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_童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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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者爱怜地抚摸他的下巴,握着他的手:“你看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做不了,我们就是他的父母。”
皈依者明白他的意思了,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和持弓者站到一起。
聆听者回头看着他们,很想喊他回来,可张不开口,正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上次那个老者蹲在笼子顶上,好像反复拧着什么。
笼顶……他踮脚看,那里能有什么呢?他往上爬,铁栏滑溜溜的,撑在上头,他在其中一条铁梁的中间发现一个小洞,像是……钥匙孔?
“喂……”他扭头想叫皈依者,却看到他被持弓者半揽着,两个人头顶着头,正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说到激烈处,持弓者突然揪住他,在他左边脸颊上亲了一口,亲得急,亲狠了,两个人都疼,各自狼狈地捂着脸。
那样子,聆听者默默转回头,让他想起之前的自己。
他从车上下来,想站一会儿再回身,笼子里的人朝他挨过来,手指吃力地揪着他的袖子边,他很烦躁,但克制着去哄他:“怎么了,饿了?”
他摆弄他细瘦的手指,有些沮丧地把头抵在栏杆上,忽然,额角上有软绵绵的触感,他惊讶地抬起头,是一个吻。
他不敢置信地去捧那张脸,笼中人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愣愣地和他对视,他只是模仿,模仿持弓者和皈依者的样子,但聆听者像是个激动的父亲,把他搂住了,用显然过大的力道。
“啊……”怀里突然传出一声,纤细微弱的,未成熟的嗓音。
皈依者和持弓者都听到了,回头看,诧异地问聆听者:“是他的声音?”
聆听者似乎也懵着,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好像是……是他!”
“他能出声了?”皈依者靠近笼子,他一过来,那个人就往角落里缩,像是记得他对他做过的事,但那不可能,皈依者说,“也许他该有个名字了。”
聆听者显得有点激动,局促地握着手:“他、他原来肯定有名字,我不知道是该等他想起来,还是擅自给他起一个……”
“那算了,”皈依者斜他一眼,“先叫他怪物吧。”
“不行,”聆听者马上反对,“我想叫他银子。”
地下、铁笼中、银色,还算人如其名,皈依者傲慢地瞧着他:“早想好了吧你?”
“没有啊,”聆听者躲避他的目光,扒着笼子去逗那个人,“银子”、“银子”叫个不停,皈依者淡淡地看着他,别开脸。
“喂!”持弓者背着一卷绳子,在前头喊他,“跟我去捡点柴火!”
算是种解脱吧,皈依者想都没想就跟他去了,走出挺远,他才反应过来:“都他妈要出发了,还捡什么柴火?”
持弓者笑了,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怕你在那儿难受。”
皈依者怔了一下,随即强充门面,向他翻个白眼:“用你管啊。”
持弓者没拆穿他,捏着一截绳子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打草叶,看起来很高兴:“我还没给你展示过我的技能呢。”
皈依者爱理不理的:“什么技能。”
“我会做陷阱,”持弓者很骄傲的,“不是挖土坑,是真正的狩猎陷阱。”
皈依者露出嘲讽的表情,持弓者抢着说:“不是系统技能,是我自己的,”他害羞地挠挠头,“陷阱、花式绳结,还有什么……”他急着思索,“总之我很有用的。”
皈依者停下来看他,头一次这么认真,扬着下巴,眼角带着不可察觉的笑意:“你想说什么?”
“我想……”持弓者和他对望,他知道这个问题不能答,答了,就没有可能了。
看他迟迟不点破,皈依者以为压制住他了,结果那家伙话锋一转,说:“我做一个给你看看吧。”
“什……”皈依者愣在那儿,看他从自己腰间抽出弯刀,连个“借”字都没有,就去砍树枝,“喂!现在哪有时间给你……”他追着他,是要阻止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犯傻了,他竟然和他一起折腾起来。
持弓者扎陷阱的时候,他坐到旁边的树荫下,用弯刀削一块烂树根,削成一对小马,胖胖的,有短粗的翅膀,他把其中一个扔给持弓者,不大好意地说:“喏,我的技能。”
持弓者拿在手里,掂了掂:“好丑啊。”
皈依者笑了,起来帮他把陷阱拉好,分别系在三个触发点上,然后和他肩并着肩,走回去。
马车上偷盗者在打盹,聆听者还在笼子边,皈依者走上前,把小马塞给他。
“干嘛?”聆听者摸着不头脑。
皈依者低着头,轻声说:“给银子的。”
聆听者这才把小马仔细看看,吃惊地问:“你做的?”
皈依者没出声,聆听者一把搂住他,想和他说句悄悄话,笼子里伸出一双手,粘人地把他揪住了,聆听者一点也没犹豫,随便哄了句“乖”,就把手扯开,拥着皈依者往背后的林子去,还没进去,他就又急又羞的,在持弓者亲过的地方,湿热地吻了一记。
皈依者立刻捂住左边脸颊,嘀咕说:“这么有用啊,早知道……”他悄悄叹了口气,“我该对他好一点。”
聆听者握住他捂脸的那只手:“你对他已经很好了。”
他把手抓到嘴边,蹭了蹭,那样子很深情,皈依者着迷地看着他,忽而笑了,反搭住他的肩膀,一对儿兄弟似的,和他钻过低矮的树枝,走向树林深处。
没走出多远,聆听者突然拽住他,轻轻压到一株歪斜的柏树上。
“干嘛……”皈依者靠着树干,吊着眉头问。
聆听者有些不冷静,盯着他的嘴,可盯不踏实,频频往他们过来的方向看,皈依者轻蔑地甩了甩头发:“他们不傻,不会来的。”
猛地一下,聆听者亲上来。
和之前一样迫不及待,而且不知轻重,可皈依者喜欢,忘情地搂抱他的肩膀,醉生梦死地和他吸吮,变着法儿地挑逗。
很快,聆听者就败下阵来,不知所措地在他身上起伏:“你把袍子……”他小声说,“把袍子提起来!”
皈依者显然很意外,说不清是惊喜还是羞耻:“在……在这儿?”
聆听者突兀地跪下去,急躁地往上掀他的僧袍:“我想……”他抱着他的膝盖,像是在哀求,“像上次你给我那样……”
他是说用嘴……皈依者真的害羞了,他羞起来不是脸红,而是吓住了似的,紧张得有些迟钝:“其、其实不用……”
聆听者也许是好奇,也许是想投桃报李,强硬地把那片袍子整个翻上去,让皈依者用手抱住,然后扯掉他的裤子,直面那个微微颤抖的东西。
皈依者抱着一大团僧袍低着头,什么也看不见,越看不见他越慌张,夹着腿说:“行不行啊你,不行就算……”
陡地,他住了口,紧紧咬住牙齿,弓起腰肢,屁股光着蹭在树干上,很粗粝。
大腿根被舌头抵住了,准确地说,是大腿根和那个地方的衔接处,一个微妙的方寸,他瞪着眼睛等,可迟迟等不来,聆听者似乎在犹豫,犹豫要不要真的含住一个男人的下体,虽然这只是一个游戏。
“你他妈……”皈依者狼狈地抱着那团僧袍,眼角有点湿“你他妈混蛋!”
聆听者让他骂得挺委屈,两手攥着那根东西:“我、我不知道怎么吃,”他试着用嘴在前头和两边都吸了,“好像吃不进去。”
皈依者双腿发软,不自觉就要往下坐,聆听者倒很体贴,两手一边一半,兜着屁股把他撑住,这种姿势,皈依者觉得自己都要硬坏了,难以克制地在他手里扭动,胯骨要命地往前挺,憋屈地骂:“你能不能行,不行滚!”
聆听者大概是让他逼急了,不知深浅地咬上来,咬住了连个喘息的空当都不给,一不做二不休地往里吞。
特别突然,突然得皈依者都不敢相信,他一个激灵泄出来,糊里糊涂的,全泄在聆听者嘴里,那家伙没防备,猛地一下,被呛了气管,昏天黑地地咳嗽。
皈依者躺倒在草地上,晕眩了似地看着天空,怀里还抱着那团僧袍,一场仓促得近乎滑稽的高潮,他却酥软得飘飘然,他扭头去看聆听者,那家伙背对着他,正窝着脖子在自己两腿间忙活。
他拽了他胳膊一把,聆听者像个被抓包的贼,立刻停下来,挺直后背。皈依者把手从他腰间绕过去,不偏不倚抓住那里,握紧了:“等你解决了那个老头儿,我们去找间屋子,找一张好床……”
聆听者没出声,点了点头。
皈依者觉得他很坏,享受着自己的手,却连声也不肯出,还有刚才那磨人的笨拙,越想他手上越没个准,把聆听者掐得胡乱哼叫。
聆听者先回来,低着头,装模作样去检查马笼头,过一会儿,皈依者也回来了,神清气爽的,偷盗者偷偷看他,持弓者则闷着头,把箭囊摔得啪啪响。
聆听者知道他是故意的,也许是出于某种幼稚的报复心理,他噙着笑:“上车,走了!”
这时候是正午前后,他们朝地图上指示的地点出发,大概是没绕路,天没黑就到了,聆听者仔细认了认这片树林,把车停下,掏出哨子。
残阳血红的,在天际抹出一片异色,哨子轻轻一响,旁边树丛里就钻出来一个人,一把苍老的嗓子,哑哑地说:“等你很久了。”
和上次一样,连用词都没有变,聆听者招呼大家下车。
“报酬你们拿到了,”老者伸出十根苍老的手指,指甲又脏又长,“我的东西,给我。”
他们把笼子抬下车,上次就是这时候,银子从铁笼里伸手把聆听者的袖子抓住了,可这一次,他像是知道他们的计划,乖乖的没有动。
老者行动很慢,聆听者朝偷盗者使个眼色,缓缓往他身后移动,老者扶着笼子吃力地往里看,看过之后,他突然一下,纵身跃到笼顶上,那个身手,一点不像一个老人,或者说,压根不像是个人。
聆听者惊诧地仰视他,看他从左边怀里摸出一把金钥匙,如柴的腕子,抖动着插进笼顶上的圆洞——他居然有钥匙?
皈依者紧张地朝他瞪着,意思是别动手,聆听者也犹豫了,可当那老头儿掀开笼顶,探身要把银子往外拽的时候,他想好了,他不可能把银子交给他!
袖子里是事先准备好的剃刀,他攥紧了,上去抓住老者的斗篷,奋力往下一扯,那副柴火似的骨架一落到手里,刀就压着喉咙深深划过去。
紧接着,偷盗者扑上来,手里也有一把刀,正面插进老者心窝,力气很大,只留了短短一截没有柄的刀把在外头。
所有人都屏着息,看那老头儿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甚至没来得及挣一挣,渐渐的,不动了,聆听者蹲下去,探一探他的鼻息,然后向大家点点头。
皈依者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笑容,聆听者的目光却越过他,朝他背后亲热地叫了一声:“银子!”
银子艰难地站在那儿,正两手扒着笼顶,往外探头,他身上有血,是老者的,聆听者像解救失怙的小猫小狗,把他抱出来爱怜地搂在怀里。
皈依者立刻低下头,是不愿看:“你带他去洗洗吧。”
“好,”聆听者答得那么痛快,仿佛心里没有一点他,银子软趴趴地抱着他的头,被他疼爱地抓着手心,“正好前头有条水沟,过来时看见了。”
他前脚走,皈依者后脚就朝反方向冲出去,持弓者马上去追,这时尸体边的偷盗者喊了一嗓子:“我的妈呀!”
皈依者应声停下,回头看,只见那摊老朽的尸体剧烈抽动着,腾起一层白烟,破斗篷一块块鼓起来,从膨胀的缝隙里突然伸出一只带血的手,手指粗壮有力,指甲尖长,初生般茫然地抓了抓,陡然握紧。
“他没死!”持弓者喊,推着皈依者让他跑,皈依者却没动,定睛看着,看那只手凶猛地撕扯斗篷,还有斗篷下老者干瘪的骨肉,悚然的碎骨裂肉声中,一个精赤条条的男人从皮囊里爬出来,浑身是温热的血液。
“什、什么东西!”偷盗者吓得跌坐在地上,那东西头一个就找他,大手抓住脖子,没掐也没拧,而是折纸一样,把他整个翻起来,捏一捏,就碎了。
扔下残骸,他朝皈依者和持弓者看过去,他有一头不长的黑发,刚好遮住眼睛,风一吹,能看见一对金色的瞳孔。
“走啊!”持弓者使劲推了皈依者一把,拉起弓,瞄着那东西的咽喉,正要放箭,皈依者却折回头,从他面前跑过去了。
他讶异地盯着那个背影,瞬间恍然大悟,他是去找聆听者的,那个人才是他的珍宝,自己只是被放弃的人。
弓弦松下来,他忽然对这个游戏失去了兴趣,就这么死吧,他想,已经准备好引颈就戮了,那东西却被快速移动的皈依者吸引了视线,朝他转过去。
持弓者注意到他的动向,想都没想,再次把弓举起来,拉满了朝他喊:“嘿,怪物,这边!”
与此同时,皈依者倏地一闪,消失在树丛里。
眼前只剩持弓者了,那东西烦躁地动了动脖子,从喉咙深处发出一种野兽似的咆哮,然后捏起拳头,绷紧全身的肌肉,朝他逼近。
持弓者松手、放箭,这么近的距离,箭的速度极快,那东西的速度却更快,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躲的,箭镞已经深深扎进草丛里。
不行了,持弓者意识到,他转身往东跑,在参差的巨树和绵延的杂草间踉跄,天色渐渐暗下来,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无尽的密林去给他奔逃。
吼声一直追在身后,但那东西的腿似乎不太好使,赶不上来,持弓者慢慢冷静了,不能这样慌不择路,要掌握主动,要更近、更快地解决他!
他停下来观察,前边不远有一根倒卧的大树,他抽箭搭在弦上,满头大汗地急喘,等背着朦胧的月色能看见那东西的身影了,才装作摔伤了腿,一瘸一拐地往前跑。
“咔……咔咔……”那东西不咆哮的时候,会发出一种短促的气流震动声,如果借着月光看,能看见他嘴里锋利的尖牙,他显然是不大擅长用腿的,追上持弓者并把他扑倒在腐朽的树干上时,他几乎撑不住身体。
就这一刹那,持弓者把弓反握着,在树干到地面这段局促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