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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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焕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应该是在什么地方听过,慢慢地,李清的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秦焕’他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这不就是他在扬州所抓获庆王的舅子吗?果然是庆王出手了,而且居然一下子就押上了十万贯,他想干什么?
李清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暗暗替庆王叹息,‘愚蠢无知地东西。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就奉陪了!’想到此。他笑容可掬地向杨慎余拱手谢过,转身便走。
“李侍郎!”杨慎余急忙叫住了他。
李清停住脚步。回头笑道:“杨兄还有其他事吗?”
“明日是我父亲的七十寿辰,我们只请了一些亲友,不知李兄是否肯赏脸?”
李清哈哈一笑,“既然我已经算是亲友,怎敢不来,明日一定到!”
杨慎余大喜,急躬身谢道:“正式请柬今晚会送到府上,我们恭迎侍郎大驾!”。
皇城里已经开始有些热闹。一些早早交卷的考生借机在皇城里游逛,三五成群。老生领着新生,指一指这里是尚书省,那边是门下省,再闭上眼睛做一做白日梦,想象着自己拜将入相,然后衣锦返乡,威风凛凛地出现在家乡父老面前。
李清走得极慢,他从一群一群的士子缓缓穿行而过,李清心中微微一动,忽然想起杨暄卖考卷一事,他回头招来荔非守瑜,低声向他嘱咐几句,荔非守瑜点点头,下马拦住了几个士子询问考题,片刻便回报,“都督,今天进士科考的是《左传》、《仪礼》和《尚书》三经,《尚书》有些出入,但《左传》、《仪礼》所默章节皆和我们得到的考题一致。”
李清若有所悟,这就对了,想必泄露试题之人也不会完全将一模一样地考题拿出来,他只给了杨暄七成的答案,这样杨暄才会被低调录取,看来这个人必然掌握着录取考生的权力,是达奚旬?还是苗晋卿?李清微微一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切切实实掌握了杨国忠科举作弊的证据。
这时,一辆马车从远处飞驰而来,马车中人似乎看见了路边的李清,马车减速,慢慢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
“呵呵!真巧,我正要到你府上去,没想到路上便遇到了。”车帘拉开,露出章仇兼琼和善的笑容。
李清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毕恭毕敬施了一礼,“恩师可是找我有事?”
车门开了,章仇兼琼厚实而白晰的手掌向李清招了招,“来!上车说话。”。
马车内,章仇兼琼一直闭目沉思不语,直到马车走出一里地,他才微微睁开眼睛,眼中闪现着复杂而焦虑的神色,“李林甫可能要清洗吏部了。”
突来的消息使李清为之愕然,“恩师可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章仇兼琼点了点头,“今日一早,皇上将我找去,说王:=县县令杨慎名之父交结妖人,在家中滥行巫术,常说大逆不道之语,皇上命我详查此事。”
杨慎名是杨慎矜地三弟,王:=:矜吗?按理,王::。林甫地指使,但李隆基为何要将此事交给章仇兼琼调查,是对它的不屑还是对章仇兼琼地考验,李清对此也有些不解。
“阳明,你是怎么看此事?”章仇兼琼瞥了一眼李清,这几天有传闻李清和李林甫走得很近,章仇兼琼其实是想借此事提醒李清,不要因为李林甫不阻挠盐政和官坊就掉以轻心,李林甫的手腕,章仇兼琼是领教过的。
“我在想,王:u。名的父亲,这是否有点多余?”
章仇兼琼冷冷一笑,“阳明,这就是你不了解李林甫了,这是他惯用的一计,叫投石问路,先试探一下皇上的态度和我的反应,若我没猜错的话,他必然还有后着,那才是他真正地手段。”
章仇兼琼的话让李清
沉思,不知不觉,马车便到了李清的府第,李清歉然,对章仇兼琼道:“实不相瞒恩师,今晚李林甫请我到他府上去吃顿便饭,时间也快到了,所以也不能请恩师进府坐一坐。”
“那你去就是了!”
章仇兼琼拍拍李清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道:“在我所有的门生和下属中,我最放得下心的便是你,但你在人情世故上还有些稚嫩,所以我要时时提醒你。”
李清默默地点了点头,推门下了马车,章仇兼琼望着他从容的背影,心中不由生出一分感慨,想到了初见到他时的紧张和怯弱,为海家可能的闹事而惶惶不安,想当初远在他之上的成都石家,现在依然是一个卖米的小商人,而他李清竟已经可以左右大唐的财政。
章仇兼琼不由想起前人所言,‘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两句诗不正是他绝妙的写照吗?
李清站在台阶上向章仇兼琼挥手道别,待马车远走后,李清回府换了衣服,又嘱咐帘儿几句,便骑马向李林甫宅赶去。
虽说是家宴,但李林甫准备得格外丰盛,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四方诸国进献的奇珍异果琳琅满目,酒席设在他的后花园听琴船上,暖风拂面、虫鸣花香,使人觉得份外怡人。数十名美貌侍女挑着灯笼环列两旁,将听琴船上照得跟白昼一般,船缓缓游走,随波自流,下面是一泓湖水,水面约十几亩大小,中间有一个琴台,今天却无人抚琴。而是一队舞姬在翩翩起舞,舞姿绰约,宛若凌波仙子一般。
来陪李清吃饭地,还有李林甫的几个儿子和他未出嫁的女儿,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虚伪的笑容,尽管他们已将李清诅咒了万次。但没有人敢有半点失礼,口中充溢着肉麻的奉承话,这时,李林甫最宠爱的姬妾手提玉壶,盈盈上前跪倒,给李清的杯中注满了酒。
“贵客请用!”声音异常甜美,如掠过船头地百灵鸟。
李清轻轻合掌向她表示了谢,却端起酒背,笑道:“相国说是家宴,将我骗来。早知是如此待遇,李清怎么也不会来。”
说罢。李清举杯一饮而尽,将空杯子比给李林甫看。笑道:“从前有得罪相国之处,李清在此赔罪了。”
李林甫也举杯一饮而尽,他春风满面,长笑了一声,非常大度地手一挥道:“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看我的湖水,能撑的船,可就不止一艘啊!”
这时。斜对面果然又来了一艘船,将李林甫的儿女、姬妾和侍女统统接走。船上的光线一下子暗淡下来,李清知道他的意思,要进入正题了,便凑上前笑道:“李清愿听相国教诲!”
“我一直很欣赏象李侍郎这样努力做事之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大半年,眼红李侍郎地人恐怕不得少吧!”
李清耸耸了肩,手一摊笑道:“这也是没法子之事,好在都过去了。”
“过去了?”天骂你之人绝不在少数,现在就说过去了,还早呢!”
“不谈公事,来!我再敬相国一杯。”李清又端起了酒杯示意,自己先一饮而尽。
这时,船上就只有他们二人,李林甫微微一沉思,便对他语重心长道:“实不相瞒,今天老夫其实想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这两天杨国忠日日去拜访庆王,老夫得到确切消息,他二人极可能要联手对付你,你可要小心了。”
说完,他紧紧盯着李清的脸,注意他脸上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李清心中微微一惊,杨国忠与庆王勾结起来对付他不假,但他不明白李林甫为何要对他说,他的用意又何在?
李林甫从李清眼中读到困惑,他暗自一笑,杨国忠科举作弊一事会牵扯到庆王,还有他的后台杨贵妃,他不能出面,最好有一个引火之人,先点爆此事,然后再自然而然地将此案暴露出来,这样,也就没有人会怀疑到是他李林甫在背后所为,而这个人,他选中了李清,章仇党的骨干,庆王和杨国忠的眼中钉,只要自己将路铺好,他就一定会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最后和杨国忠迎面相碰。
“我估计科举后,他们就会有动作,若有消息,老夫会及时通知你。”
李林甫按了按他的肩膀,脸上充满了诚恳,“老夫为相十五年,我大唐的财政困局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锐意改革,大大缓解朝廷地财政窘况,使我死后不会被人唾骂,老夫心中感激,所以老夫不计较你过去的失礼,以后会尽力维护你。”
李林甫瞥了他一眼,见他目光疑惑不定,心中不禁暗暗得意,又道:“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为难,你是章仇地门生,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会是!”
此刻,李清心中已经渐渐明朗,李林甫的‘科举’二字,如电光矢火般从他地脑海里闪过,他终于明白过来,恐怕李林甫也是要利用科举做弊案来敲打杨国忠,那赵岳原本不就是李林甫的人么?难道李林甫早就在布这个局吗?李清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他今天拉拢自己的目的无非是想借自己的手来对付杨国忠,以免得罪杨贵妃。
而科举案一旦放大,身为吏部侍郎的杨慎矜也难逃其责,再加上王弹劾之事在先,那杨慎矜就极可能会被罢免,一棒打两杨,李林甫好厉害的手段。
李清暗暗佩服李林甫的心计,不过既然已经摸到李林甫地套路,自己为何不随他一起唱一出好戏,让李林甫最后给自己做了嫁衣呢?
他起身向李林甫深深施了一礼,“多谢相国对李清的爱护,若得到消息,请相国无论如何要通告李清!”
李清也是一脸诚恳,甚至比李林甫还要诚恳。
第二百四十三章 科举案(五)
举考试进行得如火如荼,可吏部侍郎杨慎矜却心神不后,他家连出几件怪事,先是他家的大门上总隐隐映出一个青面獠牙的鬼怪,但这个鬼怪只有他杨慎矜才看得到,别人则一无所见;其次是他家祖坟忽然变得赤红,仿佛浸了血,连着两件怪异之事让杨家上下昼夜难安,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
尤其是杨父,更是心急如焚,他认定是先祖在地下有血光之灾,故托异象来向子孙求援,本来这种事家家都常遇到,请和尚道士来驱邪避鬼也无可厚非,但问题是杨家的祖先是天下故主,为先祖祈灵,岂不就是让李家皇族难堪吗?
杨父请的道士叫史敬忠,此人一向厮混于达官贵人中,论驱鬼的方法和手段其实和当年的孔方道人并无区别,但两人待遇却大不相同,这颇似倒卖春运车票的黄牛,孔方道人就是那种穿着黄棉大衣,缩着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倒卖几张紧俏票而又害怕警察来抓的小黄牛;而史敬忠则是坐在空调房里,端着咖啡,随便敲两下键盘、拨几个号码,便几万、几十万到手的大黄牛,连警察也要看他的脸色。
这关键就是门路和后台,史敬忠在京中红极一时,靠的就是认识众多权贵和皇室。
此刻,史敬忠在杨家后园摆了道场,他身穿天师袍,手执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一双厉眼似看破天穹,而在道场中,堂堂的大唐吏部侍郎杨慎矜赤身裸体,戴着沉重的枷锁,盘腿坐在木台上,紧闭双目、浑身颤抖,不知是冻的还真是史敬忠咒语灵验。
杨父在一旁焦急地望着儿子,史敬忠说他阳气已衰,镇不了邪,对他唯一的要求便是将本该在十月份的七十寿辰提前到四月来过,用喜来冲邪。
“道长,若他一人不行,我可将二郎和三郎一起叫来助阵。”
杨父的好意却落得一声冷哼,该让谁来自然由人家史道长决定,哪里轮得到他多嘴,杨父不由一阵尴尬,喃喃道:“我只是一片好意,道长莫怪!”
“好了!”
史敬忠桃木剑一收,并起食指向杨慎矜虚点三下,“再做三日道场,一个月后赤血自然会消退,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杨慎矜长长地出了口气,两脚僵麻地从木台上爬下来,摇摇晃晃走出道场,其父赶紧将他的枷锁取了,又拿衣服给他披上,摸他手脚冰凉,又见他满脸疲惫,不由心疼道:“儿啦,明日就由二郎来做吧!什么事不能总让你一人扛着。”
旁边史敬忠扫帚眉一挑,脸上变成了一只核桃,“老太爷,你还是回去做你的寿星吧!该由谁来做,贫道自有分寸。”
今日是杨父的七十寿辰,家中亲戚朋友来了几十人,都在前厅里等着祝寿,而他本人却跑来看道场。
这时,围墙外传来管家焦急的声音,“大老爷,三爷在大门口和户部李侍郎吵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再不去,就要打起来了。”
杨慎矜一惊,李清是他请来的贵客,老三怎么会和他吵起来,甚至要打架?他顾不得整理好衣服,也来不及给史敬忠交代几句,随手将帽子戴上便匆匆赶出去。
“三爷为何与李侍郎争吵?”杨慎矜一边问一边走,自己的三弟是洛阳令,也是朝廷命官,怎么会轻易去得罪朝廷重臣,他百思不得其解。
管家的脸上却露出古怪的神色,苦着脸答道:“这个不好说,大老爷去看看便知道了。”
杨慎矜心中更加诧异,这时他已经快到大门处,也无暇细问,只见大门里面聚着一群家丁,个个手执木棍,脸上义愤填膺,但眼中却露出胆怯之意,探头探脑向外看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拿着棍子,难道我家是开武馆的吗?今日是老太爷寿辰,这么多事要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堆在这里!”
杨慎矜厉声喝退了下人,重重哼了一声,他右脚迈出门槛,但左脚却跟不去,他看呆住了。
只见李清披麻带孝,一身素白,手中拿哭丧棒,正在与三弟杨慎名争吵,“我再说一遍,在你们看来今天是老太爷七十寿辰,可在我眼中,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杨家合府的祭日,所以今天特来吊孝。”
杨慎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清大喊:“快走,再不走就休怪我动手了!”
“你们谁敢动我家都督一根汗毛,老子就将他的头拧下来当尿壶!”一名凶神恶煞的黑太岁站在李清旁边张狂地叫嚣。
杨慎矜惊讶地嘴都合不拢,他是知道李清的,平日里断断不会做出这种让人难堪之事,今天这是怎么了?杨慎矜毕竟是吏部侍郎,又是长子,要比其兄弟稳重得多,微一沉吟,他便知道必定事出有因。
“老三!”里交给我来处理!”
杨家两兄弟都以大哥马首是瞻,既然大哥已经发话,杨慎名便狠狠地瞪了荔非元礼一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