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开除我的粉籍-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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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会你就在家里等着，时间到了我会过来接你，礼物我都帮你选好了，放在车后备箱里，别担心。唔……还有，”赵行川忽然贴过去，在他嘴角边蹭了一下，接着很轻地说，“别紧张，有我呢。”
　　施屿微怔，一时没给出反应。
　　然而赵行川却突然跳了几步，绕道到施屿身后，接着把自己半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赵行川身上：“亲爱的，我现在觉得自己好他妈辛福阿，幸福得我都忍不住想讲脏话了。”
　　施屿一时啼笑皆非，拖着这只巨型挂件往玄关走：“赶紧回去，不然来不及做饭了。”
　　“来得急，再让我待会。”赵行川趴在他背上，闷声道，“我都还没听你说过喜欢我呢。”
　　“……”施屿微微勾起的嘴角僵了僵，他是个不怎么喜欢用言语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实在没有赵行川那么强烈的表达欲，认为在赵行川说喜欢的时候不拒绝，就已经足够表达自己的态度了。
　　“说一句吧，就几个字，算是给我的新年礼物，好不好”赵行川蹭了蹭他的脖子，“施屿哥哥。”
　　他这么个撒娇法，施屿实在不忍心不满足他，但话到了嘴边，竟然就是说不出。他继而搜肠刮肚，回忆了一下自己关于委婉的情话的库存，居然只找到了一条有点土的段子。
　　“我经常……”
　　“嗯”赵行川把耳朵凑近到他嘴角边，认真地听他说。
　　“经常口是心非。”
　　“比如”
　　施屿耳朵微红：“比如我不喜欢你。”
　　赵行川“哎呀”一声，用两只手盖住了自己的脸，嘴角疯狂上扬：“我不行了，救命，喘不过气来了，谁会人工呼吸阿，救救我……”
　　施屿说那话的时候完全是爱情上头，现在冷静下来，又觉得有点尴尬。他不理会赵行川蹬鼻子上脸的撒娇，冷漠地打开门：“不好意思，不会——你什么时候走”
　　“不会就是会，你刚刚才说你经常口是心非的，我还没忘！”
　　施屿把他从身上扒拉了下来，然后转身就给了他一个吻。赵行川没想到施屿真的有求必应，一时间下意识地呆住了。
　　刚刚那一瞬间扑过来的带着施屿衣柜里特有的香气的风、那一触即分的柔软触觉，是真实的吗
　　“现在可以滚了吗”
　　赵行川满心飘飘然，差点连鞋带都系不上了，他抬头，对上施屿的目光，突然说了一句：“操，我快幸福死了。”
　　然后下一秒“幸福得快要死了”的赵行川就被赶出了门，然而这丝毫没有打击到这货蹦蹦跳跳的心。
　　“和施屿在一起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先买一份保险，免得因为太幸福而突发心脏病。”赵行川在心里这样调侃自己。
　　这天晚上，快到晚饭时间的时候，施屿接到了赵行川的电话，然后下楼和他一起到了赵行川家。赵行川家离他家不远，没一会就到了。
　　出了地下车库，赵行川紧了紧被他扣住的施屿的手：“我没骗你，外面很冷吧”
　　“你猜我家是哪栋咱们直走大约七十九步，一步、两步、三步……然后左拐，走三十步，一、二……叮，到家了。”
　　其实平时赵行川也不把这些幼稚的表述挂在嘴边的，只是今天的心情过于雀跃，导致他看什么都欢喜，忍不住就想多说话。
　　好在施屿并不嫌他烦，他无声地纵容着赵行川叽叽喳喳的小雀跃。
　　赵行川按了一下门铃，很快，赵母来开了门，这位母亲明显比自家儿子还要激动，盯着人家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没说话，倒是施屿先伸出手：“阿姨您好。”
　　“好，你好，你好。”赵母握住了他的手，细声细语道，“快进来坐，行川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
　　施屿微微一笑，脸上每一帧的表情截出来都礼貌得很周到。
　　赵母给两人一人拿了一双拖鞋放好，施屿礼貌地道了谢：“谢谢阿姨。”
　　“不客气。”赵母心里的小鸟雀跃地都要青云直上了，可面上还要维持着身为长辈的矜持。
　　赵行川一边笑一边给施屿解围巾，赵母已经走进了客厅，虽然她努力压低了音量，但在玄关的两人还是听见了她激动的声音。
　　客厅里的赵母抓住了赵父的胳膊，欣喜若狂道：“老赵，啊！那是活的施屿，活的！好帅啊，我这一辈子都值了！”
　　赵父不理解追星族的疯狂，只好无奈地提醒她：“安静点，别给我们家丢脸，这么大人了，这样像什么话。”
　　“对对对，我今天是他们的长辈。”赵母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然后在看见赵行川牵着施屿走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崩了。
　　看见自己的梦中情人和自己的亲儿子手拉着手是什么感觉，赵母现在心里除了酸还是酸。
　　“爸，妈。”赵行川向他们介绍道，“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以后打算共度一生的人。”
　　施屿也很给面子地朝夫妇两人笑了笑：“阿姨好，叔叔好。”
　　赵母忙说：“别客气，咱们快去吃饭，待会饭菜要凉了。”
　　两人起身，四人一起走进了餐厅。赵行川拉开一条椅子，让施屿坐下，然后自己则坐到了他旁边。
　　“今天这一桌子都是我做的菜，这个醉排骨我做的时候偷吃了一块，特别好吃，尝尝？”没等施屿回答，赵行川就率先夹了一块肉到施屿碗里。
　　赵父轻咳了一声，坐在他旁边的赵母也不甘示弱地给施屿夹了一块蟹黄豆腐：“我们家行川做的这个也特别好吃，你快尝尝看。”
　　赵父：“……”
　　他那声咳嗽的意思是让她也帮他夹点，没想到这对母子居然一模一样的没良心！


第50章　祝福
　　“谢谢阿姨。”施屿在心里提醒自己时刻要注意礼貌，自觉从进他家门开始，就已经用完了近半年份的文明用语。
　　在场的也就赵父还记得这顿年夜饭的正题，但是赵旭羿本人的性格没比施屿开朗多少，准备好的话在嘴里滚了几圈，又被一勺汤囫囵带进了胃。
　　“你们自己吃，不用一直给我夹菜。”施屿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的碗满到快要溢出来，有点头疼，“堆在一起像猪食……”
　　说到这里施屿突然卡了一下，警觉刚刚自己好像用了个不文明用语，但是面前的这对夫妇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赵母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对对，吃完了再夹——你别见怪阿，难得能体验到这种帮自家爱豆夹菜的快乐，没控制住。”
　　施屿意味不明地看了赵行川一眼，后者知道他尴尬了，同时间回了个也挺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妈，你的忠实粉丝，用的微博号在你粉圈里热度还挺高呢。”
　　“这样吗？”施屿顺口回了一句。
　　“别听他夸大其词，就是普通粉丝而已，我很喜欢你演的电影和电视剧，你演得真的很好。”赵母斟词酌句地夸他，生怕自己显得不够稳重，“人长的也很好，今天亲眼见了，发现比荧幕上的还要好看——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
　　赵行川得意地接上：“是啊，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招人喜欢，世界上大概只有我这样的帅哥才能配上你了。”
　　赵母和赵母两人一人白了他一眼。
　　“你们两人谈恋爱，我和行川他爸爸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想问问看，你们俩今后有什么打算？”赵母正色，终于把话题引到了严肃的部分。
　　施屿回答：“唔……我打算年后正式宣布退圈。”
　　赵母和赵行川异口同声：“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施屿不紧不慢地回答。
　　赵行川顿时明白了，但赵母依然很不解，现在施屿的事业如日中天，这个年纪，这种实力，在娱乐圈少说还能再战十年，为什么偏要挑热度最鼎盛的时候退出荧幕呢？
　　赵母不明白。
　　“妈。”赵行川看向赵母，“这是施屿自己的选择，我支持他。”
　　“那……那以后不演戏了，你打算去做些什么生意吗？”赵母问。
　　“……”施屿愣了一下，他好像并没有考虑过未来的生活，因为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随时可能消失，所以只抓住了眼前能抓住的美好事物，并没有去考虑“未来”那么长远的事情。
　　因为害怕看见花谢，就阻止这颗种子的发芽，因为害怕遗憾，就干脆破碎期望。除了对实在割舍不了的赵行川，施屿在人生中的大部分时候都是这么干的。
　　见施屿发愣，赵行川就很善解人意地帮他回答了：“他想和我一起开几家店，然后以后每天躺在家里点钱，偶尔投资几部电影，有空去各地旅旅游，散散心什么的。”
　　“我还会画画，他会很多乐器，我们以后可以在旅行的路上写写生、唱唱歌，哇，多美好的诗和远方，浪漫死了。”
　　赵母很无奈，她不明白自己怀孕的时候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才会生出这么一个“理想过头”的大傻子。
　　“前面那一段还算实际，后面……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唱歌？到时候世界各地的人都追到我们家要精神损失费。”
　　“赵行川。”赵父终于开口了，“你的意思是，你也要退出娱乐圈了？当初那个满口‘这辈子只能为了理想而活’的人敢情不是你。”
　　赵行川十分有底气：“我的人生理想就是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活，目的地肯定是为了活着快乐，施屿想去的地方，就是我的目的地。而且我没说我也退出荧幕了，偶尔看见好剧本还是会接的，兴趣爱好这种东西可以适当提高生活的质量，不能丢。”
　　赵行川说的有理有据，赵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了。
　　赵旭羿说不过儿子，于是转而把目标又放在了施屿身上，他嘴角动了动，做出了一个勉强算是慈祥的表情：“你叫施屿是吗？”
　　“嗯。”
　　“那么施同志，你的家里人知道了吗？关于你要和我儿子共度余生这件事。”
　　赵行川和赵母手上缓慢动作的筷子一顿，只听施屿淡淡然开口回答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现在他们都有各自的家庭，可能不是那么想知道我的消息。但是如果您觉得需要告知他们的话，我会通知他们的。”
　　他刚说完，赵母就立刻接上了：“老头子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施屿你要是不想的话，那其实也没必要，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你就把老赵和我当爸爸妈妈看。”
　　“谢谢。”施屿微笑示意。
　　赵旭羿突然有点好奇：“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那你谁都没跟？”
　　施屿实话实说：“他们谁也不想要我——我父母当初是因为他们家长的意愿才结婚的，大概并不喜欢彼此吧，所以对我也比较冷淡。”
　　赵老头子皱了皱眉：“什么混账父母，不想负责就别生，自私的人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要孩子。”
　　赵母点点头：“孩子这个生物的出生和成长或多或少都会消耗父母的时间和自由，所以打算成为父母之前，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的。”
　　“好了，别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大过年的，说点开心的。”赵行川开始缓和气氛，他举起杯子，“来，这杯祝你们儿子终于找到了喜欢的人。”
　　二老很给面子地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
　　赵旭羿原本有许多担忧想问，但是看到就在他面前的两人，明白这些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忧虑，对两个年轻人来说，好像都不是那么值得深思熟虑。
　　算了，随他去了，他想，就像没有人是深思熟虑后再考虑来不来这个世界的，初始人设是世界硬塞给你的，也不由得你说“不”，更不可以注销重来。哪怕是看似永远充满活力的赵行川也只有一次人生，所以就算是作为父亲的他也没有权利制定他的游戏路线。
　　这样想着，赵旭羿举起杯子，敬面前二人：“爸爸祝你们俩永远不后悔，不遗憾。”
　　赵行川知道他爸这是完全松口了，眼睛登时一亮：“谢谢爸。”
　　赵母也笑着举杯祝福：“那妈妈就祝你们平安喜乐，岁岁安康。”
　　“对了，今年还没放鞭炮呢。”赵母突然说，“难怪觉得少了点过年的气氛。”
　　施屿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一条标语——一挂鞭，拘留十五天。
　　“阿姨，现在不是全年禁放吗？”施屿问。
　　“我知道。”赵母翻出一串塑料鞭炮，在墙上挂好，然后打开开关，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赵母笑着回到位置上，介绍道，“电子鞭炮，方便又环保。”
　　施屿偏头，瞥见了他身旁赵行川的一张笑脸，莫名其妙的笑声和着鞭炮声嘈杂在一起，在这种氛围里，施屿忍不住也扬起了嘴角。
　　在这种家庭里长大的小孩，大概很难会不快乐吧，施屿想。
　　窗外，是浮夸的霓虹灯、难得消停下来的马路、人行道上匆匆往家里赶的行人、和千家万户窗里透出去的光。
　　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天空中倾向这座城市，像是天神赐给人间离奇的贺礼。
　　大年初一，施屿家。
　　林宙坐在书桌前，翻看着自己从前写的日记。他的日记就是很普通的厚笔记本，没锁，随便丢在书桌最下面的那层抽屉里。
　　施屿知道，但好像没有偷看过他的日记，可是林宙之所以非要把心事都写进日记，就是因为期待施屿会去偷看。
　　他随手翻了几页，粗略地扫过日记本上幼稚的字体。
　　2009/01/24
　　今年的新年愿望是：希望施屿能幸福，去年也是，明年还是。
　　2014/07/19
　　他身边突然多了好多人，好像有好多事要忙，他好像一直在忽略我，难过。
　　2016/12/03
　　他好像对那个人很在意，为什么呢？
　　2017/12/03
　　已经一年了，不要再想着他了，拜托了，你只有我，只能有我！
　　2019/07/09
　　为什么？
　　为什么不看看我？说好一辈子都在一起的，你怎么能食言而肥呢？
　　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林宙又往前翻了一遍，视线最后停留在“无论如何，不可以伤害他”上，然后亲手把这几页都给撕了。
　　他不能理解那年写下这些话的自己，保护？保护一个不属于你的人有意义吗？
　　他喜欢的东西要么属于他，要么就只能被毁掉。


第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