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配戏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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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竞的脑袋向后仰着,冰凉的湖水还在不停往下挂,双臂无力地下垂着,像是昏睡了过去。
程越嘴上还止不住地骂:“你他妈非得这么拼不可是吗?跟你说过的话全当是放屁。”
“把我心脏病吓出来了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第37章 初吻一枚
沈竞浑身湿透,头发和衣服都不停地滴着水,程越的衬衣裤子被沾湿了一大片。
阵阵寒意刺激着他的皮肤,在风里奔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很难想象沈竞跳进水里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这几个钟头里,又是怎么撑过来的。
沈竞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也没吃好,肖励说他有胃炎,最怕是被冻得又犯了毛病。
沈竞被放在后座躺着之后,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还是有意识和记忆的,只是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就好像是蹲久了之后突然站立,会有种供血不足大脑缺氧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也知道自己的脑袋,搁在了程越的腿上。
肖励递来了毛毯和暖手袋。
沈竞撑开沉重的眼皮,先是看见一片白色。
是程越的衬衣,以及他起起伏伏的胸口。
他的衣服上有好闻的淡香,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总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程越的下颌骨一动一动的,在跟闫明昊说话。
“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门诊或者小医院,最好是私立的,公立的排到队都他妈明年了。”他满脸焦灼,手指慌乱地拂过沈竞的额头,替他擦干水。
沈竞勾了勾唇角,淡淡一笑。
程越低头看了一眼沈竞,眸子一亮,“你醒了啊,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沈竞面色惨白,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扬起手腕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这里有点疼。”
“哪里啊?”程越的指尖抵在他的腹部,“这边吗?”
沈竞眉心微蹙,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胃部,“这里,一阵一阵的。”
“肯定又是胃炎啊,”肖励知道他的老毛病,“你是不是吃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了?”
沈竞对上了程越焦灼的目光,想了想……
自己还真是灌了不少湖水。
护士给沈竞量体温时,他已经烧到三十八度多了,明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抱着暖手袋却还是一直在喊冷。
牙齿冻得直打颤,他整个人的意识都有点烧迷糊了。
程越背着他在医院的检测点来回穿梭,又是抽血又是做B超,累得满头大汗。
一轮检查下来,发现果然是细菌性肠胃炎引发的高烧。
沈竞吃完药没两分钟,腹部又开始剧烈的绞痛,胃里翻江倒海,急匆匆地冲进卫生间,连马桶盖子都来不及掀开,扶着水池就开始吐。
这过程中,就仿佛是有一只大手攥着他的肠胃,来回扯动。
他中午没有吃多少东西,一下就吐空了,但那只大手还是不死心地揪着,没有东西可以吐了就开始泛酸吐胃液。
半透明的液体中混杂着鲜红色的血丝,在洁白的水池里格外明显。
程越心头一惊,手心都紧张得冒汗,也不知道该怎样帮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心疼得简直要滴下血来了。
沈竞的眼瞳因为剧烈的不适和呕吐,迅速泛红,生理性的泪水夺眶而出,上半身伏在水池边上,双拳紧握。
他已经好久没有犯过这么严重的胃病了,整个人身上的力气就好像瞬间被抽干了一样,双腿发麻,浑身酸软地几乎要倒在地上。
一直吐到肠胃痉挛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来,沈竞才提了口气,拧开了水龙头。
程越一把将他扶住,替他抹掉了一脑门子的汗,问:“好点了吗?”
沈竞漱了漱口,点点头,两只眼睛像是小兔子一样,红红的,布满了血丝。
程越心软成一团棉花,抱住他,拍拍他后背,柔声道:“你不舒服为什么不早点儿说呢?”
“我每次下水前,都信心十足地觉得,这次我一定会做好的,想着那些,就不觉得有多疼了……”
沈竞因为虚脱和无力,将脑袋抵在了程越的肩膀上,声音很轻,“我想要做到最好,不想让大家觉得我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小白脸。大家都一样辛苦,他们都跳下水了,我不可以软弱啊。”
“你已经很好了,”程越揉揉他的后脑勺,“这场过了,你完成得特别棒,你是最棒的顾航骁,最好的沈竞。”
他的声音低柔,像是在哄小孩儿乖乖吃药的口吻。
沈竞吸了吸鼻子,清泪蜿蜒,却没再说话。
大概是因为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会变得特别敏感和脆弱,所以才会被程越的一句安慰而感动。
一直以来沉在他肩上的压力,终于得到了一次释放。
其实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苦和累,他并不觉得自己拍戏是在遭罪,反而还很享受,哪怕前途千难万险,他都会不遗余力。
只有学会了把这些辛酸当成良药嚼碎了往肚子里咽,他才能蜕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
活着的,都不容易。
护士推门进来准备替沈竞打点滴。
“他刚吐了一下,估计把药都给吐没了,还要再吃么?”程越问。
“那一会吃过饭再吃两粒吧,先打点滴。”护士弯腰拍了拍沈竞的手背,白皙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小护士用镊子夹着棉絮沾了点儿酒精,温和道:“握拳。”
程越有点恐针,看见那针头就感觉头皮一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过头不去看他。
“好了,”护士起身调了一下点滴的流速,“一会要吃东西的话最好喝点白米粥什么的,油腻荤腥的都不要吃,特别是刺激性的食物。”
程越转过头应了一声。
护士走后,沈竞淡笑了起来,“我扎针,你怕什么?恐针啊?”
“哟,这会又来劲了啊?”程越坐在床沿,“胃还疼吗?”
“还好。”沈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想吃点什么吗?我去给你买。”程越说。
“让肖肖去,你去不方便吧。”沈竞说。
“没事,我有带口罩,给你带份蔬菜粥怎么样?”程越问。
沈竞刚吐完,是真没什么胃口,但肚子里空空的很不舒服,况且一会还要吃药,便点头说好。
程越替他掖了掖被子,“那你先休息一会,我马上就来回。”
沈竞抬眸,看见了程越湿漉漉的胸口,心里顿时软成了一片。
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还挺幸运的,在同行里交到了一个会真心实意为他考虑,也会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的朋友。
踏入这个圈子之后,他才知道能拥有一份这样的交情,是多么难能可贵。
程越单纯,善良,热情,没有心计,不玩暗算,还总在他落难时不顾一切地帮他,不求回报。
叫他怎么不感动。
程越一出医院就接到了剧务的电话,问沈竞情况如何,晚上的戏如果不能拍的话就只能延后。
“那就先延后一天吧,他还要打两瓶点滴才能回去。”程越说。
“那我这边安排一下换成别的戏,你要没事儿的话早点回来,医院那边我叫我助理过去守着。”剧务组涛哥说。
程越轻啧一声,叹了口气,“嗯,给我半小时。”
医院里没有水杯,程越打包完稀粥后刚好看见街对面有家日用品店,便拐了进去。
“您好,欢迎光临。”
“有保温杯吗?保温时间久一点的那种。”程越问。
售货员是长头发的小姑娘,觉得这声音耳熟。
将他带到了第三排货柜后,侧目观察着他,没离开,“这边都是杯子,杯底有保温时常的说明,您慢慢挑选。”
程越道了声谢。
货架分四层,玻璃杯马克杯陶瓷杯保温杯等一应俱全,教人看得眼花缭乱。
程越挑了款纯黑色磨砂的,临走时又瞟见边上放着几款情侣样式的。
杯身是不锈钢材质,墨黑色的那只杯身印有一只驯鹿,前腿上提像是在逆风奔跑。
金色的鹿角如皇冠一般,看起来尊贵无比,眼神里带着一丝桀骜跟倔强,它的头顶是一轮赤红色的明月。
另外一只杯身是深蓝色的,印着浩瀚星辰和森林。
两只杯子拆开看没什么,合在一起便是一幅画。
程越毫不犹豫地就买了一对。
结账时售货员看着他,怯生生地问:“你是程越吗?”
程越的声音虽然很有辨识度,但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她不敢确认。
毕竟那么大一个明星,忽然跑到这个小镇上来买东西,还一身是水,看起来有些狼狈,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都能发现啊。”程越点头笑了笑。
在口罩和帽檐之间,能看见一对弯弯的眉眼。
女孩激动地直跺脚,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可以,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超喜欢听你的歌!你的专辑我也有收藏!”
“看出来了,”这店里头放的背景音乐都还是他的歌,“那你要签哪里?我有点赶时间。”
“啊,我专辑没带,要不,你签我衣服上吧!”女孩伸出了胳膊。
程越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女孩兴奋道:“这杯子就送给你吧,就当做应援礼物!”
两只杯子三百二,这小姑娘不过二十岁模样,估计是来打工的。
程越自然是不可能让她破费的,掏出手机扫码付款,一气呵成,“好意心领了,哥哥请你吃火锅。”
柜台里的手机响起了机械式的播报:“支付宝到账,六百六十六元。”
女孩尖叫了一声,激动得热泪盈眶,抱着手机一直目送他过了马路,暗暗发誓要粉他一辈子。
回到柜台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恨自己忘记了合影留念。
李卿梁是第三波赶到医院的,他进门时,沈竞已经睡着了。
程越将稀粥和热水放在床头,交代了肖励几句,便跟李卿梁他们一起回拍摄地了。
在车里聊了两句,李卿梁听出来程越说话时也带着点鼻音。
“你感冒了?”
“没,”程越揉了揉鼻子,“刚风里吹了一下。”
“回去记得冲杯板蓝根,我那里有很多,你没有的话到我休息室拿。”李卿梁说。
“嗯。”程越点点头。
沈竞两瓶点滴吊完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体力明显恢复了许多,穿衣服的速度嗖嗖的。
闫明昊开车把人给接回了酒店。
程越那边收工后,第一时间就是去312找沈竞,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
他进门时,肖励正在给沈竞念粉丝评论。
“收工啦?”沈竞抬眸一笑。
他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气,面色看起来比下午好多了。
“好点儿了吗?”程越走到床边问。
“好多了,胃都不疼了。”沈竞说。
沈竞低头刷着微博,忽然想到心若无栖有阵子没给他发信息了,就主动发了几张片场的花絮照过去,问她旅游回来了没。
程越兜里的手机“叮叮叮”连响了三声。
沈竞抬头看了看程越,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笑着说:“好巧啊,我刚发信息你那就响了,我还以为我消息发到你手机上去了呢。”
程越的心脏像是被鼓棒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接着“咚咚咚”狂跳。
他心虚地干笑着,急忙把手机提示音给关了。
再次刷新时,发现《骁鹰》的官博更新了一张沈竞在医院打点滴的照片。
“哎,这照片谁拍的啊,好丑啊,头发跟刚被电过似的,都炸开了,怎么都没人帮我理一下?”沈竞扭头看着程越。
“不是我拍的啊!”程越指着肖励,“是他!”
“我的重点是后边半句,怎么没人帮我理一下?”沈竞看着他。
“拜托,你是挂水又不是选美,”程越坐在床边,摊了摊手,“要的就是那种颓然沧桑,精神萎靡的状态,整的跟刚从美发店出来似的,谁都知道是摆拍啦。”
沈竞将手指从他大腿底下抽出来,戳了戳程越的后腰,“你压我手指了。”
“哦!不好意思!”程越立马弹开,伸手探了探沈竞的额头,“你吃药了吗?烧还没退吧?还有点烫。”
“吃了,”沈竞半眯着眼睛笑了笑,“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程越挑起眉梢。
“就谢谢咯,各种……”沈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麻烦讲具体一些,否则我感受不到你的诚意。”程越揉着他的脑袋。
沈竞偏了偏头,抓了两下额前的碎发,“哎!别撸了,都给你撸秃了。”
“头发茂密着呢,秃不了,”程越趴在他边上,继续揉着他脑袋,“你要不要写篇小作文夸夸我?啊?”
“有病,”沈竞笑着推开他的胳膊,“我毕了业就没写过小作文。”
程越还是不断攻击,“所以让你多动动脑子,否则要生锈的。”
沈竞“哎”了一声,侧了个身,背对着程越,“我每天都在动脑子背台词好么。”
程越隔着被子趴在他身上。
“你头发真软,像小奶狗的毛,软乎乎的,” 他凑过去闻了闻,“你洗头了吗?”
“没有。”沈竞一头埋进被窝,不想理他。
“难怪一股子水草味,”程越问,“要不要我把水盆端过来帮你洗?”
闷闷的嗓音传了出来,“不要,我要睡觉了。”
“都臭臭的了还不洗?”程越将手伸进被窝去捏他耳朵。
“臭就臭呗你又不跟我睡。”沈竞往被子里一钻,将自己团成一个球。
坐在一旁的肖励看着他两,仿佛是被喂了一吨世纪狗粮,只会嘿嘿嘿地傻笑了。
闫明昊进来问有没有衣服要干洗的,一起送街上的干洗店去。
肖励把这几天积攒下来的一堆外套和羊绒毛衣打包递给他,“谢谢!”
“明天早上帮我做个三明治。”闫明昊说。
“ok!”肖励比了个手势。
“我也要。”程越说。
“要培根鸡蛋西红柿。”闫明昊补充道。
“那我也要!”程越立马说。
被窝里闷闷地传出来一句:“跟屁虫。”
程越迅速将手伸进被窝,在沈竞光溜溜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他的手掌冰凉,吓得沈竞惊叫一声差点儿跳起来。
“赶紧回你屋去。”沈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