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米之炊-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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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放在门把上,又犹豫了,回头看了周瞭一眼。
当周瞭意识到那一眼里十分复杂又深沉的东西时,憋在喉咙里良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我做不到的,对不起,你想要的我没法给。”
“除了周望,我不会对任何人……”
段沂源的眼神突然暗下来,一瞬间几近狰狞,周瞭被骇住,却还是说完了后半句:
“不会爱上任何人。”
段沂源把已经拧开的门重新掼上,这屋子老旧,随着一记重响,天花板上都好像簌簌落下灰尘。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段沂源走向他,浑身散发着让周瞭不明的戾气,他伸手捏住周瞭的肩膀,力道大得好像捏出了响声,周瞭痛得一时失了力,身体朝一边歪去。
“段沂源!”他要跪倒前总算回过神,用力推开对方,口中也不自觉地换了称呼。
段沂源却笑了,嘴角扬得极其陌生:“很好,我从来也不想做你的兄长。”他欺身过去,直接把周瞭摁进了沙发里,周瞭摔得头晕眼花,平时并不觉得如何,这时候才发觉,段沂源的体型和力量,对他来说却是完全压制的。
段沂源两手紧紧捏住他的手腕,膝盖也顶进他的双腿间,整副身体笼罩在他上方,让人反抗不能,男人背光的眼睛却微微发亮,让人心寒。
“我说你根本想象不到我有多喜欢你,不是哄你的周瞭,事实上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会被吓跑的,但是我忍着,那么用力地忍着,你给我答案却是这个吗?周望算什么?不过是占着血缘与你亲厚罢了,我也没想到你竟会跨得过乱伦这道坎……不过这样的话,你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了,我还忍什么呢?”
周瞭屈腿也踢不到他,下一秒就被段沂源拽下领带捆住了双手,对方用力得简直要勒进他的骨头,然后脖子被一只大手掐住了。
段沂源没用力,但周瞭却觉得性命被人握在手里,一时间全身紧绷,要打起颤来。
“我以前都没发现……”段沂源歪了歪头:“我大概就喜欢看你这样颤抖的样子,明明是该求人庇护,却还要咬牙切齿,露出强硬眼神。”段沂源说着,掐着他脖子的手移到了下巴,拇指在周瞭的嘴唇上轻柔地按揉了一会儿,就在他要俯身吻下去的时候,门却被用力敲响了。
“周瞭!!!”
周瞭立刻听出这是江墨的声音,来不及意外,却见段沂源同时也是一怔,逮住这个间隙,拼尽全力撞到段沂源身上,对方被他撞得向后倒,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钥匙在门口的花盆底下,你要我告诉外面的人,让她进来吗?”
段沂源死死盯着他,最终笑了一下,说不出是无奈还是勉强收住的狠戾,转身走向门口,把门一把拉开,江墨还在用力敲门,一时没反应过来,手还举着。
段沂源看都没看江墨,侧身越过她要走,却在这时瞥了眼墙角,哪有什么花盆。
也罢,如果今天真的做下去,才是打乱了计划。
周瞭听段沂源的脚步下了楼,才放松身体,瘫在沙发上。
捆他手的领带并没有打结,周瞭已经挣开了,江墨走进来便看到散落在地的段沂源的领带和外套,一眼便看得出来两人恐怕是发生争执,那律师走的时候连外套都没拿。
“周瞭,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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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瞭给江墨倒了水,弯腰放到桌上。
“周瞭,你在发抖。”江墨皱着眉,有点战战兢兢地说。
他自己都没发现,收回手的时候握了握拳,才止住。
“到底发生什么了?是关于周望的吗?”
“说起来你怎么会找到这里?”周瞭没有回答她,江墨顿了顿,只好说:“我找了你很久了。”
屋里没有空调,仅有的一只取暖器并不能将周身烘暖,江墨握紧手里的热水杯,语音已经有些委屈。
“你突然说不要见面,我以为你要跟我分手,怎么行呢,我们明明刚开始。所以我去Y市找你了,那边说你已经辞职,去哪儿了也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找你,就临时找了份工,就在你以前那家公司楼下的快餐店,这么等了一段时间,你有个同事来吃东西的时候,就跟我说,他以前帮你收过从K市寄来的文件,那时候就觉得你大概是有跳槽的打算,只不过没在意。所以我就又来了K市……”
“你一直都在这?”周瞭惊愕地问,他看着江墨低头坐在那,女生的肩膀分明是极其瘦弱单薄的。
“来这快一个星期了,刚刚找了工作,我今天下午收到你的汇款,就去银行问了,说有人打错钱给我,我得跟钱的主人联系,他们那里只有你的号码和公司地址,我觉得还是来见你比较好,就去你公司问了你的地址,给我地址的是你们老板,他说大概知道你有女朋友。”
江墨抬起头,眼圈红红的,还故作坚强地看着周瞭:“他那么说的话,是不是证明我还是你女朋友?”
周瞭在她对面的躺椅上坐下来,比她低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抱歉让你担心了,我来告诉你这段时间我去哪儿了吧。”
他跟江墨原原本本地讲清了前因后果,当然没有提及他和弟弟的关系变化,因此花了不少时间,直到江墨的肚子响起来,她不好意思地揉着:“我好像没吃晚饭。”
周瞭起身给她煮面,卧了荷包蛋的汤面看起来十分诱人,江墨火速吸溜完,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上。
“你住哪儿?”周瞭收起碗筷。
江墨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抹了抹嘴直起身:“我工作的地方提供宿舍。”
“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能住这吗?”
周瞭的身影顿了顿,把碗筷送回厨房:“哦,可以。”
卧室被收拾出来给江墨睡,周瞭在躺椅上铺了毯子,准备在这里将就一晚,江墨扒着门边,洗漱后她的脸颊还沾着水珠。周瞭偏头看看她:“怎么了?”
江墨在浣城混的时候,是能抡起瓶子跟男人打架的女生,但唯独面对周瞭,却无论如何都泼辣不起来,她唯唯诺诺地上前一步,手指还是抠着门框:“你刚刚跟我说的,不是我不在意,看你平安出现在我面前了,其实我最关心的还是……”她咬了咬下唇“周瞭你还没回答我,我还是你女朋友吗?”
周瞭手里握着的被子覆在躺椅上,还是过大了,要沉沉坠下去,他想起这是跟小望一起套好的棉被。
“对不起。”
江墨没想到自己瞬间就哭了出来,支撑她离开浣城,毫无希望地寻找周瞭的动力,不过就是周瞭从没对她如此认真地说出过这三个字,虽然他也未曾对她说出另外三个字。
周瞭立时慌了,忙走过去想要安慰对方,手抬了抬,又不知道该放哪。
江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为什么呢?那为什么当初要答应我呢?”
“我的错,我那时候没想明白,我以为我可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结果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
“……对不起。”
“一点点都没有?”
“……”
“周瞭你这个王八犊子!”她大嚎了一声,最后还是扑到了对方的怀里,把青年的胳膊抬起来绕到自己身上,强行让对方抱着自己狠狠哭了一顿。
她想,哭过就好了。
第30章
'撕裂'
莫逸说要放假,周瞭才反应过来,这是要过年了。
发生了太多事,周瞭整天脑子都好像发钝,没注意到K城已经张灯结彩,过年的气氛很是浓重。
莫逸抹一把额上的汗,拍他肩膀:“还愣着干嘛,赶紧跟我下去搬东西,我定了车厘子,咱们公司每人一箱,空运过来的呢!”
他话音落地,身后的一众同事都欢呼起来,周瞭还没动,另外两个男职员就被推过来参与搬货。
莫逸的公司目前发展不错,又多租了两间办公室,人手也新添了,越发有模有样起来,他回过头问周瞭:“对了,过年要不把你弟弟叫过来一起啊,我今年不回家了,我家老头子说我赚不够第一桶金就不给回,公司里小温他们几个也是不回家过年的,大伙准备在外头包年夜桌。”
周瞭沉默了一会儿,笑笑:“再说吧。”
结果到了大年三十那天,他也没有给周望打过去电话。
明明好多次都已经打开了通讯录,手指在“小望”的号码栏上悬而未决许久,偏偏摁不下去。
他向来心软,在弟弟的事情上尤其优柔,这次却觉得要真正狠心一回。
他以前跟人说,他们兄弟俩从没在这种该团圆的日子里分开过,结果要打破这种约定俗成的人,却是他自己。
年三十他起了个大早,采买了新鲜食材,拎到莫逸家,所有人中当然老板家的房子最大,已经定了中午在莫逸家大伙一块儿吃饭,晚上出去吃,完了还有娱乐活动。
莫逸问起周望,他就含糊过去,不过提了江墨,说加一个人的份子钱。
周瞭厨艺不错,把午饭准备的差不多了,他又去接江墨,将女生领进门的时候自然迎来了一片起哄声,江墨倒大方,笑着说你们别闹,我还看不上周瞭呢,咱就是老乡。
周瞭给她拉椅子,她也佯装淑女,结果坐下来就开始跟另外三个姑娘搓麻将了,不一会儿客厅就笑闹得震天响。
周瞭知道她的性格,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的,特别会掩饰,好像真的没心没肺一样。
除夕过的非常热闹,气氛愉快紧凑得让周瞭来不及去想太多,只不过在莫逸操着破锣嗓子吼摇滚的时候,周瞭还是站起身,说要送江墨回家,就先一步走了。
江墨挺不乐意的,但时间确实晚了,只好跟周瞭走,路上瞅见有烧烤铺还开着,很是眼馋,跟周瞭指着脸上冒的痘痘说上火了,不敢吃。
“我冰箱里有自己包的水饺,荠菜清火,你顺路拿走吧。”周瞭说。
“行啊!你的手艺没话说啊,以后可以娶回去当老婆的。”
两人间的气氛很轻松,并不见尴尬,主要还是因为江墨放得下。
大概是过年的原因,楼道里的声控灯都修过一遍,一踩就亮,两人说说笑笑,路过那些贴了红色对联和福字的门户,不自觉心情都在这狭窄的楼道里喜气起来。
周瞭踏上五层的台阶,灯泡应声而亮,他感觉自家门口好像坐着人,心跳便快起来。
他慢慢抬起头,看到了小望。
靠在门边,正用又冷又累的眼睛看着他的小望。
周望站起身。他一路上忐忑不安,却没想到结果比自己想象的还糟。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周瞭和江墨对视了一眼,这让周望立刻失控了。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哥哥,迫不及待回到这种正常生活里?”他的声音很低,声控灯到了时间,竟然在他的话尾便熄了。
黑暗中周望迎着楼道窗口投进来的黯淡月光,眼里有亮点闪过,不知道为什么,江墨连呼吸都屏住了,她从来都畏惧周望,迎面感受到那人的暗涌的激烈情绪,她一时间动都不敢动。
“我要疯了。”周望伸手抱住了头,音量还是不够高,灯泡兹兹闪了两下,没亮起来。
“我要疯了哥哥,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会要我呢?我努力忍过了,也努力争取过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周瞭跺了下脚,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刺得他条件反射地闭了下眼,周望就在这时候伸手推开了他,他撞在墙上,肩膀上段沂源留下的旧淤青被撞痛。
“小望!”
周望从他身边越过,要下楼离开。
“喂,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要急于解释什么,明明要斩断关系的是他自己,这时候又舍不得,简直让人恶心。
但是他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周望的胳膊。
“你等等,你什么时候到的?不管怎么样……年夜饭总要吃。”
“我会吐的。”
“什么?”
“我说我会吐的。”周望转过头来,看向了江墨。
周瞭只见过一次,当初周涵之把弟弟揍得口角流血的时候,弟弟曾经露出过这种眼神。
“哥你就算要交女朋友,也不该跟这种婊`子在一起。”
江墨整个人都贴在墙上。是啊,她都快忘了,她那么喜欢周瞭,却在过去那么多年里不敢伸手碰,那是因为周瞭身边永远都蹲踞着这么一头恐怖的东西,像目光阴森的恶犬,她如果伸手,就会被咬断胳膊。
“闭嘴!”
周瞭的呵斥完全无用,周望甚至逼近了一步,狠狠盯着江墨:“让我想想,你以前给我送过航模吧?学生妹怎么会买得起那种东西呢?是有男人给你钱吧?你该不会初中就开始卖了吧?”
周瞭呆愣住。
江墨满脸都是眼泪,却一声都不敢抽噎出来,愤恨又畏惧地瞪着周望。
“我警告过你的,离他远点,你不听,就别怪我了,毕竟我可不想要个卖过的女人当我嫂子。”
“闭嘴……”这次是江墨发出的声音,声音恐怖得好像从喉咙里撕扯出来。
周望一时怔住,就被旁边的周瞭一拳揍在了眉骨上。
“你这个混账,你在胡说什么,你疯了吗!?”
周望往后踉跄了两步,抬手按了按伤处,笑了笑。
“从小到大,你只对我动过两次手。”他说,抬起眼看向哥哥:“上次是一巴掌,这次是一拳,你下手其实不怎么重,我过两天就觉不出疼了。”
“但是我心里疼。”周望指了指胸口:“疼得快死了,死了都比这样好。以前我觉得自己活该,我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天地不容,活该在角落里疼死,但是这次你明明朝我转过身了,愿意跟我在一起,就算悖德就算肮脏你跟我一起的话好像都变干净了,可最后呢?别提什么为了我的人生,缓刑犯又怎么样、被学校开除又怎么样,我能为这点儿事就不活了吗?不会啊,只有想到你的时候我才觉得活不下去,活着真没意思。”
“……可我舍不得,看看你都好,我从出生起就看着你,看不见你就觉得生活不完整,我就是有病了,谁会像我这样,你倒是别管我啊,你都要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