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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大唐万户侯-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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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仇兼琼微笑点点头,李清的态度让他满意,便笑道:“再过几天便是家翁八十寿辰,我想请你也替我写幅字,文嘛!就要你给鲜于老爷子写的那个。”
    “关键的时候到了!”李清心念急转,此时自己万万不能说得太白太直,否则就成了赤裸裸的交易,以章仇兼琼的地位和官威是无论如何不会接受要挟,可是不说,就再没有这个机会,李清心中矛盾之极,但时间已经容不得他再考虑,他心下一横,徐徐说道:“这几天我遇到些麻烦,等过了这几天,我便给大人送来。”李清一面说一面偷眼向章仇兼琼望去,见他沉吟不语,知道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心中一阵阵揪紧,忐忑不安。
    李清的意思,章仇兼琼自然明白,他是有事想求自己帮忙,看他追鲜于仲通的焦急,想必是遇到大麻烦了,也罢!他是仲通极看重之人,就看在仲通替自己出使南诏的面上,帮他一次。
    “适才见小哥追赶鲜于大人不及,大喊来晚了,不知有什么急事?”
    李清大喜,对方肯问,此事就成了七分,于是他就将李琳转让酒楼给他,又听说有黑道要来找他麻烦之事说了一遍,但却瞒去了海家之事,他惟恐章仇兼琼也得过海家的人情,这忙就不一定肯帮了。
    “本来鲜于世叔答应后日来替我震场子,可他走得匆忙,只派几个家丁来帮忙,若来的是黑道凶人,几个家丁怎么够,所以我才心急如焚。”
    章仇兼琼暗吃一惊:“原来李别驾是将望江酒楼卖给了他,他年纪轻轻,怎可能有那样大的资本”他暗暗思忖:“这后面极可能是仲通和李琳达成的交易,怕得罪海家,所以便让他来出面,如果真是这样,这事倒不好不管了。”
    非黑即白,朝中之官分两个阵营,这章仇兼琼也是太子一党,虽不知李琳和李清是什么关系,但李琳卖产业是为太子募款,他是知道的,而且这里面又可能涉及自己的心腹,他怎可袖手旁观。
    章仇兼琼思索片刻又问道:“此事你报过地方官没有?”
    “报过!可是县令大人和刺史大人都说这只是我的担心,并无真实证据,他们不肯派人来。”
    李清不说,章仇兼琼也明白,益州刺史李道复和海家素来交好,这必是海家已经事先活动过,所以官府只作壁上观。
    “哼!”章仇兼琼冷笑一声,“既然你们不管,那就休怪我越权了。”
    “霁云!”
    “属下在!”
    车窗前闪过一条彪悍的身影,正是刚才那名带刀校尉。
    “李公子是鲜于大人世侄,遇到麻烦,你带几十个弟兄去帮他一把!”
    “属下尊令!”
    李清大喜,连呼侥幸,这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
    “望江酒楼后天开业,大人能否赏光小店?”他得陇望蜀,厚颜又提出了更无耻的要求。
    见章仇兼琼微笑不语,李清的脸涨得通红,自己或许是有些唐突了,堂堂的剑南节度使怎会出席一个商人的庆典。
    “你若明天就将字给我送来,我来看看也无妨!”
    ...........
    “将军真是信人,果然来了!”李清刚刚回到酒楼没多久,那校尉便带了十几个手下骑马飞至,只见他年约三旬,虎目重眉,眼里寒光闪烁,锋芒毕露,鼻子高挺修长,带着几分傲气,下颌生有三缕黑须,给人大气沉稳之感,他身高足有九尺,肩阔腰圆,尤其两臂极长,内穿皂罗袍,外套细银甲,头发高高束起,后背一把金背射雕弓,胯下白马奔腾咆哮,宛如天龙下凡。
    李清眼睛都看直了,这可不就是魔戒上的那个精灵王子吗?
    “我当不得将军二字,在下南霁云,剑南节度使府下陪戎校尉,后日节度使大人要亲来酒楼,我自当先来查勘场地。”
    “南霁云!他就是安史之乱中忠贞义节的南霁云?他不是跟张巡吗?怎么现在在四川。”安史之乱中,张巡率数千疲弱之兵,抵抗十几万叛军,最后全部壮烈殉国,其中南霁云单骑闯敌营,断指怒斥见死不救的贺兰进明,‘黄金若粪土,肝胆硬如铁’。
    李清倒吸口凉气,他心中的震惊甚至超过了初见杨国忠,这或许就是英雄的魅力,慢慢地他平静下来,回头向席掌柜招了招手。
    “既然是为公务,南将军请自便,李清不敢打扰,席掌柜!”
    “东主,我在!”
    “你陪这位将军去看看场地,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对南霁云的崇敬只在数分钟便结束,现在天下太平,南霁云只是个帅哥,他李清却是个穷鬼,要紧的是赚钱,既然节度使大人要亲自来,这开业庆典就不能低调了,一定要借此机会大肆宣传,最好让所有成都人都知道,望江酒楼已经再次开业了。
    要想达到万众瞩目的效果,必须要有夺人眼球的法子,传统的发传单、挂彩旗虽效果也不错,但却不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记得后世诺基亚新厂开业时,是用一个巨大的热气球从城市上空飘过,引起轰动,但李清思来想去,决定还是采用最传统的方法,大量印刷传单在成都各处散发,再请些人去茶馆、市场大肆宣扬,一来是成本低,二来是没有时间了,但最主要的原因却是望江酒楼本身就名声在外,无形资产雄厚,只需告诉大家,望江酒楼再次开业便可以了。
    说干就干,他找作坊印了几万张传单,找了一百多个小童,以每人一百文的工钱,雇他们四处散发,又找了几个能言善道之人,到各处去宣扬,再在驷马桥头竖起一杆高耸入云的旗杆,一面长宽各两丈的火红大旗迎风卷扬,上面是李清亲书的四个大字,‘望江酒楼,’下面略小一行字:八月八日盛大开业、七折筹宾,红底黑字,字字遒劲张狂,在蓝天白云下分外耀眼夺目。
    东天微微翻出鱼肚白,片片鱼鳞状的云片渐渐变成灰白色,继而又染上一丝红晕,天终于亮了,李清筋疲力尽地倒在椅子上,他几乎一夜未合眼,各道流程都彩排了两遍,流程很简单,自有司仪主持,先是杂耍舞龙,又请一群热情奔放的胡姬献歌献舞,然后是文人骚客吟诗作赋,最后便是请来捧场的商贾名流丢下红包入席吃饭,便开始了正常的营业,虽然很俗套,但家家开业都是这样,也就见怪不怪,就如同现在的结婚,游街照相、收礼吃饭,当众谈谈恋爱心得,然后猛灌新郎、调戏新娘,最后宾客一拍屁股哄然散场,哪家不是这样。
    整个仪式都不需要李清露面,他是东家,一般东家是在幕后,有的还要特地掩掩藏藏,不能让人知道真实身份,需要露面应酬的是掌柜,今天李清的工作就只有一个,陪节度使大人。
    巳时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骤然炸响,锣鼓震天,火龙飞舞,整个驷马桥如梦方醒,四面八方的人流汇集过来,孩童捂着耳朵在红纸飞雪下尖叫喊笑,击鼓大汉挥动油亮厚实的胳膊,鼓声如雷,直冲九霄,惊得一群天女下红尘,飘落在空地之上,只见五彩霓裳轻舞,长袖翻飞,歌声时而轻柔、时而娇媚;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听得路人如痴如醉,巴掌拍痛了,嗓子喊哑了。
    “席掌柜,恭喜恭喜啊!”
    “张员外客气了,同喜!”
    一群捧场的商贾名流依次上前,说着同样的恭维话,取出厚薄不一的贺仪,在迎宾胡姬的引导下,缓步上了二楼,,他们却不知道,今天将赴的是一场鸿门宴。
    ...........
    天空的云鳞云片已经变成灰黑色,渐渐融合,吞噬了最后一道阳光,天色开始阴暗下来,地上尘土飞扬,几扇未关好的窗子在风中摔打,要下雨了。
    望江大酒楼的开业与众不同,那就是多了几分杀气,为防止黑道提前动手,振威镖局的一百多名镖师、趟子手昨晚就住在店里,待到天大亮时,领头的镖师一声低喝,一百多人个个鱼跃而起,抄起家伙,迅捷无比地从后门穿出,到酒店百步外担任外围防御。
    与此同时,南霁云率领二百名杀气腾腾的军士也已经悄悄从厨房进楼,布防在酒店一楼大厅,李清一直没有露面,他此刻正拎把剑立在五楼的窗前,注视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这里视野开阔,无论从哪边来人,很远便可以望见,帘儿和小雨留在客栈,今天是个危险的日子,不能有丝毫大意。
    天空已经阴沉,西天如墨,眼看一场初秋的暴雨将至,劲风疾吹,飞沙走石。
    突然,一溜小船停泊在驷马桥下,从船上跳下三、四十个汉子,衣色斑驳,个个手拿明晃晃的刀子,沿着河岸迅速向这边奔来,他又看见了,在对面的小巷子里涌出上百名黑衣大汉,密密麻麻直朝这边迅猛冲来,西面也同时发现了情况,气氛骤变,暴雨即将推到眼前,天际几乎要被沉闷的空气压爆,一直苦盼的节度使大人依然不见踪影,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李清的脖子滚滚落下,他的心已经慢慢逼到了嗓子眼上。
第四十八章 冷刀子(五)
    李清的脸突然胀得通红,他明白过来,节度使大人要来,也决不会是现在来,他怎肯以身涉险。既想通此节,李清也慢慢冷静下来,看来一场恶战是不可避免了。
    李清只觉一股火辣辣的杀气从胸腹升起,他缓缓将手中宝剑抽出,一条笔直的冷线闪过,剑锋射出森森寒意。
    他猛地回鞘,恶狠狠地一声低嚎:“来吧!老子就陪你们玩一场!”
    摔开门,大步向楼下走去。
    大街上的火辣喧嚣开始渐渐冷却,站在外围的路人已经发现了异常,机灵一点的早疾步离开,而稍愚钝的,直到看见大批抄着家伙的黑道中人靠近,才猛地反应过来,一时广场大乱,哭爹叫娘,奔逃不迭,李清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在外围防御的振威镖局全部凭空消失,他们只是受雇来维持秩序,哪里肯为李清得罪黑道,一见势头不对,便悄悄溜走,说起来,李清还是嫩了一些,他低估了海家的势力,也没有料到海中恒竟产生了除掉他之心,若按照他原先的计划,鲜于仲通又怎可能镇得住一两百名黑道杀手。
    命运之神却喜欢垂青有准备之人,在他酒楼内还有二百名如狼似虎的正规军人。
    “南将军,我们不能全在酒楼内,倘若杀红了眼,他们会放火的。”
    李清最担心是酒楼被焚,理论上海家不敢,可若是见了血,谁还管得住这帮暴徒,他见南霁云没有反应,忍不住大声喝道:“你是军人,难道不知里外夹击方是制胜之道吗?”
    南霁云诧异地望了他一眼,眼中激出一丝赞赏,随即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冰冷。
    他冷冷回道:“你说得不错,不过此等小毛贼,尚不需如此费力,只教训一下便可”
    “教训一下?可是如果你不杀绝了,他们怀恨在心,日日来骚扰,又让我如何应对?”李清一咬牙道:“除恶务尽,既然杀了,索性就杀到底,将他们统统杀光!”
    南霁云瞳孔猛然收缩,他慢慢地回过头来逼视李清道:“你休要过分,我已经替你考虑,我若不进屋,你就真的永无宁日了。”他冷哼一声,手一挥喝令道:“把他拖下去!”
    李清大惊,不等他说话,冲上来几名士兵便将他拖走,一名士兵见李清死命挣扎,心中恼怒,随手举起刀把猛地一击,将他打晕,扔在角落里。
    狂风骤然停止,天空象突然摒住了呼吸,静得可怕,驷马桥一带再无行人,有只近两百名面相凶恶的汉子在慢慢向望江酒楼靠拢。
    ‘啪嗒!’豆大的雨滴急速落下,砸地碎开,印出铜钱大的一片水渍,很快,二滴、三滴、雨滴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形成一根根水线,水线相融,迅速连成白茫茫一片,大暴雨终于来了。
    参与围攻的黑道来自五个帮派,基本上都是盘踞在驷马桥附近,道仁堂是其中最小一支,只有成员不足三十人,骷髅突见驷马帮也在,立刻明白自己上了当,但为时已晚,按弱肉强食的法则,这打头阵的只能是他的道仁堂。
    黑道人已经将望江酒楼围住,几个头领互施个眼色,点点头,逼迫骷髅带手下前去撞门,突然,大门内爆发出一阵喊杀,喊杀声震耳欲聋,士兵猛冲出来,杀黑道人一个措手不及,纷纷后退不迭,仅一轮冲杀,地上已经躺下了十几人。
    喊杀声也将李清惊醒,他慢慢从地上爬起,头痛欲裂,一楼只剩下三十几名士兵,南霁云正半蹲在一张大板桌上,只见他满拉射雕弓,轻搭白羽箭,眼光似寒星,羽箭如闪电,箭尖吐出厉芒,穿透重重雨雾,每一箭射出,便有一人软身翻倒,但并没有死去,箭箭射中膝盖骨,无一箭虚发。
    “好箭法!”李清脱口而赞。
    南霁云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不一定要杀人,也可以一样让他们跑不掉,他们犯了法,自然有官府按大唐律例惩治。”
    “官府?”李清也冷笑一声道:“官府若真管,又岂会让成都的黑道如此嚣张,自古以来,哪家官府不是黑道的爹!”
    “休要胡说!我们是官兵,并非黑道,若你想斩尽杀绝,你去找黑道好了。”
    李清猛地愣住了,南霁云的无心之言却给他打开了一扇窗子,让他突然找到了对付海家的办法:黑吃黑。
    豪雨如注,雨水涌落,猛烈到什么都看不见,仿佛象天国打开闸门,将天河的暴洪倾注到人间,转眼,大地变成一派泽国,天黝黑黝黑,离几步远就别想见到对方的人,风声雨声,淹没了死神的狞笑,遮挡住刀光剑影。
    骷髅呆立在滂沱暴雨中,他万万没有料到,酒楼里冲出的竟是军队,下手狠辣,毫不留情,霎时酒楼外响起一片狂呼怒喊,还有乒乒乓乓的武器撞击声、被刀砍中的惨叫声、哭喊饶命声,骷髅的眼睛都恨得要爆裂,死得全部都是他的手下,他突然大叫声一声,狂奔到驷马桥上,飞身跳下湍急的河流。
    战斗迅速接近了尾声,成都黑道虽然猖獗,但成员大多是街头流氓、泼皮,对付一般良善百姓凶神恶煞,可当他们发现自己面前竟是杀气腾腾的正规军时,一个个早吓得腿软筋麻,又见昨日还一起调戏妇女的同伴,此时却身首异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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