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窗的人-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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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才知道这回事，何况，”她停顿下，“爸也不会来看我的。”
她的脸部依旧保持着平静，声音却带有这些许忧伤，双眸直直地盯着地面。
王玉惠听她那后半句话，心中一窒，也说不出后话来。整个屋子弥漫着沉闷阴郁的气氛，久而不能散去。
整个沉落的气息呈饱和状态，感觉随时都会有爆发的可能。
或许，炸开锅，更好。
“我，我就是来和你说声，问问你……那么，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鸠笙还在你霍阿姨家呆着呢。”
“……鸠笙？”
“啊，恩……是——是你的弟弟。”王玉惠神情怪异地回答。
林夏笙听后，瞬间失去了语言功能。
弟……弟？
“是在你离开之后，才生的……”她补充。
林夏笙只知道现在胸口很堵，像是被巨岩压迫着心脏，连呼吸都变得奢侈起来。
就像是周围一片漆黑无光影的世界，包围着她，束缚着她，极尽绝望。连四肢都有些冰冷而僵硬。
而他的手，就像是暖阳的光芒，轻轻包围住了她，让她不再冰冷。
“夏笙，我们一起去送伯母。”她的头顶上，传来他温柔地声音和气息，和煦如晨曦。
他的手环在她的肩头，一直是那么宽大、温暖。而她，一直以来都像个索要温暖的孩子，贪恋他的春晖。
“恩。”思绪被他带回，她应了声点点头。
弟弟，弟弟。
林夏笙嘴有些不受控制地迸出句话：
所以你和爸，才那么不待见我，是因为我不是男孩儿吗？
……
此话一出，屋内又一次陷入荒寂，压抑得有些渗人。
王玉慧得脸色惨白，嘴巴紧绷着，没过多久就流出了泪。
对不起，对不起——
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
林夏笙有些憋得慌，即便手被印式悠牢牢地牵着握着，她还是感到冰冷，难受。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能不能不要说，这样就好像是在承认——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
她有些失控。
印式悠从身后搂住她，一直在抚摸她的头顶，安抚。
王玉慧声音糊了：“不是的……或许以前是……但是之后我们，我们知道错了……”
“错了？”林夏笙的脸有些扭曲，嘲讽又悲伤，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铁定难看之极。
“什么错了，对，你们错在把我生下来对不对？”
“不是！不是的——夏笙你听我说！”
“好，你说。”林夏笙深呼吸。
“你出生的时候正好使我们正在努力奔事业的时候，我们没打算那么快就要孩子的……可是没想到措施没做好就……”
林夏笙感觉有些可笑，但没说话。
“因为生了孩子的关系，我因为养胎和月子，所以我原来工作的位置被人顶替了……”
“所以你恨我？”林夏笙有些呼吸困难。
“不，不是，我怎么会恨我的女儿？！”王玉慧急忙解释，“之后你还小，所以还很乖巧，直到长大后……”
“我太顽劣，丢了你的脸？也害你白白因为我这么个不好的女儿丢了工作，所以你才看我不顺眼？”
“不是……我……”
印式悠握了握夏笙的手：“让你母亲好好说完吧。”
林夏笙抿抿嘴，又看向王玉慧。
王玉慧在对面犹豫踌躇半天，最后却释然一笑：“是啊……或许就是你理解的这样，那时候我同你爸也年轻，不懂事，也没做好为人服务的准备。不会照顾孩子，不会站在孩子的想法去看事情，又顾着忙事业，又在最渴望得到那些虚荣的名讳的时候。我们生下的，又是个女儿。”
她说完也觉得相当无地自容，双手捂住了脸，声音已经抖得像在走钢丝：“我们就是对不折不扣的失败夫妻啊！你当年学坏了并不怪你，怪我们，怪我们没好好教育你，不管你啊……可是当我们发现自己的问题的时候，我们与夏笙你……与你已经无法挽回了啊……”
接着，王玉慧好似再也说不下去了。
屋子里除了呼吸声，就是盲目的哭泣。
这个状态维持了许久，被一声‘汪汪’给打破。
yuki凑近哭泣的妇女，摇了摇尾巴，舌头舔了舔妇女的裤腿。
王玉慧放下了手，露出哭肿成泡的眼，以及满目苍茫。
“这是我养的小狗，叫yuki。”林夏笙说，“你——你想抱可以抱抱……”
这话她说得及其别扭，整个脸都是转到旁边去的。
王玉慧压制住抽泣，弯下身来摸了摸。
“夏笙……我……”
“你不是还要去接我弟弟吗？”
王玉慧眼眶睁大，惊喜：“夏笙你……”
“虽然只是血缘关系的陌生弟弟，但到底也是弟弟。”
一旁的印式悠听着，淡淡地勾起唇角。
“伯母，我们送你下楼。”印式悠说。
“好，好好好。”王玉慧连连点头。
林夏笙望了眼身旁的印式悠，此时的他，高大又安全，仿佛能遮天蔽雨。
心中有些豁然开朗了些。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有悠悠、有晓筝、有穆瑾熙，还有yuki。
“走吧……妈。”
多少年，没当年这么叫过了。
莫名有些，不适应，却又激动。
王玉惠被这声妈叫得有些难过，感觉自己亏欠了女儿很多。可如今看着两人平和温暖的氛围，心里多少也有了些慰藉。
夏笙，爸妈对不起你，让你孤单那么久，幸好，你找到了可以让你幸福的人。
一路送下楼，三人倒都是很有默契地没怎么说话。直到，在楼梯口，打满光线的地方出现了那两抹一大一小背光的身影为止。
王玉惠行走的身体停下脚步，有些愕然的开口：“鸠笙？”
闻言，夏笙与印式悠两两望去，便清晰地看清了那两幅身影。
矮小的身影甩开了大人的手，朝她们跑来。王玉惠蹲下身子，伸出手迎接娇小身影。
只是，小孩擦过了她，直奔来到林夏笙的跟前，软软小小的手臂缠住了她修长的双腿，头也抵在其上。
她板滞住了。
怎么是冲到她这里来了？！
☆、No。69亲人，热情的弟弟。
抱着她的腿的小孩，她多少猜出了他是谁。
她那从未见过的弟弟，林鸠笙。
她轻轻拉开他收紧的小手，蹲下身来对着他，手轻轻地揉着他蓬松柔软的黑色短发，看着那张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圆脸，“你是鸠笙？”
林鸠笙乖巧地用力地点着头，好像害怕林夏笙不认为他是林鸠笙一般使劲儿。两双水灵黑亮的大眼睛上挂着深深的双眼皮，衬着他执着坚定的目光中带着点点慌张的模样。让她有些本能地想疼起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
抚摸起他肉嘟嘟、软嫩嫩的小脸，伴着她手的抚弄，两朵婴儿肥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一颤一颤的。
林夏笙不禁暗自感叹，将来长大肯定是个美人。肯定比她这个姐姐长得好看多了……
“妈妈在那呢，去找妈妈吧。”她的手搭上他的头，指尖镶嵌入他柔软的发丝间。
他鼓着小嘴，两只大眼眨巴眨巴得盯着她，原地不动。
王玉惠急忙走了过来，将林鸠笙抱了起来，放进怀里，道：“鸠笙，怎么不听话，来这里了？”
站在楼梯口的大人走了过来，林夏笙认出了她。
她是霍阿姨，住在南城，是她母亲王玉惠的好朋友兼大学同学。
由于当初离开家的时候，林丰达与王玉惠是过了好多年后才告诉了霍阿姨，林夏笙自己搬来南城独居的事情。霍阿姨以前有来看过她，但到底也不是自己孩子，也就一年里偶尔来看那么一次，再加上夏笙与家里的关系，所以到底也不怎么熟。
霍阿姨走了过来，无奈地笑道：“鸠笙在家里一直叫着想要找姐姐和妈妈，所以我没办法，看他一直在那里哭着要来，就带他过来了。”
无奈地望着自己的孩子，王玉惠开始抱歉地弯了弯身子道起了歉，“真不好意思，这孩子真是……鸠笙，以后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
林鸠笙撅着稚嫩的小嘴，两只眼睛却直直地瞅着林夏笙，一秒都不放过。盯得林夏笙有些心里尴尬的毛毛的。
“我，我要，要姐姐！”他开始在妈妈的怀里抗议起来，两只手开始朝林夏笙伸去，在空中挥动着。细细的童声若春日黄莺的鸣啼，清亮悠扬。
王玉惠看着怀中的孩子这般闹腾，也有些不知所措，她担心夏笙并不喜欢这孩子，所以久久没有行动，只是这么抱着林鸠笙，苦恼着他的骚动。
“好，鸠笙，姐姐抱抱。”她笑了，笑得温柔。
这是王玉惠，多少年没有见过的，林夏笙的笑容，那样温和平淡地笑靥。
得到准许的林鸠笙就像是采了蜜的蜜蜂，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露出了那对可爱的小梨涡。
梨涡的浮现，让林夏笙对他更萌生了些亲切感。
“姐姐，姐姐，姐姐！”终于得到了姐姐的怀抱的林鸠笙满足地叫唤着，笑颜如小天使，两只调皮的小手一直在蹂。躏夏笙的脸，都给扭红了。
“夏笙，你介意……鸠笙今天留在你这儿吗？看他现在好像不太想和我回去的样子，我过两天再回北城，不如就让鸠笙刘在你这儿？”王玉惠见夏笙并不排斥和鸠笙相处的样子，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家里的时候，鸠笙自从见了夏笙的照片后，就一直吵着想要看姐姐，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既然现在正好碰面了，就让他们这对姐弟好好相处阵子吧。
也算是翔弥补一些他们对夏笙所亏欠的那份亲情。
林夏笙点了点头，对着鸠笙笑笑：“鸠笙，今天和姐姐住好吗？”
“要要要，要和姐姐一起！”
稚嫩的童音真诚得说着，林夏笙笑开了颜。
送走了王玉惠和霍阿姨，林夏笙带着林鸠笙回了自己的公寓，一路上都只是和鸠笙嘻嘻哈哈着，这让一旁被冷落的印式悠有些吃味起来。等进了屋子之后，夏笙将鸠笙放下了地，就反被拥入另一个怀抱。
“干什么呀，忽然抱着。”
“我也要抱。”他的语气带着些幼稚赌气的味道，这让她失笑出声，“你和小孩子争什么啊？”
印式悠低低的说：“我也比你小。”
“……”他说得太有道理，她一下子无言以对，“……身板都比我大那么多了，年龄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吧？”
这时，林鸠笙蹬蹬蹬得跑了回来，来到两人的跟前，笑嘻嘻地说：“哥哥哥哥，哥哥也要抱抱！羞羞羞羞，老面皮！”边说着，手指摩挲着小脸，坐着脸皮厚羞羞的动作。
“噗哈哈，羞羞羞羞！”林夏笙也跟着做起了羞羞的动作。
印式悠的脸则是变成了酱紫色，后竟染上一抹淡淡的粉红云，有些别过头去。
林夏笙呆了。
这……印式悠也有害羞的时候？！他原来也是会脸红的啊！
难道他不会应付小孩？
想到这儿，她笑得更加开心了，好像发现了他的死穴，那样的兴奋。也窃喜着，自己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
“鸠鸠，你过来，我和你商量件事。”印式悠一脸严肃地将林鸠笙招了过来，说道。
“印小悠你恶不恶心啊，还鸠鸠，还啾啾呢！”林夏笙正整理着餐桌，听到印式悠在那边给自己的弟弟取了个那么猥琐的小名，忍不住吐槽起来。
印式悠说，“鸠鸠过来，哥哥有话和你说。”
林夏笙见罢，只是看了两人一眼，便端着餐具进了厨房去清洗。
“鸠鸠，今天晚上，要是姐姐要哥哥去客厅睡，你就要和姐姐说，要和哥哥姐姐一起睡，知道吗？”他开始对着年仅五岁的林鸠笙开始洗脑工程。
林鸠笙傻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换了种方式又说，“鸠鸠想不想和姐姐睡？”
“想！”
“那想不想和哥哥睡？”
“不想！”
“……”他继续说，“不想和哥哥睡的话，姐姐就不和鸠鸠睡觉了，因为姐姐想和哥哥睡。所以想不想和哥哥睡？”
这次鸠鸠很识趣地，“想！”
“所以，晚上要和姐姐说，想和哥哥姐姐一起睡。要是鸠鸠和姐姐说想和姐姐睡，姐姐会很困扰的，因为姐姐想和哥哥睡，但是鸠鸠想要和姐姐睡，姐姐只能让哥哥睡客厅了，这样姐姐晚上会睡不着觉，会不开心。鸠鸠希望这样吗？”
这下鸠鸠有些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见他有些没明白，印式悠又很有耐心地解释了下，边说边将鸠鸠抱在了怀里，“所以，姐姐想要和哥哥睡觉，因为姐姐不想和哥哥分开，分开了会很伤心。”他刮了下他小小的鼻子，“知道吗？”
“嗯嗯！”这下鸠鸠有些明白了，立马用力地点头。
“好，所以要和姐姐说，想和哥哥姐姐一起睡，懂了吗？”他有点想去倒杯水，他讲得有些口干舌燥。
“懂了！”
林夏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一次发问，一字一句一顿，“鸠鸠，你再说一遍，你要什么？”
“我要和哥哥姐姐一起睡觉！一起睡！”
“……”林夏笙无奈扶额，“好吧。”
于是，就演变成了三人挤在一张不大不小的床上。而林鸠笙则是睡在两人的中间，抓着两人的手，甜甜的睡去。虽然这床挤三个人有些小吃力，但却有种异样莫名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
室内很是幽暗，只有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暗黄色小吊灯用以照亮整个空间。空间内丝毫感觉不到生气，墙壁、地面都充斥着冰冷刺骨的气息。窗子上贴着黑色避光纸，阻挡了唯一可以吸入阳光的来源。
各色高科技繁琐的机器，一看就很昂贵，像是间秘密工作实验室。四周叠放着堆成小山的红白蓝胶袋，袋子的口微微敞开，露出些不知名的植物。
一名男子从这室内的小里间推门缓缓走出，来到那惨白的实验桌前，拿起桌上散落的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