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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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点头。
他好像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他很会洞察人的心思,以他睿智的头脑一定能够猜到再以这样的形似对话下去会形成一个什么样的尴尬场面。但以他的作风也一定能够轻松化解现在的尴尬。但是他没有,他仿佛和我一样,在有意抗拒些什么。又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他根本完全没有在意过这些,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美食中。
他在故作淡定。我最后又这样想。
当晚,彻夜难眠。也许是酒精在作祟,也许真的是因为我寂寞难耐。我竟然开始幻想如果耿旭东此刻躺在我身边该会有多美妙?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能让我听见他的呼吸声就好,如果可以,我想摸摸他的胡须,如果他没抗拒,我想轻轻亲吻他的酒窝,如果这些他统统接受,我又会做些什么?我不敢想象。】
第4章 第四章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原以为在他早起去长城那天过后,他便会如约而至的敲响我的房门,邀我去公园慢跑,但是他并没有,或许他忘记了,甚至完全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又或许,他在等我,等我主动找到他。我不知道,更没有这样做,因为我怕,怕最后会换来一面尴尬而又牵强的微笑。
这样的日子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简直难熬到了极致,我已经开始痴迷他的一切。我注意到他日渐被晒黑的皮肤,脖颈上留下一道清晰明了的分割线,两支手臂上也是,腿部的还好一些,他只有在天气异常发闷的时候才会穿上那条蓝色短裤。我最钟情于他那件白色T恤,我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只是因为那上面留下了他最真实的气味,我多想把那件沾满他汗液的T恤挂在我的屋子里,这样我就能永远感受到他的存在。我渴望得到他的赞赏,得到他的反馈,哪怕他只是简单的告诉我今天去了哪里,我都会莫名其妙的兴奋一整晚。我觉得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下去,这无疑是等死,是慢性自杀,我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毒发身亡。我可不想最后闹得个嘴唇发紫、七窍流血的下场,所以我得做出行动,来证明我的存在。
然而就在我准备做出行动的那天夜晚,意外的机会突然降临。当晚耿旭东烂醉归家,抓着门把手跪在地上便干呕起来,我闻声冲出房门,一股浓重的酒气夹着腐蚀物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已经顾不上太多,将他强拉硬拽到沙发上,他的鞋子、短裤、白色T恤上都沾满了呕吐物。我虽然算不上一个爱干净的人,但十分怕脏,尤其是这种让人反胃的呕吐物,这一点是遗传了我妈的“特性”基因。但是那一天我并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先用打湿的毛巾将他残留在嘴角和身上的脏物擦干净,又转回去将门口的那一大滩解决掉。这时,带着满满恶意的干呕声再次传进我的耳朵里,眼看着蜡黄的颗粒物从他的口中喷向茶几,我开始有点绝望,但是令我自己都颇感意外的耐性促使我毫无怨言的一点点的清理干净。后来我又扒光了他的衣服裤子和鞋子,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怕他弄脏我家的沙发?还是我只想顺势瞧瞧他的胸肌和腹肌?或许是我不敢承认自己有私心。
给他盖了件毛毯,简单收拾屋子后便拿着他的衣服走进卫生间,以我之前的性子一定会把衣服直接丢掉洗衣桶,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手洗,因为我想真实感受一下那件我喜欢的白T恤。衣服底边还残留着他身上原有的味道,那是专属于他的味道,淡淡的、纯粹的、潮湿的、令人愉悦的,像大海一样的味道。
第二天早晨,他依旧很早出门离开。等我醒来时钟表已经绕到了右半圈,走出房门后准备打开窗户通风,发现我昨晚挂在阳台上的那件白色T恤已经不见了,那条蓝色短裤还在,鞋子还没有干,我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了放在茶几上的衣服架,衣服架下面压着一张卡片,一股莫名的愉悦感涌向我的心头,那大概就是我所期待的:在证明自己的存在后得到应有的反馈。
我要立刻看到他传递给我的信息,开窗通风这件事早已抛之脑后。急匆匆的走过去,拿掉衣服架,卡片上的“谢谢”二字是何其潇洒。没错,这就是我辗转反侧一整夜最想要的结果,内心的愉悦早已无处隐藏,如果耿旭东此刻就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毫无掩饰的将我的笑容回馈给他,然后告诉他“你终于体会到了我的良苦用心”
翻开卡片,才察觉那是一张相片:大厦阴凉下,我仰着头靠在墙壁上,清晰可见的烟雾和我那双忧郁重重的眼睛。
倚身靠在沙发上,闭眼冥思,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我们第一次出门的那天午后:停靠在路边的红黑相间的捷安特自行车、连夜赶工的国贸大厦、那件我最喜欢的白色T恤、在摄像机拨动盘上不停转动的大拇指、那双盯着屏幕看时情绪分秒变化的眼睛、燥热的空气、焦躁不安的情绪……我突然意识到,那张相片并不是我说完“还不错”后的画面,而是在此之前,十秒或者二十秒,在我说完“我也怕”的那一刻。这似乎证明了我一直纠结的“那段空白时间”是存在的,我敢断定,他问过我“怕什么”。
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留下这张画面,是职业病?是怪癖?是一个喜欢偷拍他人的怪癖?还是他只是单纯的欣赏这个画面,想要迫不及待的记录下来?如果是这样,他为何不告知我,不向我分享?
于是我的思绪开始有意无意的向另一个方向推进,或许在那个时刻,我内心深处一直抗拒却又异常渴望触碰到的“火花”已经在我们之间浑然不知的燃起,只是我们都没有察觉到。又或许我们都一样,都在努力隐藏不漏任何破绽,只是他看起来淡定无比,而我早已乱了分寸,无处躲藏。然后在接下来的某个午夜羞涩的谈起那天午后,恍然发现,原以为缜密无疏的掩饰事实上早已漏洞百出。
那天耿旭东回来格外的早,我想他大概是想给我腾出空间自行消化,又或者他故意不留给我洋洋得意的机会,以表自己的“假高贵”。但事实证明,我的精神早已于昨晚就开始错乱,将本不存在的情愫臆想成我们之间不谋而合的秘密。
回到家后的耿旭东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甚至带有丝毫色彩的表情,直接走回自己的屋子里,一整晚都没有走出来过。
他异常的举动重伤了我,我的心脏就像被一根烧的通红的钢针刺透了一样,带给我最难以忍受的疼痛不是刺入的那一刻,而是在这之后撕裂的灼烧感,漫长的、丝丝入扣的,就像未打麻药便缝补伤口时的触感,刺激到了极致。
我已经无心再思考任何原因,只想快速找个无人的角落把自己灌醉,这是我所能找寻得到的逃避现实最好的方法,让酒精麻痹我,让孤独吞噬我。
天晓得那天夜晚回来已经凌晨几点,酒精已然麻痹了我所有的神经,并给予了我狼入虎口的胆量,我必须要堵住那杆枪,尽管我明知自寻死路。
所以我直接推开了耿旭东的房门,闻声后的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楞了几秒钟,随后打开了床头灯,打量了我一下“你喝酒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喝酒?”我质问他,出奇的冷静。
他看了一眼闹钟,完全没理会我说的话“已经两点多了,快回去睡觉吧!”
“耿旭东”我轻轻的叫了他名字,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把眼光投向我的眼睛,这一次我没有躲开,就那样死死的盯着他看“你知道吗?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他感受到了,他一定感受到了,他的眼神在闪躲,他走下了床,搀住了我“你真的喝多了,我扶你回去吧……”
我把头直接抵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滑落在他胸口。我是如此感性,只要稍事的关心,只要轻轻的触碰,便可以让我顷刻间变的软弱,哽咽的像个受尽委屈孩子“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呢?堵住我退路的人是你啊!”
他一把捧住我的脸,吻住了我的嘴唇,疯狂的、饥渴的、热烈的,像是突如其来的,又像是早已准备好、只是在等我那句先行表态的情话。他扒掉了上衣,又瞬间吻上我的唇,生怕错过一秒缠绵的机会。随后,他又将我推倒在床上,疯狂亲吻我的耳蜗、脖颈、胸脯、腹部……。
猛然惊醒,后知后觉这是一场梦境,空虚感席卷而来,瞬间蔓延我整个身体。下意识的将手伸向内裤,遗留的生命像死灰一样附着在我的手指。起身脱掉,点起一支烟,走向窗台,拉开窗户,扑面而来的风逼迫我清醒。我笑了,笑的冷淡、得意和落魄,如果换成此刻的我,一定没有胆量再推开他的门,更没有勇气说上一串我这辈子都可能不会说出的鬼话。
如果连这些都依然证明不了什么,那么当我听到他对我说将要离开北京时,那种令我片刻荒乱、窒息的无助感一定能够证明我已经彻底离不开他了。
第二天早晨耿旭东的态度完全转变,当我走出房门后他便热情的向我打招呼“醒了?要不要去吃午餐?”
这让我颇感意外。或许昨晚的一切都不过是我自找无趣、胡思乱想的结果,说不定他只是因为太过乏累想要休息,而我却错以为他在冷落我。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继续消极下去的必要,反而内心突然有些得意,就像抓住了一个人的把柄,可以肆无忌惮的调戏一番,我故作冷淡“不了”然后走向茶几,喝了一口水,又点起一支烟,转念一想,应该给他留个台阶下“一会去我老姐那!”
“老姐?”他果然顺势找好了话题,我在等他继续说下去,但是他没有,他在故意捉弄我。
“嗯,亲姐姐!”最后还是我先妥协。
“带上我一个?正愁今天没事情做呢!”他得逞了。
我必须要反击“路程太远,估计你得爬过去”
他朝我走过来,向我展示出挂在指尖的钥匙,就算再加以掩饰也藏不住他的窃喜“我买了辆自行车”他又故意加上一句“和你的同款!”
“好吧”这令我哭笑不得,我竟然一时间无言以对,并有点手足无措,只能把还剩半截没烧掉的香烟直接怼灭在烟灰缸里“我去收拾一下!”
想都不用想,又是那句千年不变的“一会见!”
果然。
转身走回房间,突然意识到刚刚的氛围太过奇怪,就算我在内心已经替他打了圆场,但对于他昨晚异常冷淡的态度我明明依然心怀芥蒂,可是我刚刚竟然表现的丝毫都不在意,准确的来说是忘记了“在意”这回事。这不免让我有些苦恼,无论是出于何种情愫,隐匿的、真实的、又或者本不存在的,我都处于下风,这不是真实的我,又或者,这才是真实的我,只不过我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而已。】
第5章 第五章
【整整一个半小时,穿过东西城,直奔石景山,戴着前不久过生日时老姐送给我的索尼耳麦,一路听着山形瑞秋的歌,我太喜欢她沙哑的声音,就像一支熏入骨髓的烟,伤感却也疗愈。
那天的日头不算太过猛烈,但也难免会流汗,所以故意躲在耿旭东的身后,这样我就不必想太多,不用担心自己骑车的姿势如何,不用去猜疑耿旭东的心理对话,只需要专心看着他的背影就好,看着他一点点被汗液浸透的白色T恤,从拳头大小慢慢变成错综繁乱的地图,就像我的心情一样。
我突然站起来加快速度,在掠过耿旭东身边的同时大声的说了一句“我喜欢这种感觉”,然后偷偷调小耳麦的音量,我在等他的回答。
“你在说什么?”他竟然用了假装没听到的白痴套路。
“我才不会上当”我心里想。所以再次加快速度,调回耳麦的音量,尽情享受那天午后带给我的愉悦。
因为耿旭东的到来,我开始喜欢夏天,不再是酷爱,也没有了令人费解的讨厌。它似乎变成了一场无法描绘的初恋,有点羞涩、矜持,还带着些许不安和期盼。无论是这个夏天,还是他,都将成为我生命中的唯一,也都注定是过客,只不过那时的我还没有想到后者。
我没有告诉耿旭东老姐是名心理医生,更没有告诉他我此次前来是复查病情,那个已经困扰我近半年的轻度抑郁症。我有注意到耿旭东今天出门并没有拿相机,很明显,他这一次的目的只是陪我出行。我已经来不及去想他到底是因为倍感无聊还是想找理由靠近我,我必须要尽快想办法将他支离开,但是我的节奏一下子被他接下来的举动打乱了。停靠好自行车后他便用他的车锁直接将两台自行车扣在了一起,并告诉我“这样才安全”
我顿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嘿,听入迷了?”
我下意识的拿下耳麦,支支吾吾没有说出话来,他一定看到了我慌张的神情,并且内心还在沾沾自喜。我早已经要将他支离开的事儿抛在了脑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走进了老姐的咨询室。
见到老姐后才恍然清醒,但已经无济于事,只能硬着头皮相互介绍“这是我新招来的室友”我在强颜欢笑,但我敢肯定他们没有发现。
耿旭东顺势伸出手,面带微笑“你好老姐,耿旭东”
老姐的性格和耿旭东极为相似,不管面对任何人都能够做到谈笑风生,并且让人倍感舒服,她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一边站起来一边整理自己的桌面“怪不得林坤这小子好几天都没给我打电话,原来是有人陪了!”
“哈哈”咨询室响起耿旭东爽朗的笑声。在我眼里是何其做作,却也让我情有独钟“老姐还真幽默,这几天可给林坤添了不少麻烦”
“林坤管我叫老姐就算了,你也给我叫老姐,你们是真不嫌弃我老啊!”老姐倚身坐在桌沿,抱着双臂,是准备要和他长谈的架势。
“入乡随俗嘛!”他是如此机智,轻松幽默的便可化解对于我来说可能要用半刻钟才能“化险为夷”的难题,并且他还如此善解人意“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出去逛一逛,临走前给我打电话”他看向我,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又将目光转向老姐“当然,最好可以一起吃个晚餐”
我太喜欢他信手拈来的幽默,根本就让我无法抗拒。不,也许不只是我,包括老姐,包括所有和他面对面交谈的人。
果不其然。
“看来你这段时间过的还算不错?”耿旭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