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士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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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干等着,李五爷不开口,也没人敢置喙什么,一大群人就等着路恒回来。
路恒不顾一切地朝那个方向跑过去,他有点不可置信。不远处的女人,一身名贵的服装,踏着高跟鞋,化着浓妆来遮掩岁月的痕迹,她微微附身,准备进到车里。
可一点一滴,好像还能看到她年轻时的样子,那个样子,和路恒记忆里的身影不断重合。
“等等!”
路恒喊出声,那个女人站直了身子,看向路恒的方向,在看到路恒的样子时,也一愣。
路恒呆在原地,真的……可是,为什么?明明是他亲眼看到的,应该死了才对啊。
妈妈?
那女人也没愣多久,一会儿就换上了笑脸:“这不是小恒吗?挺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你……?”路恒这时候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不认识了?”那女人摸摸他的头,“也难怪你不认识,米雅是不是都没跟你提过我?我是你的姨妈。”
路恒这才细细打量她,果然不大一样,刚刚太着急,反而忽视了一些细节。比如说眼前这个女人眼角有一颗泪痣,而他妈妈没有。
气质上也不大一样。
他有些失落,却还是乖乖地喊了一声“姨妈”。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不是他的妈妈,而是他妈妈的姐姐,米容。
“这么多年去哪儿了?米雅死的时候我还去找过你,可惜你早就不在那儿了……”米容拉着路恒的手跟他絮絮叨叨了很多,无疑是关心他的近况,以及对死去的妹妹的怀念。
还有亲人活在世界上,路恒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姨妈找过自己吗,如果当年姨妈找来的时候他还没走,现在又会是怎样的生活呢。
人生原本就是这样,错过一点就会错过一生。
米容身后的人开口:“夫人,该回去了。”
米容好似幡然醒悟的样子,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路恒:“以后有事情就联系姨妈,有时间来家里坐坐。姨妈还有事,就先走了。”
“姨妈慢走。”路恒接过名片收好,看着米容坐上车离开。
他怎么可能期待米容会带走他,带他离开这里,毕竟,他们本来就没什么亲近的关系。
他没有期待过,真的,一点都没有期待过。
但也不单单是路恒他们注意到了米容的出现,二楼的雕栏窗里,晋扬盯着那辆车离开。
“刚刚坐在车里的是刘鸿斌,”他看向刑律,“不是说他进去了?”
刑律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朝着他们意料不到的方向在发展,他也不是很明白,没人知道为什么刘鸿斌明明已经进了局子,现在却还出现在这里。
谢家那边在施压,他不可能自己找关系出来,除非……几乎是一瞬间,刑律就想到了贺家,如果刘鸿斌真的是投靠了贺家,那么事情就有点棘手了。
毕竟贺家跟晋扬不对盘太久了。
“算了,反正他手里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晋扬碾了碾手里的纸,“不过确实挺恶心人的,找机会做了吧。”
晋扬的确不怎么随意要人命,但刘鸿斌这种吃里扒外的狗,死不足惜。
“这两天你盯着点,我回去一趟。”晋扬撂下手里的东西,揉了揉眉心。
“回哪儿?”刑律一愣。
“北半壁。”
“我操!”刑律气的直跳脚,“扬哥,你这就撂挑子跑了?”
晋扬斜了他一眼,特别同情的眼神:“你单身,你不懂。”
北京城冬天的西北风寒冷刺骨,而且总在人身边不停打转儿。
晋扬一直走到巷子口,身上才有点儿热乎气。一入了冬,胡同就冷清的很,搁在夏日里,至少这儿会有一群围着下象棋热火朝天的老人,那儿会有结伴从菜市场回来的老太太。
入了冬就都不见了,各人自扫门前雪,不顾他人瓦上霜。北京人有他们热情的一面,也有凉薄的时候。
“回来了?”
晋扬听到声音,回过身去,情难自禁地笑了:“嗯,回来了。”
昨天他们隔着雕栏窗,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那时候觉得再见一定有很多话。
其实没有,就很简单的。
回来了?
嗯,回来了。
像寻常回家的问候一样,回家,多美的一个词。
“挺冷的,去家里坐坐吧。”陈谓看像他的眼里都是期待。
“好啊。”晋扬走上前,牵着他的手。
陈谓愣了,他低头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再抬头看向晋扬的脸,晋扬的神色无比自然。
给陈谓一种他们相爱多年的感觉。
就乖乖让晋扬拉着,他们一道进了小院。屋里也不暖和,陈谓忙着去笼火烧炕。
晋扬往炕头一坐,撑着头看他,看他那发红的耳根,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羞。
陈谓知道晋扬盯着自己,又不敢跟他对视,有一眼没一眼的偷瞄。
可每一眼都落在晋扬眼里,落在心头,挠的他痒痒的。
“晋队长……”陈谓忙活完了过来找他,话音还没落,晋扬伸出手指来轻轻贴在他唇上。
“还喊晋队长?怪生疏的,喊我名字吧。”
“晋…晋扬。”
陈谓这样子可真是戳到晋扬心窝了,他没忍住,俩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
水沸腾的声音也越来越急躁。
“水开了,我…我去看看。”陈谓说话有点语无伦次的,从炕上跳下去逃亡似的跑到厨房。
晋扬哑然失笑,心说之前你撩我的时候胆儿不是大着呢,跑什么。
说起来,那句老话怎么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不是该考虑领养个孩子?
不行不行,二人世界还没过够,还是之后再说吧。
陈谓靠着墙,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晋扬刚才凑过来的时候,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几乎让他深陷在那双眼里。
抹了一把脸,陈谓抽了抽鼻子,不能再想了,他把持不住。
陈谓一个人冷静了会儿,冷静了好一会儿,还是有点缓不过神来。他想伸手去拿搁在火上的水壶,结果指尖直接贴在了壶面上。
“嘶”,陈谓忍不住咧了咧嘴。
平房隔音效果一点儿都不好,陈谓这点动静被晋扬听在耳朵里,他快步跑过来问他:“怎么了?”
“没,没啥。”陈谓悄悄把手往身后藏。
“我看看。”晋扬瞧见他这点小动作,立马扯过他的手。
烫了一片红,起了一串小水泡。
这给晋扬心疼的。
“笨死你。”晋扬一边数落,一边摘下旁边的毛巾,出门过了一把凉水。大冬天的水都跟冰碴子似的,晋扬投一把毛巾的功夫都觉得透心得凉。
进了屋,陈谓跟他说:“我自己来吧。”
“别废话,”晋扬瞪了他一眼,“手伸出来。”
这么凉还是他来就成了。
陈谓乖乖伸出手,晋扬捏着毛巾一角敷在他手指上,敷一会儿就换一角,再换一角。
“那个,晋队…晋扬,”叫习惯了还真是不好改口,结果晋扬眼神一瞄,陈谓立马改口,“快到生日了吧,到时候来家里吗?我做几个菜。”
“没那么麻烦,”晋扬把毛巾挂起来,看了看他的手指,没大事了,“你人在就行了。”
无形被撩的陈谓再次耳根一红。
“叫上你手底下那几个小孩吧,到时候我把我那儿几个小崽子叫上,大家好好聚聚。”
陈谓点点头,还没从被撩的懵逼中反应过来。
晋扬生日那天,陈谓的四合院里特别热闹,陈谓的一帮兄弟,晋扬手底下的小崽子,一个个玩的特别嗨。
本来最开始几个小崽子还愣了一下,他们当然知道陈谓这几个是黑社会。不过看自家队长跟人家熟稔的样子,也就没什么芥蒂了。
所以到现在就变成了这样。
“胡!我胡啦哈哈哈哈哈哈!”
“操,你是不是出老千的?”
“我日,输这么多了,不玩儿了。”
赢了钱的这个被追着满院子跑,一边儿跑一边嚷嚷:“队长!救命啊!”
晋扬抬头看天空,他才不认识这种智障,好丢人哦。
陈谓这帮兄弟把蒙了一层灰的音响搬出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咚咚震着耳膜,晋扬那帮小崽子也跟着嗷嗷叫唤。
瘦猴端着酒过来敬他,嘿嘿一笑:“嫂子,这回你不罚我们款了吧?”
晋扬乐了,说我大公无私。
瘦猴哀嚎了一声,冲着里屋喊:“陈哥!嫂子要罚你钱了啊。”
晋扬摇摇头看他:“陈谓的钱是我俩的,我罚什么?就单罚你们几个的。”
几个小崽子也上来凑热闹:“队长?他们干嘛叫你嫂子啊。”
“有情况啊!队长有男朋友了!”
“队长,快坦白。”
陈谓这会儿端着菜穿着围裙探了个头,喊他们吃饭。
晋扬朝他招招手,陈谓放下手里的盘子就走过来了。
晋扬一把揽过他的腰,亲了亲他的脸,特别得意地看着一边儿的几个小崽子:“就是这样。”
陈谓傻了吧唧地拿手摸了摸脸,逗得晋扬直笑。
一大帮人在旁边起哄,非要敬酒,说什么的都有,百年好合啊早生贵子啊。
晋扬一摆手,滚去吃饭。
一帮兔崽子乖乖滚了。
屋子里热气腾腾,陈谓做了一大桌子菜,饭菜的香气不断在屋里盘旋。
小崽子们一进屋就趴在桌子边儿上,嗷嗷叫唤。
“队长!你好有口福!”
晋扬嫌弃脸,指指脸:“口水。”
小崽子们一摸,冷声一哼,明明没有,队长骗人。
吸溜。
晋扬拉着陈谓往炕头一坐,决定不理这些丢人的玩意儿。你看看人陈谓的兄弟……
另一边儿趴着。
当他没说。晋扬跟陈谓对视了一眼,达成了共识,不认识他们。
濛濛的水汽凝结在窗户上,看不清床外的样子。近来冷的不正常,大概是要下雪了,下雪好,他能好好表个白。
晋扬伸出手指,在窗户上一笔一画,写下两个字。
陈谓。
陈谓看着他写,晋扬写完之后,他也伸出手去,写的比晋扬要更认真。
晋扬。
两个名字并列,如他们俩现在这样肩并着肩。
这样多天以来,陈谓心里能感觉到,晋扬在回应他,晋扬也是喜欢他的。
美梦成真的感觉就是这样吧,陈谓有点晕乎乎的。
身后一帮人往嘴里塞东西,还不忘“咦”一声,秀恩爱死得快。
字迹还没完全消退,就着这一笔一画正能隐约看到窗外的样子。
一大队警察走进院子,看见带头的人,晋扬脸色一沉。
敲门声骤响,屋里人都一愣。
陈谓扭头看向晋扬,晋扬沉默了一会儿说:“开门吧。”
小崽子们把门打开,赵正凯踏进屋,晋扬就坐在炕头上跟他对视。
“晋扬,走一趟吧。”
晋扬无奈地笑了笑,说:“赵正凯,你挺会挑时候。”
屋里一圈儿人都懵了,大眼瞪小眼。
“怎么,”晋扬挑了挑眉,“给个时间跟家属道别?”
“你随意。”说完赵正凯转身出了屋,站在院子里。
“晋扬……”陈谓一直知道晋扬身份不简单,也知道今天这一遭事情肯定小不了。
他挺害怕,怕晋扬回不来。
“没事儿,”晋扬抱过他,吻了吻他的鬓角,“等我回来,嗯?”
陈谓点点头。
晋扬翻身下地,坦然地往屋外走。
“队长。”这帮小崽子在身后喊他。
晋扬回头看了看他们,带了三年的小崽子们,成天跟他逗闷子,说舍得怎么可能呢:“估计是你们最后一次叫我队长了,好好工作。”
小崽子们眼泪都忍不住了。
晋扬继续往外走,走到赵正凯身边,手一伸:“走吧。”
“啪”
铐上了手铐,晋扬这人还跟领导似的往警车里一坐。他隔着玻璃看着站在门口的陈谓。
等我啊。
警车开走,陈谓跟门口站了特别久,边儿上的人劝他:“陈哥,回去吧,天冷了,嫂子他不会有事儿的。”
陈谓恍若未闻。
他眼眶有些凉,尤其是风吹过来的时候。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审讯室里,晋扬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任凭他们怎么审,晋扬都一句话。
“不知道啊。”
困的时候被吵醒,晋扬就回他们:“关你屁事。”
赵正凯进来,让几个人先出去,他看着晋扬:“硬扛没什么好果子吃,你做过什么,我们心知肚明。”
那又怎样,”晋扬嘲讽地看着他,“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就一句话,不知道,没做过。”
“你怎么知道没有证据。”赵正凯拿出一摞材料来。
晋扬翻着看了,真不错,就洪帮那一点漏子,还让赵正凯抓个正着。
“贺家给了你多少好处啊。”晋扬揶揄他。
“没有,”赵正凯特别耿直,“这是身为警察的义务。”
“就这个?”晋扬举着手里的东西,“你报上去别说搞下来我,头顶上的帽子都不一定保的住。”
“只要能把你判了就行。”
“赵正凯,”晋扬揉揉额头,“我跟你有多大仇?”
“你跟我没仇,但是你做的事情是违法的,”赵正凯说着有点激动,“你知不知道你走私的军火毒品害了多少无辜百姓的命?”
晋扬没说话,他知道,他都知道。所以他后来收手了,那个时候觉得就算有一天他进去了也无所谓,是他的罪过。
可是现在不行,陈谓在等他回家。
“你随便吧,我还是一句话,不承认。”晋扬往后一靠,有点疲惫。
赵正凯出去了。
其实他们审人挺有一套的,什么损招都有,但他们知道对晋扬不管用,干脆就晾着他。
审讯室里挺黑的,四周都是墙,很容易让人有压抑的感觉。
孤独。
晋扬觉得这是他现在最受不了的事情,他想陈谓了。
晋扬进局子的消息在道上不胫而走,搞得局势愈发紧张起来,也让人们重新想起萧山公馆,北京城的太子爷晋扬。
这个消失了三年的人。
就在人们沉默着观望局面的时候,这位被人们惦记着的太子爷,在警局里住的也挺舒服。
至少晋扬自己这么觉得,该睡睡,醒了还有人定点送饭,就是陈谓不在。
晋扬放下筷子,有人进来收拾东西,临走前塞给晋扬一张纸条:
稍安勿躁。谢瑾
稍安勿躁,晋扬说稍你妈逼,你俩兄弟天天凑一块根本不知道相思之苦。
不过也只能这样了。说起来好几天没看见赵正凯了,还真是有点无聊。
才说着就有警员进来审他,问他跟外边什么人勾结,绑架警察性质更加恶劣。
晋扬先是一愣,随即笑开了,合着这赵正凯是被刑律给绑了。
晋扬一边儿笑一边跟他们说:“赵正凯这会儿没准挺开心的,你们瞎操什么心。”
给这帮警员气的半死。
赵正凯后来回来了,他没说发生了什么,局长也没为难他。
他这一身警服之下压着繁复的吻痕和伤痕,还有那跳动的心脏上一条被撬开的缝,再也无法愈合。
谢家两兄弟是亲自来警局接的晋扬。赵正凯的材料都来不及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