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房-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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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圣脸上的笑更大了。
　　他在幸灾乐祸。
　　左傅啊左傅，你不是自恃清高吗？优秀学生看不起他这种抽烟喝酒打架的坏学生，公开检讨？啧……


第34章　
　　二十三中学校礼堂里，满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二十三中校服，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
　　闻圣当学生当的随性，像以前这种集体大会，他从来不会参加。
　　但今天是个例外。
　　因为个子高，他站在七班队伍的最后一排，两手随意的插在校服裤兜，校服外套被他解开拉链，松松垮垮的套在两边的肩上，但他背脊挺直，身高腿长，这样轻佻流氓的穿法，反倒还让他多添了几分风流倜傥，放/荡不羁。
　　七班隔壁班八班是个文科班，女生多男生少，女生欺负男生，她们把男生轰在前面，然后自己站在后面，几人围成一圈，兴致勃勃的压着嗓子和姐妹八卦。
　　闻圣站在那里，高大俊美，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时间渐渐过去，会堂中间站的领导面容严肃，他一会儿看看桌台上的备话资料，一会儿眼睛又锐利的看看台下，时不时的还厉声说道‘安静’，说话一板一眼，这让闻圣实在有些烦。
　　“学校，是塑造国之栋梁的地方，培养学生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本校一直以来就时刻铭记坚持的，作为学生，应该是以学习为大任，好好学习，才不负家长和学校的期盼，但近期，本校有人严重违反校规，在校期间出入成人娱乐场所，这不仅是违反校规，也严重违反了国家相关法律，为督促二十三中学生谨遵校纪校规，本校决定处罚学生左傅做学校公开检讨以及警告一次，希望在校学生以此为戒，铭记教诲，遵守校规校纪，好好学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上面叫不出名的领导还在一板一眼的说，闻圣这下是彻底有些不耐烦了。
　　“操！”
　　闻圣皱眉，骂了一声。
　　“下面，是高三十班左傅为违反校规所做的检讨，请各位同学认真听，并时刻铭记中学生行为准则。”
　　上面的领导刚说完，只见台上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他面容清谨，背脊挺直，在他出现的瞬间，原本安静的会堂顷刻爆发出了嗡嗡嗡的讨论声音，交头接耳，好不混乱。
　　台上的领导还没下去，他拍了拍面前的桌子，对着话筒肃然说道：“安静！”
　　下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左傅面色如常，步伐依旧安静，他从容淡定的模样，好似他此时上台不是当着全校师生做公开检讨，而是参加一场万人瞩目的演讲比赛。
　　闻圣站在下面，抬眼就能看见左傅冷清的眉眼。
　　他笑着啧了一声，挑着眉继续盯着左傅的脸，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左傅轻呼了一口气，随后他抬起眼睛，面容严肃认真，音质偏淡的嗓音从他口中缓缓道出，像是潺潺溪流，轻缓凉柔，煞是好听。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您们好…………”
　　俊逸清秀，清冷绝尘，左傅就好像是一株池里莲，一颗山里松，干净，挺拔，即使他站在上面念着死板刻一的检讨书，说着最公式化贬低自己的言语，但他站在那里，冷静严谨，让人不想去谴骂他。
　　闻圣眉目不复之前的戏谑，相反，左傅脸上没能露出好学生因犯错被批评时的惭愧和羞辱让他心里莫名不爽。
　　闻圣不讨厌左傅，相反，他对左傅的印象还算是好感，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顺眼的很。
　　但左傅能对别人和煦微笑，却唯独对他疏远冷淡。
　　左傅对他有意的疏远，他心有不爽，却也觉得这人很有意思。
　　闻圣刚强固执，飞扬桀骜，左傅在酒吧默认对闻圣为人的轻视，以及公寓里冷骂闻圣是条赖皮狗，这些足以让闻圣对他的那点好感消失殆尽，转而代之的只是凉薄的路人眼光。
　　“切！”
　　闻圣没兴趣看了，他想走人。
　　“闻圣，”就在他准备迈腿离开时，旁边队列的一个女生突然低声的叫他。
　　那是八班的人。
　　闻圣偏头看过去，发现有几个女生都把他紧紧的盯着，他挑眉，示意有话快说。
　　那女生似乎没料到闻圣真的会理她，涨红着脸，看了眼台上的左傅，随后又看回来，犹豫的说道：“左傅去酒吧真的不是你逼的？”
　　闻圣一愣，随后眉眼微皱，眯着眼睛看她，说：“什么意思？”
　　问他的那个女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她旁边的几个伙伴倒是忍不住了，一个接一个的自顾自的说。
　　“年级组长是她的亲叔，说左傅如果是被你逼去酒吧的，那就是校园暴力。”
　　“而左傅作为受害者，他是不会受处罚的。”
　　“但那样你就会做公开检讨和批评，说不定还会记过，然后还要请家长，还会继续停课回家教育。”
　　“可我问我叔，他说左傅是自愿跟你去酒吧的，如果那样的话性质就不同了。”
　　“左傅未满十八岁，又是学校的优秀学生代表，在校期间进入酒吧那就是不良行为，学校没有给他记过都算偏袒了。”
　　“但我就是觉得学霸不会无缘无故跑去那种地方。”
　　“唉闻圣，你那天到底和学霸去干嘛呢？还没说到底是不是你………”
　　说话的女生狐疑的抬头看他，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闻圣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一张俊美的脸不复刚才的随性散漫，他薄唇绷成一条平直的线，眼眉敛去张扬肆意，一双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台上的人，面容冷峻，眼神严酷，周身有隐忍的怒气缠身，就像是有一层冰冷坚硬的结界，闻圣站在里面，谁都不敢去打扰他。
　　他的样子突然的变得冷酷，那几个女生见他这副模样，脸露慌怕，互相推搡了几下，意思是闻圣怎么了？咱们还问不问？
　　几个女生面露犹豫，随后都站正身子，不再问了。
　　闻圣的样子，感觉好像要吃人。
　　“希望各位同学以我为教训，遵守校规校纪，牢记中学生行为准则，检讨时间，20XX年11月25日，检讨人，左傅。”
　　台上，左傅说完检讨书的最后一句话，随后深鞠了一躬，会堂内安静如鸡，针落可闻，空气像是被冻结，时间像是被暂停，左傅那总是脊梁挺直的画面似是与台上弯腰鞠躬的左傅重合在一起，有些场景的混乱。
　　闻圣冷眼看着台上沉静的少年，面无表情。
　　会堂上面，左傅直身，转身离开。
　　左傅离开后，空气就如同被按了开关，气息流动，会堂里的人瞬间就炸起了锅，嘤嘤嗡嗡十分热闹。
　　“咦……闻圣人呢？”
　　突然，一个女生随口问道。
　　只见原本闻圣站着的地方，此时空无一人。
　　那几个女生四面张望，脸上全是惊讶和疑惑。
　　“不知道啊，刚才还在这里。”
　　“肯定是觉得无聊回教室了吧，”说这话的人抬头看了眼台上，左傅离开后，接着是一个腆着啤酒肚的中年大叔在上面一板一眼的说教，来来回回就那两句话，的确无聊至极。
　　“哎……我也想走了。”
　　周遭又是一阵哀怨。
　　左傅念完检讨后，准备回自己的班级队列。
　　“左傅！”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隐怒的声音传来。
　　左傅一愣，闻声望去，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脸，他的胳膊便被人猛地用力扣住，接着一转，左傅就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强硬力道拖到一个角落。
　　一个学生通道旁侧的杂角，漆黑一片，黑的只有几束浅光顺着缝隙挤进来，都能清晰的看见光束里飘浮的尘埃。
　　左傅只能隐隐的看见来人硬朗深邃的面部线条，和一双没有什么情绪的瞳眸。
　　“闻圣？”左傅先是惊讶，随后又微微皱起眉，几秒之间，他的眼里又渐渐染上冷淡。
　　闻圣一言不发的把左傅盯着，左傅脸上的情感变化，自是清晰的落在了他的眼里。
　　“左傅，”闻圣叫了他一声，“你什么意思？”
　　左傅眸波微微闪动一下，只是瞬间，又恢复平静。
　　“什么什么意思？”
　　“优秀学生对着校领导撒谎，甘愿做公开检讨甩面子也不说出是我强迫你去的酒吧，我他妈就不知道，原来你对老子这么好？都好到心甘情愿的去包庇了。”
　　“你点的酒很贵，我喝了几口，然后把账算清谁都不欠谁，有问题吗？大圣爷？”
　　闻圣听完，毫不意外的嗤笑一声：“老子信了你个球。”
　　左傅抿唇，说：“爱信不信。”
　　“我就他妈不信，”突然，闻圣咧嘴一笑，一改之前的阴沉之气，笑的颇有些阳光灿烂，他看着左傅那张不甚清楚的脸，又说：“其实我本来就看你挺舒服的，你在操场拉我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讨厌我，为什么你最后要故意惹我。”
　　“没有故意惹你，那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左傅回之轻轻一笑，和煦，但透着疏远。
　　“啧，”闻圣又压低了声音说：“还是那句话，我不信！直觉告诉我，你其实巴不得交我这个朋友，至于为什么你这么矫情推三阻四的，老子才不管那么多。”
　　左傅身形微愣，半响，他才平静的说：“你朋友那么多？为什么就死逮着我不放？”
　　“起初是看你顺眼，后来你骂老子赖皮狗的时候的确对你没什么好感了，现在嘛，知道堂堂大学霸还有这么刚的一面又觉得你特别顺眼。”
　　左傅听在耳里，不说话。
　　闻圣一瞧，又眯着眼睛，说道：“那天公寓里的事，我跟你道歉。”
　　说完，闻圣一愣。
　　操！他才发现，自从遇到左傅，他已经道了两回谦了。
　　傲慢嚣张的闻圣，脸已经拉的够下了。
　　左傅垂眸，过了良久，他才淡淡地哼出一个音，“嗯。”
　　竟然应了。
　　“行吧。”
　　闻圣一愣，没有那种想象中的别扭，心情竟然还莫名的变好，他拐了一下左傅的肩，笑着说：“那帅哥，朋友了？小傅朋友？”
　　“我不会跟你逃课，也不会跟你去娱乐场所，”闻圣答非所问，“你跟我做朋友就是朋友两个字当摆设的。”
　　闻圣笑意不减，“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摆设？”
　　左傅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嗡嗡嗡的走动和欢呼闹声。
　　解散了。
　　左傅看了眼闻圣有些发亮的眼眸，又别过脸，音色不明的说：“先回教室。”
　　“可以！”闻圣挑着眉，随即一胳膊搭在左傅的肩上，二话不说又把人从那黑漆漆的旮旯里带出来，“你家住哪儿的？”
　　他纯粹是没话找话。
　　“清泉区，”左傅淡淡的回他，并且试图摆脱闻圣的力气，但最终摆脱无果。
　　闻圣笑的俊朗耀眼，敷衍的哦了一声。
　　他才来C市几周，压根儿就不知道左傅说的是哪里。
　　不过名字他是记住了，一会儿在手机地图搜一搜，看看放学能不能顺顺路。
　　“周末叫你出来你出来不？”闻圣语气一顿，又补上一句：“不带你去酒吧，地点你挑，我不熟悉这儿，好玩儿的就行。”
　　“再说吧。”左傅回答的模棱两可。
　　但事实上，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闻圣和左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全程都是闻圣问，左傅答。
　　“你是本地人？”
　　“嗯。”
　　“哦……啧，那你是独生子？”
　　“不是，还有一个妹妹。”
　　“妹妹啊？看你这样儿，估计跟你一个德行。”
　　“…………”
　　左傅有时候觉得，闻圣就好像是一个变脸妖兽，他能对你热情似火，同时也能对你阴狠如魔。
　　阴晴不定，张扬肆意，两相极端碰撞，竟没有让左傅觉得闻圣有精神分裂。
　　真是奇了。
　　被闻圣压着肩胡问了几分钟，两人不知不觉竟已经到了闻圣的班级门口。
　　“啊……到了！”闻圣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还不熟悉的班级门口，又转头对着左傅意味不明的说：“对了左傅，问你个事。”
　　左傅心胸微微一跳，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他看见闻圣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接着又侧靠在七班的门沿上，整个人突然透着莫名的风流痞气。
　　“你是不是还没成年呢？”他眯起那双迷人的桃花眼，用打量的眸光将左傅从上向下看了个遍，然后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啧……怪不得，看起来特纯，也特别性冷淡。”
　　这话说的的确黄。
　　左傅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捏紧，他处变不惊的盯着闻圣，惯常冷清的脸竟然在此时轻轻牵起了一个笑，像是嘲讽，又像是调侃，总之，很有人情味，“闻圣，你也才刚成年，比我大不了多少，火气未免太重了。”
　　闻圣的身形微僵。
　　要死，左傅连说个骚话都拐弯抹角的。
　　闻圣眉眼轻挑，他站直了身，接着又朝着左傅嚣张的吹了一口利索的口哨。
　　脆的惊人，响的炸天。
　　随着口哨声的消失，闻圣也转着身懒洋洋的进了教室。
　　左傅站在原地，嘴角勾/引一抹浅淡笑意。
　　十班的教室，刚好是闻圣教室的正上面。
　　左傅抬脚，走上一节楼梯。
　　闻圣走进教室的时候，嘴角还毫不掩饰的噙着几分不明笑意，七班坐在位置上的人呆住，傻傻的看着他，要疯了。
　　闻圣坐在位置上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
　　解锁，点开电子地图，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快速的在上面敲了几个字，只几秒，手机页面上赫然出现了几个地理标称。
　　清泉区……
　　闻圣眯着眼想了想，自己租的那个地方好像叫南羊区。
　　他将额头搁在桌子边沿，整张脸都埋在桌下，几根长指在手机上面随意的滑动了两下。
　　不知滑到了什么，闻圣的动作突然顿住，他眼里的懒散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明的灰色暗沉。
　　南羊区和清泉区，可以说，出了学校就是往相反的地方走，倒是有些距离。
　　他上次在公寓踢伤左傅的腿，接着又在他身上洒了一杯凉水，没有钱，左傅就拖着那双瘸腿和穿着那身湿衣服，到底走了多久？
　　闻圣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万年随性无情的闻圣，在这个时候，心里竟然隐隐升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