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渊的爱-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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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抓捕,只分配给他一些文书工作,所以别人又凭什么把自己的事儿扔给他去干?
他几乎忘记了,司徒是个刑警,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可能每天都按时下班,身为年轻骨干,他更不可能永远呆在档案室里写档案。有时候,江寒在家里忙碌了一个下午,做了满桌的菜,饭都快熟了,才接到司徒的电话,说晚上得晚一些回来,因为临时要出任务。
“得多晚?”江寒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善了。
“八点吧……我猜。”司徒其实也不太肯定,但他知道,如果给一个“我也不知道”这之类的回答,只会让江寒没完没了的追问,他非得抓住一个确凿的答案才肯罢休。
江寒说,那他就等司徒回来吃饭。
“啊,你别等我,你先吃!”司徒在那边赶忙说,“给我留点儿就成。”
“不,我等你回来。”
说完,江寒就把电话挂了。
他扔下手机,起身去厨房看了看,菜是司徒昨天就说想吃的清炒鳝丝,还有尖椒牛肉和娃娃菜,汤则是海菜鸡蛋汤。菜都做好了,正放在灶台边上保温。现在才五点半,司徒八点才能回来,就是说他还得再等三个钟头。
江寒非常生气,恨不得抓了那个让司徒加班的警局领导破口大骂一顿。
没辙,他索性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机,江寒最近总挑少儿频道看动画片,是为了避免看见新闻里那些熟悉的脸。
索然无味地看了一个钟头熊大熊二光头强,他终于看不下去了,于是起身关掉电视,再看看表,还不到七点。
江寒回到书房,打开电脑玩了一会儿游戏,还是觉得心浮气躁,坐卧不宁,于是他关掉游戏,回到厨房,伸手试了试菜盘底端,温度还在,但已经没有刚出锅那么烫手了。
盯着那几盘菜,他忽然烦躁起来。
冲出厨房,江寒抓起手机,他想给司徒打电话,虽然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司徒的电话打不通。他只好打开微信,问司徒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八点真的能结束么?要是改时间一定得告诉他。
然后,他又照原样给司徒发了条短信,后来想想他又担心司徒看不到短信,于是又在Q上发了一遍。
坐在沙发里,江寒觉得呼吸有点不畅快,他起身,抱着手臂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司徒虽然叫他先吃,但江寒一点都不觉得饿。
他就觉得烦,心里冒火,烦得想踹谁一脚!
八点了,司徒没有回来。
江寒此刻情绪更加不稳定,他打电话给司徒,手机关机,这下江寒火了,抓着手机对着微信话筒大叫:“都八点了!为什么还不回来!你到底在哪儿!你是不是在加班!你没在骗我吧?!”
喊完了这一通,江寒颓然扔下手机,他靠在沙发里,又想不过,再把刚才那番话用短信发了一遍,Q上照原样也发了一遍。
再做不了什么了,江寒只好缩在沙发里,盯着擦得干干净净的饭桌,无缘无故的,他忽然害怕起来。
会不会,其实司徒没有加班?其实他只是不想回家,他和别人在一起……
也许他想用谎话把他丢在这空屋子里,从此消失无踪!
这个荒谬的念头蹦出来,江寒一时间慌乱得魂不附体!他腾地从沙发里跳起来,冲去书房,拉开司徒的抽屉就是一通疯狂翻找,司徒的集邮册还在,他的身份证也还在,他爸爸送他的金表也在,房产证土地证大学毕业证都在……
如同死里逃生,江寒颤抖着,将这些东西一一放回原处,关上了抽屉。
我是疯了吧?他突然想,竟然认为司徒明徵会抛弃他,偷偷跑掉。
可他为什么不回来呢?
回到客厅,江寒看看墙上的挂钟,九点半了。
他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抱住头。
身体深处的那些尖锐的痛苦,开始缓慢而可怖地浮现,它们像深藏他体内的魔鬼,狞笑着,伸出邪恶的黑爪……江寒的呼吸急促起来。
怎么办呢?他想,得抓住一个什么东西才好,这样他熬不下去的。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对面的玻璃柜上。那里面,放着一瓶茅台。
茅台酒是司徒明徵从他父母家拿来的,他当时和江寒开玩笑说,是为了防备有大领导来家里做客,他不能连点好酒都没有的招待。
“但是搬进来这么多年,家里只来过一个大领导。而且还是和我一个姓。”
江寒忽然觉得口渴难耐,他支撑着站起身来,跌跌撞撞走到玻璃柜前,吃力地拉开玻璃门,把那瓶茅台拿出来。
这是这屋子里,唯一的一瓶酒。
江寒把茅台放在桌上,伸手去拧酒瓶盖。但是酒瓶盖很牢固,一时半刻拧不开。
江寒着起急来,他起身想去找个什么东西把瓶盖弄开,可是走到书房门口,他看见了司徒摆在书桌上的那帧照片。
就是上次他们去吃烧烤时拍的,他搂着江寒,和一大群人坐在一起,背景是如绣如画的青山绿水。
司徒的笑容很明朗很干净,他笑起来像个少年郎。他的胳膊紧紧环着江寒的腰,正无比开心地对着镜头比着V字。
江寒的头,像是被谁给抡了一锤。
难道他又要倒回去么?难道他又要倒回几个月前,耽溺在酒精里的那种状态?司徒好容易把他从绝望的淤泥里拉出来,他费了那么多努力,好容易才让自己有了重新生活的勇气……
江寒深吸了一口气,他走回客厅,将茅台放回到玻璃柜里。
我不能喝酒,不能打开它,他想,我不能开这个头,不能毁了这么久的努力,不然对不起司徒,也对不起自己。
回到沙发上,江寒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已经十点了,为什么还不回来?我做了鳝鱼丝,你昨天说想吃的。鳝鱼这东西我以前没处理过,它都切成一条条的了还在动,我可是忍着恶心做的这个菜。你要是再不回来它就没法吃了,凉了腥味儿会很大的,娃娃菜凉了也难吃,我选的最嫩的,老叶子都扔了,一片都没要,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白费劲儿了……”
就这样,他发了一条又一条,江寒对着微信没完没了的说话,哪怕他知道司徒明徵此刻可能听不到,但他停不下来,如果不让他发微信,那他就又会想去喝酒,最后又会醉个半死。
与其钻进酒精里作死,不如抓着手机和空气说话,只要不停下来,他就不会觉得难受和痛苦。
江寒一连发了二十几条微信。到最后他终于说不动了。
“都十点半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他哽咽着,弯下腰去,“司徒,你是不是不回来了?你是不是嫌我烦,不打算回来了?”
司徒明徵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他慌慌张张进屋来,一面脱鞋一面忙不迭道歉:“老天爷,都这么晚了!江寒,你还等着呢?天哪你得饿坏了!我也没想到会弄得这么晚,那群小子狡猾狡猾的,他们手里还有走私枪械……唉我不说了,都是借口,这都怪我,预估时间预估得不对——”
进来客厅,才发觉江寒趴在桌上,司徒有点慌,赶紧过去。
“喂,江寒?怎么了?睡着了?你怎么在这儿睡?”
他摇晃了一下江寒,这才发现他没睡。
江寒抬起头来:“你回来了?”
司徒明徵有点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真是对不起。下次我会早点和你说的……”
江寒却不看他,径自起身去了厨房。
司徒还跟在他身后絮叨:“临时接到的任务,队长让我们去支援,那些人手里有枪,他怕一支队单独去很危险——喂!你干嘛!”
司徒话还没说完,就见江寒拿过一盘菜,连汤带水扔进垃圾桶!
司徒伸手去拦,他阻止不及,手上一手的菜叶子!
江寒当啷把空盘子搁到桌上,他淡淡地说:“菜凉了不好吃,我重新给你做。”
他说着就要去打开煤气灶,司徒又惊又气:“你倒它干嘛!凉了热一下不就好了!好好一盘菜,为什么要扔掉!”
“因为,凉了不好吃。”江寒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司徒这才发现,江寒的脸像岩石,冰冷而没有任何表情。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江寒在发火。
他叹了口气,飞快冲了冲手上的菜汁,这才握住江寒的胳膊,低声道:“是我不好,不该回来这么晚,江寒,你别生气,要生气也生我的气,别生大白菜的气,好么?大白菜多无辜啊!”
江寒看着他,他微微垂落眼帘:“……我再做个菜。”
“不用了。”司徒笑起来,他用力抱住江寒,“都这么晚了,咱们就凑合着吃吧。”
第149章 第 149 章
时间一长,就连司徒明徵也觉得不妥了。
他并不是烦江寒缠着他,他也不是不喜欢江寒呆在家里照顾他,但他明白,这样下去不行,这样对江寒很不利。
他不能把江寒关在家里,天天给他做饭洗衣服,这样一来江寒和整个社会就脱节了,日子久了,江寒会坏掉。他还这么年轻,就这么废了,太不值得。
于是司徒就问江寒,愿不愿意尝试着出去上班。
他这么说着,自己先就不好意思起来。
“我也不是觉得钱不够花,也不是不愿意你在家陪着我,但成天闷在家里,心情也会不好……”
他说完,又马上解释道:“当然,我也不是叫你找多好的工作,咱们先尝试一下,怎么样?随便找份事儿先干着,和人多接触接触,挣多挣少的无所谓,出去走走,心情也会不一样的。”
江寒明白,司徒明徵说的是对的,他的胡思乱想都是因为日子过得太空虚,他应该出去上班。
于是江寒点点头:“那我这就去整理简历。”
司徒笑起来,忙摆手道:“不用做简历了,我已经替你找好了一个地方。”
是司徒垣的熟人,在一家外贸公司做副总,司徒明徵和人家打了招呼,人家也同意让江寒过去上班。
“呃,我没进过公司,也不懂那里面到底是干什么的。”司徒挠挠头,“你要是不愿意,我再帮你找别的地方……”
江寒摇头:“不用找别的,就这家吧。我先去干了再说,也许做不好呢,实在干不了我再出来。”
司徒笑道:“不会做不好的,江寒,你尽管放心。”
不用自己亲自做简历去求职,江寒暗自松了口气。因为他不知道简历该怎么写——在盛铖地产做了五年的总裁助理?他这个年龄,谁会相信?就算人家信了,肯定会追问,为什么突然离职?
这让他怎么回答?
幸好有司徒帮忙,省却这难堪的一步,而且那家公司主要是做外贸成衣的,和地产一点边都不沾,这就更好。
司徒垣那个熟人姓谢,江寒管他叫谢总,第一天去公司是司徒明徵领着去的,谢总对江寒很客气,这里面当然有司徒垣的原因。
给江寒的职务不高,但也不太累,谢总说,先让他熟悉一下情况。江寒不觉得职务低,他愿意做事情,多做事情,忙起来他就不会东想西想的了。
江寒在外贸公司干了一个月就转正了,因为公司领导对他很满意。他不多话,做事情卖力而且脑子也聪明,明显是训练有素的职场人,那位谢总起初还担心,江寒是司徒垣的儿子介绍来的公子哥儿,说不定会给公司添乱,然而事实上江寒完全对得起他那份工资,并且在那之上的能力都是绰绰有余的。
更好的是,这年轻人似乎全无野心,对加薪升职不曾表现出过度的热望,看上去十分踏实,你把他放哪儿,他就安心在哪儿做。那位谢总很快也听说了一些江寒过去的事,当他知道江寒以前在盛铖做的什么职务,他顿时觉得一切可以解释了。
司徒明徵却有些不放心,私下里打电话问他,江寒和霍定恺的那些纠葛,会不会影响到他们公司。
“不要紧的。”对方在电话里安慰他,“我们和地产业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而且江寒目前的职务也不高,霍定恺那家伙没什么理由跑来横插一杠,你放心好了。”
这么着,司徒明徵才放下心来。
但是要想彻底隔绝与过去的关联,一丝缝隙都不透,那也很难做到,毕竟职场的圈子就这么大。
有一次江寒去给那位谢总送一些资料,进来会客室,他发现另外坐着两位客人。他当时没留意,只随意瞟了一眼,放下资料就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慢慢回想,他才觉得那俩人看着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至于到底是在哪里见的,他怎么都想不起来。
恐怕是以前在盛铖见过的,他想,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想到盛铖,他的心还是有点痛,那是他工作了五年的地方,他费了五年的心血,现在却切割得干干净净。这半年来他竭力回避有关盛铖和霍定恺的任何消息,连新闻和财经杂志都很少去看。
他已经没什么追求了,不管是在物质上,还是在精神上,江寒一点都不介意自己从宽大明亮的个人办公室,来到狭小的格子间,更不在乎如今的薪水只是过去的零头。他只求能安静地蜷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受着司徒明徵的保护,像只小蜗牛一样,不被外界打搅,更不用触动往日的伤痛。
只是有时候,还是会痛苦,哪怕偶尔在报纸的广告栏看见“盛铖置业”那几个字。那种绵绵不绝的痛楚,总会在一个毫不起眼的点上被触发,然后像海上的飓风,席卷他一整天的情绪。
江寒怀疑,他这辈子都无法复原,无法摆脱霍定恺留给他的阴影。
然而想想死去的梁安久,他就明白,自己该感恩了。
那天下午,江寒被上司派了外出的任务,他收拾了东西从格子间出来,路过刚才的会客室,正好听见了那句话:“还不是被老四赶出来了,没地方去?”
江寒陡然停住脚步。
会客室的门没有关严,谢总也不在里面,从江寒所站的位置,他看不见那俩人,却能清楚地听见他们的对谈。
“……老四是什么人?惹了他,还能活?要不是司徒的儿子接手,这小子早变白骨了。”
另一个人发出嗤嗤的笑声:“这也说明人家不是等闲人物,你看,老四把他从床上踹下去,他转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