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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合租时代的爱情-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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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话这么单刀直入,还真让我疲于应付。我立在雪地上,一时不知如何搭讪。

  斯格巴娜一夹马肚,那马儿呼哧呼哧围着我转圈。斯格巴娜冲我喝道:别磨磨蹭蹭了,快上马!天气预报说傍晚有暴风雪,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林区!

  她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我慌忙跨上马背,坐在她后面。她身上的香味阵阵袭来,让我颇感局促不安,两只手紧张地搁在自己的大腿上。

  等我坐稳,斯格巴娜扬起手中的马鞭,叭的一声,在空中漂亮地甩了个鞭花,那马立即在雪地上奔跑起来。我坐在后面,耳畔只听得呼呼风响,闭起眼睛,恍然置身云雾之中。

  经过一道斜坡时,那马跳得猛了,竟然把我颠下马背,顺着坡道连滚带爬。幸好到处是厚厚的积雪,否则手脚骨折都有可能。尽管这样,等我勉强稳住身子时,头上脸上甚至嘴里,都沾满了白雪。

  斯格巴娜见我如此狼狈,不禁在马背上格格娇笑。自结识她以来,她脸上要么毫无表情,要么冷若冰霜,此刻露出笑容,竟是如此生动,犹如雪地里一朵灿烂夺目的雪莲花……

  我们在雪地里驰骋了一盏茶功夫,眼见就要冲出林区,前面山道上迎面奔来一匹黑马,在它后面,紧紧缀着一条黄色的大狗。

  这马正是我的座骑,这狗正是我的黄毛丫头!

  我兴奋地大叫起来,吓了斯格巴娜一跳。

  我没理她的白眼,纵身下马。黄毛丫头箭一般地冲到,扑进我的怀里。我把她紧紧抱住,喃喃地说:丫头啊丫头,你还知道回来找我!

  正在感慨万千,斯格巴娜不停地催我快些上路。我跃上自己的马儿,对她说道:咱们一人一骑,这样也能加快速度。

  斯格巴娜冷冷地瞥我一眼,不再多说,抢先往前方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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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狼似虎续集(018)
从那以后,我辞去桑巴那边的工作,和宝来夫妇告别,来到斯格巴娜身边。经过她的介绍,我继续帮当地的牧民放羊。雇主名叫包格图,是斯格巴娜的好朋友,对我很是客气,粗重的活儿一般都让另外的雇工去做,似乎不大敢使唤我……就这样,我一边帮人打工,一边耐心地等待斯格巴娜的消息——她交游甚广,常常骑马在草原上东驰西奔,有机会为我打听桃花的下落。

  通过和牧民朋友的攀谈、了解,我知道斯格巴娜以前是当地的名门望族,祖上曾经大大施泽于呼伦贝尔草原。到了她这一代,家道渐渐中落,但仍然在草原上享有崇高的威望。她目光挑剔,等闲的男人看不上眼,将近三十岁的时候,才嫁给驰名草原的勇士杜玛。他们夫妇同心,从草原牧民手里收购羊毛羊皮,然后倒卖到俄罗斯,生意一度如日中天。后来,杜玛染上吸毒的恶食,不仅把家产全部玩完,还沦为抢劫犯。有一次杜玛前往北京跟人洽谈一笔生意,见对方包里揣着数十万的巨额现金,一时手痒,重施旧伎,把人勒晕在客房里,自己拎起包儿夺门而逃,还没逃出酒店,就被闻讯赶来的保安掀倒在地……杜玛被关进北京的深牢大狱,他妻子斯格巴娜悲伤过后,打起精神继续从事边贸生意。她赚来的钱,除了周济草原上的贫困户,以及自身必要用度,基本上都消耗在为丈夫疏通关节上。我那次在北京至哈尔滨的列车上遇见斯格巴娜,想来她定是前往北京探望牢中的杜玛。

  我为他们的夫妻情深感动,可是内心隐隐感到不妥:斯格巴娜赠我的那件黑色毛衣,显然是送给她丈夫杜玛的,那么当她从北京返回的时候,为何毛衣还在包里呢?我不由得想起斯格巴娜在火车上那句冷彻肌肤的话:我把它给你,不是因为你需要它,而是因为我不需要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不需要的东西就像垃圾一样,所以,你根本不用感谢我。相反,我应该感谢你,因为你替我回收了垃圾……

  当然,这个问题我并没有深入思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自己的经已经相当难念,哪里还有余暇去顾及旁人呢。另外,让我颇有微辞心情抑郁的,是斯格巴娜的态度,每次我过去向她打听桃花的下落,她似乎满脸不高兴。她居住的蒙古包装饰豪华,拥有草原难得一见的发电机,里面现代化设备十分齐全。和我那临时搭建的简陋蒙古包相比,简直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这样悬殊的差距,多少让我对她的蒙古包留连忘返,乐不思蜀。可是,往往屁股还没把板凳坐穿,斯格巴娜就变相地下逐客令,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恐怕惹人非议,还请自便什么的。

  直到春节那天晚上,斯格巴娜才亲自光临我寒碜的蒙古包,面带笑容地邀请我去她那边共度新春。难得见她如此平易近人,我收起重重的乡愁,打起精神应承下来。

  到了那边,帐里已经摆了满满三桌酒席。让我微微失望的是,同去的还有二十来条蒙古汉子,其中有的是帮斯格巴娜四处收购羊毛的帮工,有的是附近牧民区无依无靠的光棍。这些人粗放豪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说话的声音好像不是从嘴里出来的,而是从火山口喷发出来的,震耳欲聋又振聋发聩。

  我本来是想和斯格巴娜对饮一番的,虽谈不上互诉衷曲,但她好歹是个成熟的女人,酒席之间,我可以和她切磋一些有关感情的问题,顺便请她指点迷津的。然而,这个美好的愿望显然被这些从天而降般的大汉扼杀了。我原不喜欢热闹的,加之心情郁郁,就拣了个最角落的座儿。酒入愁肠愁更愁,别人以牛肉羊骨下酒,我以对桃花那络绎不绝的的思念下酒……

  斯格巴娜和那帮大汉欢声笑语,举杯同饮,越发烛出我的孤独来。我只是低了头,闷闷的喝酒。就在这时,过来一条敞露胸口的大汉,胸膛杂毛蓬生,倒有几分吓人。

  我正瞧得入神,大汉把牛角制成的酒器重重拍在桌上,酒气轰轰地对我说道:喂,小北京(和当地的牧民相处久了,他们都知道我是从北京过来的,因此以小北京相称,有的是出于亲热,有的似乎含着某种轻蔑),怎么一个人喝酒啊?来来来,我们连干三大碗,你敢不敢啊?

  我微微一惊,偷眼向斯格巴娜觑去,只见她端着酒杯放在嘴边,两只会说话的眼睛却朝我瞥来。四目交接,她迅速移开视线,慢慢的抿了一口酒,脸上似笑非笑。

  那汉子貌似粗鲁,其实心思比腋毛还要细腻,我的一举一动竟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把一只蒲扇般大的手搭在我的肩头,乘着酒兴说道:喂,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你是外地人,是绵羊,不是草原上的雄鹰,你在这里混是没有什么前途的。哈哈,如果不是斯格巴娜为人仗义,在冬天的蒙古草原,你一天都混不下去。哦,斯格巴娜对你已经够意思了,现在我找你喝酒,你不会还去向她求助吧?你还是男人吗?哈哈哈!

  随着他放肆的笑声,其他人也纷纷狂笑,并朝我射来轻蔑的目光。我心下恼怒,冷冷地盘问面前的大汉: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白眼一翻:本来嘛,我是不会向自己的名字告诉大狗熊的,可是看在斯格巴娜的面子上,我就随随便便告诉你好了——我的名字叫乌吉,你可要好好记住。

  我呵呵一笑,打趣道:你的妹妹一定叫白凤,你们兄妹俩加在一起,就是乌鸡白凤丸了——哦,三碗不够,五碗怎么样?

  那汉子愣了一愣,显然没能理解乌鸡白凤丸的含义,但随即吼道:五碗就五碗,喝完的是勇士,喝不完的是王八蛋!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我和乌吉各饮五大碗浓烈的蒙古烧酒。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喝过酒,这哪里是人在喝酒,简直是牛在饮水。我酒量向来不是十分深湛,这次纯粹是一时赌气,冲动之下才跟人家如此拼命的。五碗喝尽,那酒在我肠胃之间东奔西突,仿佛一条火龙在里面不停地翻滚。强烈的灼痛让我满头大汗,可是为了面子,我咬牙切齿,硬是一声不吭。

  如果我当场趴下,乌吉或许会很不屑地放过我,可我打肿脸皮充肿子的做法,深深激怒了乌吉。他把蒙古袍扒掉,远远扔到角落里,*着上身,双眼通红地对我喝道:好小子,你还死撑,今天还收拾不了你吗?来来来,你跟我到外面去,我们每个人骑一头马,到雪地上跑一个钟头,谁先回来谁就输,谁输了谁就马上离开斯格巴娜!

  乌吉似乎稳操胜券,而众人对乌吉显然也满怀信心,因此对这个非常危险的游戏居然异口同声地附和。斯格巴娜轻轻皱起眉头,劝阻乌吉:乌吉,你以前一个人杀过三条狼,是草原上有名的勇士,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你已经不用证明什么了。来,大过节的,如果酒还没喝够,大家就继续喝酒吧。

  斯格巴娜明明在委婉地阻止乌吉,可我乍听之下,感觉这话好像是冲着我来的。是啊,乌吉是勇士,已经不用证明什么,那就是在挤兑我呗,说我还需要证明什么呗! 

  想到这里,我腾地站起,脱去身上的布力亚特袍,还有斯格巴娜当垃圾处理的那件黑色毛衣,和乌吉一样*上身。脱掉衣服,我抢先向门边奔去,口齿不清地叫道:去你大爷的乌鸡,来就来,谁怕谁啊!

  乌吉当然不甘示弱,大步流星地出了蒙古包。外面站着一溜的马儿,我和乌吉各自挑了座骑,翻身跃上马背。这时节,清冷的下弦月落寞地悬在天际,筛下满地凄凉的月华,雪地上光可鉴影。

  斯格巴娜纤长的身影轻轻拢来,我抬起醉眼,冷冷地盯着她。我认为,这个女人骨子里一直在轻视我,今晚请我赴宴,也不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情谊,而是可怜我身在他乡,孤苦伶仃罢了!

  斯格巴娜叹了口气,声音就像月光那样柔软:这样的游戏,很好玩吗?你要是冻坏身子,那个桃花就算找到又有多大意义?听我一句话,去向乌吉认个输吧,你不用向他们证明什么的。

  她的话我现在已经全然听不进去,呵呵,我是向他们证明什么吗?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头脑发热,双腿使劲在马肚上一夹,人和马就向远处茫茫的雪地驰去,转眼之际,牧民区已经远远抛在后面,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我在雪地上发疯似地狂奔,酒意上涌,我嘴里嗬嗬大叫,一会儿深情地呼唤桃花的名字,一会儿对这个世界破口大骂。如果这个时候你恰巧在蒙古包做客,又恰巧酒喝多了到外面雪地里方便,再恰巧看到我这个样子,那保准你会吓得尿意全无。

  如此驰了许久,我身上竟然阵阵发热,丝毫没有感到寒冷。正在暗自得意,迎风扑来一阵寒风,打得我浑身寒颤。抬头再看那轮下弦月,居然很快地闪进乌云堆里。

  雪地上忽然阴暗下来。风再来时,竟然夹着肥大的雪花。在这风雪交加中,我的座骑迷失了方向,徒劳地在原地兜圈。最要命的是,我开始感到浑身发冷,两排牙齿格格的互相打架。

  勒住马儿,我不无悲伤地想,难道大年三十夜,我就这样葬身雪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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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晚上要收看奥运会开幕式,因此不能更新5千字,在此向各位忠实的读者朋友表示歉意。我争取明天让大家看到桃花吧:)
如狼似虎续集(019)
可是就这样活活被冻死,我实在心有不甘。记得前两个月在北京,那个下雪的早晨,桃花相当孩子气地闹着要我陪她去天山看雪,她说:外面下这么大的雪,可是马上就融化了,一点儿都不好玩。天山的雪是终年不化的,肯定特别漂亮。嗯,我还想到天池里去洗澡,四处飘荡着白雾,就像一个仙女——老灭,你说我像仙女吗?

  我当时很牙疼地说她是魔女,桃花嘿嘿的笑,说不管她是仙道还是魔道,我都别想逃出她的手掌心……

  如今言犹在耳,可飞雪满天,只把我一个人孤独地包裹,似乎老天爷要把我打包寄到另一个世界了。以前颓废时节,我想过生死的问题,觉得生亦何欢,死亦何悲,对生死,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现在,我有了心中牵挂的桃花,开始变得像蝼蚁一般贪生怕死。一座城池,如果里面有你留恋的人,那你就会留恋这城池;一个世界,如果其中有你留恋的人,那你就会留恋这世界……我多么渴望桃花的手掌可以穿越这重重的风雪,出现在我的面前啊!那样,我会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在她的手掌心里写下“我爱你”三个字。呵呵,这三个字是很俗,可我本是俗人一个。 

  俗人,总是要死的,不管对世界多么留恋。我光着膀子的身体,终于抵挡不了风雪刺骨的寒冷,委倒在马背之上。随着雪越积越厚,马儿已经不再兜圈,它的四腿深陷在雪地里,仰天悲嘶,苦苦挣扎。

  我心想,横竖是死,何必搭上另外一条生命,我何不让马儿逃生去呢,万一它颇具灵性,可以找回原处,没准还有通风报信的作用。于是滚身下马,在马臀上狠击一掌。那马终究和我没有任何感情,忽然吃轻后,兴高采烈地长嘶,随即迈开四蹄奔跑,转瞬消失在白蒙蒙的风雪里。

  我跌坐在雪地里,蜷成一团。风雪继续无情地袭击,我的意识在一点一点地流失,流沙般难以遏止。我感到自己的灵魂逸出肉身,在风雪的包围圈里踉踉跄跄,慌不择路。前面不远处,浮出一个白色的影子,仔细看去,竟是身穿白色棉服的桃花!她脸色是那样的惨白,浑身倦倦的,可她在向我招手!我心中的狂喜难以抑制,可脚下却非常的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要费尽力气,似乎在跨越千山万水!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回头看去,居然是身穿白色婚纱的杨晓!她手执白晃晃的尖刀,飞快地朝我冲来!近得身来,杨晓一声不吭,将刀深深刺入我的胸膛!尖锐的疼痛从胸口开始弥漫,就像这漫天的雪花……

  疼痛让我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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