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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睡我上铺的老攻-第43部分

小说: 睡我上铺的老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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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易面无表情地把鸡蛋递给他:“那我走了。”
  他失落,一如既往地失落。
  这次来找他,是拼了必死的勇气的。可是他没想到:自己没有被冰封之后,破封而出的冲动给冲垮,而是在心尖上的人对自己的到来无动于衷给击得遍体鳞伤。
  他走过很多弯路,他答应过对他表白的女孩,都只出于一个目的——转移注意力。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当然也只能是无疾而终。女孩们无法对一个压根没把心放自己身上的人心驰神往、依依不舍一辈子,更无法忍受为了浪漫却落得空有情侣名分,实则连手都牵没过的辛酸境地。
  吕易几次自讨苦吃,分合离散,不悲不欢。找女朋友一点作用没起,倒是更笃定了他最初的要和某人厮守的念想。
  走出一步,身后之路尽已土崩瓦解,兀自回头,前头已是万丈深渊。
  不能了,放不下了。
  唐子豪叫住了他:“嘿,你等等。”
  “等等啊,你还在走什么?”
  “啊?”
  吕易这才回过神。
  唐子豪背着的手伸到了他面前,纤长的食指扣在杯子的把上。
  “你的杯子。”
  “哦。谢谢。”
  “喝茶用的吧?我老爹也喝茶,不过他是用的洋瓷缸子,上面印着富贵吉祥牡丹花。像你这样的,很不入他法眼。”
  “哦。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唐子豪停顿了两秒:“嗯。”
  老街是条热闹的街,铺天盖地是商贩的叫卖声。
  兜售麦芽糖的用铁器敲出声声入耳的柔声;面馆的活计门运球一样把一碗面顶在头上,一跳又送到肩,筋骨一阵活动,那面碗长了腿似的沿着膀子和小臂稳稳当当落到了手上,引起一片拍案叫绝;剃头师傅放下担子,慢慢开动手里的刀。
  其间种种,无不古朴,吕易在心里给出了一个中正的评价:这里比我住的地方好多了。
  另一边,唐子豪前脚送走了人,后脚进门把自己严严实实关起来。
  吕易这些年变化翻天覆地,不熟悉的人可能不太能认出他,可唐子豪不一样。
  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能容纳一个人的大箱子,用手一抹灰,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是画,准确来说是不怎么时尚的素描。
  美术老师说:大家作品写意为主,泼墨成山水,形似等于皮肉,既有灵魂,不要也罢。
  但写实派的唐子豪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不懂抽象,那就像是一个穷极无聊的人在雪地上撒了一把胡椒,大吹大擂道:此系万点河山,雄奇壮丽,生于混沌却威武不屈云云。
  画上老是一个人,用十二指肠想也知道是谁了——刚才走出去那个。
  “怪我2B不能描尽你风华,吕易,你他妈来得可真是时候。”
  吕易转学那天,他在教室里面看到他那双眼睛了。
  天真无邪,可爱得像个娃娃。
  吕易原本可以静悄悄看着他在课堂上无所事事,而他也可以装作气定神闲一边用余光把来人装在脑子里。
  老师跟他们的默契不着边,还自认为很贴心地问了句:“同学,你找谁?”
  吕易瞟了一眼唐子豪,后者无甚反应。
  “没有,找错了。”
  “哦,是哪个班的?”
  “没事老师,打扰了,我自己再去看看就好。”
  唐子豪见他走了,才敢大大方方地把眼神放过去,只见那个风吹灯似的瘦小身影在外面荡了半天,末了,还是消失在了楼道深处。
  

  ☆、诡梦(六)

  他也是身不由己,令自己捉襟见肘的事情多了,午夜梦回之时都不得安宁,枕戈待旦似的,更别说能遂自己的意,用青春热血真正去发一场疯。
  所以他看着吕易渐行渐远,心里想的是:再见了,以后也会两两相忘的。
  当天下午,班主任把他叫到了办公室,他那储存量超负荷的大脑处理得来的信息如是——今日祸不单行。
  班主任放松地把身子安置在椅子上,整个人以屁股为顶角变成了一个120°的钝角。
  “来,过来坐下。”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唐子豪毫不见外地挑了一个质量最佳的皮椅子,把坐蹲撂上去,肘子搁在办公桌上,手托着下巴,兴许是觉得不爽,他稍稍偏了偏头,把脸放在了掌上,整个脑袋跟着重心下移。
  这动作是他的标配。小时候他那个不靠谱的父亲还提点他:“你不要老是用手撑一边,过一会儿换只手,要不然脸一边大一边小。”
  班主任平时对站姿坐相之类异常考究,不过这次硬了头皮没揭发这位祖宗,叹了口气说:“我可拿你没办法了。”
  唐子豪一副领导模样,只给了他一个“洗耳恭听”的眼神。
  班主任继续说:“唐子豪,我记得你两百日誓师大会上,信誓旦旦地说了什么。”
  “我不记得了。”
  “你说你要争分夺秒,虚心学习,取长补短,我看你根本就没当回事儿。你还和多少人一样,起誓只是走走套路,没有记在心里。”
  他打开电脑上一个办公软件,对着上方一个表格痛心疾首:“你看看你刚刚入学的时候,那是重点里的重点苗子,谁不争着抢着要培养你。以前也罢了,我不想去影响你状态,可是你看看最近几次考试,你这哪是失利,简直是跳崖式下降。”
  “三年过去,苗子彻底蔫了。”
  班主任黑着脸:“你这是对自己的极不负责。”
  “难不成你还要请家长吗?”
  “得了得了,三年了电话都没敲过一个,连我名字都不知道的家长,就算有三头六臂我也请不来。”
  唐子豪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这应该是你和我说的第二件事吧?你老人家不是有午睡的习惯,雷打不动吗?若非紧急也不会破了你的禁忌,我油盐不进,一时半会儿你也不能叫我对学习死心塌地,综上所述,定是有其他什么事了。”
  班主任哼笑一声:“油盐不进,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其实也不尽然,得看具体是什么事。”
  “我也不卖关子了,你家长今天给我打了三年来头一次电话,差点把我瞌睡都吓醒。我叫你来是想转告你,他们让你先回去一趟。”
  “回去?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票给你买好的了,自己去取。”
  “哦。”唐子豪答得风轻云淡。
  “原本我以为是你父母过于放纵才导致你脾性如此,没想到你家里的境况也不咋滴,按照社
  会心理学的角度看来,你应当是一个受害者。”
  唐子豪有冲动把此人折叠成零角。
  他挑眉道:“算是在酸我么?”
  “不,”班主任朗声道,“这是警醒。”
  “警醒?”
  “人不可能真正地自由,像你这种人,是更加不自由的。不过即便如此,科学实验的普遍真理仍显示:你人生至少百分之七十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你现在混成这个样子,让我很难理解。不得已是假的,自己不努力才是真的。发起人是你,执行者是你,到头后悔的也是你。如果你真正对自己负责,就知道自己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不该,而不是等人教训你的时候,摊开两手,委屈地说这都不关你的事。”
  “……”
  他对班主任的长篇大论不敢苟同,他其实没有什么后悔,要真说有,就是生而为人。
  “我不在乎,我只走个专科就好,还是绰绰有余的。”
  唐子豪说罢迈开腿就走,班主任气得不行,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样子,还不如不考大学,白花什么学费?!”
  这句话被办公室的大门挡住了七七|八八,因而传到唐子豪耳朵里没那么刺耳,他转念一想:“咦,好像还不错。”
  战斗民族往往是轻装上阵,唐子豪套了一件秋衣就走,后面向行跟着吃屁,一直送到了校门,还依依不舍道:“官人早回,奴家等你。”
  “废话忒多,再瞎bb老子阉了你。”唐子豪咬咬牙。
  地铁站简直快把人挤成了麻花,行人摩肩擦踵,就差来个后劲十足的拥吻了。
  最后,不出所料地,在撒开脚丫子跑了截了最近的高铁,慌忙火气地拨开一个比一个肿的人之后,公交站往城西火车站去的最后一班公交也宣布收班。
  最后一个人挤上去的时候,背包被夹了一半在外面,一口劲对司机嚷嚷:“啊啊啊啊,我的包!!!”
  唐子豪:“……”
  人满为患,当真是人满为患。
  他打了个电话,说:“太挤了没走成,有空的话,来X公交站接我。”
  “你丫的,公交站停车,你当交通规则是给狗吃的吗?想都别想,到S去,我去那里接你。”
  “哦,那好,等会见。”
  半个小时后,一辆宝马姗姗来迟。司机打下车窗,露出一张红彤彤油腻腻的脸。
  “上来吧。”
  “谢谢叔叔。”唐子豪难得说话乖巧了一回。
  只是他屁股还没在后座上放稳,座位底下有一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在他腿上蹭。
  唐子豪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起来,就被一个人抢先捂上了嘴。
  江兰用她两只铜锣似的眼睛盯着他,做口型说:“别、出、声。”
  唐子豪闷哼一声,点头。
  他把江兰的手扒开,小声问:“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学校?”
  “我想逃个课咋滴?早就没上课了。挂了个学籍在学校,管它的,反正我只想走个专科。”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江爸一边专心致志开车,还是忍不住问:“你小子在后面嘀咕什么?”
  唐子豪恐他从镜子里窥视,把江兰的头按了下去。
  “没什么。”
  而后他转过头对江兰说:“大姐,想出去你就老实点。”
  路上,唐子豪一直为江兰的智商堪忧。
  你出去浪就罢了,为啥还要坐你自家老爹的车?要是逃离失败被原模原样地拉回来,不是损自己威名吗?再者,就算是打个摩托,赶路还带风的,你存心窝在座位底下,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憋屈吗?
  就在车快要到达目的地,唐子豪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江爸幽幽道:“不用藏了,死丫头。”
  空气瞬间降低了几度。
  “等我回去打得你六亲不认。”
  “凭什么?!”江兰从座位下挣起来,“你凭什么限制我?!”
  “就因为你是个未成年。”唐子豪一巴掌拍上了额头,语重心长道:“消停点吧,姑奶奶。”
  “叛徒!”
  “……”
  城西火车站外。
  江爸双手叉腰地站在敞开的车门外,对里面一个劲开|火:“你给我出来!”
  江兰迟迟未回应,半晌才无可奈何地抱怨一句:“我被卡住了!”
  唐子豪去查看,只见那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又钻到了座位底下,身体蜷曲成很小的一团,看着就让人短气。
  “大姐,你不是傻子吧?”
  “你才是傻子,妈了个逼的,快拉老子起来。哎哟哟哟,不行不行,我腿麻了我腿麻了……”
  “……事儿逼。”他拍拍手,把位置让给了江爸,“大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左右支拙,你看我还得去取票。”
  江爸毫不留情地推了他一把:“你丫的快几把滚,我女儿都跟你学坏了。”
  “……”
  江兰声嘶力竭,像是在做最后的反抗,仍是不肯败下阵来,直道:“我今天就是要走!”
  江爸:“你去个屁你去!”
  “我不管,我票都买好了!”
  “不去,就是不许去!”他直接给了江兰一巴掌,再不顾三七二十一把江兰从座位底下拖了出来,“女孩子家家的,像个什么样子?!”
  “对呀,听话,跟你爸一起回去。”唐子豪也在旁边附和。
  江兰见这俩人联合起来禁她足,也顾不上谁难堪,拿出了最后杀手锏。
  她一嗓子像要穿破天际:“唐子豪,你男朋友托我照顾好你!”
  唐子豪:“……”
  江爸鄙夷道:“他还有男朋友?”
  江兰:“那是,人家男朋友可爱他了。”
  唐子豪以为她说的是向行,想起那副寒酸样,把来年的胃口都消磨个光,直把人往不好了说:“什么鬼?我们寝室那太监嗓子的变态?总不会告诉你,我差点把他喉结揍没了吧?”
  一个小时后,候车室。
  唐子豪一脸菜色地被江兰挽着手。
  江兰:“小老弟,你男朋友真靠谱。”
  “是啊,他想到给你买票,也没给我花分钱。呸呸呸,谁说他是我男朋友。”
  “我说的呀,他老帅老帅了,哈哈,你怎么认识他的?”
  唐子豪瞥了她一眼:“你的情绪不正常。”
  “怎么?”
  “过于激动。”
  “……”
  “犯个鬼的花痴,你脑袋被肛|门夹过了?”唐子豪把江兰的脑袋一推,“你丫的思春能不能别一个劲蹭我?要蹭找他去。”
  我|操了,我他妈真的操了。屁事精吕易,他妈的哪都有你。
  

  ☆、诡梦(七)

  进家门的那一刻,唐子豪被一团东西拌了脚。
  唐欣把自己滚成了一个球,还是一个灰扑扑的球。
  唐子豪有种要把她提到厕所冲凉的冲动。
  “嘿,小屁孩,”他弹了弹唐欣的脑袋,“你给我起来。”
  “大哥?”小孩的脸上上了厚厚一斤灰,涎水吊成了丝在嘴角,把周围一块搞成一片黑芝麻糊。
  “你回来了?大哥。”
  “昂,你妈妈呢?”
  “在里面扫地。”唐欣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最好不要进去。”
  只是小孩子说话慢得出奇,转眼唐子豪已经接连迈出n步,进了里间。江兰把唐欣一抱,戳了戳她肥嘟嘟的脸:“快叫大姐。”
  唐子豪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子不可说的味道。
  闫二婶弓着腰背对着他,把一把扫帚挥成了打蛋器,看不清她的脸色,不过从动作上看来,是有些嫌恶的。
  唐子豪朝一旁的废物铲里瞄了一眼,没忍住胃酸上涌,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闫二婶这才回过身。
  “哟,回来了?”
  唐子豪这才见她的脸上都是褶子,褶子里夹着汗。
  “嗯。”
  “先去坐着玩吧,别来这里。”她紧了紧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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