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白鹭-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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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非突然伸手揉了揉莫子易的卷毛，然后转身去了花坛边，没花多久就把耳机找到了，扔回给莫子易。
“行了吧？咋咋呼呼的，就你这样还谈项目，你丫不如去开个杂技团。”
“我他妈要是开杂技团，第一个拿你去胸口碎大石！”
“行啊，你够有钱的话，让我怎么着都行。”
“我呸！”莫子易伸手一撩自己的刘海，“本有志青年没空跟你这种恶势力废话，我见客户去了！”
他说着跟黎井和陆湛道了个别，往酒店里走去了。
骆非看着莫子易瘦高的背影，为了见客户特地穿的西装勾勒出一把小细腰，一头卷毛在风里飘来飘去，他笑着骂了一句：“傻B。”
“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堕落到来堵人了？”黎井问他。
“你这话说的……怎么就堕落了呢。”骆非转过头来，眼神飘忽，“我不是一直很堕落么。”
“……”黎井瞥他一眼，“又犯事儿了吧？当年咱俩一起混的时候你就老挨批，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这样啊？”
“别提了，我他妈不就是喝多了第二天睡过头了么，他们一下子没找到我人，以为我被仇家宰了，一大帮人就过去了，结果跟人纠缠了半天，发现我根本不在他们手上。”
“然后我就被罚着只能干干这种小破事儿，没劲，我准备过段时间就退了，太堕落了。”
“说退就能退啊？”陆湛很好奇。
“别人不可以，但他行。”黎井笑着，“一把手就是他舅舅，你说可不可以？”
骆非谦虚地笑道：“不敢不敢，什么一把手，都是兄弟们抬举，我舅他懂个屁啊。”
“我当年能好好地脱身出来，都是他帮我的。”黎井指着骆非对陆湛说，“要不然还真没这么容易。”
“哪里哪里。”骆非很谦虚，“主要你丫的也够狠，说要退出的时候，让你剁手指头你还真剁，他妈的吓死我了，你那双手不是还会弹钢琴么，少根手指头太影响发挥了。”
陆湛倒吸一口气：“黎井你……怎么这么危险啊？！”
“不是都过去了么，我这手指头还好好的啊。”
黎井站在风里笑，当年他为了陆予的一句不想再看见自己打架了，是真的有想过奋不顾身，也是真的做到了奋不顾身。
“话说回来，谁下的单啊这是？”黎井给骆非递了根烟，“怎么这么缺德？”
“不不不，戒了戒了。”骆非摆摆手，倒出一颗口香糖放进嘴里，“你这话说的不对，我们不是成天干缺德事儿么，这算什么。”
“所以是谁？”陆湛问。
“我也不知道啊！”骆非嚼着口香糖，“又没人跟我说，我稀里糊涂地带着一帮人就过来了。不过这事儿想想也能猜到吧，从他公司的对家里找不就完了？”
“那不行，你得帮我弄清楚，不然我朋友以后要是还遇到这种事儿怎么办？”黎井皱着眉。
“行吧，我回去帮你问问，到时候跟你透露一下。”骆非往酒店大门看了一眼，“你这朋友今天幸亏遇上我，要是别的人来了，估计得把他摁地上，几个耳光是逃不掉的。”
“啧，这么说你还挺仁慈是吧？”黎井眯着眼睛笑。
“还行吧，主要他细皮嫩肉瘦不拉几的，我也不好下手，感觉一巴掌下去他就能咽气。”
“那行，我们先走了，等你哪天退了跟我说一声，我请你吃饭，庆祝你改邪归正。”黎井说着转身上了车。
“恶势力再见！”陆湛冲骆非挥挥手。
“小帅哥再见！”骆非笑得非常潇洒。
莫子易签完合同，喜滋滋地出了酒店，正准备打电话跟张燃报喜，就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靠在自己车边。
“你干什么？没完了是吧？！”莫子易很警惕，“我告诉你，我一个电话打过去，就有两百个刑警在你家楼下骂脏话。”
骆非瞟他一眼：“我没开车，你带我回家。”
“回哪儿去？回你们的老巢？我不去！”
“什么老巢，你怎么这么老土？我舅舅要是知道你管他的大别墅叫老巢，明天你的脑袋就给挂树上！”
“我不跟你们这种恶势力来往，请你立刻从我的车旁走开！”
莫子易义正言辞地说着，推开骆非去开车门。
骆非一个侧身，伸手摁住莫子易开门的手，另一只手按在车顶，把莫子易整个人圈了起来。他身形高大，低眼看人的时候很有压迫感，莫子易腿都软了，只恨黎井和陆湛干嘛走得这么快，售后都不搞好，留了这么个祸害在这儿。
“送不送？”骆非低沉地开口，眼睛里透着危险的气息，完全没有刚才开玩笑时的散漫。
“送，送……”莫子易快哭了，他刚刚被好几个人围住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我送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骆非直起身，顺手又揉了揉莫子易的卷毛，“你这发质挺好啊。”
“……”
129。
莫子易把车停在骆非的小区门口：“唉？也就是普通小区啊，我还以为是什么恐怖的地方。”
“你把你那想象力收收，电视剧看多了吧？”骆非拿出手机，“加个微信。”
“干什么？”莫子易又警惕起来，“是不是想拉我入伙？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我是正经人家的孩子，老老实实做生意，绝对不会……”
他话还没说完，骆非就解了安全带朝他靠过来，手按在驾驶座的侧边，看着莫子易：“再废话我在这车上做了你信不信？”
虽然莫子易不知道他说的“做”是什么“做”，但想来应该是一个危及性命的危险行为，于是他终于闭了嘴，伸手接过骆非的手机。
莫子易的一双手细细白白的，从骆非手里拿手机的时候，被他宽大修长的手掌一衬，跟小朋友碰上大人似的，对比特别明显。
莫子易输了自己的微信号进去，老实地还给骆非：“好了。”
骆非仍然靠在他旁边：“手机拿出来，现在就给我通过。”
莫子易憋屈地拿出手机点了通过：“这下行了吧……”
骆非满意地直起身，下车前威胁道：“敢删了我或者拉黑我，你公司明天就着火。”
“……”
黎井洗完澡正躺到床上，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过来了。
“喂？你什么德性啊，让我帮你问事情，居然电话都不留一个。”骆非不满道。
黎井笑起来：“不好意思，我给忘了，你是怎么搞到我号码的？”
“就你那朋友，我让他送我回家，顺便留了个微信，我找他要的。”
“不是吧你，让他送你回家，他不得害怕死啊？”
“也没有吧，这小子就是话多了点，想象力丰富了点，没看出来他有多怕。”
“那你问出来了吗，谁干的啊？”
“没有，我舅舅不说，他说这个是老客人了，他要有职业道德，不能随便透露，连我都不行。不过我问了我舅身边的一个小弟，啧，那人好像挺狠的，当初居然敢让我舅舅找人对陆氏集团的少当家下手。”
黎井几乎是瞬间就坐直了：“你说陆予？”
“对，就是他。”骆非嚼了两下口香糖，“大概五六年前吧，他让我舅舅找几个最烂的小弟去堵他，说给陆予打个针就行，我舅舅当时还问了，说干嘛跟一高中生过不去？但是人家哪会说啊对吧，就只让我舅舅放心动手，说不过就是个普通学生，真要是出了事，拿那几个吸毒的小弟去顶就行，没什么影响的。”
“下单这人吧，是道上的人介绍来的，我舅也没多想，就随便找了人安排下去了，结果那几个小弟跑回来，说那个高中生是有保镖的，不是一般人。这件事后来被报告到我舅那儿了，一查才知道那高中生是陆氏集团的大少爷！吓得我舅当时就骂人了，这要是真得手了，陆家不得把我们翻天啊，他叔叔不还是军方的嘛，我们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为什么要对陆予动手？”黎井的脑子有点乱，既然陆予当时还是高中，那说明他那会儿还和自己在一起，可是黎井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这件事。
“你傻了啊，这种事情谁会说啊，我们接单的时候难道还关心人家的恩怨？给钱就行了呗。不过听说陆予当时特别镇定，还让小弟给上一级打电话，问下单的客人是不是姓……唉姓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你他妈赶紧给我想！”黎井咬着牙催他。
“你急什么啊，你怎么这么激动？哦对对对，你跟陆家小公子关系不错对吧，那也正常……不对啊，我这么一说，你要是转头告诉陆家了怎么办？我有风险的啊，我舅会杀了我的！”
“我不会说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说了也没意思。”黎井揉着眉心，“你快点给我想出来那人姓什么。”
“你等等啊……”
骆非嘟囔了半天，就差把百家姓背一遍了，还是想不出来。
“你想出来了就给我打电话。”黎井拧着眉，“赶紧退了吧，你家里不是还有生意么，别瞎闹了。”
“果然是当了刑警的人啊，专门劝人改邪归正呢？”骆非笑着，“我知道了，当年要不是和我爸闹翻了我也不会去投靠我舅啊，估计我爸妈现在也着急了，老联系我让我回家，我想了想，还是回家吧，跟着我爸做做生意，要是做不下去，再找点别的感兴趣的事干干。”
“那就行，我先挂了，明天还要上班。”
“行，下次再聊。”
黎井挂了电话，一点睡意也没有，满脑子都是陆予差点被注射毒品的事，他不确定陆湛知不知道这件事，而自己刚刚跟陆予彻底决裂，当然也不能去问他。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一想到当年他和陆予好好地谈着恋爱的时候陆予碰到过这种事，他就莫名觉得很慌张，就好像自己似乎忽略了陆予的很多事，又或是关于陆予的很多事，他其实并不了解。
陆湛倒是脑子清醒，他躺在床上给莫子易打了个电话：“我问你，这个项目，你们跟谁争过？”
莫子易列了几个公司的名字，等他说到“启跃科技”的时候，陆湛打住他。
“行，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莫子易坐在办公桌前，怀里抱着个枕头，“你知道是谁干的了？”
“差不多吧，就算不是他，也要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陆湛顿了一下，“子易，我爸让我出国。”
“出国干嘛？接手你家在那边的生意？”
“嗯。”
“唉，迟早的事，陆予哥当年不是也去了一趟吗？毕竟是在美国的分部，你要是去了，能学到很多东西的，对你以后做生意都是有帮助的。况且你家公司这么大，总不能让你哥一个人操心吧？你难道真的准备一辈子只顾自己那个小公司？就算你是这么想的，你爸肯定不同意啊，早晚都是要逼你回陆氏集团的。”
“我不想去。”陆湛听他长篇大论半天，只回了这么一句。
“你说不去就不去啊，你还不了解你爸吗？时间一到他派人把你往飞机上一塞，到了美国再没收你的护照，然后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你。要我说啊，你还不如顺从点，没准你爸心情好了，还允许你逢年过节回来看看，不然你就准备好在外面待个三四年吧。”
“还有啊，你就算拼死拼活留在A市，你以为你的公司还做得下去？你爸你伯伯一句话，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接到项目。你心里也清楚吧，你的公司成立到现在，资源都是陆予哥给你的，不然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好。你看看我和张燃，跟家里闹翻了，他们手上大把的资源，一个都不肯给我们带，我俩刚开始那会儿多惨啊，你可别重蹈我们的覆辙。”
陆湛听得头都痛了：“你别说了，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莫子易沉思了一下：“有，你把自己搞残废了，你爸就舍不得让你顶着一个破碎的身体独自漂洋过海了。”
“我日你大爷，挂了！”
130。
之后的一段日子，陆湛和萧一白都再也没有提起出国的事，也不知道陆予是不是跟陆岩成又谈了什么，总之没有人再说起有关的话题。
但是大家越安静，陆湛却越心慌，这个月已经十五号了，如果下个月就要出国的话，那算起来，距离暴风雨来临的日子也没几天了，不知道他们说的下个月是下个月的一号还是二十九号……
陆湛决定不去想这些，真要是有那么一天，他宁可把头往桌角上磕，也不会上飞机。
春天已经来了，陆湛最喜闻乐见的事情是萧一白终于脱了厚外套开始穿衬衫了。他可太喜欢看萧一白穿衬衫了，衣服的边角线利落地刻出少年平薄的肩和修长的身形，以及解开的扣子里若隐若现的锁骨，稍稍卷起的袖子下白皙纤瘦的手腕。
不夸张的讲，陆湛真的看一眼就能硬。
萧一白没有告诉陆湛的是，他也特别爱看陆湛穿薄毛衣，软绵的织物轻飘飘地荡着，衬得陆湛的腰肢柔软窄细，后背到腰际的线条漂亮得不行，圆领里偶尔露出一点锁骨，配着他雪白修长的脖子，看得萧一白只想上去咬一口。
他俩就互相怀着那点龌龊的小心思，每天给对方扔过去自己想看他穿的衣服，于是萧一白每天穿衬衫，陆湛每天穿毛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