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渊的爱-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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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候,四哥就托付给你们了。”容晨轻声说,“万一我真的出了事,郝林,你和邱睿他们,一定要保住我四哥。”
郝林的眉头皱得更紧,他说:“三少,你这是……”
容晨却已经站起身来,他有些怅然:“我找不到人保管这东西,别人,我都不大信任,又不能告诉我四哥。郝林,我唯有把它交给你。”
听他这么说,郝林明白,容晨决心已定。于是他点了点头。
“三少,你放心,托付给我的事,我一定办到。”
第139章 第 139 章
江寒向霍定恺递交了辞呈。
霍定恺拿过辞呈,扫了一眼,然后三两下将它撕掉,扔进字纸篓。
“你只是累着了。”他平静地说,“我放你一段时间的假,好好休息一下,小寒,你只是需要休息。”
“我不会再回盛铖了。”江寒静静地说。
霍定恺皱起眉头,烦恼地看着他。
“这真的值得么?”他困惑不已,“连强子自己都同意了,你为什么还是揪着不放呢?”
“你就是不明白,对么?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为什么非要较这个真。”江寒说着,他甚至笑了笑,“我写了遗书。里面还提到了你。定恺,你想看么?”
他仍旧住在玫瑰园里,霍定恺有时候会回来,和他说话,陪他吃饭,但是江寒几乎不说什么,他觉得他像被割掉了鳍的鲨鱼,除了渗着血,慢慢沉入海底等死,再不能做更多的了。
白天的时候,他会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胡乱溜达一整天,天黑了,他回到玫瑰园,蒙头大睡。
那天,他恰好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却见车辆堵得水泄不通,有人在骂,还有人拼命按喇叭。
江寒穿过车流,再往前走了一会儿,就知道怎么了:一辆农用拖拉机,在路口熄了火。
驾车的是个老头,他急得满脸是汗,一个劲儿掰那台拖拉机的引擎,可是拖拉机就不肯动窝。
后面各种大车小车被他堵在这儿,司机们骂骂咧咧,把这老农逼得更急,简直急得要哭出来了。
看见这情景,江寒心中不由一动。
城市里,极少看见这种农用拖拉机,这让他记起自己和霍定恺坐着拖拉机回城的那个早上。
那么寒冷的天,那么颠簸的道路,可是,却那么甜蜜……
就在这空当,两个交警赶上前去协调,有交警让老人先上拖拉机,他们在后面推。江寒见状,猛然醒悟,他也奔上去,帮着交警推那台拖拉机。无奈人手太少,拖拉机不肯动,江寒正深吸一口气,想再加把劲,忽然身边过来一个人,伸手和他一块儿推在拖拉机上。
多了一个人,力道明显大了,片刻后,拖拉机突突动起来,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江寒直起身,刚想和身边的人道个谢,一看那人的脸,却愣住了!
司徒明徵擦了擦脸上的汗,有点不好意思:“……我没跟踪你,这次真的是巧合。”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来找熟人。”他指了指刚才帮忙的交警,“那是我师弟。”
那个白手套的交警冲着他们招招手。
“走吧,过去喝点水。”
江寒跟着司徒明徵走到交警亭,刚才的交警对他说:“多谢你帮忙,不然我们还推不动那台车。”
江寒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
司徒明徵的师弟和他打了个招呼,转头又去疏导交通了,司徒拉着江寒在交警亭前坐了下来。
“你的脸色很不好。”他仔细端详着江寒,“今天没上班啊?”
江寒只沉默地望着车流,不出声。
司徒也把脸转过去,望着马路。
“王志强的案子最快明年宣判。”他突然说,“不出意外,应该是死缓。凌虎给他找了个很厉害的律师。”
江寒像是承受不住似的,慢慢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
“江寒,你到现在还是不肯说出真相?”
江寒无力地摇摇头,他哑声说:“别逼我了。”
司徒沉默地点点头。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心里也难受,眼睁睁看着大错铸成,却什么都不能做。”司徒的声音有点嘶哑,“我爸说,这就是现实,他叫我别再插手这件案子,可我怎么都办不到。”
江寒不出声。
然后他听见司徒说:“还记得前两年,我跟我爸在餐厅里遇见你和霍定恺的事么?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呕吐?”
江寒转过脸来,莫名其妙望着他:“不是说,因为看了腐尸么?”
司徒明徵笑了笑:“那时候我都当了好几年刑警了,怎么可能还会因为一具尸体而呕吐?告诉你,那天我看到的就是梁安久的尸体。”
江寒的耳畔,嗡的一声!
“我知道他是谁杀的,至少,我知道谁和此事有关,我爸也知道,那时候警方其实已经在调查了。”司徒看着手里的瓶子,“我爸很担心我,他叫我不要多嘴,他说,自然有专案组去查,轮不到我来主持公道。我说,好,我不查,但今晚你带我去见见霍定恺,我要亲眼看看他的表现。”
江寒一声不响地听着,他的心,极快地跳着!
司徒说到这儿,他转过脸来,望着江寒:“我当时之所以呕吐,是因为亲眼目睹了这么一个造作到极致的人,我无法忍受的不是可怜的尸体,而是世上竟然会有这么虚伪的人!那天晚上霍定恺已经知道梁安久的尸体捞出来了,他已经知道我和我爸是有备而来——可你看见他的表现没有?江寒,他一丝一毫的紧张和愧疚都没有!”
江寒张着嘴,他想说话,但是喉咙里只发出沙沙的声音。
司徒有点说不下去了,他摇摇头:“就算梁安久不是他杀的,可那孩子在他身边呆了三年,而他竟一点儿也不内疚,更不悲哀。天底下,竟会有如此冷酷无情的人!江寒,当时你坐在他身边,还毫不知情的爱着他,一桌子四个人,三个都在打伪装牌,只有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时我真想用力把你摇醒,让你看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
江寒突然站起身来。
“江寒!”
“你不用懊悔。”他抖着嘴唇说,“我现在,已经看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了。”
司徒也站起身,他抓住江寒的胳膊,“那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江寒扬着脸,呆呆望着他,好半天,他才轻声说:“没有用的。”
“……”
“我已经离开过他很多次了,没有用,我办不到。”江寒轻声说,“而且事到如今,我也没法脱身了。”
“你可以的!”司徒更加用力地抓着他的手,“你完全可以离开他!江寒,你不是他的奴隶!我看得出来,你内心有很多痛苦,离开他,好么?到我身边来!我能帮你解除这些痛苦。我能让你重新活过来。”
我想让你帮我活过来,慢慢的,一点点复活……
江寒失笑,怎么回事?为什么相似的一幕会再度上演?
“傻瓜,你办不到的。”江寒怜悯地看着他,“别费力了,我会毁了你的。”
“就算前面是深渊,我也不怕。”司徒轻声的,坚持说,“江寒,别拦着我。”
那一刻,江寒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被霍定恺传染了。
他也变成了一个深渊,张着黑暗的口,无声的喊着“救救我!”……他的心被毁掉了,于是只能用无药可救的绝望,变成一个诱人的陷阱,吸引着人一脚跌进来。正如何益所言,深渊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只可惜,深渊们改变不了自己。
但他并不想做这种事:牵连无辜的受害者。他已经是个牺牲品了,他不想拉着司徒明徵来做自己的牺牲品。
想到此,江寒站起身,正待离开,但司徒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至少,今天让我送你回家。”他努力笑了笑,“这总可以吧?”
江寒想了想,没有拒绝他。
一路上,俩人都没说话,车一直开到玫瑰园跟前,司徒把车停下来,他没有催促江寒下车,江寒自己也没有动。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司徒突然喃喃,“为什么要亲手把你送还给他?我明明不愿意的。”
知道自己不能再听下去,江寒伸手要去开车门,司徒却一把抱住他。
江寒没有推开他,他任由司徒抱着,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
但司徒没做更多,他只是抱着江寒,紧紧抱着,在他耳畔沉重急促的呼吸。
“……你相不相信?”他低声说,“从那天在警局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没法忘记你,我爸说我疯了,我想我也是疯了,竟然这么爱你。”
“或许你真的不该爱我。”江寒茫然的说。
“我不这么想。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真正想要的人,我逃不过的。”
他反复亲吻着江寒,像抚摸一件至宝一样抚摸着他,好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但江寒却觉得很麻木,他知道自己不爱这个人,他的心被霍定恺给毁了,像一块碎掉的姜饼小人,在重压之下碎成了渣,如今他的心里除了痛苦,什么都容不下了。
但是渐渐的,江寒就有点感动,司徒明徵很爱他。就算他不爱这男人,又如何?这个温热的臂膀他是喜欢的,这个有力的怀抱他也喜欢,这份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心意,他更喜欢。虽然不是霍定恺的,但有总比没有好。
那一刻,江寒陡然停住!
有总比没有好……这就是霍定恺的想法么?这就是霍定恺拥抱他时的真正感受?
此刻他对待司徒明徵,与霍定恺对待他,何其相似!
江寒突然一把推开司徒!
“怎么了?”司徒愕然望着他。
江寒弯下腰来,无力地捂住自己的脸,他的嘴唇不停的抖。
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怎么能把自己遭受的痛苦,再转嫁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司徒似乎被他的怪异举止给吓着了,他不敢再强迫他,只是轻轻抱着他,把脸贴在他的头发上。
车内,静谧得如无人。
“我给不了你什么。”江寒终于嘶哑着嗓子,开口道,“司徒,你投给我的任何努力,都是白费。”
“我什么都不要。”司徒哑声道,“江寒,我原本就没想过找你要什么。”
“是么?即便我心里有别人,你也不在乎?”
这话说出来,他清楚地看见,司徒明徵仿佛被一枚毒箭给射中了般,眼睛立时蒙上一层灰暗阴翳!
“你还在爱他?!他那样伤害你,你居然还在爱他?!”
“是啊,我还在爱他。”江寒颤抖着,轻声说,“我改不了。就算他是个罪犯,是个恶魔,我也改不了……”
看他发呆的样子,江寒狠狠心,推开车门正想下去,司徒却一把抓住他。
“可我不会放弃的。”他咬着牙,他那么用力,腮帮都努出来了,“我会把他绳之以法!江寒,我要让他再也不能伤害到你!”
第140章 第 140 章
司徒明徵究竟想怎么做,江寒不知道,他也不太关心。
在他看来,就算把霍定恺和容晨全都绳之以法,也改变不了他的命运。
他所渴望的东西,依然得不到。
虽然身处痛苦和孤独中,但江寒不打算再去联系司徒,他不该那么做:怂恿那个原本就爱着他的人,跨越危险的边界。
他不爱司徒,就不该去打搅他的生活。他已经从霍定恺那儿饱尝了痛苦,他决不能再让一个无关的人,因为他而饱尝相同的痛苦。
夜晚,江寒怎么都睡不着,只好独自下楼来,打开电视机。
他坐在沙发上,胡乱调着频道,遥控器在一个台一个台之间跳来跳去,屏幕里充满了别人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可是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他被锁闭在自己的痛苦里,就像他被锁闭在这间屋子里,无论怎么努力,都走不出去。
翻着翻着,江寒的手指停住了。
是一个颁奖晚会,主持人在宣布今年的新锐企业家奖,获奖的人是容晨。
江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他看见主持人在宣布之后,另一个人从奖台一端走过来,那人是霍定恺。
他将一个金灿灿的奖杯交给容晨,并且向他微笑致意。闪光灯亮成一片,炫目的光芒里,江寒分明看见,霍定恺那双望向容晨的眼睛像深邃的湖水,充满了温柔的爱意。在容晨发表简短的致谢词时,他始终目不转睛望着他,那泓深邃的湖水,泛着一阵阵涟漪……
那是真情流露,而且是非常强烈的情绪冲撞所造成的结果。虽然是自控能力极强的人,可因为感情太丰富,太充沛,依然会忍不住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那样的涟漪,江寒从未在俩人独处时瞧见过,霍定恺望着他的目光是截然不同的,看着江寒的时候,他当然也会有感情,有时候甚至有汹涌的感情,但无论多么激动,他都能很好的克制住,因此总是显得很从容。
但当他面对容晨时,这份从容就消失了。
他是那么的爱他,他的全身心都沉浸在爱情当中,他太快乐,也太激动,甚至容不得其他人的接近,就像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焰,哪怕只是稍稍靠近,都会被灼伤。
江寒关掉了电视机。
他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他觉得通体上下,正在经受可怕的烧灼,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剧痛,痛不欲生。
……他都快被烧成焦炭了。
江寒的这种异常状态,很快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容霁打电话来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因为上次容家的聚会他没有去。容庭甚至亲自来探看江寒的情况,因为霍定恺担心江寒有患抑郁症的倾向。就连何益也打电话给他,问他最近究竟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累。”江寒低声说,“睡一觉就好了。”
何益发出轻叹:“四爷跟我说,你都一个月没上班了,天天在家睡觉。他叫我多劝劝你,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江寒木然地听着这些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没法和我说。”何益低声说,“容主任叫我别往死里打听,他说那会弄得你更难受。可你现在身边没朋友,这种时候一个人熬不住的。杰瑞米刚死的那段时间,我也熬不住,天天去上班,不敢一个人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