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死亡-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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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着雪白的肌肤和腰肢的纤细,乌黑的头发松松地绑在肩的一侧。印桐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低头看着她频繁出现在楼下的餐桌前,奶白色的裙摆上绣着明媚的向日葵,伴随着轻快的步伐旋转成灿烂的花海。
两层楼的高度不足以印桐看清她的模样,依稀滑过眼底的样貌除了能让他打出“漂亮”的评价外,只带来了几分莫名的熟悉。
印桐别开视线,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除了他刚离开的那间卧室外,这一层其他的房间上。
他想着在下楼之前,他得先存个档。
别墅的二楼是一排样式相仿的卧房,一模一样的五扇雕花木门在客厅上方摆出了一个“L”的图形。印桐所在的这间位于二楼的顶端,门上挂着写有“哥哥”的提示牌,向前走依次是“爸爸和妈妈”,“小晴”,“图书室”以及“琴房”。
除了写有“小晴”的房间被印桐排除了以外,其余的屋子他依次推了一遍。意料之中,在没有得到“钥匙”/“门卡”,或者通关什么剧情之前,他根本不可能打开这些明显没有上锁的门。
离开卧室后游戏只给他留了两条路,要么下楼,要么去“拜访”“小晴”。
而那位“小晴”,如果印桐没有猜错,应该就是他那个可能被定位为最终boss的“妹妹”。
在还没找到通关线索之前,印桐并不想单挑boss送自己GG*。
他犹豫片刻叹了口气,拎着从卫生间里拿走的棒球棒,顺着楼梯走向了一楼。
一楼的空间虽然与楼上等同,但也许是因为客厅、餐厅和厨房都是敞开式装修的缘故,看上去要比上层空间更大一些。印桐走下楼梯步入客厅,正对着客厅的墙壁被修成了通体透明的阳光墙,从二楼到一楼,明媚的晨光照得整间屋子都像是散发着暖黄色的柔光。
印桐视线掠过奶白色的皮沙发和透光的玻璃茶几,目光在阳光墙上巨大的光屏上停留了片刻,心道这种装修方式真特别,光屏开了估计跟没开一样。
但他没说什么,有钱人总是有些特殊的小爱好,搞不好一开光屏这面墙就能化身夜幕,让你体会家庭影院般的特效。
他绕过客厅走向餐厅,看到铺着殷红桌布的餐桌上摆满了喷香的食物,正中央的花瓶里两支红玫瑰鲜艳欲滴,映衬着盘子里的苹果都仿佛拥有了少女娇羞的神色。
他站在离餐桌几步远的地方,看着漂亮的女人将温好的牛奶放在四个盘子边上。
那是个温婉的女人。
她柔软的黑发松松地绑在一侧,柳叶眉下是一双剪水的秋瞳,羊脂玉般的脸颊上泛着健康的红晕,唇角轻勾着,好似晕开了一抹惑人的朱砂。她的眼睛弯着,含着笑,无机质的瞳孔像是莹润的琉璃,为脸上欢快的笑容平添了一抹诡异的神色。
她哼着歌,捏起花瓶中的玫瑰,轻轻地嗅了一下。
她的睫羽轻颤着,就像一对纤薄的蝉翼。
印桐站在原地,看着几步外的女人抬头看向他的方向。她有着一张令他万分熟悉的脸庞,曾经在无数个午夜的梦魇里,搅动着他胸腔里脆弱的心脏。
他记得这个女人。
她是曾出现在他幻觉中的客人,也是曾经死在他的客厅里的家庭护理。
印桐看着她站直身体,朱唇轻弯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记得这个笑容。
因为他叫了这个女人十几年的——
“妈妈。”
第60章 。欢迎进入剧情线
晨光越过客厅通体透明的阳光墙,穿过柔软的皮面沙发,装点着餐桌上殷红的桌布。
印桐站在离餐桌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抬头凝视着女人温柔的脸庞。他的手足僵硬大脑一片空白,胃里泛上来的苦涩淹没舌苔,整个人无法抑制地颤抖。
他无法想象倘若面前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那么曾经死在客厅里的那位家庭护理究竟是什么东西。也无法想象对方为何要在多年后隐藏身份去接近他,又是被什么人,搅烂了柔软的腹部,躺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死不瞑目。
印桐看着餐桌旁笑容温婉的女人。
她雪白的裙摆上绣着灿烂的向日葵,阳光在娇嫩的花瓣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就像他记忆里那些飞溅的鲜血。
他仿佛看到女人纤细的腰肢周围漫开污浊的血色,黏连的肉块混着布料纤维滚下花瓣似的裙摆,留下一串断断续续的血痕。
她的腹部变成了一滩烂肉,就像是被拧坏的水龙头,那些肮脏的腥臭的血水浸透裙摆,滴滴答答地落到地板上,很快聚成一滩发黑的粘液,蜂拥着向印桐涌来。
他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印桐被自己凌乱的步伐绊了个踉跄,抬头正好看见女人的脸。刺眼的日光照亮了她干净的脸庞,那双殷红的唇瓣轻抿了一下,扬开一抹怪异的假笑。
她说:“桐桐,早上好呀。”
所有的幻觉在顷刻间退去,印桐看见女人站在餐桌边,洁白的裙摆上开满了明媚的向日葵。
她纤细的手指搭着椅背,圆润的指甲泛着健康的光泽,她看上去就像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一颦一笑都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
她偏头笑着,乌黑的长发松松地绑在肩的一侧,她说:“桐桐你可以帮妈妈叫一下小晴吗?”
“她就住在二楼楼梯口的第一个房间,我记得对不对呀?”
……
直到踩上楼梯,印桐才从恍惚的意识中回神。
他仰头看向楼梯尽头紧闭的木门,那里面住着随时可能送他回档的“妹妹”——一个娇小瘦弱,肤色苍白的小女孩。
她被称作“小晴”,按照印桐家的命名方式,这女孩应该叫印晴。
她就像一个无法逃避的剧情NPC,无论印桐避开多久,都必须回到她身边,才能进入下一个剧情点。
她应该是这场“新手教学”的关底boss。
印桐搭着扶手,站在楼梯上回头望向餐厅的地方。他的“妈妈”正哼着曲子切开瓷盘中的烤面包,挂着笑容的脸僵硬得就像戴了面具一样。
他觉得哪里不太对。
怪异感就像藏在地板缝隙中细小的黑虫,总是悄无声息地钻爬在视觉盲区。印桐看着不远处的“妈妈”将切好的面包片分进桌上的四个盘子中,她垂着睫羽哼着歌,葱白的手指灵活地摆动,就像在食物上方跳着一场天鹅湖。
她像是注意到了印桐的视线,仰头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
她的眉毛弯着,唇角牵动着脸上的肌肉,细腻的皮肤白皙且柔软,看上去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公主。
印桐猛地收回视线,按着楼梯扶手向上走了两步。
他想着哪里不对?明明哪里都不可能对。
他那个所谓的“妈妈”笑得如同泥塑的人偶,漆黑的眸子就像是凝结的胶体,里面一点感情都没有。她看上去就如同一台崭新的人型机器,表面上装得像是和印桐打了招呼,实际上说出的话不过是通过系统判定出的“结果”,执行得无非是早就设定好的程序。
她根本就不像个“人”,她甚至还没有Christie的模样接近“人类”。
印桐踩着楼梯快速地向上走,他无法压抑住胸腔里疯跳的心脏,视野里的一切仿佛都在随着呼吸摇晃。
他想着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根本不可能在这时候出现在家里。
那个温婉的漂亮的女人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她躺在柔软的枕头上,太阳穴绽开一朵瑰丽的玫瑰花。她的半边脸颊混和着灼烧和肮脏的污血,睫羽微垂着,就像陷入了一场梦境一样。
她是自杀的。
在一个明媚的早晨,死在了印桐的床上。
印桐大口喘息着停下步伐。
他看着自己黑色的拖鞋踩在棕红色的木质楼梯上,铺天盖地的耳鸣声如海浪般轰鸣作响。有什么东西从他眼眶中涌出,接连溅落在老旧的楼梯上。他捂着心脏艰难地跪下,就像被什么人掐住了喉咙,呼吸颤抖而短促。
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正张着嘴,瞠目结舌,无声地吼叫。
……
他想起了那个糟糕的早晨。
……
那是中央城难得的晴天。
印桐站在家门外,拿着光屏调出了自己事先写好的台词。来之前他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从问候语开始一直读到结束,总计不过两分钟,足够他在父亲挂电话之前读完。
他希望能借此见母亲一面。
也许这种要求在其他家庭里稀松平常,但对于印桐来说,这却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愿望。他的母亲生病了,在妹妹出生后越病越重,他已经有将近三年没见过对方了,并在十四天之前,彻底失去和母亲的联络。
他发给母亲的短信始终停留在未读的阶段,在这漫长的十四天里,恐惧如野草般疯长。
印桐小心翼翼地点击了光屏上的名字。
他试图拨通父亲的电话祈求见母亲一面,然而持续的忙音几乎令人绝望。他在家门口站了两个小时,看着阳光照亮了花圃里的每一片草叶,他想着倘若第三遍电话还是忙音,他就从后门溜进去,哪怕事后被父亲责骂,也要先见母亲一面。
他蹑手蹑脚地踩过花圃中的碎石路,打开后门进入了这栋他熟悉又陌生的别墅,他顺着老旧的楼梯胆战心惊地向上走,一边低声喊着母亲的名字,一边伸手去推那些紧闭的房门。
他没有注意到楼梯扶手上落了灰,没有意识到这栋屋子已经许久未曾有人造访,他在肮脏的地板上留下清晰的脚印,一路寻找着,推开了自己房间的木门。
他没想到,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在十四天前,就死在了他的床上。
……
印桐跪在楼梯上,直到视野里出现了一双深红色的兔子拖鞋。
他没有抬头,也来不及抬头,他清晰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站在他上方的台阶上,带着微弱的凉意,就像刚爬出冻柜的尸体一样。
它说:“哥哥。”
“你是来找我的吗?”
……
这是一顿难以形容的早餐。
印桐坐在餐桌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借着刀叉的反光窥探着餐桌上其余的两位“家人”。坐在他正前方的是他那位早该死去的“母亲”,对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表情完美得都可以去抱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用一副“蒙恩被德”的表情享受着盘子里的早餐,白皙的手指握着精致的刀叉,杯碟几乎不会发出多余的声响。
坐在他母亲下方左手边的,是他那位脸白如纸的“妹妹”。印晴抱着一个灰扑扑的兔子玩偶,一边晃着双脚,一边插着盘子中的圣女果。她的眼神明亮笑容天真,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小姑娘。
印桐低头看着盘子里色泽鲜艳的食物,他不想吃,也吃不下,胃部一阵阵地翻涌,仿佛下一秒就能吐得昏天黑地。
他实在不想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些食物,会不会在他咽下去之后变成什么奇怪的东西。
恐怖游戏的经典剧情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循环,那些看上去正常的食物总会在过了某个时间段后突然腐烂,这已经是三流导演都懒得再拍的恶俗桥段。印桐摩擦着刀柄,视线在圣女果上滚来滚去,和他同样分毫未动的还有餐桌首席上的那位特殊的“家人”,毕竟对方根本就没有出席,恐怕是在用意念和他们一起享受早餐。
印桐抬起头。
桌子顶端的首席上没有人,牛奶食物一应俱全,整齐得就像在上贡一样。
他垂眸想了想,依稀记得在很久以前,他们家确实有过这样的场景。
他记不得自己的父亲究竟从事着什么工作,却清楚地记得对方几乎不回家的事实。在妹妹诞生之前,他经常和母亲两个人坐在餐桌上,面对着父亲的餐盘,权当享受三个人的用餐时光。
他记得母亲很爱父亲,一旦提起那个男人,就会开心得眼睛闪闪发亮。他也记得母亲死了,在妹妹出生之后,死在了他卧室的床上。
所以她不应该在现在出现在这张餐桌上。
或者说,现在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母亲”。
餐桌对面,刀叉滑过餐盘发出“刺啦”一声巨响。
印桐猛地抬起头,看见他娇小的“妹妹”失手将面包切到了地上,她的眼睛里很快续起晶莹的泪水,委屈得就像一个正常的小姑娘一样。
她瘪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印桐。印小老板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餐盘里几乎没动的面包片,舔了下下唇,插起来放进了小姑娘盘子里。
餐桌对面一脸苍白的小姑娘笑了,她说:“谢谢哥哥,”又咬了一口面包,而后故作惊奇地问道。
“哥哥不喜欢妈妈做的早餐吗?”
正在进食的“妈妈”闻言也放下了刀叉,母女两个人一起抬头盯着印桐,漆黑的眼睛就像肮脏的泥沼一样。
“桐桐不喜欢我做的早餐吗?”“妈妈”问道,“你好像都没怎么动?”
印桐舔了舔下唇,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没有。”
“那是没胃口吗?”
“……不是,”他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插起盘子里的圣女果就塞进喉咙里。
浑圆的果实堵塞着他的咽喉,印桐看见对面娇小的女孩扬起一副甜美的笑容。她像是极端开心般摇晃着双腿,甚至不自觉地拍起了双手。
她说:“我就说嘛,哥哥怎么可能不喜欢妈妈做的早餐呢?”
“毕竟,这些可是妈·妈·,早上起来新手做的啊。”
第61章 。欢迎更新存档点
喜好有时候是一种极端复杂的情绪,它们极易受到时间的影响,也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转移。
人们可能会因为喜欢的事物而爱屋及乌,也会因为厌恶的事物而恶其余胥。
所以当印桐开着水龙头吐得头晕眼花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大可能喜欢圣女果了。
早饭结束在几分钟之前。
客厅内的时钟停在7:15的时候,连边吃边玩的印晴都放下了刀具。坐在印桐对面的女人笑着为自己“活泼好动”的女儿擦了擦嘴,抬头看向印桐时,则露出了一副抱歉的表情。
“桐桐可以自己擦吗?”她放低了声音,哄劝般柔声道,“妈妈相信桐桐,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