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想当好人啊-第9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到年知非走进来,任慕杰头也不抬地说道:“两具尸体,初步判断为男性,身上多处枪伤。”
扫了一眼已被装入证物袋的几发子弹,年知非随手掏出手帕掩住鼻子,不紧不慢地问道:“能查出死者是什么身份吗?”
任慕杰遗憾地摇摇头。“现在看来,身上的钱财没有少,但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一个都没有。”
“……不为求财,那多半是有仇了。”注意到两具骸骨的四肢、手掌、脚掌都有多处弹孔,年知非随口感叹道。“说不定还是深仇大恨,所以才这样虐杀。”
任慕杰亦认同地点了点头。如果只是普通的仇恨,一枪崩了也就是了。可凶手却刻意避开了要害部位,专挑不致命的地方开枪,显然意在折磨。两具尸体在海里也不知泡了多久,已是骨肉分离,很多肉体上的伤痕根本无法检测。可单从骸骨上遗留的枪伤来看,两具尸体被抛下大海的时候可能还没死。想到这,任慕杰不免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忍不住叹道:“真是丧心病狂……”
年知非正想拿起法医的现场记录翻阅一下,眼角却瞥到有一名法医从黑色旅行袋中捞出了一只金表。只见那名法医将金表对着阳光翻看一番,不禁爆了声粗:“艹!P牌手表!百万起步哪!”
“哪呢?哪呢?”任慕杰闻言,立时扑了过去。“P牌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啊!”
的确,如P牌手表这种全球顶级高奢品牌,普通人大概只有在网上才能一睹它们的风采。
年知非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并非他不好奇这远离普通人的高奢手表的真容,而是他已从那块手表背面的几个英文字母“Paul。Q”中猜到了两具尸体的身份。
曲天骄、季立。
下一秒,年知非一掀帐篷的门帘走了出去。他面向无垠的大海,迎着海风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仿佛胸臆间哽了多年的一口郁气都随着这个深呼吸缓缓吐尽。
——他们终于死了,而且死地惨不可言。这很好,非常好!曲江,我说过,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你一定没想到,你的儿子连海城都没出吧?
年知非神色森冷地笑了笑,可笑过之后,又有一种极尽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
二十分钟后,刑警总队的马副队带着三名手下赶到,张凯、小李、萝卜,都是年知非的熟人。
负责跟年知非交接的还是萝卜,年知非将资料转交给萝卜,思量再三还是提了一句:“现场发现了一只P牌手表,背后有刻字,或许可以从这条线查到死者的身份。”
萝卜点点头,将年知非提供的这条线索记录了下来。待办完正事,萝卜终于是忍不住问道:“年崽,你好不好?”
“挺好的。”年知非温柔一笑,全然一副漫不经心又随遇而安的口吻。好似一个没心没肺负心人,没有心,所以也从不知什么是心痛。
“……嗯。”萝卜点点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你升衔了,我还没恭喜你呢。”
按规矩,海城警察两年升衔一次,而年知非是这一次升衔的警察中唯一一个连升两级的。现在他的肩上扛着一杠一星,已有资格竞争警长,再不是只能被人呼来喝去跑腿的小警员了。
“谢谢。”年知非主动伸手拥抱了萝卜一下。
“光说谢谢可不行啊!”两人还没松开,张凯的笑音就从他们背后响起。“连升两级,年崽,按规矩可是要大操大办的。你不会一离开我们总队就把我们都给忘了吧?”
“我哪敢?”年知非笑着起身在张凯的肩头擂了一拳。“今年新年来得早,我这不也是担心你们都没空吗?怎么,最近总队不加班了?”
“齐队都不在,还加个屁班?”说话间,小李也溜达了过来。
“哦?他去哪了?”年知非平心静气地问道。神态落落大方,显然一点也不忌讳谈到自己的前男友。
“拿了长假,回京城过春节。”这一回答话的是马副队,他看着精神奕奕,至少表现地精神奕奕的年知非叹了口气,感慨道。“齐队来咱们总队三年,这还是他第一次休假。年崽,你们这个事他真是很伤啊。”
年知非眼都不眨地抬起右拳在心口敲了一下,苦笑道:“我也一样伤的。……不过没关系,就跟萝卜劝我的,下一个会更好。我相信,等齐队回来,他就会彻底放下这件事了。”
看着年知非这副置身事外的模样,马副队忍也忍不住地质问:“万一他一回来就派喜帖给你,说他要跟云向光结婚呢?”
“是喜事啊!”年知非不假思索地回道,“我一定包个大红包给他们!”
年知非话音方落,马副队等四人立时一噎,隔了一会又是同声一叹。
年知非离开总队前自爆与齐耀辉分手所以才申请调职,马副队当时虽把这条八卦给压了下去,可总队内部却都对齐耀辉十分不满,将他视为有害垃圾应当人道毁灭。
然而,随着年知非离去,齐耀辉的情伤却再也掩饰不住。不但在总队里几番恍惚错叫年知非的名字,到今年春节的时候他更破天荒的请了长假回京城寻求家庭温暖。反而是萝卜和小丁几番打电话给年知非,求他回心转意,年知非都严词拒绝。如是两厢比较,究竟是谁甩了谁,究竟是谁更加狠心,总队的同事们已是一目了然。
“年轻人,做事不要这么绝。”马副队叹着气拍着年知非的肩头委婉劝解,“只怕你现在赌气,将来后悔莫及。”
年知非却仍无动于衷,只冷静回道:“谢谢马副队提醒,只是我这个人做事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我跟齐耀辉的事,我真的已经想清楚了。”
“唉!”下一秒,马副队等四人又是齐声一叹,默默地在心底给齐耀辉点上了一支蜡烛,祭奠他逝去的爱情。
第109章 开解
同一时间,远在京城家里的齐耀辉则刚用手机订好了傍晚飞海城的机票。直至确认出票; 齐耀辉方饱含歉意地向母亲言道:“妈; 海城那边捞上来两条浮尸……”
齐耀辉话未说完; 齐母已高声呵斥:“大过年的; 别说这么晦气的事!”
此时八点刚过; 齐母已在厨房忙碌中午的菜色。因为一会儿云姨一家也会上门做客,是以今天的菜色格外丰富一些; 齐母也就愈发忙碌一些。至于齐耀辉这废物点心; 只有抄着手在厨房门口看的份。
齐耀辉倚在门口笑了笑; 没有吭声。过了一会; 他卷起袖子走进厨房; 一边帮忙洗菜一边小声说道:“我今天就回去的事,妈你一会可别提啊!”
齐母静默地看了一会帮忙洗菜的儿子,忽而叹了口气。春节前,齐耀辉曾答应过她,过年的时候一定把年知非带回来给她过目。结果春节时; 他仅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并且一回来就跟他爹关起门来聊了很久。聊完之后; 齐震东就私下里告诫她; 不要再在儿子的面前提起“年知非”这三个字。
所以,儿子跟年知非的恋情到底怎么谈崩的; 齐母并不清楚;究竟谁对谁错,齐母也不清楚。可齐母却能说出这场恋爱带给儿子的变化,比如以前的齐耀辉可是从来想不到要下厨房给母亲帮忙的。倒不是说这个儿子大男子主义; 认定了做家务就该是女人的职责。只是他的一颗心全扑在了工作上,能分给家人的关心和体贴也就相对少了许多。
可齐耀辉这次回来,却比以前软和了许多。他比以前更有人情味了,更懂得照顾人了,而不再只是一件冷冰冰硬邦邦的破案工具。
究竟是谁令儿子有了这样巨大的变化?
这对齐母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想到这,齐母不禁又是一声轻叹,对埋头洗菜的儿子柔声建言:“其实,妈妈看着小光也不错啊……”
齐耀辉要回京城过春节,云向光自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回来了。齐云两家本就亲密,春节时更要经常往来走动。齐母冷眼旁观,云向光这次回来性情竟比以前坚强了不少。他虽仍缠着齐耀辉不放,可但凡见齐耀辉偶有厌烦之色,也就乖乖地自己避开了,不再哭天抹泪地强人所难。
“妈!”齐耀辉闻言却不满地睨了齐母一眼,他顿了一下,终是咬牙道。“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事。”
三十三岁的儿子,还不想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怕是任何一个当妈的听了这话都要跳起来了。可齐母听了,却只顽皮地对儿子眨眨眼睛。“到底是对着小光不想考虑呢?还是对任何人都不想考虑?”
换了以前的齐耀辉,怕是该动怒了。可这一回,他却只沉默着没有答话。怀疑年知非的身体里住着龙星河的灵魂的事,齐耀辉再没向任何人透露。不是怕别人跟老严一样骂他“傻逼”,而是怕年知非难以自处。
但这次回京城,齐耀辉仍是将自己的怀疑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自己的父亲齐震东。齐震东没有骂儿子异想天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儿子的能力。于是,他告诉儿子,当警察的要先对得起这身制服;然后,他又告诉儿子,不要因为私人感情影响自己的判断,要依法行事。
齐耀辉明白齐震东的意思,齐震东不想看到儿子徇私放过任何一个罪犯,也不想看到儿子因为怕自己徇私而冤枉了一个无辜,但他最不想看到的是儿子因为私人感情失去了追寻真相的勇气。
真是知子莫若父,齐耀辉这次回京城,治疗情伤固然是原因之一。可更重要的是,他也的确因为跟年知非分手的事,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产生了深深的迷茫。
——如果我真的爱他、真的在乎他,我是不是就不该怀疑他?不该调查他?
齐耀辉无法回答自己。他本能地觉得自己没有错,可又清楚地看到结果是他把年知非伤地很深。
可是,我也很伤啊!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这一回呢?
齐耀辉不快地拧起眉头,赌气埋汰对方。“其实他也没什么好的。犟驴一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脾气又大做事又绝,吵吵架,一个过肩摔就把我抡引擎盖上了。肯定还有暴力倾向!谁特……咳咳,谁受得了?”
齐母心中一乐,却板着脸故作严肃地点头附和。“哎哟!看不出来,这么大脾气啊?那是不好相处。”
“就是!”得到母亲的认同,齐耀辉顿觉自己是理也直了气也壮了,连腰杆也挺起来了。“明明是他甩的我,结果他在队里倒打我一耙,说我甩了他!以前真不知道原来他这么有心机!”
“唉!儿子啊,你这就叫爱情使人盲目!”齐母神色老道地为齐耀辉指点迷津。“刚谈的时候啊,是花好稻好样样都好;等相处久了,就发现人家一身的毛病,哪哪都不顺眼。”
“那也……不是一身的毛病,也还没那么糟……”齐耀辉嗫嚅着反驳。齐耀辉觉得自己大概有病,明明对年知非很不满,可听到母亲说他的不是又不舒服。
“怎么就不是一身毛病啦?”齐母却已自动开启了护儿模式,不留情面地数落年知非。“又跟你吵又跟你打,分手了还要把责任推给你。这种暴脾气还人品差的人,哪配得上我儿子?儿子,听妈的!分就对了!你呀,赶紧趁年轻多谈几个,积累积累经验,以后才能挑个十全十美的给妈带回来!”
齐耀辉窒了许久方苦笑着答:“妈,我听出来了,您骂我呢。”
“有吗?”齐母一脸无辜。
齐耀辉沉默了一会,黯然道:“我没想要他十全十美,但他对我……不够坦诚。”
齐母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低声叹道:“儿子,你得容许别人有秘密,就好像你得容许你的爱人有缺点。”
“但是……”
“没有但是!”齐母提高音量决然道,“只要他的秘密没有伤害到你,没有伤天害理,你就应该尊重他。我知道你性格强势说一不二,可爱情是让你对对方更包容,而不是更苛刻。否则,你们为什么还要谈恋爱呢?当普通朋友不是更轻松吗?”
齐母的说法令齐耀辉有些恍惚,仿佛这个世界突然给他开了另一扇门。一直以来,齐耀辉是警察,警察的职业习惯要求他追究一切真相、查明所有疑点。而齐耀辉本人冷硬的性格也决定了,他从来都是眼里不容一粒沙的人。所以,他在感情里对年知非坦诚了,他也必定要求年知非对他一样坦诚,甚至更坦诚。可原来,爱情还有另外一种相处方式吗?
“……是,这样的吗?”齐耀辉犹豫不决地看向母亲。
齐母微微而笑,轻声道:“你老爸年轻的时候经常有任务,一走就是几个月甚至大半年,什么音讯都没有。可我从来不会问他究竟去干什么了。”
齐耀辉哑然失笑。“妈,这是规定。”
“可是我是他老婆啊,难道我会泄密吗?”齐母理直气壮地反驳,“我们是夫妻,他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吗?也一点都不考虑我的心情,宁愿我为他日夜悬心,也不肯稍稍透露一点好让我安心吗?他的心,未免也太狠了!”
齐耀辉张口结舌,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小时候,齐耀辉也怨过父亲,因为他总是不在家,才让小伙伴笑话自己没有爸爸。长大后,他也当了警察,就更能理解父亲的话了。他们这个家之所以能维持到现在,母亲才是最大的功臣。是她的退让和付出,帮他们守住了这个家。
同样面对感情,母亲选择了包容和牺牲,来成全父亲的事业。齐耀辉不同,他明知年知非对龙星河这个话题的排斥,他却仍然选择追根究底,来成全……如果说发现龙星河的遗书前还能说是为了工作和正义的话,那么在发现龙星河的遗书后妒忌心已明显占了绝不亚于工作的比重。
意识到自己的自私的齐耀辉有些抬不起头来,然而——
“如果,我连他对我的感情都不能确定呢?”
如果,我连他这个人究竟是谁也不能确定呢?
“噢!”齐母闻言,竟惊异地叫了起来。“噢!这真是……”
“什么?”齐耀辉闷闷不乐地追问。
“你们谈了几个月,在他还不知道你要找的人究竟是谁的时候,他就愿意接受你,甘愿放弃在海城的前程陪你去南省缉毒,去出生入死,甚至……甚至愿意被你当成某个人的替身。他这么迁就你,把命都交到你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