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邻-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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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面善,不由多看了两眼,那名年轻的孕妇也似乎想确定什么,回眸睇了一眼,四目相触,彼此很快便收回视线。
她身边那个矮胖的中年人摸摸她的脸颊,体贴地问道:“遇上熟人了?”
“没有啊,我不认识他……”她尴尬地一笑,嗓音清澈悦耳,适合唱时下的流行歌曲。
昝三邻终于想起来了,那年他在横店接拍了一支MV,与他搭档的就是这位孕妇,她当年还是MV的女主角,又是歌曲的演唱者,小东查过她的资料,虽然是选秀出身,却是某公司力捧的新人,资源不断,前途无量,被奉为新一代的玉女掌门人。
这一次偶遇熟人之后,昝三邻更渴望出院了,他恢复得挺好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那一处虽然被剪过,但愈合得很好,现在只要动作不太大,小幅度的走动也只是像蚂蚁咬了一样,并不怎么痛。
偏偏邱粤不允,命令他在医院养身,病房面积很宽敞,又一应具备,且暖气足够,不像外面,三月中旬的帝都,居民房早就停了暖气供应,大地还没回春,沙尘暴的肆虐又猖狂,体弱的人还不敢脱下羽绒服。
邱湘每日都会挤出时间到医院探望昝三邻,还有她的小侄儿,小家伙在保温箱里待了几天,一天一个样,如今已经长得白白胖胖圆圆润润,俨然就是一个小包子,怎么看怎么可爱,全然脱去了初生孩儿时干巴巴皱成一团的黑与丑。
昝三邻还曾傻傻地问芹婶她们:“你们没有抱错小孩吧……”电视都有演的,睡在临床的小孩总被粗心的护士调换了也不知,陡然牵出了无数件孽缘。
“怎么会?”芹婶笑道,“又没有别人跟小少爷同一天出生,他放在观察室,湘小姐派了专业护士看护,也有监控器全天监护,就算有人想掉包也不可能办到。”
昝三邻也只是感慨一下而已,他知道邱湘有多重视他们的小包子,绝对不可能会出现狸猫换太子那样荒唐的桥段。
邱粤听说了这事之后,只是笑笑地揉揉昝三邻的发顶,原来俗话所说的一孕傻三年是果有其事,不过没关系,他以天才之名多担待一下也就是了。
邱粤来往燕园与医院之间,其实也挺累的,中午下了课,坐半个小时的车程,只是为了看昝三邻喝下一碗鸡汤,便匆匆离开去赶下午的实验课,晚上陪夜时,昝三邻尽量不弄出声音,生怕自己的一个轻微动作,便会惊醒浅眠的枕边人。
还好病房里有提供网络,昝三邻在电脑上掏了不少燕园教授的讲座,看得津津有味,越看越思念课堂,恨不得马上回归校园,呼吸燕园浓郁的文学气息。
这一天恰巧是周六,昝三邻一边抱着小包子,一边看某教授的讲座,讲座看完了,奶瓶里的奶水也差不多被小白子喝完了。
“邱粤呢?”昝三邻一边逗弄小包子一边问正在绣十字绣的萍姐。
小包子出生半个月了,至今还没有大名,倒不是黑户的问题,而是家族所定的排字不如意,邱湘这一辈的字就是从水,族谱排字取自“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这句话中的“水”,相加水,可不就是湘么?如今邱粤是邱家独苗,儿子当然会录入邱家族谱,于是邱氏姐弟的意见又相悖了,邱湘觉得“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的“君”字挺不错,从君,邱君临,君临天下,霸气,可杀伐四方。
昝三邻觉得这个名字过于骄横,他长与乡下,乡下都流传一种说话,小孩才刚出世,承受不起太大的名字,会折损阳气,不易养活,所以乡下人都给自己的小孩取贱名,上湖村还好,只在名字前加上一个“傻”、“憨”、“笨”等字,西北那边据说还取“狗蛋”、“狗娃”之类的贱名,以便养活。
邱粤虽然觉得昝三邻这方面的思想过于迷信,但很尊重他的意见,于是翻遍了《论语》,没一句觉得满意的,又查了厚厚一本的《辞海》,还是没选中喜欢的字,不得已,小包子的名字就此耽搁了下来。
“湘小姐不是说来了批奶粉么?粤少爷去取呢。”萍姐恭敬地回答,手里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停下来,手指灵活地穿梭在针线里娴熟地绣着《老虎一家亲》图,那是两只成年的老虎盘卧着,周围绕着三只玩耍的小虎崽。
“我去看看。”昝三邻小心翼翼地把小包子放到萍姐的怀里,眸光掠过她绣的那画,总想龇牙表示愤慨,她绣什么不行,非要绣这样的图,他生一个已经够遭罪的了,绝不可能再生第二个,还指望他生第三个?
小包子刚出生的时候,邱湘已经给他物色好了奶妈,可惜小包子喝了人奶就会吐,几次下来,情况没有变好,邱湘又换了另外一个奶妈,小包子还是会吐出来,于是只能改喝奶粉了。外国大品牌的奶粉虽然很让人放心,邱湘总觉得哪样都不如人奶好,于是一次性进了很多种品牌的奶粉,小包子来者不拒,喝得津津有味,喝得高兴时,还会冲人一笑,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可爱得不得了。
五楼是分配给各医生的休息室,其中最角落的那间就是邱湘的私人空间,昝三邻搭乘电梯上来时,没见到随身保护邱湘的两个保镖守在门口,心里虽然奇异,却还是缓步走了上前。
休息室的隔音效果不太理想,加上室内的动静很大,昝三邻站在休息室的门口,听见了邱粤正与邱湘争执着。
伴着瓷器碎裂的声音,邱粤愤怒的吼声也传了出来:“你可以质疑我的眼光,可你怎么敢怀疑他的品质!”
邱湘凉凉的声音反驳道:“做个亲子鉴定怎么了?你毕竟跟他分开过半年,谁知道那半年的时间里,他有没有遇上更好的人?我这不是为你好吗?况且也证实了君临是你的亲儿子了,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为我好,还是只为邱家着想?”邱粤冷笑,“你明面上跟他亲如姐弟,背地里却怀疑他的不忠,邱湘,你真让我恶心!”
“你怎么说话!”邱湘也怒了,“我怀疑他怎么了?谁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你现在跟他卿卿我我,当然心里眼里只有他的好,我只是排除了我的疑虑,这有什么不对?我现在照样把他当成了亲人,有什么不同了?”也是她大意,那份给邱粤与小包子的亲子鉴定就放在桌子抽屉里,忘记锁入保险柜里,现在被邱粤看了去,自家弟弟跟发了疯一样质疑自己的做法,引发了这一场的争执。
门外的昝三邻如遭霹雳,他的脑海陷入了短暂的空白当中,待他回过神来时,沉重的脚已经离开了那扇门,在等电梯时,有位刚刚休息完了的医生推门出来,他认识昝三邻,于是讨好地打招呼:“小昝啊,刚跟湘小姐聊什么了啊?”
昝三邻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的话,只朝他点点头,正巧电梯上来了,昝三邻走了进去,摁了通向2楼的电梯键。
那个医生本来也要下去巡班的,可看到昝三邻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一凛,脸色这么差,难道跟湘小姐闹矛盾了?邱湘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当然不可能放弃这份高薪水又比正规大医院还要清闲许多倍的工作了,思量再三,还是静观其变,别急着讨好昝三邻,惹怒了邱湘。
电梯门在合上的那一刻,一只强健的大手拦住了合拢的电梯门,邱粤喘着气钻了进来,电梯门停了一下,才缓缓合上,徐徐下降。
休息室的隔音真的很差劲,那名医生喊昝三邻的声音很大,不仅是邱粤,邱湘也听到了,两姐弟顿时鸣金收兵,邱湘不知道昝三邻听去了多少她跟邱粤争执的话,心里有点忐忑,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尝试过了。
邱粤喘匀了气息,才将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的昝三邻搂在怀中,下巴轻轻地抵在他的发顶上,他想安慰什么,可2楼很快就到了,昝三邻推开他,径直走了出去。
2楼的走道上三三两两的护士与孕妇在走动,邱粤知道昝三邻不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过于亲密,只好一路跟随着他进了修养房。
“小君君,看看谁回来了?”萍姐托着小包子,一边逗弄他一边教他认人。
小包子吹了一口泡沫,两只小手在空中乱舞,最终伸向了朝他走来的昝三邻。
“萍姐,收拾东西,咱们回去。”昝三邻接过小包子,对萍姐道。
“啊?”萍姐始料不及,呆了一下,狐疑地看向邱粤,想从他那里得到指示。
邱粤朝她点点头,将昝三邻与小包子一同揽在怀中,昝三邻以肘相抵,推了他的亲昵,抱着小包子坐在了沙发上,沙发上还摊开着《论语》,可不是邱粤拿来取名用的么?此刻书页上赫然印了一句,正中昝三邻的内心。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从正吧。”昝三邻咬了咬牙,挤出了几个字。
“嗯?”邱粤一时没明白过来,问道,“什么?”
“排字从正字,”昝三邻沉声道,“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吗?”
邱粤知道他此刻正在气头上,只好依着他的性子,点头道:“好,从正也挺不错的,正直,正义,正气!”
于是小包子就这么随意地定了大名——邱正陵。
第164章
昝三邻出院之后,住回了燕园附近的小新居,邱粤非常不乐意,枕边人那么的好学,肯定会偷偷溜回燕园去听讲,于是让阿伟把车开去了东三环的那栋公寓,本来两人意见相左时,大多时候都是昝三邻妥协,这次他坚持立场,于是换成了邱粤退让,阿伟的车打了个转,直奔小新居。
由于小新居时独门独院,于是这栋简陋的住宅多了个小孩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小正陵也很安静,大多时候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世界,只有喝奶粉的时候眼睛才亮晶晶的扑闪着,咿咿呀呀的评论一下奶粉的口感,却得不到大人们的附和,他也不急,哼哼几声,偶尔裂开小嘴儿打了个呵欠,又半眯起眼睛,不知是故作深沉,还是在酝酿睡意。
回到小新居的当天,邱粤就跟昝三邻约法三章,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在家静养,不准回燕园听课了,昝三邻从善如流,邱粤拟定什么条约,他便签订什么条约,他这般的听话,倒让邱粤提高了警惕,燕园几乎每天都有教授开设讲堂,内容五花八门,学子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旁听,有些外校的学生千方百计混进来,只为现场聆听国学大师过人的解读和探讨,昝三邻最近又沉迷于各类的演讲,肯定会顶风作案的,于是邱粤私底下嘱咐陈汪洋还有芹婶与萍姐多盯紧,一见昝三邻有违约的苗头,务必第一时间知会他。
不过也因为小新居距离燕园近,邱粤中午一下课便朝小新居赶回来,有时还能抱着昝三邻与小正陵小睡片刻,小正陵虽然乖巧,半夜的时候总要折腾一下,换完尿片的时候,总要喝几口奶粉,昝三邻跟邱粤照顾起小孩来有板有眼,毕竟在医院的时候没少跟护士学习,一旁又有芹婶的指导,芹婶很有带小孩的经验,哺养过邱粤的几个堂姐堂妹,事实上,邱粤刚出生时,他母亲身体不大好,芹婶就被调派过去照顾过邱粤一阵子,所以她说小正陵长得很像邱粤也是有据可循的。
昝三邻又在小新居修养了半个月,这期间,邱粤上完课回来,第一句话便是问同屋里的其他人昝三邻是否溜出去上过课,总是得到否定的回答,其实是他过滤了,昝三邻虽然很爱上学,但同样也爱惜身体,那名女大夫耳提面令地告诉他坐月子的重要性,他也查阅过相关的资料,丝毫不敢大意,就是室外稍微有点起风的迹象,他都会关紧门窗,不让自己无辜受折损。
这半个月里,昝三邻除了恶补网络里上传的燕园教授的讲座之外,还要做邱粤给他带回的几套物理卷子,只是他做试卷的热情没有高中时那么的热切了,或许是因为试卷的题目似曾相识,又或许是因为怀里有个招人怜爱的小孩,昝三邻一心二用,邱粤上完四节课课赶回来时,他一张试卷还没做完。
小正陵满月那当,小新居里举办了个简陋的满月酒,除了接生的女大夫,再没邀请谁到来,连邱湘也没接到邀请电话,不过她不请自到,喜滋滋地抱着小正陵不放手,昝三邻百感交集,大家敬酒的时候,邱湘郑重地跟昝三邻道歉:“三邻,是我疑心太重,请你原谅姐姐这一次。”她是久居上位的人,很艰难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更别提会亲自认错道歉了,能做到这种程度,对她而言,已实属难能可贵了。
在她远赴青穰村时,她还没敢相信昝三邻特殊的体质,当得到确定之后,她诧异,高兴,当然心里也存了疑,邱家男丁奉子成亲的人越来越多,事实上,邱湘本人就是父母未婚前制造出来的,她当年出身的时候,也被长辈们做过亲子鉴定,她到不觉得长辈们的做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正事实胜于雄辩,却丝毫没有从她母亲的角度看待过这个问题。
邱湘与的父母情感很淡薄,她年幼时虽然养在他们的身边,父亲总不喜欢呆在邱家,只顾带着母亲去别的地方开拓自己的事业,一家人不停的辗转迁移之中,她只在父母身边上完了三年的幼儿园,之后便留在了湘地的一所精英学校里接受封闭式的教育,一年只在新年的那几天见到父母,她的大学就在国外完成学业的,那时候的她,孤身一人在国外,尝尽了辛酸,有一年父母居然去她的学校看望她了,她兴奋了半天,却在聚餐的时候,听到了邱父冷淡的一句话,全部的热情都被无情地浇灭了,邱父当时如是说:“跟你母亲刚好路过,就顺便进来看看你了。”
父母对邱粤的待遇与她一样,在邱湘的印象里,她刻板的父亲,心里眼里只有妻子一人,抬眼不见妻子的踪影,要么焦灼难安,要么大发雷霆,总要妻子乖乖顺顺的坐在他不远的地方才安心;邱湘的母亲呢,总是一副畏首畏尾的神色,犹如惊弓之鸟,不敢对别人多说一句话,也不敢离开自己丈夫的视线一刻钟的时间。
有一年的大年初一,春雷来得比往年都早,她亲眼看到闪电过后,她的母亲在一声不大不小的春雷中失声尖叫,继而直接昏阙了过去,她的父亲脸色苍白,心急如焚地搂住失去知觉的妻子,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