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和他的傅先生-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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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他拍了拍许白的背,而后站起来,主动帮他掀开被子让他躺进去。
许白便比他还要主动地往里让了让,然后拉住傅西棠的衣袖,说:“来啊,你答应我要跟我一起睡的。”
傅西棠看着他,他就又说:“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
傅西棠其实只是想从另一侧上床,因为那是他的习惯。但既然许白这样说了,他就顺从地躺在了他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腰,从背后将他拥在怀中。
许白终于满意了,不闹腾了,于是四周安静下来,两人逐渐同步的心跳声就变得愈发明显。
“傅先生。”许白又忍不住叫了一声。
“嗯?”
“傅先生。”
“我在。”
“嗯。”
四周又归于寂静,良久,傅西棠闻着许白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气,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从前也想过,如果最后我没有找到花种,应该怎么办。”
许白静静听着,然后就听他继续说:“我没有想到答案。”
他的声音里难得的有一丝困惑。
许白转过身来跟他面对面,忍不住说:“还记得我写在书上的批注吗?我以为我永远也找不到《芝麻图鉴》了,可是你又把它带给了我。”
也许我等的那些年,与你等的那些年完全不成正比,可是我还是愿意相信,所有的等待都会开花结果。
这是你曾经告诉我的。
傅西棠眸光幽深,没有赞同,却也没有反驳。两个人相拥而眠,彼此的体温互相熨贴,却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傅西棠睁着眼睛,一眼望到了天亮。于是许白也陪着他,望着漫长黑夜,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太阳升起。
整个北街10号,一夜未眠。
托腮坐在门口的阿烟,趴在围墙上的爬山虎兄弟,还有相拥躺着的许白和傅西棠,共同迎来了一轮红日。
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第53章 马扎
上午十点,北街十号。
夏日的和风在街巷里走了一圈,拂过某户人家墙角上的铜铃铛,用清脆的铃铛声告诉大家夏天来了,这才轻轻叩响十号的大门。
二楼主卧的窗户半开着,风吹着米灰色窗帘,像是推着秋千,推得阳光摇曳。两只麻雀站在窗檐上,透过米灰色窗帘的缝隙偷窥赖床的屋主。
院子里的大狗趴在草坪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它们,心中怀疑它们与望林苑家中的那两只麻雀,是否是远房的亲戚。
麻雀们总是在叽叽喳喳,它们是动物界最好的八卦记者。
此时此刻,从麻雀们的角度望出去,床上隆起的弧度像是一个大大的沙丘,虽然它们从来没有看到过沙丘是什么样子。
它们歪着脑袋看着,确定床上有两个男人,这个配置有点新奇。
夏天了,许白在睡梦中霸道地把被子踢到了一边,却又手脚并用地缠着傅西棠,与其说一条蛇,倒不如说更像树懒。
他陪着傅西棠熬过了漫漫长夜,然后在太阳升起之后睡着了。
于是傅西棠很难得的,陪着他一起赖床。
他的右臂被许白枕着,单手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帮许白请假。叶远心却告诉他,许白昨天晚上就跟他请好了。
叶远心连夜查了他接下来的行程,看着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于是帮他把接下来三天的全给推了。他亲自出马,没有什么搞不定的。
叶远心不知道在傅西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并不清楚他另一位舅老爷的故事,这个时候他本该担忧地问几句,安慰几句,可是转念一想——他舅老爷有许白就够了。
他能做的也就是这点小事,叶家,包括他,都不应该掺和进那个妖怪的世界里。于是叶远心还是像平常那样跟舅老爷问好,而后继续当他的狂犬小叶去了。
舅老爷有对象的事情他也没往家里说,甚至连他妈都没有告诉。他知道家中还有一些老人,到现在还想着要给舅老爷介绍对象,好拴住他。
他们连自己都拴不住,还想动舅老爷的歪脑筋。都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竟然比狗血八点档的女主角还要天真、可笑。
中午十二点,许白仍然没有一丝醒过来的迹象。
葫芦娃七兄弟骑在爬山虎弟弟身上,像坐过山车一样溜达到窗前,扒在玻璃窗上看着屋里的人。可是那玻璃窗是有菱格的,还有窗帘碍事,让他们看不真切。
于是七兄弟挤来挤去,差点儿从藤上掉了下去。
忽然,窗子开了,葫芦娃呆呆地看着出现在窗前的人,全身的毛都惊吓得炸了起来。
傅西棠便把他们一个个从藤上摘下来,放到许白身边码成整齐一排,说:“在这陪着他吧。”
葫芦娃本来就是来找爱豆玩的,哪会有不乐意,忙不迭地跳了跳,以示自己知道了,“啾!”
傅西棠叮嘱:“不准进被子里。”
葫芦娃:“啾啾!”
葫芦娃答应得好好的,结果等傅西棠走出房间,关上门的刹那,他们立刻蹦到许白背上、大腿上——Let's party!!!
“咔。”门又开了,傅西棠静静地看着它们。
葫芦娃吓得立刻从许白身上滚下去,小媳妇样地自动排成一排。
“哒。”门又关上了。
葫芦娃这下不敢动了,它们开始对许白吹气。它们个头小,吹出来的气刮到脸上就跟挠痒痒似的,但他们乐此不疲,甚至吹出了高低起伏好几种不同的节奏。
等过了许久,许白终于一觉睡醒的时候,睁眼看到面前几个乌漆抹黑的小黑团子,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操。”许白刚睡醒的时候爆粗口的几率最高,他绝不承认这是本性暴露。
“啾?”葫芦娃疑惑地看着他。
许白却似想起什么,连忙转头摸索,却发现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另一边的枕头都已经冷了。他忙问:“傅先生呢?”
“啾?”葫芦娃继续疑惑。
许白差点忘了他们不会说话,连忙起身套了件T恤,就急匆匆地冲出了房间,奔下楼梯。
“傅先生?”他喊着。
阿烟听到声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咋了?”
“傅先生呢?”
“在隔壁,你……”
还未等阿烟说完,许白就又像阵风一样跑了过去。阿烟挠挠头,怀疑他是不是睡傻了,于是也匆匆跟过去。
葫芦娃紧随其后从楼梯上一路滚下来,然后蹦蹦跳跳地跟在阿烟后头。
那厢爬山虎弟弟敲了敲阁楼的圆窗,告诉傅西棠:先生,您的掌中宝正在赶来的路上。
傅西棠放下手中的旧物,从窗口探出头去,就看到小铁门那儿跑过来一个头发乱糟糟的、潇洒不羁的许白。
许白的后头跟着拿着洗碗布的阿烟,阿烟后头又跟了一溜儿葫芦娃,一长串,跟开火车似的。
跑进铁门后许白又忽然急刹车,后面便发生了一起连环撞车事故。
“嘶……”阿烟摸着自己的鼻子,控诉道:“你忽然停下来干什么?”
“这是我的自由,你跟着我干什么?”许白问。
阿烟一时答不上来,回头看着葫芦娃,“你们又跟着我干什么?”
葫芦娃:“啾?啾?啾?”
许白自顾自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东张西望地瞧着。
“你干哈呢?先生在楼上。”
“你不早说。”许白登时又放松起来,揉了揉眼睛,后知后觉地看着手指在眼角沾到的可以残留物,忽然意识到——他还没有刷牙洗脸。
果真是睡傻了么?
许白静静地思考着妖生,忽然,有人在背后戳他。
他回头,就见爬山虎弟弟在背后跟他比划道——先生在阁楼上看你呢。
许白僵硬着脖子抬头看,就见傅西棠手中拿着本书,倚在那圆形的窗子前看着他。他今天穿着白色的棉质衬衣,戴着金边眼镜,在圆窗那一圈漂亮花纹和爬山虎青绿藤蔓的环绕下,看起来像一个贵公子。
许白确定自己的眼屎已经擦掉了,然后笑不露齿地跟傅西棠挥了挥手。然后他就看到傅西棠单手轻轻在窗檐上一撑,人就从阁楼上轻飘飘地跳了下来。
他这“跳楼”跟许白的可不一样,许白那叫英勇无畏式自由落体,他这得叫潇洒如风,落地时都轻飘飘的,没激起一丝尘埃。
今天的许白,也非常想为傅先生打call。
“傅先生。”许白跟他打招呼。
傅西棠走到他面前,余光瞥向爬山虎弟弟,说:“去拿牙刷和毛巾来。”
“诶,不用不用。”许白觉得丢脸丢大了,傅西棠却牵着他的手,兀自将他往院子里带,“跟我来。”
于是许白穿着他的条纹大裤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毛,跟在傅西棠后面,像个宿醉醒来被老父亲抓到的叛逆少年,生无可恋。
他也不知道他干嘛要急匆匆跑过来见傅西棠,脑子抽的。
哦对了,他做了个梦来着,梦见傅西棠被大怪兽抓走了。
日啊,他从北京一路追到昆仑山,没有坐任何交通工具,硬生生用两条腿跑过去的。途中还经历了丧尸潮和原始动物大迁徙,他打过丧尸骑过猛犸,差一点就要称王。所以说梦都是不科学的,他要有这能力,还有夸父什么事儿。
花园里有一口古井,就掩映在花树后面。
傅西棠带许白走到古井前,亲手帮他提了一桶水上来,说:“以前没有自来水的时候,我跟北海都用井里的水刷牙洗脸。”
许白掬了一把水感受一下,很清凉,也很干净。
“你们就站在这儿刷牙洗脸吗?”许白忍不住问。
“阿烟会打水进去,但北海通常都喜欢自己蹲在这儿,他有一个专门用来刷牙洗脸的小马扎。”傅西棠说。
许白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又见傅西棠如此平常的提起北海,于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跟阿烟的小马扎一样吗?”
傅西棠说:“阿烟的那个就是他的。北海过年的时候给城东的家具师傅写了篇贺辞,让人家给他做了个小马扎,然后跟阿烟一道偷了我库房里的材料。黄花梨木,江南云锦。”
一个,古董马扎。
许白:“……”
这时,爬山虎弟弟把牙刷和毛巾都送过来了,还贴心地帮忙把牙膏给挤好了。阿烟也殷勤地送来了小马扎,虽然他并不知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一段怎样的谈话。
许白坐着天价马扎,刷起了牙。奈何他的头发太乱,又长得有些长了,于是难免被水沾湿,贴在脸颊上忒烦人。
傅西棠见他又一次用手腕去撩头发,于是就随手从树上折了一段细枝,稍稍用手指捻了两下,那细枝就变得异常柔软。
他站到许白身后,撩起他的头发,不慎熟练但还算顺利地给许白扎了一个冲天小丸子。那细枝在他头发上一圈又一圈地绕过,最后,扎出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许白享受着傅西棠的服务,而后低头在水井中欣赏了一下自己的造型,诚恳地说:“如果它不是绿的就好了。”
第54章 日常
傅西棠最终在许白的强烈要求下,把头绳换成了粉红色,因为旁边的花恰好是这个颜色。许白沉默了一会儿,问:“我能换回绿色吗?”
“不能。”
“其实绿色挺好看的。”
然而傅西棠并不打算继续接茬,他显然是更喜欢这个粉色。
许白觉得傅西棠的品味有问题,但他不敢说。
葫芦娃原本围在井边看井水,看到许白的新造型,也好奇得很。趁傅西棠不注意,他们接二连三地跳到许白身上,企图去他的头顶跟丸子兄合影。
丸子兄圆不溜丢的,一定是他们失散的同胞兄弟。
他们努力地蹦,蹦啊蹦,坚信自己一定会翻阅许白这座高山。蹦上臂弯,占领肩膀,然后成功登顶!
“啾!”胡一被傅西棠一把拎住了白色的小尾巴,倒掉着提了起来。
胡二想去救胡一,情急之下咬住了胡一的毛。
胡三想去救胡二,情急之下咬住了胡三的尾巴。
胡四想去救胡三……
胡一二三四五六七,保持着猴子捞月的造型,被傅西棠提了起来。
许白看到这一长串,笑出声来。
傅西棠把葫芦娃挂到树上,说:“不许胡闹。”
葫芦娃很听话地装乖巧,可是它们实在撑不住了。“啾”的一声疾呼中,串串倒塌了,胡二咬掉了胡一几根屁屁毛。
“啾啾啾!”我秃了!
“啾啾!”秃了!
刚刚还兄弟情深的葫芦娃转眼反目成仇,并且大打出手。
哦不,他们并没有手,只是几个弹球在那边互相冲撞。他们炸起毛来,尾巴都变大了一圈,变成了哆啦A梦的小拳头,拼命甩动,激烈互殴。
“啾!”
“啾啾!啾!”
“啾!”
“……”
太喜感了。
真的太喜感了。
许白要很努力的控制自己,才可以不笑出声来。
屁屁秃了一块的胡一似乎因此而战斗力大减,被其余两个兄弟弹飞了,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滚进了草丛里。许白连忙过去捡,可刚拨开草丛,胡一就从里边冲了出来,一个滑铲像保龄球一样滚过去,将其余几个正在混战的兄弟们全部撞翻。
“啾!!!”
胡一赢得了胜利!
许白忍不住为他鼓掌,甚至想把浪里白条的成名绝技波动十八式传授给他!
傅西棠就靠在树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心里纵然有再多的忧思,也要被他们的吵闹声给赶跑了。
过一会儿,葫芦兄弟终于打累了,摊在地上不动了。许白看着他们浑身脏兮兮的,都快变成灰毛球了,于是就找来一个大木盆,灌满井水,把他们一个个放了进去。
全身都是毛的葫芦娃,沾了水之后也没有瘦多少。他们真的是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个挺着肚子漂在水面上,一副现世静好的模样。
于是许白把他们放到树荫下,自己跟着傅西棠进了小楼。
小楼里,还到处都是沈青书的痕迹。许白是个很容易入戏的人,即便出了戏,饰演过的角色仍然会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仿佛他真的曾经存在过一般。
朱子毅说他就是太感性,入戏太深,可许白不以为然。他是他,角色是角色,每个有每个的故事,只不过他们恰好长着同样的脸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