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时间对的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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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澜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不用不好意思,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
江安呈道:“咳!”他这堂弟就是这么“能说会道”。
车子在市区里绕,车子多,红绿灯多,几乎一路停过去,在一处红灯处停下,一辆小轿车经由逆向车道超过了他们的车子,扣准了绿灯亮起的时间冲出斑马线。
江安呈在那儿轻骂了声,坐副驾驶座的江安澜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还是公家车。”
江安呈面色一沉,“车牌你记得吗?”江安澜报了一串出来,江安呈捞起手机就打电话:“查一下这车牌号……”
挂断电话后,江安呈一句“有哥在的地盘还敢违法乱纪,找死”让姚远断定他跟江安澜果然是亲兄弟。
江安呈按江安澜的意思,直接送他们到了姚远住处,下车前江安呈问了一句:“确定不用给你订酒店?”
“不用。”
果断得让姚远红脸,尔后江安呈又对她说:“有事找警察。”
“……”
姚远一到家,就对江安澜说:“我打会儿游戏,你自便。”
江安澜看她精神还好,也就没有限制她活动,反而还大方作陪,“有笔记本吗?我也玩一会儿。”
“有,不过有点老了,上《盛世》可能会有些卡。”
“没事。”
于是,两人移驾到小书房里,姚远在她的老位子上,江少爷坐后面的沙发上,双双开机上了线。
雄鹰一号:“咦?大嫂上线了!”
阿弥:“君姐姐,抱!”
雄鹰一号:“咦?!老大也上线了?”
落水:“鉴定两人已同居。”
姚远:“……”
惯例地被八卦一番后,姚远才开腔:“我有一只戒指,伤害+50,幸运+3,内力+20,气势+20,谁要?”这只叫“符鳞”的戒指是前段时间带小杰克的时候RP爆发打出来的,在装饰物件里绝对堪称极品。
于是瞬间屏幕上爆满了“我!”。
雄鹰一号:“给我,我跟嫂子关系好!”
阿弥:“去你的,我跟君姐姐相识相知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走哪是哪:“我在现实里见过嫂子三次了,关系妥妥地比你们都亲密!嫂子还请我吃过饭呢!”
于是,一群人争相比谁跟若为君故关系好。
君临天下:“呵。”
雄鹰一号:“……”
落水:“……”
姚远啼笑皆非地回头说:“你跟他们凑什么热闹啊?”
江安澜没抬头,“比这点,忍不住。”
姚远无言一番后回归网游,跟同盟里的人说要不掷骰子得了。于是最后那只戒指给了掷出最大点的走哪是哪。
走哪是哪:“哈哈哈,我真是太走运了!谢谢嫂子!”
落水:“小走,别太忘乎所以,小心又被帮主T出帮派哟!帮主大人,去刷副本不?”
君临天下:“没兴趣。”
落水:“那嫂子,跟我们去刷副本吧?”
姚远:“好,在哪儿集合?我过来。”
君临天下:“坐标。”
宝贝乖:“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红果果血淋淋的双重标准?”
傲视苍穹:“我来了!老板你怎么不接人家电话啊?人家心都快碎了。”
落水:“我说老苍,你是刚打精神病院出来吧?”
游戏里正闹的时候,江安澜开口:“打完副本就休息吧。”
姚远回头,正色道:“你要睡就先去睡吧。我房间给你睡,我睡我父母的房间。”
江安澜一笑,说:“那么见外?”
说到这见外不见外,姚远不由想到一件事,“你上次干吗骗我说,我们已经那啥过啊?”
“啥?”
姚远有点怒了,“你别给我装无辜!”
江安澜作势想了想,神色自若地说:“那晚,你抱着我强吻是事实,你脱我衣服是事实,之后你拉着我陪你睡觉也是事实,除了最后一步,你什么都对我做了。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做那最后一步,就可以不用负责了?”
这男人,耍起小心机来那真是轻车熟路,得心应手。
姚远心惊肉跳地听完,痛定思痛之后,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江安澜这时又浅笑劝道:“人说话、做事最忌讳不留余地,这酒偶尔喝一次,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延年益寿。”
“……”她这完全是减寿的节奏啊。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姚远索性不再理他,转头玩游戏。
江安澜看着那道挺直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
————下接书版手打内容————
第十二章 天意弄人
当晚游戏完了之后,两人分别简单梳洗完,姚远去了她父母房里睡觉。父母的房间她经常打扫,一直保持得很整洁干净,所以只需铺了床褥就能睡。
江安澜则去了姚远的闺房休息。房间不大,放了床和书桌,靠近窗户的地方摆着一张浅黄色的小沙发,旁边是书架。江安澜站起身走过去,拂过那些她曾翻阅过的书籍,《世说新语》《野草》《遵生八笺》《百年孤独》《初夏荷花时期的爱情》……江安澜拿起书架最上面摆着的相框,里面嵌着一张已有些年代的照片,三口之家,父亲抱着七八岁大的女儿,母亲站在旁边亲着女儿的脸颊,一派幸福安乐。
他本来以为自己第一次跟她遇到是大四那年,他倒在车边那次,却原来并不是。
在她离京回江泞的那天晚上,江安呈给他打一通电话,“我发了点东西到你邮箱里。爷爷让我查的,但我想有必要让你先看看。”
爷爷查晚辈的交往对象他并不意外,真正让他意外的却是他看到的那封邮件。
资料最开始讲述的是一对已在十七年前出车祸去世的夫妻,男的叫姚国华,女的叫蔡芬。他不认识什么姚国华,也不认识蔡芬。但当他看到这对夫妻是十几年前因他小叔江文翰而造成的那场意外事故去世的那对夫妻时,当他看到姚国华女儿的照片和资料时,冷汗沁湿了手心。
那年,他十一岁,在江泞治病,那段时间他爷爷奶奶也多数是留在江泞市陪他,其他的长辈也偶尔会来探望。而小叔那段时间刚好在江泞任职,还是新官上任,他们家在地方上就属江泞市人脉广,所以大凡子弟下放历练,多数是选这边。结果小叔上任没多久就出事了,爷爷一贯固执,好面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后来小叔做了牢,而出狱之后便出了国。
江安澜不敢相信地又重新回头仔细地翻看了一遍手上的文件。
但这世上就是有这样凑巧的事,让你不得不感叹天意弄人,世事难料。
他隐约记得出事那天,他父亲也到了江泞市。他起初并不知道小叔撞了人,而被撞的那对夫妻也被送到了他所在的医院来抢救,是之后无意间听护士提及才得知的。因为好奇,他偷偷跑出去看,看到那间病房外,他大伯和父亲都在,有不少人在哭,而其中被人拉着不让去抱尸体的那个小女孩,他只来得及匆匆看了一眼就被后面找来的护士带走了。他听到走廊上有人说:“真可怜啊,都死了。”
电话那端的江安呈又道:“快过年了,估计小叔这两天也会回国。”
“我知道了。”江安澜挂掉了电话,他想,这情况真是糟糕透了。
上天真爱开人玩笑,他小叔害了她父母,他却被她救过。他爱上了她,如今也渐渐得到了她的心,却在这紧要关头横生事端。
此刻,江安澜看着手上的照片,轻叹了一声,“如果你知道了,会怎样对我?”
第二天一早,姚远刚起来就听到门铃响了,她不由讶异,谁那么早就来串门了?
她披了外套去应门,外面站着的人更是让她吃惊不已,“陈东阳?”
陈东阳微笑着说:“我刚好在附近,想起来你家好像就在这小区里,就问了人找过来了。”
“呃,是吗?”姚远这话是顺口那么一接,结果让对方不尴不尬地咳了一声,“不请我进去坐坐?”
其实姚远一直觉得自己跟陈东阳只是点头之交,不过这样杵在门口也不是回事儿,“请进,咳咳!”她倒是真咳嗽。
“你感冒了?”
姚远嗯了声。
陈东阳跟着她走进屋,四周看了一圈,很温馨的装饰和布置,视线最后又回到姚远身上,看到她要去厨房给他倒水,忙说:“我不用喝什么,你别忙了。姚远,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
这话说得有点直接了,至少比上面的开场白要直白得多。当然,比不过这位老同学上次的那句“如果你没男朋友的话,你看我怎么样”,姚远对感情是比较被动的,性格使然,别看她对谁都挺友善的,但是深交的并不多所以她对陈东阳的态度也一直是点到为止,不失礼貌,却也绝不会让人家想歪。姚远不由想起自己唯一特殊对待的江安澜,那也是因为某人太过“主动”的缘故,雷厉风行地跟她相遇,网游里结婚,见面,谈恋爱……在她还没理清思路前,心就已经先不争气地动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关于这问题,姚远想了很久,依然找不出原因,就是觉得从跟他接触以来,自己一直挺开心的。
至于陈东阳,其实姚远也挺不解的,大学的时候两人并没有太多交流,两年后再遇到,怎么就突然对她很有兴趣了呢?还没等她开口,陈东阳又说:“姚远,你上次跟我说你结婚了,但是你大学的朋友李筱月说并没有接到过你结婚的消息,是不是因为我那次提起想跟你试试,然你觉得很突然,所以才找了借口说……”
这时,姚远的房间门被人打开了,走出来的男人打着哈欠,意兴阑珊地问:“小远,睡那么早就来饶人清梦了?”
姚远:“……”
陈炮灰:“……”
陈东阳终于面色尴尬,面如死灰地走了。
看着面前只穿着长裤,裸着上身,头发有些乱,眼神却很清明的人,姚远问:“你不冷吗?”
长腿帅哥江安澜抿了抿嘴,转身回了房间。
姚远无语,大神刚才这一出绝对是故意作的秀吧?
回了房,关上门的江安澜靠在门上微微吐了口气,随后咕哝了句:“妈的,真是内忧外患。”
昨晚江安澜几乎一夜无眠,他考虑了一晚上,他是要跟她结婚的,现实中结婚,那么这件陈年旧事他就必须得跟她坦白,因为不可能隐瞒一辈子。可目前,他实在没有信心将其说出口,他甚至是非常害怕的,害怕一说出口连两人在一起的可能都没有了。所以他最终决定还是从长计议,先回京,好好想想这事儿该怎么弄,才能保证他不被抛弃。
但江安澜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败露得那么快。
就在他在房里边精打细算、深思熟虑,边穿衣服的时候,姚远接到了堂姐的电话,姚欣然的语气有点沉重和犹豫,“妹,江安澜是不是在你那儿?”
“嗯。”
姚欣然那边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昨天晚上你跟他下了游戏后,傲视苍穹,也就是李翱,无意间说起他老板的家庭,说到他爷爷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江元。江元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江文翰你一定没有忘记吧?他父亲也叫江元,也是在北京当官的。我开始也怀疑,也觉得不可置信,想着可能只是同名,所以托派出所的朋友去帮忙查了下,刚刚他发短信给我……小远,江安澜的爷爷,就是江文翰的父亲。江文翰应该是江安澜的叔叔。小远,你在听吗?”
江文翰,江文翰……撞死她父母的人。
这名字一直埋藏在她最黑暗的那段记忆里,一旦触及,回忆回潮,伴随而来的就是无尽的绝望和伤心。
“姚国华、蔡芬的家属,抱歉,我们尽力了。”
“我可怜的儿子、儿媳妇,老天爷你怎么不带走我这快进棺材的老太婆?我的孙女才八岁啊……”
姚远的脑子嗡嗡作响,后面的话她没再听,事实上是再也听不进去,像是耳鸣了一样。
江元,江文翰,江安澜……
姚远看到自己的房门打开了,那人走了出来,他看到她呆呆地站着,问:“怎么了?”
他看了她很久,她的手因为捏手机捏得太紧而些微生疼。
“师兄,你认识江文翰吗?”
江安澜的脸色瞬间一变,他要朝她走来,却被姚远后退一步的举动弄得不敢再试图接近。他闭了闭眼,才说:“我去煮点粥,等你吃了早饭,我们再谈,好吗?”
姚远做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摇了摇头,“你走吧。”
江安澜皱眉望着她,“小远……”
姚远疲惫地打断了他,可她实在说不来狠心的话,“师兄,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都各自再理理吧,现在,你走吧。”
江安澜最后点了头,“好。”但有淡淡地接了一句,“我等你。”他这句“我等你”有点一厢情愿不允许就此结束的意思。
江安澜走了。
姚远进了卫生间洗了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通红。
父母去世的那一天,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她隐约知道,父母可能救不回来了。她趴在玻璃门外一步都不敢离开,一刻不停地求着上天的菩萨,求他们不要带走她的爸爸妈妈。可最终,妈妈走了,没一小时,爸爸也跟着走了。
江文翰害死了自己的双亲。
江安澜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他为何要隐瞒她?
他接近自己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知道她因为他的家人而成了孤儿同情她?
但他那样的人,如果真的只是同情她,不会那么花费精力。
可是,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做不到声嘶力竭地去质问他、排斥他,却也无法再心平气和地与他相处了,暂时就这样了吧。
可为什么自己会那么难过?
想想前一小时明明还在笑,现在却想哭。
这人生可真逗。
姚欣然来的时候,姚远在厨房里,正准备烧水,人却拿着水壶站在水池前一动不动。
姚欣然走上前去接手了水壶,不由叹息,当年叔叔婶婶过世时,八岁的小女孩也是这样,孤零零地站着,一声不吭。姚欣然开了水龙头,灌满水放到水壶底座上烧,之后拉着堂妹往外走,“我们到客厅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