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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自深渊的爱-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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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他说服不了霍定恺,他不可能凭三言两语就让他放下戒备,这不是谁更占理就能打败对方那么简单,过去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他对占据道德高地、借此打败霍定恺,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现在,已经明白霍定恺抗拒他的原因,他和他一样,被伤得太重,不肯再相信别人了。
    但江寒不打算放弃他,这甚至不是因为他答应过郝林。
    如果霍定恺喜欢如今这样,那他就保持现状,不再试图向前。他可以陪着他,等着他,一直等待下去。
    也许,未来有天霍定恺能重新接纳他,也许那一天怎么都不会到来,可那都不要紧了。
    他已经懒得再去过别的人生了。
    也许是因为脑子里想个不停,江寒直至天边发白,才朦朦胧胧睡过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因为手机闹铃一直没有响,醒过来的时候,江寒只是模模糊糊地想,好安静啊!
    就连楼下日夜吵闹不休的农贸市场,今天都没有任何声音。
    奇怪……
    农贸市场去了哪里?那些轰隆隆的运菜卡车呢?唱歌一样吆喝的小贩呢?厉声驱赶着占道经营的城管们呢?……
    他们都跑哪儿去了?
    江寒翻了个身,想,是不是霍定恺让他们搬走了?
    嗯……好像是的。
    霍定恺把前面那一片买下来了,因为江寒抱怨说自己刚搬进来,农贸市场也紧跟其后搬了进来,他在七楼上面,关着窗子,还是挡不住楼下传来的噪音。于是,就在他抱怨了一番之后,霍定恺就叫人把那一片买下来了,然后农贸市场就被赶走了,然后四下里就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他真是太幸福了!
    江寒翻了个身,正想继续睡,忽然觉得不大对!
    他和霍定恺说过农贸市场的事情么?他好像从来没提过呀!
    那霍定恺是怎么知道农贸市场吵着他睡觉的?
    等一下,那家伙真的把农贸市场给买下来了?!
    他买个农贸市场干什么?
    江寒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他终于发现,自己并不是睡在那个狭窄的小屋子里!
    坐在床上,发了好半天的呆,江寒终于回过神,想起了昨天的事。他一把抓起放在床头的手表!
    天哪!十一点半了!
    江寒跌跌撞撞从床上爬起来,他手忙脚乱穿着衣服!
    他今天要给霍定恺做早饭的!昨天安嫂都和他交代过了!他睡过了头,全给忘了!
    现在都十一点半了,还做个屁的早饭啊!连中饭都要准备不及了!
    连脸都没来得及洗,江寒光着脚就从屋子里跑出来,一面跑他还一面喊:“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我的手机没响,定恺你是不是饿坏了?这都怪我,我这就去做饭!”
    他从二楼冲下来,径直往厨房跑,还没跑两步,江寒就停住了。
    他看见客厅里坐着三个人。
    除了霍定恺,还有郝林和邱睿。
    他们的表情,就像动画片里被卡住的人,愕然万分地望着江寒!
    江寒也呆了!
    霍定恺皱眉盯着他,忽然问:“为什么穿我的衬衣?”
    江寒这才回过神,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是霍定恺的衬衣,裤子拉链都还没拉好,脚上没穿鞋,光着。
    他的头发也没梳,乱的像鸟窝,更糟糕的是,他还没洗脸刷牙!
    邱睿终于噗嗤笑起来。
    江寒窘得脸都红了,他喃喃道:“我的不是没法穿了么……我昨晚随便拿了件,这件你不是一直说穿着小了,不想要了么?”
    郝林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一笑,江寒更尴尬,他的脸红得像个番茄,赶紧解释:“郝总,不是的!你们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其实是车抛锚……涵洞那边淹水,发动机会坏!”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邱睿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郝林还肯不放过他,揶揄道:“我什么都没说啊,江寒,你觉得我会把事情想成什么样?”
    霍定恺没好气道:“先去把自己洗干净再说!”
    江寒只得转头回楼上,他还能听见郝林颇有深意的声音:“四爷叫我带两份早餐过来,原来是因为这啊。”
    结果那天江寒补偿性的做了一大堆菜,郝林和邱睿也留下来吃午餐,期间邱睿一个劲儿笑,他说难怪霍定恺最近极少外出用餐,他没想到江寒的手艺这么好。
    霍定恺却恨恨道:“昨天信誓旦旦说他今天来做早餐,结果睡到十二点!要不是郝林给我带东西吃,我早就饿死了!”
    江寒惭愧极了,他低着头小声说:“那你该把我叫起来啊,你一敲门我不就起来了嘛。”
    郝林却慢条斯理道:“傻瓜,四爷是想叫你多睡一会儿,不忍心把你叫起来。”
    霍定恺瞪了他一眼:“少废话!”
    做助理,不可能不跟着出去应酬,但是近来这半年,江寒喝的酒反而变少了。是霍定恺不让他再这样喝下去,他和各处都打了招呼,不要再给江寒劝酒,至于引起霍定恺反感的吴会长等人,他根本就找借口推掉,去都不去。
    霍定恺和江寒说的理由是:喝死了也不算工伤,不用卖那个力。
    而且霍定恺似乎打算把坏人做到底,那些死灌白酒的各色中式宴请,越是叫得厉害,他就越是深恶痛绝,干脆推个一干二净,或者叫董事会里的其他人去顶场子。他自己,则只选择一些鸡尾酒会,冷餐会之类的清净场合,也只有这种地方,他才允许江寒喝一点点酒。
    春末夏初的阶段,霍定恺接到请柬,是容霁表哥的儿子结婚。霍定恺和对方交情也很好,自然得去,又因为这种场合其实半公半私,很多生意上的伙伴到时都会碰头,所以霍定恺也把江寒带了去。
    前一天,他叮嘱江寒,穿得稍微正式一点,因为对方的场面挺大。
    “但也不能太过头。”他郁闷道,“记得收敛点,我知道你就喜欢一网打尽,但明天是人家结婚不是你,万一你比新郎还光彩,会遭人恨的。”
    江寒忍笑,心想这尺度可真难拿捏啊。
    婚礼是在一家庭院式酒店里举行,场面确实很大,到场了很多重要人物,容家,除了病在床上的容老爷子没来,其余的都来了,婚礼上,新郎很英俊,新娘很漂亮,看起来和和美美的挺好。江寒在一边观礼,心里却不怎么羡慕。
    他始终记得他和霍定恺的那场盛大的婚礼,他是他记忆中最美好最快乐的聚会,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远远胜过眼前的这些婚礼。
    但他却早就被很多熟人看中,都说等结婚时要拖他去当伴郎。霍定恺得知后嗤之以鼻,他说新娘们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担心。
    回盛铖的事情,江寒终究还是和父母说了。在那之前,他离开盛铖,与霍定恺分手,重新找了男友的事,父母也知道。
    所以这么一来,江寒的爸妈就被他给弄糊涂了,江寒的妈妈问他,不是说,再不会回去,而且也和霍定恺彻底没关系了么?
    江寒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倒是江寒的爸爸开解了妻子,他说,这就和别人家的儿女闹恋爱一样,还不是分分合合好几次?再说了,不管和谁在一块儿,反正孙子就别指望了。
    江寒的妈妈还不死心,她问儿子,不是有代孕的么?他们也不是不可以要个小孩呀。实在没人照管,她可以帮忙。
    江寒的爸爸开玩笑道:“你想太多了!真要有个孩子,肯定马上被抱去做集团继承人了!哪里轮到我们两个来照管?”
    江寒心里苦涩,脸上却只笑道:“你们是想太多了,那是很远以后的事了。”
    他现在连霍定恺的人都没得到,孩子就更别提了。
    但对此上心的不光是他父母,这次婚礼,容霁和容庭见着了他,俩人一致催促孩子的问题,说,上次答应的多带一个人来,江寒不能食言。
    江寒苦笑:“我可没答应啊……”
    “你看,要食言。”容霁指着他笑道,“咱们总是参加别人的婚礼,眼看着人家家里一代代繁衍,回到自己家,想要多一个孩子都这么困难。”
    容庭则拍着江寒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赶紧找人生一个,江寒,等孩子到手,塞给定恺,他不要也得要了!他总不能给你扔出窗外去吧?”
    江寒默默无语,心想,搞不好霍定恺真干得出来!
    等再抬头看,霍定恺已经不在人群里,有人告诉江寒,四爷在后面庭院。
    江寒从大堂出来,顺着洁白的石子路往小池塘走。天此刻已经黑了,沿途树上那精巧剔透的雪亮日式小灯笼,也一个个燃亮了,江寒走了一会儿,看见了霍定恺的身影。
    他独自坐在池塘旁边的木椅上。
    江寒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有那么一会儿,俩人都没说话。
    刚刚下过一场春雨,眼下停了,乌云散去,露出蓝汪汪的天穹。是四月,植物正生长旺盛,院内的两棵垂柳一树的萌黄,池塘边的青草则翠得扎人眼睛。红到滴血的茶花已开颓了,大朵大朵跌落在草丛里,柔嫩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雨水。小虫子们睡了一冬,眼下全都醒过来,嘤嘤嗡嗡热闹非凡,配着身后不远处大堂里熙熙攘攘的人声,倒像是一曲交响乐。
    他们面前的一池滑软碧水里,锦鲤们静静沉在水底,金红黑白,偶尔有一抹斑斓色彩游动起来,搅出淙淙水声,更显四周幽籁无声。
    仿佛看腻了鱼,霍定恺终于转过头来,看看江寒:“怎么?聊完了?”
    “没怎么聊啊。”江寒说,“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看鱼?”
    “哼,你和容霁他们聊得那么高兴,我何必在旁边碍事呢?”霍定恺的样子有点不愉快,“反正一个两个的,都得被你给笼络走!”
    江寒轻轻叹了口气:“他们俩只是在追问孩子的事。”
    他这么一说,霍定恺转过脸去,望着池塘,不出声。
    江寒揉揉眼睛,哑声道:“我说,我自己都还是焦头烂额呢,上哪儿给弄个孩子出来?弄出来谁管呢?叫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上下班?饶了我吧。”
    “我来管。”霍定恺突然说。
    江寒吓了一跳。
    “你真要弄出个孩子,就把他给我。”他抬头看看江寒,“肯定比你养得好。”
    江寒觉得心脏在胸口那儿,不听话的乱蹦!
    他试探着,悄声说:“你想要个孩子啊?”
    “我没这么说。”霍定恺淡淡地说,“我是说,如果已经有一个现成的孩子,我会帮忙照管。”
    江寒郁闷道:“……你怎么照管?开董事会的时候,把孩子放在一边让他啃文件夹?”
    “我没你说得那么差!”霍定恺瞪了他一眼。
    江寒笑起来:“那你先照管照管我,怎么样?”
    “做梦!”霍定恺像是懒得再和他扯,他站起身往里走。
    俩人回到大厅,新郎新娘还在和亲友交谈,江寒想着等会儿抽空和主人家打个招呼,他和霍定恺就可以撤了。
    他们走到旁边的宾客休息区,那儿有几个古色古香的屏风把空间隔开来,有人在里面窃窃私语。起初,江寒还没认真听,但忽然,他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姓江的那小子,你可不能小觑。”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那个地产联合会的吴会长。
    江寒回头,看了霍定恺一眼,很显然他也听见这句话了。俩人不约而同站住,紧接着,屏风里面又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他回盛世才两年,爬得倒挺快,现在居然又回到老四身边了。”
    江寒皱了皱眉,他刚想绕进去,霍定恺却一把拉住他,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再等一下。
    果然,吴会长的声音紧接着传出来:“哈哈,因为他的手段不同寻常嘛。”
    江寒的心,咚的一声!
    对方的声音也暧昧起来:“吴会长,您是说……”
    “你也不想想,老四这辈子玩了多少男人?没有一百个也有五十个了,为什么当初偏偏挑他做助理?”吴会长的声音压低,带着猥琐的恶意,“你以为那小子除了那方面的能耐,还能有什么真本事?”
    江寒的脸都白了!
    对方嘿嘿笑起来:“看来他这助理当得轻松,人家天黑才下班,他说不定天黑才上岗。哈哈!这能耐,了不得。”
    “能耐肯定是有,只不过就不知道是嘴上的能耐,还是身上的能耐了……”
    江寒再听不下去了,他快步冲过去,一脚踢在屏风上!
    屏风发出巨大的响声,咔嚓一下歪倒在地上!
    整个大厅,全都安静下来!
    江寒血红着眼睛,瞪着吴会长,而后者目瞪口呆望着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江寒转头快步奔出大厅!
    看着他冲出去,霍定恺又扭头看看吴会长,他冷冷一笑:“吴会长,没想到您对鄙人的私生活这么关注,鄙人真是三生有幸。”
    他这一句话出来,周围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大家都琢磨出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吴会长面白如纸,他刚想上前开口,霍定恺却不再看他,他向主人家点了点头,也转身离去。
    回去的车里,江寒一直不说话,他的脸,黑得像锅底。
    霍定恺坐在旁边,良久,他才淡淡说:“你以为,坐在咱们这个位置,只会听见他人的阿谀?”
    他这么说了之后,江寒终于哑声道:“我早就知道他们会泼污水,我只是没想到竟然能脏到这个程度!”
    霍定恺端详着江寒:“干嘛?被人骂了就想哭?”
    江寒看了他一眼,讽刺一笑:“你以为我还是十九岁啊?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不然你想怎么办?”霍定恺故意道,“去骂他么?”
    “哼,何至于。这家伙以为有他姨丈可仰仗,有后台可放肆,我倒要让他尝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霍定恺吃了一惊!
    “你想干嘛?”
    “我要报复。”江寒眼神沉沉,他抱起双臂,“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么一个侮辱过你我的人,继续在这世上逍遥快活!”
    霍定恺吃惊万分地盯着江寒,良久,他忽然轻声说:“你啊,好的不学,尽跟着我学坏。”
    江寒抬头错愕地看着他。但霍定恺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没过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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