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邻-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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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一清铁青着脸,指着邱粤骂道:“你个畜生!你竟然敢……敢……”他被丈母娘押解来给老婆挑选金器,还非要到h市最大的店铺购买不可,老人家爱显摆,想拿着金器的logo回去给亲朋好友看看,长一下脸面,哪儿知道世界这么小,他们也来这里挑选金器,一个几乎跟邱粤长得一样的小孩叫他做爸爸,偏偏昝三邻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怒火瞬间将昝一清的理智全部燃烧殆尽,觉得就算把这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打残了,也不能消除心头的怒意。
昝三邻抱着邱正陵上前阻拦昝一清的发难,被愤怒的昝一清推开,父子俩重心不稳,跄跄踉踉的倒退了几步,脊背柜台烙了一下,疼得他冷汗直淌,不过也因为柜台的阻力,他不至于摔到在地。
邱粤皱着眉,想要过去查看昝三邻是否被伤着了,偏偏昝一清发了狠要把他致以死地,顺手抄起一块玻璃就要刺他,邱粤吃了一惊,情况有点失控,他不敢掉以轻心,欺身擒住昝一清的手腕,将他手里凶器拍落,两人在各自爱人的惊呼中又缠斗在一起,难舍难分斗了几个回合,警察也火速赶到。
金店外围着一群看热闹的群众,当事人被警察分开了审问,旁观者也录着口供,金店老板火急火燎赶赴现场,才发现有一张熟面孔,他认识邱粤,当邱粤还是高中生时,他还出席过他的生日派对呢!
“误会,误会!”金店老板赶忙做起了和事老,不管谁是谁非,也不能把邱粤弄进局子啊,他可不想摊上大事!
于是在双方亲人的协调下,又有金店老板不立案的请求,警察训诫打架斗殴的两人几句话,才结案离去。
“跟我回去!”最后的缠斗中,昝一清也吃了亏,嘴角破了,挂着一条血丝,害怕得啜泣的未婚妻要给他擦拭伤口,给他一把甩开,拉着昝三邻的手往门外走去。
“哥,哥!”昝三邻被他拽了几步,连声道,“你听我说……”
“他,他……”昝一清指着正抱着一个模板印出小一号家伙的邱粤,气得声音还在发颤,“他都有儿子了,你还……”他顾及周围那么多旁观者,只能把后半句“犯贱跟着他”赤裸诘问的话全部咽了口去。
“可是……”昝三邻迎着着昝一清的双眼,语气艰涩,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堪与羞耻,或许早在帝都面对着一堂的人已经开下了多年的心结,此时此刻也显得不再那么难以面对,“他也是我的儿子。”
昝一清只当他还执迷不悟,即便是邱粤的儿子,也把小孩当成自己的儿子,一副痛心疾首的受创模样,嚅动着嘴唇,想骂,却无力唤醒泥潭深陷的弟弟,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油然而起,瞪向邱粤的目光都带着冰冷的刀刃。
“他……”昝三邻感动于他的爱护,朝他靠近一步,那额头抵在他的胳膊上,把不公的命运化成滴滴泪水,一边淌着泪,一边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哽咽道,“他真的是我的儿子,你回去问问爸爸妈妈,问问爷爷奶奶……”
昝一清依旧云里雾里,什么时候父母都知道他跟男人在一起的事情了?不可能,父母要是知道了,还不闹翻天,断绝关系也是轻的!更何况是爷爷奶奶?那两个老人素来只有小叔一家子的情分,对上湖村这边的事是不闻不问的,除了昝三邻当了一回镇上的状元郎才荣归故里一次,他们什么时候搭理过这边了?
他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在咀嚼“他真的是我的儿子”这句话,那小孩长得跟邱粤一样,他的小孩,他的……
那边,金店老板已经跟邱粤勾肩搭背起来:“小邱,你回来了也不知会一下呢?我好叫大家出来给你接风洗尘啊!”
“刚下机,脚还没沾稳地呢,就赶来挑选几件礼物送人了,”邱粤耸耸肩,“抱歉,赶走你的客人……”
金店老板赶忙道:“小事,小事,你要送礼?咱俩这么铁的关系,给你七五折优惠!”
那边的营业员战战兢兢的,听到这里,赶忙问道:“先生,这几件首饰都要吗?”首饰都被他小心的放到别的柜子去了,这一下全部取了出来,只因老板都要巴结的人,出手肯定阔绰,选中的这几款买下的话,他的提成会多很多。
“都包起来吧!”邱粤随口说,把儿子攥在手里的小金猪也递给他打包。
那店员满心欢喜,其实做成了他这一单,就算金店歇几天维修也有的赚的。
虽然昝三邻点的项链是牡丹项链,但这位狡猾的营业员趁机也把莲花项链也包了起来,快速的刷卡结算,神不知鬼不觉就做成了一笔价值不菲的买卖。
昝三邻也没有细点,只留下了小金猪,将购来的首饰塞到已经走到门口的昝一清手里,道:“哥,刷我的卡买的……给你和嫂子的结婚礼物。”
昝一清气呼呼地一甩手,不去搭理他,径直上了停在金店门口的那辆半新不旧的车。
昝三邻只好把贺礼送到那个女郎的手里,她姿色中庸,身材却很高挑,肤色也白皙,就是在昝一清面前有点唯唯诺诺,极具小女人情态。
“我,我……”她不敢贸然接过来,事实上她还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喊昝一清做哥哥,难道是那个在燕园读书的弟弟?可是,哪有兄弟相处得这么尴尬的?
她向来听从昝一清的指令,她不敢收,她的妈妈可不然,昝一清的老丈母娘本来就嫌弃这个女婿太不懂人情世故,说结婚就结婚,说摆酒就摆酒,却只拿出一万块做彩礼钱,这点钱哪里够买三金?不由分说,逼着准女婿到最大的金店买来三金,不然女儿出嫁,身上三金也没有一块,传扬出去,他家的面子还怎么在亲戚面前搁了?
这位丈母娘刚刚见昝一清发了狠,表现出了隐藏的暴力倾向,心里还在打鼓,想着能不能劝劝女儿放弃这段感情,毕竟还没有小孩,要脱身还比较轻易。两个老人也不是白活了这么久,这个女婿并不太喜欢自己的女儿,能娶女儿,一则是自家女儿太痴情,为他无怨无悔地付出太多,二则昝家那边也催得紧,逼急了,才松口要结婚摆酒的。
人精一样的丈母娘忙上前接过了金饰,沉甸甸的,脸上摆出了笑容:“谢谢,他们结婚那天你一定要来喝一杯啊!”虽然不知道这些小年轻们的矛盾是什么,但营业员打包时,她在旁边可是看得仔仔细细的,那对龙凤镯,两条项链,金灿灿华丽丽的东西,她见过的新娘子,谁家是佩戴三对龙凤镯的?前几年的侄女嫁个香港客,说是香港客,结婚是也只有两对龙凤镯,连这么华贵的项链也没戴一条呢!
a栋公寓里,萍姐吃惊地道:“粤少爷,你怎么受伤了?”
陈汪洋一听,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果然看到了邱粤脸上挂了彩,顿时也紧张起来,忙去拿医药箱,邱粤摸摸脸颊上的上,故意抽了一口大大的冷气,果然引来了昝三邻关切的目光,接过了陈汪洋拿来的医药箱,要给他消毒上药。
“爸爸!”备受冷落的邱正陵眼巴巴地看着一会儿邱粤,见他什么也没有表示,不满地嘟起嘴,大声道,“爸爸!巧克力!”
邱粤想起与大儿子的约定,当即喊道:“芹婶……”正要让芹婶拿来巧克力打发儿子离开,昝三邻眯着眼睛对邱正陵:“宝贝,不能吃巧克力!”
“可是爸爸欠我的巧克力……”邱正陵歪着小脑袋,见芹婶果然不去拿放在高格子里的巧克力,有点着急了。
邱粤咳了一声,昝三邻察觉有异,狠狠地将酒精涂在他的伤口上,这次可是刺心的疼,邱粤叫道:“疼,老婆,你轻点……”
昝三邻将酒精搁在他的手里,起身抱起邱正陵,诱问道:“宝贝,你爸爸怎么欠你的巧克力了?”
怀里的邱正陵闪着精亮的眼睛,似乎在判断该不该实情相告,昝三邻突然一回头,果然看到正对大儿子挤眉弄眼的邱粤,顿时明白了什么,把儿子抱到一边,问道:“是不是爸爸叫你做了什么了?你告诉爸爸,就能吃两条巧克力……”
小家伙眼睛一闪,回到h市这几天,他再没能吃上巧克力,已经馋急,当即道:“爸爸让我扮小哭包,爸爸,我刚才扮得像不像?”
“像!”昝三邻从牙根里挤出一个字,邱粤见事情败露,还在想要怎么补锅,这会儿听了昝三邻咬牙切齿的话,感觉不太妙啊……
果然,把巧克力放在邱正陵手里的昝三邻回过了头,缓缓地从陈汪洋的手里接过酒精,盖上瓶子,放回了医药箱,眼睛凉凉的怒意,说道:“谁也别给他上药,他承受得了!”转身气狠狠地将医药箱藏了起来。
呃……屋里的旁观者面面相觑,很快便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这是昝三邻第一次表现出了“冷漠”与“凶残”,禁止屋里任何人给邱粤上药,邱粤也是一副咎由自取的忏悔模样,耷拉着脸,一声也不吭,只有吃巧克力的小家伙啃得不亦乐乎,还很大度地给小正彦咬了一小口巧克力呢。
当然了,当晚邱粤又被赶去了b栋去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次日,昝三邻的气还没消,邱粤只好做小伏低,软硬并施,惟昝三邻的命是从。
“你怎么知道我哥会去金店的?”昝三邻睥睨着眉目,居高临下地审问知情者。
“我……我怎么可能……”邱粤试图狡辩,不过在昝三邻的冷目怒瞪之下,才讪讪改口,据实答道,“你哥农家乐不是很大么,我就安插了个人过去……”
“你这人!”昝三邻怒急,拿着鸡毛掸子咻咻的在邱粤手里打了两下,无间道都放到哥哥身边去了,实在太可恶了!
邱粤故意大声呼痛,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老婆,那么多人看着,你给我点面子……”虽然客厅里的人都在做着手里的事,没空注意他们的动静,那每一双竖起的耳朵比小儿子的东风耳还要高,听得比谁都仔细。
昝三邻气急而笑,又发狠地在他的手心里打了两下,这下邱粤学乖了,不哼一声,抿着唇忍了下来。
昝三邻见他不吭声,又打了几下,见他不痛不痒,也没有兴致发威了,丢下了鸡毛掸子,起身回房去了。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邱粤的用意,抱着儿子巧遇昝一清,无非只有两个结局,第一,兄弟生间隙,婚宴不必参加,第二,他向昝一清坦诚被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像他那天勇敢地跟邱氏一干女子坦诚一样,从此海阔天空,再也不必背负昝家耻辱的骂名。
如果大哥知晓了他的秘密,大概就不会那么排斥他跟了邱粤了吧……
昝三邻惴惴不安,一时渴望被谅解,一时又害怕被嫌弃,两厢折磨之下,他选择拿邱粤发泄不满,谁让难题是他出的,就必须得他负责!
昝三邻等了两天,在以为不能出席大哥婚宴的时候,他却接到了昝一清的电话。
“三子……”那边沉寂了很久,才哽咽着道了一声歉,“对不起!”压抑的啜泣夹着嘶吼在电话里头响起,痛苦而悔恨,为他承受多年的不公而痛苦,悔恨自己错怪了他,甚至差点造成了兄弟间老死不相往来的过错而忏悔。
那日回去之后,他咀嚼着昝三邻那句令人不解的话,辗转了一夜,还是揣摩不透,昝一清不是粗蛮的人,很早就不明白为什么昝三邻这么优秀,却得不到家里长辈的喜欢,甚至对昝三邻的厌恶在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丝私藏的打算也没有!他曾一度以为昝三邻是捡来的野孩子,不给长辈们喜欢也理所当然,可昝家不是富裕之家,孩子这么多,不可能再捡别的小孩增加负担,再则,昝六合的眉目与昝三邻极为相似,昝母怀昝三邻的时候,昝一清没什么印象,但昝母怀昝六合可是在他读初中的时候,真真切切,不可能是捡的!
辗转思虑了几天,婚礼的脚步越近,他精神越不佳,昝父昝母欢天喜地地着手着婚事的准备事宜,连同应该享受暑假光阴的四海、五湖、六合都忙得不可开交,洗洗晒晒,又要张贴红纸,又要购买诸物,只有他一个新郎官清闲得没事做。
终于那天,他问在算酒水数量的父母,是不是有什么关于三子的事瞒着他的。
昝母皱着眉头,率先反问:“是不是三子又坏你什么事了?”她还记得昝一清那份驾校工作就是丢在昝三邻的手里,害昝一清跟人办农家乐,赚是赚不少,但早起晚睡,很耗精力,什么时候不上班了,全勤就没了,每每想起这事,她心里就恨得发痒,当年怎么就弄不死他!
“我问的是,你们有什么瞒住我的事!”昝一清最近都很烦躁,对父母也没太大的耐心。
昝父昝母面面相觑,眼睛闪烁了几下,却矢口否认。
父母不愿说,昝一清只好去找爷爷奶奶,爷爷有点老年痴呆,奶奶招来了邻居就在门口开起了牌局,一边玩牌,一边看着老伴。
昝爷爷不太认得昝一清,常常把几个孙子孙女的名字混淆,昝一清终于从他的嘴里套到实情,惊愕得无以伦比,回顾前程,才发现所有的错都在于“天意弄人”四个字。
他还记得那计打落在昝三邻脸上的耳光,也记得他闹绝食时的自己像刽子手一样绝情绝义,更记得他被昝父拿竹扫把教训时,他用被子蒙住了头……
这是一通迟来的道歉电话,昝一清声泪俱下,悔恨不已,不知要怎样才能得到昝三邻的原谅。
昝三邻泪如雨下,一声“三子”,像林稍里拂过的微风,拂去积郁心灵深处的尘埃,又像一根附满生命的琴弦,撩开了灿烂的明天。
兄弟俩冰释前嫌,对着手机哽咽难言,却不舍得就此终止通话,这么多年,他们已经错过太多的倾谈时间了。
站在一旁的邱粤实在不忍心昝三邻哭得哑了嗓音,接过他的手机,对着那边道:“哥,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三子……”
“滚!”昝一清骂了一声,电话那边陷入了忙音。
邱粤耸耸肩,扳过昝三邻的身子,正要好言安慰哭得眼角红彤彤的枕边人,枕边人夺过了手:“还我手机!”尔后察觉已经结束了通话,毫不留情地推开邱粤,怒骂,“你滚开!干嘛切断我哥的电话!”
邱粤:……
果然是两兄弟!属性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