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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极简潜水史-第15部分

小说: 极简潜水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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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燕西叼着烟,冷不丁被烟雾熏了眼,他刚捡起的塑料瓶又落下。陈老师揉揉眼睛,眼眶发红。
  他啧一声,觉着今天运气太背,不适合抽烟。于是伸手在塑料袋里戳灭。
  金何坤看着还剩三分之二的大重九:“。。。。。。你不抽就给我,浪费烟草可耻。明白?你不说你没钱么,穷人都是这操行?”
  “那你。。。。。。捡起来再试试?”陈燕西一言难尽地盯着金何坤,决定保持没钱的尊严,明天开始抽五马币一包的本地烟。
  “嗳换个话题,四天后你回国,好好享受剩余时间。”
  金何坤提起这茬就心堵,他避不可避地发觉自己很留恋。不是对仙本那,也不是对旅程,而是对陈燕西。
  他讲不清是个什么感觉,说喜欢太过浅薄,说身体契合太过浪荡。好似陈燕西一声嗤笑,能击碎他如履薄冰的妄念。
  “那你什么时候回国。”
  陈燕西以为自己听力出问题,再三确认后:“我?回国?”
  金何坤皱眉:“你打算一直飘在国外么。”
  “不知道,看天意。”陈燕西挨着将港口近岸的塑料垃圾打捞干净,他提着袋子站起身,“回国是不可能的,国内翻年就春节。兄弟,体验过相亲的感觉吗,被亲戚追着问对象的酸爽呢。年收入多少了解一下,准备在哪买房定居。”
  陈老师扬起假笑,眼中却在翻白。
  金何坤吐一口烟雾,兔死狐悲道:“同一个世界,同一批亲戚。”
  陈燕西拍拍他肩膀,示意要坚强。整个面部表情为坤爷呐喊助威,回国别死在春节饭桌上。
  时值北半球冬季,热带雨林气候管控下的大马,常年如夏。东北风微弱西下,仙本那雨季并未清凉几分。
  太阳曝晒,世界一片明晃晃。陈燕西走在前方,与迎面出来的潜教搭话。他站在光影中,金何坤离得远,半眯眼,瞧那一抹英俊挺拔的身姿。
  色彩在阳光中铺陈,小街开过几辆老式轿车,灰粉色的车漆斑驳。陈燕西单手踹兜里,与潜教挥别后,又转身向金何坤招手。他踮了下脚,嘴唇上弯,笑得肆意好看。
  “坤大爷,跟上!”
  金何坤咬在嘴角的烟燃到尽头,他抬脚跟上时,有一瞬觉得自己身处电影里。调色复古,浸染着海岸的浪漫悠闲。
  甚至可能是一场梦,因太过旖旎,阳光照在墨镜上,便有些不真实。
  陈燕西始终不提竞技自由潜的事,好似挺避讳成绩。金何坤没说的是,除开悄悄查记录,他没按住好奇心,到潜水贴吧逛一圈。好死不死,找出一点陈年八卦。
  故事没头没尾,可能是某个无聊的同行随口讲几句。真实性成迷,可靠性不高,因此回帖者寥寥无几。像一坛沤馊的泡菜,无人问津。
  据说陈燕西年少成名,多次打破国家记录。本有机会参加2012年在加勒比海,巴哈马长岛“牧师蓝洞”举行的自由潜水世界杯,赛前因身体原因放弃资格。
  国内潜水圈并不大,稍有名声人尽皆知。与陈燕西相熟的人知道他没病,只是心理上有问题。
  后来沈一柟拿到参赛资格,被不明内情的人嘲讽为“上位”。陈燕西帮忙解释过几次,但流言可畏,也就随别人讲。
  这年头,许多烂俗故事皆因“据说”二字开始。造谣全靠一张嘴,网友真情实感地随风吹。连撕逼也不如十几年前的博客,双方若要骂战,还得先写千百字的“事情梗概”,以供围观者鉴别。
  “黑人”的成本下降,往往事情的真相就不重要。大家都图一乐呵,谁管你是否真的磊落。
  沈一柟与陈燕西“相爱相杀”的帽子就此扣上,因是旧事重提,圈子又小,回贴者大多理智。
  只有一个问题令金何坤同样迷茫。
  ——既然2012年是突发状况,为什么此后的比赛,陈燕西也拒不参加。
  这就有点拷问灵魂的意思。
  “深渊带,三千米往下走。幽暗寒冷,四季不变,亘古黑暗。这里会出现抹香鲸,文艺一点的说法,它应是唯一见过海面的风,再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下潜三千米的动物。穷尽一生去做这件事,见过蓝天,却只为返回大海。”
  “科普一点的说法,是抹香鲸一次能闭气九十分钟,下潜万英尺,智力与群落文化接近人类。但深渊带也有其他生物存在,尽管那里黑夜永存,也。。。。。。金何坤,听人讲话能不能专心点。”
  陈燕西喝水的空当,见金何坤盯着自己出神。
  那眼光绝不是对知识的渴求,纯粹类似“上数学课的满脸懵逼”,外加“老师今天衣服真好看”的默剧评价。
  金何坤被点名,讪笑两声:“老师,您讲得真好。”
  陈燕西:“说人话。”
  金何坤:“。。。。。。”
  直觉这么灵敏哦。
  于是他决定打直球,“陈燕西,说说你的竞技自由潜咋样。”
  “你不知道‘装单纯’去打听别人的隐私,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么。这世上的自来熟能不能少一点。”
  “我以为我们够熟了。”金何坤说,“看来不够。”
  说完他将陈燕西按在沙发上,准备扒掉老师衣服。两人自热情期一过,很少再眼神相遇便发|情。肢体接触明显少了很多。
  金何坤说不准,他心里明明对陈燕西有强烈欲望,迫切又饥渴。想与陈燕西作爱,想干他。
  而陈燕西没拒绝,他抬臂勾下对方脖颈,接一个绵长的吻。烟味混着柠檬果味儿,格外有夏天的感觉。金何坤沉溺亲吻里,勾着陈燕西舌尖,分不清四季。
  他在国内冒着纷飞初雪,从几千公里外而来,大衣还在行李箱。辗转飞机,旅途劳顿,却注定来这里与陈燕西夏季倾情。
  金何坤不信宿命,但他捏着陈老师下巴,见那嘴唇微张,沾着津液润亮时,金何坤承认自己难以自拔。
  这肾走得有些远。
  近一分钟,陈燕西才喘着气偏开头,他不答反问:“那你呢,就因一场飞行事故一次惊吓,便不飞行了?”
  金何坤没料到他有后招,这问题砸得措手不及。坤爷踌躇片刻,从陈燕西身上下来。
  “不是一次惊吓那么简单。”
  他顺过桌上的烟盒,刚拿上一根烟,又放下,“陈燕西,我在质疑自己的人格。当我在驾驶座上闹脾气抬杠时,有没有真正为全机人员考虑过。百条人命在我身后,我居然有心思与管制员斗气。如果更危险的事情发生,迫降没有成功,谁来为数百的家庭负责。”
  “机长肩上四条杠,专业、知识、飞行技术、责任。责任机长与副驾驶的区别就在最后一条杠上。高度责任感,共情心理,我到底有没有。”
  金何坤不止一次向内挖掘自身,直到出事前一秒,他仍笃定自己是个合格的飞行员。那夜雨太大,水帘模糊机场刺目的灯光。于是他也模糊了,小时烙印在心底的志向,忽令人啼笑皆非。
  “有时间可以看看人格主义,不过这玩意也不靠谱。打着科学的旗帜,干着调和科学与宗教的行当。”
  陈燕西攀着金何坤肩膀,没打算安慰他。成年人实际并不需要抱团取暖,随着年龄增长就知道这举动百无一用。
  “但是,金何坤。你应该明白没人会为你埋单,飞与不飞,是你自己的事。”
  “所以,潜与不潜,是否去参加比赛,也只是我的事。”
  与他人无关。就没必要向任何人提起。
  陈燕西干脆利落,明明白白回答了金何坤的疑窦,顺带表明关于竞技自由潜的立场。字面意思已很不近人情,更别说潜台词就是“管好自己”。
  其实没毛病,金何坤明白。不喜欢或不爱吃的东西,是可以拒绝、不点、不吃的。正因是个人,你可以选择。
  就像飞行与潜水,可以选择继续上升、下潜,也可以选择返回陆地。
  没人能阻止。
  满打满算,认识陈燕西的第十一天,金何坤本以为他们算朋友,兼职炮友。
  然后发现,原来什么也不是。
  他仍然不了解这个男人,没有走进陈燕西的“私人领地”。他们之间隔着一堵墙,几十年的生活阅历,高不可见的交流壁垒。
  金何坤心想,只能抱憾离开。或许等他回国,两人顶多网友一线牵。
  露水情缘,打完炮就算。
  直到两天后,仙本那潜水发生一起命案。


第十八章 
  陈燕西一直没回来。
  天阴沉,金何坤撑着窗台向外看。烟灰落在手背上,隔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他赶紧甩手,再看已烫红。
  今早出海前,湿风阵阵,远处阴云压海,天幕似要倾斜。海面浪大,渔船剧烈起伏。
  陈燕西照样起床练瑜伽,洗澡,穿衣准备去工作。金何坤靠在床头,指指窗外:“可能会下雨,还潜?”
  “雨季就这样,晚上下雨,白天出太阳。等近中午,情况会好转。”
  陈燕西整理好必需品,出门前再次确定没有任何遗漏。
  “我不是说天气,”金何坤皱眉,“我是指,你。”
  “没问题吧。”
  陈燕西刚到门口,弯腰穿鞋时身形一顿。他扶着门框,干脆直接踩进帆布鞋里,后跟压在下面。
  “不会比之前更糟,没什么大问题。”
  金何坤看着他关门离开。
  下午五点半,陈燕西仍没回来。临近禁止出海时间,即使一天四潜,这个点儿也该回来了。
  午时出一阵太阳,因云层太厚,日光微弱。这会儿,三三两两的光束也隐匿掉。阴云催城,苍穹铅灰。
  时针指向六点,金何坤实在无法坐以待毙。他回身拿好防晒外套与手机,刚到门口又返回,从桌上一把抓起房卡,直奔出海口。
  潜店不远,走路五分钟,跑步只需两分钟。金何坤上次这般尽全力奔跑,估计得追溯到正式就业前的体能测试。
  而他还没靠近港口,已听见熟悉的咆哮震彻一方。金何坤狂飙的肾上腺素非但没降下来,他一个急停,瞧见陈燕西身影时,反而狂跳的心脏也跟着来凑合。差点没给他走成顺拐。
  陈燕西湿衣没脱,正揪住一名潜导衣领,看这架势估计会互殴。老板在旁边焦头烂额,一众潜员拿着手机,或交头接耳,或面面相觑。
  金何坤深吸一口,走近,复被陈燕西的音浪掀一跟头。
  “我跟你们说过什么!拿了证的潜水员说不定更容易出事故!看紧点看紧点,那人下海前的言辞就不对!万一给他颁证的潜教自身就是坨屎!万一潜员自我膨胀!万一海下突发事故,他又不听指挥!这时该怎么做!我跟你们讲过!”
  陈燕西面色苍白,眼眶却红透了。嘴唇乌青无血色,眉头又过于浓烈。乍一看,似厉鬼上身,真阎王。
  那名潜导嘴里叨逼着马来语,金何坤听不懂,估计陈燕西也不大听得懂,但他不在意对方讲了些什么。陈燕西顺手捏住潜导脸颊,虎口卡在他张开的嘴里。
  “那么大一个人,消失在视野里!你他妈不会数数吗!我操!”
  “潜水计划做了没?潜水装备真的仔细检查了?确定询问过潜员当天身体状况?潜点你有没有烂熟于心!我他妈,你在这里潜了多少年,知不知道龙虾墙会有强流!能见度不高还下潜,疯狂玩儿命呢!”
  陈燕西的嗓子已有些沙哑,吼完最后一个音节,直接给破了。金何坤沉着脸,上前去解开陈燕西的湿衣。大致情况已从同船潜员那里了解,有一名做FD的潜员在海下失踪,年龄近四十。如今凶吉未卜,是死是活,人或尸体下落不明。
  但基本没救了。
  “先把湿衣脱了,”金何坤力气大,按着他肩窝,不由分说去拉索链,“会感冒的。”
  陈燕西却反身挥开,“这会儿别管我,旁边呆着。”
  金何坤眼神一沉,语气夹着愠怒,“这事是你急就有用么。你今天就算把这儿炸了,那人也回不来!”
  那人也回不来。
  陈燕西什么都没听进去,唯独这六个字,令他瞳孔一缩。他捏拳,嘴唇发抖,转头盯着潜导,冷笑一声。
  “是,回不来了。”
  “你他妈听见没有!人死了!就回不来了!当生命是儿戏吗!潜员犯蠢,潜导也跟着傻逼!不要冒险,时刻记得询问剩余气量,有什么问题立刻手势沟通!对自己负责,对潜员负责!”
  “那他妈是一条人命!你还潜你妈的水!你也配!”
  金何坤猛拉陈燕西手腕,这阵仗太过了。“冷静点,陈燕西你冷静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陈燕西吼着问,“那是人命,是一个家庭!金何坤你懂个屁!”
  他挣扎几下,没挣脱开。沉声道:“金何坤,放开。别等会儿我连你一起骂。”
  “有本事你就骂!”
  金何坤脾气不咋样,这会儿呲一点火星,便迅速点燃引线。他死死扣住陈燕西,又往前进一步。两人气息冲撞,怒红了眼。
  “你能耐,你牛逼,谁都知道你陈燕西不得了!但事情已发生了,现在你就算骂死他,潜员也回不来!你能不能再幼稚一点,只会像十几岁的愣头青一样暴跳如雷,没人如你意就蹬脚大闹。要点脸行吗,你是二十八岁不是十八岁!”
  “是!就因为我们是奔三的人,就因为我们做着这份工作!做错了就要挨骂,挨骂必须站直!责任是谁的,就该谁来扛!”
  “但这事压根跟你没关系!他是潜导,又不是你!你瞎他妈冲动什么!”
  “我要是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那人就是跟我下潜了!”
  陈燕西的咆哮里又夹点哭腔,声音不稳。似他再辩驳几句,悬在堤边的鳄鱼泪能下来。
  他放开潜导,从地上拾起背包。忽地沉默,从金何坤身边大步离开。
  骤然安静,没人敢做声。老板焦头烂额地打着电话,不知是给谁。
  金何坤一怔,半分钟后,转身追上去。
  当时,那名年近不惑的大叔潜员,原本想跟陈燕西下水。但他已有两名学员,虽然带三人亦在陈燕西的能力范围内。可为了安全起见,陈教犹豫几分钟,摇头。
  马来潜导也不太同意,毕竟是分配给他的人。大叔自信爆棚,说什么潜水十几年,经验丰富,不需要潜导时刻盯着他。不知潜导是否听信其词,下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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