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渊的爱-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怎么进来的?”霍定恺高兴地坐起身。
“高叔带我进来的。”江寒说。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住院的呢?”
江寒停了停,半天,才道:“……我听见了电视里的股评。”
霍定恺愣了愣,旋即大笑起来!
江寒被他笑得又羞又气!
“你还笑!还笑!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霍定恺努力忍住笑,故作无辜摊手道:“不要我笑,难道你叫我哭么?人家死了我得哭,这次是我自己要死了,我总可以不哭了吧?”
江寒被他气得脸发白:“你正经一点好不好?!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摊上这么大的事儿还这么没心没肺!”
“谁说我没心没肺?真要没心没肺,肿瘤往哪儿长呢?”他的语气充满戏谑,“难不成,悬浮在中间?”
江寒只觉额头青筋一根根暴起,自己今天就他妈不该来!
“你生病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身体现在很危险了知道不知道!你如今命悬一线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怎么还这么开心呢!”
他在这儿骂得唾沫横飞,霍定恺一点都不气恼,还笑眯眯望着他,他忽然暧昧地压低声:“其实你一直在想我,对不对?”
“是啊,我想死你了!”江寒没好气道,“我想你快死呀!”
“是么?原来你巴不得我死啊?”霍定恺故意凑近他,“那你今天来干嘛?”
江寒卡壳了!
“是来彩排向遗体告别的?啧啧,小寒你来晚了,大家都已经彩排过好几次了……”
他正说着,却见江寒慢慢蹲下身去,他蹲在地上,手抓着床单,把脸埋在了被子里。
“小寒?”霍定恺弯腰看着他,“你怎么了?”
“求求你,别玩我了,成不成?”
被单下,江寒发出低低的哭泣。
霍定恺呆了呆,良久,他轻轻把手放在了江寒的头上。
“没事的,真的。”他柔声道,“我不会被这种东西击垮。”
江寒慢慢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望着他:“……真的?”
“真的。”霍定恺用手擦拭着江寒脸上的泪,“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江寒深吸了一口气,他在被单上又胡乱蹭了蹭脸。
“什么时候手术?”他红着眼睛,小声问。
“星期一。”霍定恺说,“然后,就能知道是恶性还是良性了。”
还有三天。
想起自己今天来的正事,江寒擦了擦眼睛,把地上的布袋子提起来,一件件拿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你喜欢吃的香榧,我估摸着医院不会给你准备这东西,你那些下属更是想不起来。这个是高丽参,我妈去朝鲜旅游带回来的,看这样子挺不错,估计是真的,还有这个,鹿茸,对了这是真鹿茸!我爸的徒弟特意送来贺寿的,绝对假不了。”
霍定恺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小寒,你是把你们家值钱的东西都划拉进来了吧?”
听他这么说,江寒有点羞愧,他垂下眼帘:“……时间有点紧,我手头也没太多钱。我知道你不会稀罕这些。”
霍定恺赶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寒,你带这么多东西来看我,我很高兴。”
他的语气诚恳而温柔,江寒听他这么说,才放下心来。
“还有这个。”他拎起一个小泥罐:“这只鸡是我妈特意去郊县表姐家拿的,是表姐自己养的走地鸡,放心,纯天然的,没有一点人工添加。”
霍定恺震惊又愉快地接过那罐汤:“是你炖的汤?”
江寒的脸一红:“算是吧……中间我妈帮了忙。”
霍定恺微笑起来,他看着江寒的眼睛,认真道:“小寒,谢谢你。”
“对了,还有这个。”
江寒说着,解开衬衣的纽扣,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东西,递给霍定恺。
是个拇指大的玉佛,上面拴着细红绳,霍定恺见过这东西,江寒一直戴着这小玉佛,时刻不离身。
“没和你说过这东西的来历,其实,它不值钱。”江寒笑了笑,“我妈在峨眉山买的,初二那年,我骑着自行车撞上了卡车,自行车被压成了麻花,我从卡车底爬出来,皮都没破。你看,就这玉佛边上,裂了一点点。我妈说是这玉佛替我挡过去了。想来,大概它真的能替主人挡灾难。”
霍定恺困惑地望着他:“你想把它给我?”
江寒点点头,认真道:“它帮我挡住灾难,也能帮你挡住灾难。”
“可这是你的玉佛。”霍定恺为难道,“你都戴了这么多年了……”
江寒努力笑了笑:“我命硬,没这东西也不要紧。来,我帮你戴上它。”
他拿过玉佛,给霍定恺仔细戴在脖子上。
“我戴了它九年,这个数字不错。”他轻声说,“有人说玉戴得久了会变活,变成主人的一部分。定恺,我把我的这部分给你,往后,就让它陪着你吧。”
霍定恺看着他,他伸手想去碰江寒的脸,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事情办完,江寒拿起空空的袋子,他低着头,轻声说:“那我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江寒停下来,他手扶着房门,回头看着霍定恺。
“定恺。”他轻声说,“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霍定恺凝视着江寒的眼睛,也轻声道,“我也很想你。”
彼此的千言万语,都汇聚在这一眼中。
江寒转身退出病房,他无声无息关上了门。
第18章 第 18 章
如坐针毡的三天三夜。
从来不信任何宗教的江寒,竟然开始思索,哪一种宗教比较靠谱。是围着大围巾的“真主”,还是挂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亦或,他干脆就跟着外婆一块儿吃斋念佛,每天数米粒……
任何宗教都可以,哪怕是最荒唐的民间气功家,最神秘的萨满巫师,只要能保住霍定恺的性命,他都愿意把自己虔诚地贡献给对方。
江寒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坚定的无神主义者,现在他才发觉,那是因为之前这么多年,他从没遇上过真正的困苦。
第四天深夜,江寒接到了高建业的电话,对方告诉他,结果出来了,是良性。
江寒顿时瘫软在椅子里,他原本该说“是么?太好了”或者“果然,我早就知道会没事”等等……
可他握着手机,竟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耐着性子在家又等了几天,江寒终于忍不住去了医院。这次他没通知高建业,他不想再麻烦人家。
在医院门口,江寒买了一束百合。其实他真正想买的是红玫瑰,可是为了不引起门口保镖的注意,他也只能暂时委屈自己和霍定恺。
到了住院楼,正巧,他又遇到上次的那两个保镖。江寒和他们说,是高建业让他来的,把花送上去就走。
保镖没有阻拦,江寒满心狂喜钻进了电梯。
到了十五楼,电梯门一打开,江寒吓了一跳!
只见走廊摆满了花束和花篮,足足比上次见到的多了两倍不止!花香扑鼻,馥郁芬芳充斥着狭窄的走廊,熏得人直打喷嚏。
靠,这么多!
……不愧是地产业的帝王,瞧这马屁拍的,霍定恺都可以开间花店了。
看看眼前那些精致复杂的商务花篮,再低头瞧瞧自己手里蔫巴巴的百合,江寒忽然郁闷起来,这算什么呢?他怎么总显得这么小家子气?
想来想去,江寒一时气恼,他干脆将手里的百合扔到了墙角。
蹑手蹑脚走到房间门口,江寒看看四下没人,这才推开病房门。
霍定恺正半躺在病床上,一见江寒进来,他双眼一亮!
还没等他开口,江寒三两步奔到床前,一把抱住他!
“你没事,这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语无伦次道,“定恺,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所以你就一个人在家里高兴,都不急着来看我?”霍定恺故意说。
江寒脸一红:“这两天这儿肯定有很多人,我觉得我贸然跑过来……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的?”霍定恺望着他,低声道,“那些人又不是我真心想见到的,一看见他们,手术刀口就开始疼。”
他这么说,提醒了江寒,他赶紧放开霍定恺:“糟糕,不该压着你的!刚才我有没有弄疼你?”
霍定恺调笑的看着他:“你有弄疼我的能耐么?”
这话语带双关,充满暧昧,江寒的脸都发烫了。他嘟囔道:“我就不该费神担心你!像你这样送到阎罗殿去,阎王都不肯收!”
“我去了阎罗殿的。”霍定恺故作神秘,“阎王说我来早了,他说,有个小子这段时间整日在心里念佛,吃不下也睡不好,想方设法要替我延寿。阎王说,看在那小子的份上,先放我一马。”
江寒哭笑不得,这家伙,难道是钻进他肚子里的蛔虫么?
“先别开玩笑,我问你点正经事情。”江寒认真望着他,“真的没事了?医生怎么说?”
“真的没事。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一切都很顺利,接下来再做几次检查,就可以确定恢复健康了。”
江寒听他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会长那种东西呢?”他喃喃道,“我到现在都觉得难以置信。”
“因为我有很多忧伤。”霍定恺望着他,轻声说,“身体装不下了,就变成了那种东西。”
他这么一说,江寒的胸口像被人打了一大槌,顿时酸楚起来,他慢慢抽出手,别过脸去,哑声道:“……是因为他,对吧?”
霍定恺不由分说抓住他的手,用力抓着:“是因为你。小寒,是因为你要和我分手,我受不了这个。”
江寒抬头瞧着他,忽然觉得万分凄然:“这算什么呢?你明明就不爱我……”
“我爱你!爱的!”霍定恺着急,竟然叫起来,“难道我做了这么多,你还不相信?!”
“那他呢?他又算什么?”
霍定恺一时哑住,良久,他艰难地笑道:“有些事情,年深日久……可是小寒,我不会再那样了,事实上我……打算放弃他了,我不能再对他寄托希望了,已经办不到了。”
江寒怔怔望着他:“真的。”
霍定恺低下头,脸贴在他的额上轻轻摩挲,喃喃道:“真的,是真的。他已经……已经有女友了。”
原来这就是上次他们吵架的原因!
屋里,很安静,安静得像落入一口井里,冰冷的井水被光线切出细细的不规则纹路,有什么东西扑地落了下去,把那本就不平静的水面,打得破碎不堪。
江寒忽然觉得难过,这对他而言本来是好事,按理他该欢呼这消息的到来,但他知道霍定恺难过,所以他也不由自主的难过。
“他亲口和你说的?”他悄声问。
霍定恺摇摇头:“有人八卦……”
“那女的是谁?影视明星?”
“我不知道。只是有人看见……”
霍定恺说到这儿忽然停住,下一秒,他用力抱住江寒,声音发着抖:“你可别再离开我了!”
那样子,像抓着救命稻草。
江寒被他紧紧抱着,只觉得存在舌尖的话语,都变得苦涩起来。
难怪他这么害怕自己的离开……
“这不行。”江寒终于狠狠心,挣脱开他,站起身来,“我不是你情感的创可贴。我做不来。定恺,你可以去找别人,很多像我这样的……我并不出众。”
“不是的!”霍定恺一把抓住他的手,“没有别人,小寒,你是特别的,你以为我真的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不是的!你不是什么随机的创可贴,你以为那晚我只是碰巧闯进那间屋子来救你?不是的,我一直在看着你,我只是找不到好的时机和你说!小寒,他们都不行的,他们都不对!只有你!只有你可以!”
江寒呆呆瞧着他,他看见霍定恺那双亮得令人发慌的黑眸子,像海盗一样蛮不讲理。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这段时间我想你想得很苦,你不在身边,我觉得自己像被切掉了一半,寂寞得快疯了。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如果你一直都不肯来看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这场手术。要是你心里真的没有我了,我也不会说这些来勉强你。可你心里明明是有我的。既然你这么爱我,为什么非要离开我呢?你放心,往后我会离开他,公事上虽然不能立即办到,但我总不能再去掺合到人家和女友之间了,对不对?我不会再爱他了!”
我完全说不过这个人!江寒暗想,霍定恺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可……
看他依然犹豫,霍定恺忽然低声道:“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
“什么?”江寒抬头望他。
“医生说,目前虽然一切没问题,但这种病经常复发,五年,十年,都说不准。二次复发,就很可能由良性转为恶性。”
江寒只觉得周身像碎瓷片,咔咔开裂!
“你开玩笑的,是不是?”他抓着霍定恺的胳膊,颤声问,“骗我的,是不是!”
“我也希望是个玩笑。”霍定恺温柔地望着他,“你甚至可以去查一查这方面的资料。小寒,未来的路,我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走下去,我想要你陪着我,有你在,也许我可以走得更久一些。”
心中最后一道防御,轰然坍塌。
江寒终于伸臂抱住霍定恺,他轻声道:“……好。”
这一刻,江寒承认自己软弱了,退缩了,尽管理智千百次告诫他,不行,不行,但他还是拼不过思念。
更拼不过对“永远失去霍定恺”所产生的恐惧。
他已经试过一次了,结果却是痛苦得生不如死。他必须投入到这个人的怀抱,才能避开那种苦痛。他不是个勇敢的人,更没有大智慧,他只是芸芸众生里最平庸的一个,他做不到壮士断腕。
他就像一枚不起眼的小铁屑,霍定恺这个磁铁对他而言,魔力巨大,他根本无法抗拒。
除了回到霍定恺身边,江寒想不出第二个办法。
第19章 第 19 章
正混乱着,江寒却听见霍定恺压低声音说:“医生还说,我这个病和心情密切相关,得心情高兴才行,不能心里总是难过……”
江寒抬头看着他,轻声道:“那我该怎么做?”
霍定恺眨眨眼睛:“多和我上床。”
江寒的脸都红到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