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贯!”张员外的瞳孔蓦地放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管家才二贯五,他怎么会三贯。
“罢了!罢了,就算今夜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把这事向她问个清楚。”
可现在,满院的人都在看着这最后一只厚实的红袋。
“李清—”张员外一咬牙,终于极不甘心的叫了出来。
......
“自己只来几天,竟然比所有人都多。”李清捧起沉甸甸的袋子,默默地感受着蕴藏在里面的一丝温情。
院子里的人已渐渐走光,张才拍拍李清肩膀酸溜溜道:“还楞着干什么,该走了!”
“去哪里?”李清看着他一脸向往,自己倒糊涂起来。
“自然上街去找乐子,难道你还想回去睡觉不成!”张才象是想到什么,回头四下张望,不见荷花的影子,这才微微放心下来。
虽已近一更,但大街上却摩肩接踵,比那白天还要热闹几分,仪陇虽是小县,但上元夜却是普天同庆之日,最能显示皇上治下的盛世清明,故那县令再怎样节俭,也得挤出几贯司笔费添置几盏花灯,供百姓赏玩,此外,各商家也须扎些花灯应景,赚了一年,算是给老客的一种回报。
二人上了别离桥,但见桥下姹紫嫣红,恍如白昼,群群的小孩们拎着花灯从他们身边跑过,每一盏花灯下都聚满了观赏的人流,正所谓:
玉漏铜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夜开;
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但更多的却看人不看灯,难得几个村姑、小姐结伴出来赏灯,却成了一些无聊少年追逐的对象,大胆的靠近说几句情话,惹出一阵轰笑,那羞红了脸的跺跺脚,碎步小跑而去,后面笑声更加响亮,夹杂着些许得意。
张才早借故溜走,手中有钱,又正直相思的上元夜,他心中痒痒难奈,自然去翠花楼寻找相好的姐儿去了。
李清信步走下桥来,前面一条街是小商小贩聚集之处,最是热闹,卖灯的、捏面人的、刻脸谱的、摆个摊儿卖小枪小剑的,只一会儿功夫,李清的手上竟已挑了两盏灯笼。
“算命!十文一次,不准不要钱!”清脆甜美的声音从街角传来,李清突然想起那把黄杨木梳,心中一热,挑起六角琉璃灯缓缓地向叫喊声走去。
第六章 上元夜 (二)
“公子,要算命吗?不准不要钱。”昏黄的灯光里现出女孩如花的笑靥。
“我是—”李清犹豫一下,从腰囊里取出那枚铜钱,放置在灯前笑道:“我是来谢你替我捡到梳子。”
“哦!”女孩认出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回头见爷爷正给人解字,便一指身后的墙上,抿嘴笑道:“你要谢我,那就买盏灯笼吧!”
李清这才发现,那墙上也挂了十几盏灯笼,似鲤鱼戏水、似莲叶托花,每一盏都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这都是我自己扎的,若公子要,就五文一盏,可比别人的便宜。”
“好!我全部买下。”李清掏出一吊钱,放在女孩手上,随手取了盏莲叶托花。
“其他灯都送给你了。”
女孩却摇摇头道:“我怎么好随便要你的钱,这些灯你可以拿去送给你的家人或者朋友。”
“我孑然一身,哪有什么家人?要不,再给我算上一命吧!”李清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正解字的老人,听他已经说到了最后:“春字秦头太重,以后不可相信秦姓之人,切记!切记!”
“受教了!”算命人放下几文钱,拱拱手走了,老人摸到钱,小心翼翼地放进内衣袋里,这才侧耳笑道:“小哥可是要算命吗?”
“可是算命也用不了这么多?”女孩取下几文钱,把余钱递给李清。
李清不接,只笑道:“哪里?命中机理,一字可值千金,今日之言,不定可解我日后的困惑。”
“小哥说得不错,我几十年的人生经验,难道只值十文么?”老人想到自己的贱卖,语气中颇为萧索。
女孩见他不接,只得收了,又取下几盏灯笼点上,刹那间,小小的算命摊前流光异彩,分外明亮。
“公子要测字还是相面。”女孩语气平淡,笑颜已去,眉眼间竟透出几分冷意。
李清一呆,方悟自己刚才有些唐突了,算命虽低贱,但也有自己的操守,岂能受人嗟来之食,但若是要回钱,会更加伤人,李清坐立不安,只得尴尬笑笑道:“那就相面吧!”
“那好!公子请端坐。”
李清坐好,偷眼向老人望去,只见他双瞳无光,真的是一位盲人,他脸上发热,自己那日所猜,竟然有些龌龊了,和孔方道人呆久了,看人的心态都有些扭曲。
“小哥贵庚?”
李清心中诧异,这算命不是猜人年纪的吗?想想又释然,自己可是在唐朝。
“我二十三岁”李清向女孩笑笑道:“正好成丁。”
女孩却没理会,只仔细端详他的容颜,突然道:“公子可将幞头摘下,它挡住了发线。”
又仔细看了看他的眉头,这才低语向老人说了几句,老人脸上现出些惊异之色,随即摇摇头要女孩再看,女孩又仔细看了看,还是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
“怎么?我不妥吗?”李清笑容干涩,他想到自己的异遇,心中委实有些忐忑不安。
“那倒不是。”老人温和地笑笑道:“只是小哥的相有些少见。”
他接过女孩递来茶罐,咕了一大口,又清咳两声,这才解释道:“人的面相最重要的是均衡二字,讲究和谐自然,搭配得当,如此,则一生平安,无灾无难,但若想看出些名堂,则要细看人的五官,其中又以三停最为要紧,人面以三停为主干,从发线到印堂,这是上停,管人二十八岁前的命运;从印堂到鼻尖为中停,管人二十八岁到五十岁间的命运;从鼻尖到下颌为下停,自然就是五十岁后的命运。小哥二十三岁,则要看上停,适才小妞说你额头圆润饱满,并无瑕疵,应该一路顺利才对,但却在左眉上却有块先天的破损,始于二十二位,横跨一位半,也就是说,你去年必然遭遇了厄运,我说得可对?”
李清心下一惊,自己去年坠入山崖,来到了唐朝,难道指的就是这个厄运,他又有些糊涂,迟疑一下问道:“什么二十二位、横跨一位半?老丈能否讲清楚些。”
老人笑笑道:“除了三停五官,面相其实还有别的辅助判断,比如发线、眉、颧骨、下腭、位等等,我刚才说的就是位,位其实就是面相的细化,比如我说你上停好,天庭饱满、额头光洁,这样就完了吗?其实不然,人的面上分布有一百个位,一位表示一岁,第一位到第二十八位都集中在上停,看上停就是细看这二十八个位,应以饱满光洁为佳,若晦暗表示病,若破损就表示灾。小哥今年二十三岁,对应的二十三位则在左眉上方,在那里有道先天破损,从旁边的二十二位横来,止于二十三位中,所以我推断小哥去年到今年都有灾。适才我听小哥声音洪亮、语气愉悦,不应是受灾的表现,所以我叫小妞看清楚了,那破损究竟是不是先天生来,若不是的话,我倒不敢下结论了。”
李清听得有趣,又问道:“那老丈看看我将来能做什么?”
女孩又低语了几句,老人点点头道:“将来嘛!自然要看中停,也就是鼻子,男鼻主官运,女鼻主姻缘,小哥印堂隆起、鼻线挺拔,修长而多肉,此大富大贵之相,尤其鼻头长,从正面看遮住了半边鼻槽,这叫生意鼻,建议小哥将来从商,必得大富。”
李清心中大乐:“此正合我意!”便起身谢道:“老丈金玉良言,在下受教了!”
老人呵呵一笑道:“这面相讲的是均衡匀称,和美丑无关,若各部位都光洁红润,则表示人身体康健,精力充沛,只要身体好,做什么事情能不成吗?小哥,你说对不对?”
李清哈哈大笑:“老丈说得是极,只要身体好,做什么事能不成!”
又对女孩笑道:“老人家字字珠玑,洞察人世,收一贯钱也是应当的,我倒是有此心,只怕姑娘不要。”
“不妨!”老人突然笑道:“你若肯给,我不介意。”
李清哑然一笑,从袋中取出一贯钱,轻轻放在老人手中,扬长而去。
女孩不语,只望着李清的背影,眼窝中微微有了些湿意。
又兴致盎然地逛了一圈,李清见夜色已近三更,便挑着三盏灯笼,徐徐向张府走去,这一夜他心中痛快,来唐朝已经数月,每日和那老道骗吃骗喝,虽然也是为了生计,但心中却隐隐愧疚不安,唯有今夜,心中却甘甜如饴,这助人之乐,竟也如此让人回味么?
穿过几株柳树,前面便是张府的后门,上元夜,大门正常关闭,开后门让人出入,这一带路面黑暗,行人冷清,竟和大街上的热闹喧嚣形成强烈的对比,李清点亮一盏美人灯,把它插在最高的一株垂柳上,灯光在寒风中飘忽摇曳,在黑暗里宛如指路的明星,与天上的满月遥相辉映,仿佛比那离别桥下的万千***,更多了几分相思的风情。
回首与美人灯说声再见,李清口中哼着一曲,快步向后门走去,突然,他似乎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再细听,脚步声却又消失无踪,李清想想也释然,这出去逛的,何止自己一人。
又拐一个弯,已经看见了后门上挂的死气灯笼,他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不由加快脚步。突然,眼前一黑,一只布袋将他兜头套住,四、五条黑影从两边窜出,围着他拳打脚踢,下手之狠,竟似要取他性命,只片刻功夫,李清便蜷缩成一团,瘫倒在地,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女人的尖叫:“救命啊!”几条黑影仿佛被蝎子蛰了一般,惊得四下逃窜,那女子见凶手已逃走,急忙扑上前来摇喊道:“李公子!你怎么样?李公子!”
半天,李清闷哼一声,微微有了动静,那女子急将他头上的布袋扯去,李清缓缓睁开眼来,借着昏暗的灯光,眼前出现一张泪脸,依稀可辨,她、她竟然是荷花,李清只觉浑身一阵抽怵,蓦地,竟晕死过去。
第七章 县令
再次睁开眼时已是天明,房间里药香弥漫,李清只觉头痛欲裂,浑身象散架似的,丝毫动弹不得,他吃力地扭动脖子,只见荷花正蹲在一角,急速地扇火文药,她若有所感,一回头,却见李清熊猫似的两只乌青眼正望着自己,荷花喜出望外,禁不住一声娇呼:“公子可醒了!”
李清吃力地吞了口唾沫,刚想询问,却被荷花一声娇笑打断:“公子一定想问,你是怎么回来的?本来我一人拖不动,正巧张才回来,我们一起就把公子抬了回来。”她摆出个拖猪姿势,禁不住笑弯了腰,突然又想到抱他上床时,他碰了自己的身子,不由脸一红,白了他一眼。
“夫人知道了吗?”李清牙齿掉了一颗,声音含糊,似有点漏风。
“还没有,不过张禄来过了,还请了郎中,说你是皮外伤,将养几天就好。”她回头看了看天色,又道:“等天大亮后,张禄自然会去禀报夫人。”
李清见她两眼红肿,知道她哭过,心中微微有些感动,她虽然有些花心,但对人却热情真诚,昨晚要不是她及时叫喊,自己恐怕真的就没于唐朝了。
“你看清凶人了吗?”
荷花的笑容突然黯淡下来,她认出其中一人便是府里的厨子,其他的可能是街上的泼皮,那厨子是二夫人陪嫁带来的,是张福的心腹,这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寓。
“有一个好象是张喜。”犹豫片刻,她还是说了出来。
李清心中一阵冷笑,不说他也知道是张福干的,恐怕这里面还牵扯到张百龄的妾,他眼前浮现出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猛地被推开,张夫人如一阵风火似的冲进来,后面还跟着张员外,喘着粗气,鬓角已津津见汗。
“你不要紧吧!”她见李清眼睛里蕴着笑意,心微微放下来。
“还好时间不长,多亏荷花姑娘及时赶到,这才保得一命。”荷花已退到门口,正欲悄悄离去,听李清提到她的名字,只得止住脚步。
张夫人皱了皱眉,将李清的被子掀开一角,细看之下,竟惊呼起来:“我的老子娘,下手怎的这般狠毒!”但见青淤黑紫,从腰腹一直延到腿上,再加上黄白膏药渲染,竟似比那垂死之症还要重上几分。
张夫人心中愤怒,一回头,紧盯荷花,眼光凌厉如刀,逼问道:“你说!究竟是谁干的。”
“我、我没看清楚,他们都往林子里跑,好象不是我们府里的。”
荷花一阵心虚,她低头偷偷瞥了一眼老爷,见他脸色阴沉不语,心中更加害怕,竟不敢将真相说出来。
张夫人眼微微一合,荷花的细微表情却没有瞒过她的眼睛,她心中一阵冷笑,想起了前晚的事。
“老爷!且不说李公子是我们的客人,仅事情发生在我们府门这一条,我们也责无旁贷,妾身的意思,这事得报官!”
“报官!”张员外心里一阵糊涂,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瓜葛,只是觉得报官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不过家里是夫人做主,夫人和他商量,不过是在李清面前给他点面子。
“恩!也好,抓住凶人,这药诊费还得他们出。”
仪陇县县令柳随风为开元二十二年进士科乙第,先在司农寺做了几年灵台郎,后托人情得了这县令的实缺。这次升迁竟被他悟出个人生至理来:背靠大树好乘凉,在官场上混,首先得有靠山。既到仪陇县他便打上了邻县鲜于家的主意,虽说隔了一县,但鲜于兄弟的妹子可不就嫁到了仪陇县吗?
这日,张府家人到衙里报了案,柳随风不敢怠慢,亲自到张府来办案,却得知是少爷的西席被人殴打至伤,就在张府的后门外,凶人已遁,柳随风当即明白这是一桩无头案,虽不会有结果,但态度须端正。
“事后李公子可曾少了什么?我说的是金银饰物或者钱之类。”
“我分文不少?”李清口中应承,眼睛却不住地打量所见的第一个唐朝县官,只见他头戴介帻,身着浅绿丝布交绫罗袍,腰束银带,已年近不惑,颌下有三绺长须,举手投足间颇有雅意。
钱财既分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