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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大唐万户侯-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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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靠典当借债度日,仿佛老天爷对杨家不满,竟将所有的不幸都抛给了他们,可今天却似喜事来临,三哥杨钊做了官,还带回一个有钱的年轻人。
    “奴家当不起叔叔的礼,快快请进。”
    杨花花偷偷瞥了一眼李清,见他长得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正是她喜欢的那种男人,虽他背对月光,看不清面容,想来也不会太差,她心中喜动,急手忙脚乱地将二人让进屋来,却半天也摸不到油灯,只得尴尬笑笑道:“好久没点灯了,你们谁带了火石?”
    话音刚落,一团火已经在李清手上点燃,借着火光,李清迅速将屋内扫视一遍,他所站的房间是堂屋,正中墙上有一个佛龛,光线昏暗,看不清供的是哪路神仙,佛龛下是一张大竹桌,椅子也是用竹子编成,紧紧靠着自己,做工粗糙,竹背的竹条已经弹开,尖尖的戳人生疼。在佛龛左侧是一个空门,挂着一张破烂的麻布当帘子,里面想必是杨花花的卧室,堂屋的两侧各有一厢房,门上空荡荡的,却连一张破麻布也没有。
    正当李清打量这个房间的时候,杨花花已经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找到了油灯,她又拾起油壶晃了晃,里面似乎还有点油,浅浅倒上一层,凑上李清手中的火,灯嘴上出现了一颗黄豆大的火苗。
    “徽儿在哪里去了?怎么不来见我?”
    杨钊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杨花花的儿子,诧异地问道。
    “我把他送到娘那里去了,刚才就是要去接他,可巧你们就来了。”
    杨花花拎过白瓷壶,先给二人一人倒了碗白开水,方才笑笑道:“明天去接他也一样,你们吃饭没有,灶下还有一些剩饭,可能不够你们二人吃,一人匀一点,我去拿碗。”
    李清和杨钊对望一眼,李清急忙止道:“不用,我们自带有酒菜,有碗筷就行。”说完,他起身到院子里取酒菜去了。
    不料回来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二杨的手竟牵到一起,见他进屋,两人急忙将手甩开,李清暗骂一声:“老子就是个一百瓦的电灯泡,还要找什么油灯。”也无可奈何,只作没看见,笑呵呵地将几个油纸包摊在桌上。“这是我酒楼大厨特地做的,三姐也来尝尝!”
    当晚,李清便和杨钊住了下来,另一个房间放了杂物,两人只能挤在一张床上,夜冷被薄,李清被冻醒,勉强半睡,但寒意阵阵袭来,李清被冻得瑟瑟发抖,迷迷糊糊中觉得身旁似乎没有人,他突然反应过来,伸手一摸果然是空的,再侧耳细听,隔壁似乎有些动静,李清大喜,一把将杨钊的被子拖到自己身上来。
第六十三章 杨家(二)
    次日清晨,李清在鸟鸣声中睁开了眼,一团白雾在窗前萦绕,隐隐可见窗外根根墨竹,宛如仙境一般,他再不忍赖床,起身朝屋外走去,刚一出门却正好看见二人从内室走出,杨钊的衣服上沾满草屑,脸色苍白、神色慌张,而杨花花看上去则象乘坐了一夜的马车,精疲力竭,困顿不堪,头发散乱,眼睛下面呈现黑圈。
    “二位早!”
    李清笑了笑,不忍看他们的表情,径直走出大门去,清新而刺骨的风扑面而来,这是冬日的清晨,大地被一层薄薄的白雾覆盖,地上到处是湿漉漉的枯叶,院子两边各有一畦菜地,几十棵大白菜被冻得打了卷儿,菜叶上凝结着白霜。李清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股凉意在全身流动,将体内的浑浊荡涤干净。
    杨钊慢慢走到他身后,表情有些尴尬,迟疑一下道:“昨晚对不住,冷落兄弟了!”
    李清嘿嘿一笑:“你是怕我告诉大嫂吧!”
    杨钊突然脖子伸得老长,活象一只发怒的公鹅,他通红着脸忿忿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与花花清清白白,我们经年未见,昨晚秉烛夜聊,故而有些精神不济,你这人,怎么往歪里想!”
    李清懒得理他,心道,你们就是花花绿绿又关我屁事,只是今晚老子得省省电了,便拍去他肩膀上的草屑笑道:“我感激都还来不及,我知道大哥昨晚是怕我冻着,所以故意把被子留给我,让我能睡个好觉,哎!有你这样的大哥,也是小弟前世做善人修来的福气。”
    杨钊突然打个大喷嚏,揉了揉红肿的鼻头瓮声道:“既然如此,那老弟今天可要随我进城?”
    “大哥要去县衙,我去做甚,我想四处走走,这里风景秀丽,正适合养老,我想看看能不能置些产业。”
    “养老?”杨钊突然一阵迷糊,他若要养老,自己是不是该准备棺材了。
    “我要去娘家接徽儿,不如李大哥和我一起去,正好顺路给李大哥讲讲导江县的风土人情。”一旁竖耳侧听的杨花花突然接过话来。
    李清正愁睡觉没个枕头,杨花花便送来了,顿时对杨花花的恶感去了三分,大喜道:“那就麻烦三姐了。”
    李清又回头对杨钊道:“我今天就在杨家,大哥拜访过县令后,可径直到杨家来找我。”
    杨钊瞅了杨花花一眼,狐疑问道:“他跟你去做什么?”口气酸溜溜的,如同变质的牛奶一般。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要忙什么就忙去。”
    昨夜昏黑,她未曾看清李清的模样,而现在再看他,杨花花的眼前一亮,好一个清爽的男儿,再看杨钊,面目龌龊小气,腆着将军肚,又见他多事,只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出门去。
    杨钊见她看李清的目光开始迷离,知道她老毛病又犯,心中一叹,又拿她无可奈何,只得恨恨而去。
    杨玉环家离这里较远,有十里的路程,但对杨花花来说十里还是太短了,她只盼这路没有尽头,让这个素日少见的男儿陪她一直走下去,杨花花的父亲去世时她只有十二岁,随后便和母亲去了乡下,平日所接触的都是粗鲁男子,嫁的丈夫又是个痨病鬼,吃的药比饭还多,今天突然看见与一般年轻人气质大不相同的李清,芳心立刻被吸引过去。
    她骑在马上,两眼不停的偷偷打量李清,见他额头饱满,鼻子修长高挺,脸上棱廓分明,浑身散发着强烈的阳刚之气,杨花花不由心神俱醉。
    李清牵着马东张西望欣赏一路的田园风光,道路两旁都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秋收早过,稻田里光秃秃的一片,不少人正赶牛推犁,为下一轮耕种翻土施肥,不时有老农停下手中活,拄着锄头望他们呵呵直笑。
    “三姐,你们这里的人倒也友善,都盯着我笑。”
    杨花花斜瞟了他一眼,咬着唇儿笑道:“你在前面牵着缰绳,不知底细的人见了,还以为是新姑爷回门呢!”
    李清呵呵大笑:“新姑爷不是戴着双翅帽,头上插满鲜花吗?再说,你也没穿喜服,哪里象回门之人。”
    “那时娶亲时的装扮,回门是指圆过房后回娘家。”说到‘圆房’二字,杨花花的脸微微一红,眼波却盈盈一转,注视着他的反应。
    “三姐,远方那山影可就是青城山么?”
    杨花花突然气结,只顺他手指方向看去,没好气道:“是!”
    “三姐,你成亲的那会儿,可是头上搭个红布头,牵个红条子,什么一拜天二拜地,最后夫妻对拜,是吗?”
    “哼哼!......”杨花花懒得再理他。
    下了一座桥,终于到了村口,村口有一家小杂货店,店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人,杂乱地堆放着一些米面粗盐,几个买货的老农蹲在树阴下,一边聊天一边抠着脚丫子。
    再往前走,便是零散的一户户民居,掩映在绿树浓荫中,没有丝毫初冬的景象。
    杨家在村东头,被一圈浓密的柳树包围,屋前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浅浅地铺着一层鹅卵石,每次走到这里,杨花花总要光脚跳到溪中戏水一番,天气虽冷,但从小养成的习惯却改不了。
    她跑到溪边,拉起裙摆打了个结,露出一段白藕般的小腿,又甩掉了碎花绣春鞋,挽起袖子、光着脚丫,小心翼翼地踏进溪中,弯下腰去,象个女孩似的朝岸边拂水。
    “李大哥,你也下来吧!水其实不凉。”
    李清微笑不语,只斜倚在一棵树上看她戏水,本以为她叫自己同来是想趁机敲诈些钱财,但走了近半个时辰,却一个钱字也没提到,大出他的意外,不知不觉对她的鄙视之心尽去,对这个日后将深刻影响大唐风气的女人,竟有了几分兴趣。
    “这一带风景秀丽,我打算在你家前面官道旁建一座客栈,三姐可愿替我看店?”
    杨花花一呆,突然醒悟过来,“看店,不就是做掌柜么?”她喜得浑身乱颤,连声应道:“愿的!愿的!”
    她心中欢喜,捧一把溪水洒得老高,禁不住纵声大笑起来,几年来积在胸中的阴郁一扫而空,也不顾鹅卵石滑,几步蹦到李清面前,深深地施一礼笑道:“花花见过东家。”
    李清把鞋扔给她,笑道:“你娘家可到了么?”
    “到了,那几棵柳树后便是。”杨花花一指前方,突然,她的手僵立在空中,半天没有收回来。
    “他们又来了!”
    她声音颤抖,眼中充满惊惶,一把抓住李清的胳膊,“李大哥,他们又来了!”
    李清顺他手指望去,透过稠密的柳枝,前面一座农家院的门口拴着五、六匹马。
    “他们是什么人?”
    “要债的!”杨花花突然想到自己儿子,甩开李清,急向大门奔去——
    注:杨父死后,杨家确实落魄,杨玉环也由此被送到洛阳三叔家去寄养。
第六十四章 杨家(三)
    “裘掌柜,你们也逼人太甚,我前两天刚还过,你们今天又来,这还让人活吗?”
    “前两天是五月的利息,今天是六月的利息,杨老太,这已经十一月了,年底要还一半的本钱,我能不急吗?还有你老爷子的二十贯棺材钱!”
    “什么!”老妇人声音虚弱,却出奇的愤怒,“那二十贯钱不是你们东家的心意吗?现在怎么又反口了,哼!看我女儿失势,个个乌眼鸡似的,说过的话统统当放屁!”
    “这是什么话,白纸黑字写着欠条,不用还?你当我的东家是菩萨转世吗?”
    裘掌柜是一个身量高大的黑胖子,满脸煞气,目光凶狠,眼睛瞪得要暴出,更显得面目狰狞,他身后站了几名彪壮大汉,几乎将小屋挤爆。
    杨母半躺在土炕上,她身子极为瘦弱,两颊有两团病态的嫣红,一个小丫鬟蜷缩在她身边,吓得瑟瑟发抖,杨花花则死死地搂着儿子靠在母亲身旁,她脸色苍白,嘴唇几乎要咬得出血,在房间里角则着蹲着个少年,长得敦实憨厚,脸憋得通红,头埋在膝盖里一声不吭,他正是杨玉环的亲兄弟杨末。
    杨家四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只剩一个十六岁的儿子跟着母亲过活,家里还有个小丫鬟,是个孤儿,也跟着他们过活,自杨玉环被贬,杨家便断了收入来源,只得慢慢卖掉祖宅薄田,杨母身子弱,常年靠药养着,药材昂贵,渐渐地手中的一点积蓄也花光,不幸今年春天又生了脾胃病,万般无奈只得去借高利贷,本想典些首饰还债,但高利贷利滚利,典来的钱连还利息都不够。
    杨母已经心力憔悴,话都快说不出来,她一指橱柜吃力道:“我这屋里什么都没了,你们若看得上眼的,只管拿好了。”
    黑胖子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就没办法吗?”他一指墙角的杨末吼道:“把他带走!”
    几名大汉一拥而上,左右将杨末架起,杨末拼命挣扎,无奈人还年幼,哪里挣得脱,“娘!娘!”他又急又怕,竟大哭起来。
    杨母大惊,死命挣起身子喊道:“快住手!你们难道不怕王法吗?”
    “王法!欠债还钱,无钱以身为奴,这就是王法里写的。”
    杨母几乎要急疯,“求你再宽容两日,我去借钱来还。”
    “借钱?”黑胖子嘲讽道:“你若能借到钱,还会问我们借吗?”他手一挥,“带走!”
    杨末被几名大汉架在半空,脚乱踢乱蹬,大声哭嚎。
    “你们不能带他走!”杨花花上前一把抓住兄弟,死活不肯放手,儿子则紧抱着她的腿哇哇大哭不止,屋子里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的从院中传来:“请等一下,他们的钱我来还。”
    李清走进屋,他拱拱手对裘掌柜道:“老哥,他们欠的钱,我来还!”
    裘掌柜倒退一步,上下打量李清,见他穿着考究,倒不敢轻视,“你是他家什么人,为何要出头?”
    “我给钱,你销帐,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两不相欠,老哥又何必多问?”
    他左一个老哥,右一个老哥,裘掌柜脸色缓和很多,点头道:“说得也是!”
    他手一挥,“先放了!”
    杨末脱了身,跌跌撞撞跑到母亲身边,死死拉住母亲的手再不肯松,杨母用袖子替他擦去脸上的眼泪鼻涕,细细端详他片刻,突然一把将他死死搂住,短短片刻,母子俩仿佛已历经生离死别。
    她泪眼朦胧,不明白此人为何要来救他们,旁边的杨花花只痴呆呆地望着李清。
    裘掌柜取出一叠单子道:“这本钱是五十五贯,加上利钱,共是八十二贯,还有十几年前的一笔老帐二十贯,东家说利就少算一点,连本带利算四十贯,这一共是一百二十二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也有杨夫人的手印,杨夫人,我算得可对?”
    杨母茫然地点了点头,她也忘了自己究竟借了多少,至于利息该怎么算,更是糊涂,但有一点是知道的,这笔钱若不还,她的儿子就没有了。
    李清也不细算,直接应道:“这一百多贯钱我不可能带在身上,我用银子来还,这样可好?”
    “这倒没问题!”
    李清从皮囊里掏出几镒银子,往裘掌柜面前一推,“你们是放利子的,应该知道现在的银价,黑价要高于官价,我让一点,你们也让一点,一共是六镒,一百二十两银子,就算了结这笔帐。”
    裘掌柜看了看银子下面刻的标识,见是官银,黑脸上露出一丝丑陋的笑容:“成交!”
    他又将借据交还李清,斜一眼杨母道:“有这样的亲戚,也是你们福气,此帐就此了结!”说罢带一群人扬长而去。
    目送要债的人走远,李清这才笑笑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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