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死亡-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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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着粗气,听到意识里有道声音陈述着。
【“玩家印桐,新手教学0…2,读档成功。”】
去**的新手教学!
印小老板仰头望着镜子上裂开的黑缝,胸腔起伏头痛欲裂,他觉得那只笨拙的兔子玩偶似乎又走近了一些,也许下一次就会走出镜面,挥着斧子砍碎他的脑壳。
卫生间里阴冷潮湿,他踉跄着站起身,一把拽下门背后的睡衣。
棒球棒还插在脏衣篓里,能咬碎人眼珠的博美依旧在坐在卫生间门口。它小巧的身影就像一只漆黑的梦霾,倒映在印桐的瞳孔里,隐约和读档前那个娇小的少女重叠。
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死”的。
与“非人类”同床共枕并不是件愉快的事,尤其是当怀里的小姑娘明明冷得像块冰砖,还委屈巴巴地往你怀里钻的时候。回档前的上一轮游戏里印桐心里一片死灰,他躺在床上,搂着体温为负的小姑娘,视线拼命地适应着关掉夜灯后一片漆黑的房间,强烈怀疑自己是否能撑到明天早上。
他找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武器”的东西,仿佛这个副本里唯一一样打击性工具——棒球棒已经被他丢在了卫生间里。
他开始怀疑他的通关方式是否正确,也许在最开始,在他拿到那根棒球棒的时候,他就应该挥着棒子砸碎门口的狗头,然后干脆利落地干掉怀里的小朋友。
——我可以选择暴力通关的。
印桐闭着眼睛这么想。
——我可以选择暴力通关的,不需要犹豫,这仅仅只是个游戏。
他感觉到怀里的“冰块”动了动,小姑娘像是被吵醒了,她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闯进印桐浑浊的意识,就像在大冬天生吞了一整根冰淇淋。
“哥哥,”印桐能感觉到她的手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冰冷的呼吸环绕着他的锁骨,“你不睡吗?”
他没有开口,闭着眼睛刻意放轻了呼吸,就好像已经睡着了。
他又听到小姑娘问:“哥哥,你睡着了吗?”
空气里传来“唏唏嗦嗦”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床单爬上了他的被子。印桐感觉到胸前那只冰凉的小手正在缓慢上移,就像一只黏腻的冷血动物,妄图爬上他满是冷汗的脖颈。
嘈杂的“唏嗦”声越来越大,他感觉到身后的床铺似乎凹陷了一块,有什么东西正摇晃着,若即若离地抚摸着他的背脊。
他不敢睁开眼睛。
社交网络上曾经流传过这样一种说法,某些爱好恶作剧的鬼魅会在夜半时分爬上你的床,抚摸着你的腰背和后颈。这时候千万不要睁开眼睛,否则你将看见它充满欲望和嫉恨的眸子,紧贴着你轻颤的睫羽。
它会吞掉你的灵魂,撕开你的胸膛,钻进你的身体,代替你生存下去。
印桐闭着眼睛,强迫自己放轻呼吸。他想着恐怖游戏之所以恐怖,就在于设计者擅于利用人的定向思维,倘若他现在睁开眼睛和黑暗中的“东西”死磕,先不提他会不会看见什么“令人惊声尖叫”的东西,单就武力值来算,他能不能打过对方还是个问题。
他没有“武器”,就好像刚出新手村的小号没装备道具,他连一只博美都打不过,更别提在黑暗里和未知的“怪物”以命相拼。
我打不过的。印桐想,也许下一秒,我就要读档了。
他突然觉得好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也要读档了。
印桐这么想着,蓦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娇小的少女窝在他怀里,呼吸平稳,唇角还挂着细微的笑意。她像是睡着了,睫羽微垂着盖住了那双漆黑的眼睛,印桐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地吐出去,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却是真真正正地松了一口气。
他伸出手,正要抚摸少女柔软的黑发。
却听到耳后有谁叹道。
“哥哥,我饿了。”
第57章 。欢迎探索新世界
然后,印桐就回到了卫生间里。
明亮的顶灯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光痕,照得脏衣篓里的棒球棒愈发地陈旧。印桐裹着睡衣光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几步外半透明的卫生间门——那只凶残的博美还等在卫生间外面,小巧的影子清晰地倒映在磨砂玻璃上。
他活动了一下微凉的手指,抡起球棒行凶的心蠢蠢欲动。
水管口残存的冷水“滴答”作响,镜子上碎裂的玻璃岌岌可危,印桐拎起脏衣篓里的棒球棒挥了两下,伸手搭上了卫生间的门把。
他想着他必须要做什么,当机立断毅然决然,才能拯救自己于危难;他想着这只是场游戏,他不需要在虚拟世界里崇尚道德文明,只需要干掉那些奇怪的家伙,赶紧把这场游戏通关。
他想着箱庭online既然是一个线上游戏,脱离新手教学后就势必会存在一个玩家大厅,也许他可以从其他玩家口中得到当前的现状,也许他可以找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也许他可以想办法脱出游戏,回到真正的现实世界里。
那么首先,他得通关这场一点都不简单的新手教学。
印桐垂下睫羽,转动了手里的门把。
他已经不想再思考自己回到现实后将面临什么,Christie是仿真人也好是数据流也罢,他只有离开这里,才能继续作为一个“人类”生存下去。
一个真正的“人类”应该是有思维意识的,他能够自主地判断事物的对错,自由地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他的人生是由他“创造”的经历组成的,他的喜好是由他“遇见”的事物决定的,就算他无法脱离天网的屏障,他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独立的个体。
他不应该被关在狭小的箱子里,铸造成批量生产的商品,也不应该被装在笼子里,接受他人主观臆断的修正改进。
他不能被囚禁在箱庭online这个奇怪的游戏里。
印桐推门的手一顿。
卫生间门裂开了一道狭小的缝隙,卧室朦胧的光景灌进来,就像一场模糊的梦境。他握着门把,掌心渐次冰凉,门缝外卧室的暖光倒映在他眼睛里,带着一种无法言明的熟悉。
在这一瞬间,印桐突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想法。
为什么我放弃了待在卫生间里?
他想起自己最初的判断,彼时他判定镜子对面的黑兔子具有相当大的威胁性,并且对对方挥动消防斧的动作产生了恐惧。他直观上认为卫生间是这场游戏的第一个关卡,将面前的这扇门设成了通关条件,判定门后的小博美是第一关的关底boss。
——可如果我的判断是错误的呢?
——如果这间屋子,或者说这栋房子,才是所谓的“第一关”呢?
印桐舔了舔下唇,将视线挪到卫生间里碎成网状的镜面上。
如果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进入主线剧情,如果这间卫生间并不是什么需要逃脱的密室,只是一间用来走剧情的“安全屋”。
如果“新手教学”真的符合“新手”的难度,那在他恢复意识之前,这个身体的主人正在做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印桐脱下睡衣,挂在门后,神情恍惚地打开了淋浴器的开关。滚烫的热水溅在地板上迸开一片水花,他看到半透明的卫生间门后小博美歪了歪头,就像是在疑惑他的做法。
他看到雾气蒙上碎裂的玻璃,渐次遮盖住模糊的视线。轰鸣的水声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回响,一遍遍冲刷着冰冷的地面。
他听到有人敲响了外面卧室的门。
“咚。”
“咚。”
“咚。”
卫生间门口,属于博美的影子消失了。
长达数秒的静默折磨着印桐的忍耐力,他站在已经变得温热的水流下望着紧闭的卫生间门,就像等待一场无法预料的行刑。
他看着门上的白雾,看着白雾下的水珠,他数着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读秒,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五十五。
五十六。
一双苍白的小手“啪”地贴在了门上。
开始是手掌,而后变成了单个的指腹,如同小巧的椭圆形指纹顺着磨砂门向下挪移,就像在抚摸印桐的背脊。
指腹消失后,清脆的敲门声穿过水流灌进印桐的耳朵里。
“咣咣咣。”
门外传来少女软糯的声音:“哥哥,你睡不着吗?”
印桐没有搭话,对面沉默了片刻,模糊的卫生间门上渐次显现出了一个耳朵的痕迹。
就像有人正用耳朵贴着门板,探寻着卫生间里的声音。
“哥哥,你在洗澡吗?”
印桐咬着下唇,垂下睫羽,他的呼吸断断续续,就像被人掐住了脖颈。
他想着没什么好怕的,这只是场游戏。又不自觉地想起前两次回档里的死亡,剧烈的疼痛好像还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他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门外的小姑娘轻飘飘地叹了口气,一个奇怪的黑影倒映在卫生间门上,隔着水幕望去,就像那只拎着斧头的兔子。
“兔子”说:“我想和哥哥一起睡。”
“兔子”哽咽着说:“我有好久好久都没见到哥哥了。”
它的影子紧贴着半透明的卫生间门,看上去就像整个人趴在了门上,它一边哭泣着一边发出嘶哑的喊声,它说:“哥哥总是住在别人家里,为什么不回来,明明我们才是一家人,明明我们才是一体的!”
“哥哥不要我了吗?哥哥也要丢下我吗?我到底是为什么出生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开我!”
“我难道还不够听话吗?我难道不够优秀吗?”
“我为什么要活着?到底为什么要让我活着啊!”
印桐看见“兔子”蹲下身,在门外蜷成小小的一团,它的影子模糊而脆弱,就像那只被自称他“妹妹”的小姑娘拖在地上的兔子玩偶。
它脏兮兮的,就好像从来没被人照看过。
印桐听见它在哭。
它说:“哥哥,我好饿啊。”
……
印桐不记得这个漫长的夜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他从模糊的梦境中醒来的时候,门外已经变得鸦雀无声。温暖的阳光透过半透明的卫生间门汇入明亮的灯光,笼着他柔软的睡衣,就像度化了什么亡灵一样。
印桐忍不住笑了一声,而后打了个喷嚏。
他和保持着打开状态的淋浴器待了一晚上,一开始还兢兢业业地站在水底下,后来泡得脑袋昏昏沉沉,干脆盘腿坐在了马桶盖上。
他不敢走,不敢离开这间卫生间,小姑娘的哭声仿佛一道摄魂的咒语,绑住了他的手脚,将他牢牢地定在这里。
他猜得没错,这间卫生间确实是前置剧情的一部分。
半夜洗澡的“哥哥”在卫生间里听见了“妹妹”的哭诉,却因为“某些原因”而选择了忽视。按照恐怖游戏的普遍规律,剧情进展到这里势必要让“哥哥”调查“妹妹”发疯的原因,这背后要么牵扯着什么陈年老鬼,要么牵扯着什么邪恶势力。
所以在这间卫生间之外,那个整齐的卧室里势必还存在着什么等他发现的信息,然而在此之前。
印桐穿上睡衣,从水池里捡出那张小巧的卡片。 那张白色的小卡片上已经更换了提示信息,“tips2”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行崭新的字迹。
“tips3:线索就隐藏在当前的场景里。”
“tips4:白天是‘人’的活动时间。”
印桐愣了一下。
他隐约记得自己一开始在这个世界苏醒的时候,卡片上显示的除了一长串欢迎用语,还有一句简短的设定。
他记得那句话是这么说的。
“欢迎来到箱庭online,”
“玩家印桐,初始身份:‘人’。”
所以tips4是否暗示着身为“人”的主角,只有白天才是他的活动时间,而在之前的那些漫长的夜晚里。
印桐光着脚站在卫生间里,只觉得冷气从脚底窜入他的四肢百骸,渐次冻结着他心脏。
在那些夜晚里,活动着的也许并不能称之为“人”。
Freetalk:
论坛那边已经有宝贝发现啦,其实有很多线索桐桐都想岔了
比如他主观上觉得,放在地上的包是因为“以前的他讨厌这间屋子”,主观上认为门口的博美是“以前的他带来的”
家犬会因为被叫了名字就咬人吗?不可能的,这是什么巴普洛夫培训啊23333333
所以博美为什么会咬桐桐呢?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首先,桐桐为什么会在卫生间里醒来?
“以前的他”真的是个半夜三更洗澡的洁癖狂魔吗?
答案保密,未来我们再解释(比心
第58章 。欢迎探索记忆片段
印桐站在门前犹豫了半晌,拉开卫生间的门,走进了布满阳光的卧室里。
清晨的和风透过柔软的窗帘抚上地板,裹着朝阳落在了房间中央那个小巧的黑色背包上。印桐看着背包上敞开的拉链愣了片刻,在“走过去”和“等会再走过去”之间犹豫了半晌,选择了后者。
很明显,背包是必须要探查的线索之一;更明显的是,它在昨天晚上已经遭到了洗劫。
最重要的线索估计已经被小姑娘带走了,是否优先查看也影响不了当前的现状。印桐站在卫生间门前环顾了一圈,房间的装潢以浅色系为主,哪怕拉着窗帘也能感受到屋主人对生活的向往。
卧室比他昨夜看到得要清楚许多,正对着卫生间的飘窗两侧摆着柔软的靠垫,往左是一张柔软的单人床,往右是成排的衣柜和置物架。
越过单人床,房间的右手边沉睡着一扇通往阳台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窗帘勾勒出明亮的窗格,依稀可以窥见窗外炙热的太阳。
印桐抬脚正欲往阳台走,却在转头的一瞬间看见了墙壁上的相框。
那是一面奇怪的照片墙。
棕红色相框明显价格不菲,却不知道为什么被人取走了内部相片,只留下了木质的外壳孤零零地挂在墙上。印桐退到床边审视着这片奇怪的墙面,很明显,屋子的主人最初想用这些相框摆出一个图案,然而后来因为某种原因,他放弃了。
他不仅放弃了完成图案,还取走了相框里本来应该存在的相片。他走得一定万分不舍,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