“我怕很多东西,华东柔反而是我最不怕的。”她抽了一口细烟,一腔愁绪赠明月,“我不敢揣测爱情。”
“你没有安全感。”谢堂燕指出症结所在,“这个我帮不了你。”
“小弟。”谢英玥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唤谢堂燕,“你比我勇敢。”
第15章 抢戏风波
谢堂燕想让方庭珩出演《挂钟》的男二,探影工作室牢记老板的要求,没敢点名道姓让方庭珩演,广发试镜帖,做足了大投资方的架势,将这件事瞒得密不透风,连《挂钟》的导演范文边都不知道男二角色已经内定。
同样的,方庭珩的经纪人林旭奇并不知道他的艺人暗中有金主保驾护航,三个剧本一字排开,他拍手:“公司挺看重你的,给了三个试镜机会,你选选。”
方庭珩扫过桌面上摆放的三个剧本,一个校园剧,和纸飞机题材重复,不要,剩下一个悬疑剧和一个古装剧。鉴于目前古装剧泛滥的现状,他拿起悬疑剧本,翻开,仔细阅读角色要求。
林旭奇点点头,方庭珩这人性格沉稳,有主意有想法,努力刻苦,虽然没有过硬的关系,但在偌大的娱乐圈,照样有出头的机会。
“我想试试这个角色。”方庭珩拿着《挂钟》的本子,掀开第一页,问,“探影工作室是哪位?”
“一个新成立的资方。”林旭奇说,“可能是某个大佬用来试水的吧。”他安抚方庭珩,“越是新工作室越好,代表关系牵扯不深,除非,这个工作室专门用来捧某个人的。”他干笑两声,“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然而就是这么巧,探影工作室专门用来捧方庭珩的。
蒙在鼓里的两个人合计来合计去,决定上报试镜《挂钟》,海阔为他们安排了面试。
范文边扶了一下眼镜架,门被敲响:“进。”
“你好,范老师。”探影工作室负责人左文涛推开门,礼貌地自我介绍,“我是左文涛。”
“左总,您好,坐。”面对资方,范文边一向是彬彬有礼的,丝毫不见片场上的咆哮猛虎模样,“您有什么事吗?”
“随便看看。”左文涛说,他整个人看上去精明干练,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四十岁出头的年纪,“毕竟是探影投资的第一个项目,我们很重视。”
“应该的,应该的。”范文边连连点头,“那我们继续试镜?”
“您忙,不用顾忌我。”左文涛此行目的是看方庭珩,评估他的能力,看他有没有拿影帝的潜质,如果没有,他就得想个别的办法回收成本了,毕竟大老板的意思是必须捧红方庭珩。
“下一个,周蔚。”范文边说。
等了两三个人试镜完,左文涛终于等到了方庭珩,他坐直身体,打量走进来的年轻人,二十二岁,一米八三,身材比例不错,长相过关,他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下方庭珩的人设,温柔、沉稳、谦和。
“您好,范导。”方庭珩说,声音平缓,节奏恰当,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我来试镜孟轲流。”
“嗯……”范文边皱眉,方庭珩的形象和孟轲流神经质的人物特色不太相符,他说,“你对孟轲流这个人物怎么理解?”
“他是个冷静到冷漠的人,有自己的价值观,他极度自私,却又大方无比。”方庭珩说,“他是个伪君子。”
“那你试一下第四场第三幕。”范文边说。
情节台词早已烂熟于心,方庭珩缓慢地进入孟轲流的人格。
从左文涛的角度看,方庭珩入戏慢,却十足的认真,有一点刻意,但无伤大雅,虽不是天才的惊艳,可给人另一种静水流深的触动。场地中的年轻人成为了孟轲流,死者的弟弟,为人自私的外科医生,他弯腰,双手悬空,任无形的水流冲刷他手上的鲜血,眼尾漫过一丝倦怠:“我姐死了?”他仔细的清洗手指上的血丝,每一个指甲缝都不放过,水流冰冷湍急,他用力搓洗,指肚泛起红色,青白的骨节和粉红的指肚,对比异常鲜明,“好,我知道了,谢谢警察同志。”
两句台词,将孟轲流的淡漠的心中的惊涛骇浪表现得淋漓尽致,现在仅仅是无实物表演,若是加上布景、灯光和后期,范文边心中的孟轲流突然有了脸。
左文涛暗自点头,谢老板眼光不错,这是个好苗子,看来他不用费心去做长短线投资挽回成本了,他本以为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是谢堂燕金屋藏娇的小情人,这么一看,明明是金燕子再次应验,投资项目换成演员了而已。
“范导,我演完了。”方庭珩收敛情绪,站直看向范文边。
“嗯。”范文边稳定表情,看向左文涛,“左总觉得如何?”
左文涛不动声色,他在商界混迹二十多年,怎么可能让范文边摸清他的想法,他噙着笑:“全凭范导的意思。”
“回去等电话吧。”范文边挠挠头,一般资方出现都是为了塞人,怎么探影工作室不走寻常路?他低头在方庭珩的名字上打勾,继续面下一个人。
就这样,方庭珩进入《挂钟》剧组。
林旭奇悄悄跟他说:“女一是秦艳,传闻说她是谢堂燕的新女友,你小心些,别冲撞了她。”
“好。”方庭珩记下。
“有谢堂燕在,不用担心这个项目出问题。”林旭奇抽了一口烟,“男一叫姚汝南,才拿了奖,风头正盛,你避着他走。”
“嗯。”方庭珩应道。
“唉,你知道的,这个破圈子,全靠人情。”林旭奇骂了一句,苦口婆心地说,“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卒子,虽说背靠海阔,也得受点委屈。”
“我已经很幸运了。”方庭珩说。
方庭珩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从三角鱼跳槽到海阔,参演的第一部 剧《纸飞机》借谢堂燕的风成为冬季限定,这次又接到了这么好的题材的本子,可谓心想事成。
进了《挂钟》剧组,方庭珩延续在《纸飞机》剧组的作风,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研读剧本,有什么不懂的,圈出来等范文边闲了上去问问。范文边格外欣赏这个不卑不亢的小伙子,知道他出身海阔,没有后台,范文边更加愿意提携指点他了。
问题是,他不找事,事就来找他。
两个月前,姚汝南刚拿了电视剧界华视杯最佳男配奖,风头正劲,有些膨胀,虽然不自夸,但别人夸他是“未来视帝”时便高兴的绷不住表情。姚汝南演男一刑警支队长,有不少和方庭珩的对手戏,他欺负方庭珩是新人,不懂机位和站位,好几次挡了方庭珩的脸,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范文边的导演作风非常强硬,姚汝南挡了两次镜头被他骂的狗血喷头:“你是不是瞎了!让你后退一步后退一步,听不懂人话?!”
“再挡镜头你就给我把二机位吃了!”
“一个最佳男配你就上天了?我骂过多少个最佳男主你要数数吗?”
姚汝南不敢反驳范文边,心里对方庭珩十分嫉恨,平日里见范文边温和的给方庭珩讲戏,骂自己却这样不留情面,他恶意的猜测范文边和方庭珩背地里有见不得人的交易。
谢堂燕拿着礼物和花束走进《挂钟》剧组探班时,恰好赶上范文边骂的唾沫横飞,他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看见方庭珩满身湿淋淋地站在水池边,不由得皱起眉头。
凛冬的天气,帝都零下五六度,小风呼呼的,方庭珩只穿了一件薄衬衫,鼻尖通红。助理张享找了一件薄毯给方庭珩披上,白胖的小助理眉头蹙起:“那个姚汝南太不要脸了。”
方庭珩吸了吸鼻子,说:“器材挺贵的,不能往前推太近。”
“他故意挡镜头的!”张享说,“这是第五条毯子了,如果再过不了,就跟范导说等过几天再补吧。”
“嗯……啊啾——”方庭珩打了个喷嚏,他感觉自己要感冒。
谢堂燕朝秦艳招手,将玫瑰花和礼物盒递给秦艳:“送你的。”
“你心情不好?”秦艳亲了一下玫瑰花瓣,顺手递给助理,拿起热保温杯给谢堂燕倒了一杯热水,“你看到外面的事情了?”
“嗯。”谢堂燕说,影帝不在于一时半会儿,但方庭珩冻病了可不好办,他说,“你怎么看?”
“我看得太多了。”秦艳说,她温热的手握住谢堂燕的,做足了温柔小意的姿态,“你看不惯,我就去帮一下小方。”
“他是海阔的员工。”谢堂燕说,他侧脸冷淡漠然,眼瞳若冰雪反射的浅光,充满了对秦艳擅自揣测的不满。
秦艳被他看得心脏停跳,她性格爽利,进退有度,也许是谢堂燕表现得太好亲近,让她失了分寸,以为谢家燕子是寻常人家堂下的燕子,谁都能撩一下尾羽。她收回手掌,抿唇:“是我唐突了。”
谢堂燕的眸光轻薄如刀,看向树下披着毯子看剧本的方庭珩,说:“把编剧叫来。”
范文边听说谢堂燕来探班,吓了一激灵,停下骂人的嘴,带着编剧急匆匆赶到秦艳的拖车上。
“你们的进度有延误。”谢堂燕单手托着下巴,“我和探影的老板有点交情,他不想出纸飞机那样的事故。”他看向编剧,“你想个办法?”
编剧忙不迭地点头:“好办,都好办。”
“听说这部剧原著作者保留选角权?”谢堂燕指尖敲打桌面,唇角噙着一抹笑,“你们尽快协商好。”
“好的,燕少放心。”范文边自认够不上谢堂燕的交际圈,只得笑脸相迎,“绝不延误交付。”
“嗯。”谢堂燕端着甲方姿态,“我相信你们。”
拿到新剧本的方庭珩一脸懵逼,男一的戏份被砍的和男二差不多,男二和男一的对手戏移了一部分给女一,依旧没有感情线,可这个剧本中,几乎看不出来谁是男一谁是男二。
张享笑了:“方哥,泳池戏换成了你对秦姐,真是太好了。”
“是啊。”方庭珩的心思显然不在剧本上,他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第16章 岐城孙家
翻过年头便是开春,每年初春,谢堂燕雷打不动的飞去岐城看他外公外婆一大家子,今年也不例外。边修平从日本出差回来,给他带了几个从寺庙求来的御守,“求姻缘的,你拿着”边修平笑得不正经,谢堂燕面无表情地将探影工作室的文件堆给他,独自飞去南方岐城。
《挂钟》临近杀青,有边修平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谢堂燕下了飞机,迎面看见他的大舅孙乐山一家等在出口。
“哥哥!”孙乐山的小女儿孙翩翩尚且十四,长得水灵灵的,像颗水蜜桃。
谢堂燕神色软和些,朝孙乐山走去:“大舅。”
“瘦了,最近忙吧?”孙乐山问,顺手接过谢堂燕提着的行李袋,“你舅妈在家做了红焖排骨,就等你呢。”
“麻烦舅妈了。”谢堂燕说,孙翩翩跑到他身旁,牵起他的手,“燕哥哥,我长高了。”
“上初二了吧?”谢堂燕问。
“嗯,学习挺好的,不用我和她妈操心。”孙乐山说。
岐城孙家是江南有名的富户,做的是连锁便利店生意,盘踞在江浙沪一带,牢牢把控住当地的消费者偏好,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由于出身江南,富贾一方,和京城边家是两个风格,精致婉约,细节中彰显奢华。
孙乐山开了一辆暗蓝色的大众途锐,有着宽敞的空间放置行李,谢堂燕一般住个一周再走,东西不少,再加上礼物,装了满满一车。
孙翩翩非要和谢堂燕挤在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