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_巫哲-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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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夺低声不断地说着话,不知道是在跟别人说,还是在跟自己说。
接着就静了下去。
程恪盯着画面上的时间,过了差不多两分钟,江予夺带着血的手伸了过来,拿起了手机,镜头对向了自己。
“我会弄伤你。”镜头里的江予夺看着他说了一句。
画面定格在了这里,视频被关掉了。
程恪差不多过了能有十分钟,才慢慢从卧室走了出来。
江予夺已经包扎好了自己的伤,正趴在桌上往烟壳纸上写东西,看到他出来,江予夺放下笔,把烟壳纸拢到一起,放回了兜里。
“看完了?”他问。
“嗯。”程恪把手机放到桌上,坐在了椅子上。
江予夺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
程恪拿过来仰头全灌了下去,然后抹了抹嘴,看着江予夺。
江予夺脸上已经洗干净了,衣服也换了,除了手上和脸上的伤,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而三哥身上有伤几乎是常态,如果不是看到视频,程恪无法想象,坐在他对面,看上去一如平常的江予夺,在二十分钟之前经历了这样一场挣扎。
哪怕程恪已经从罗姐那里知道江予夺有自残行为,他也依旧觉得震惊得无法思考。
“如果你早十分钟到,”江予夺点了根烟叼着,“我可能会拿刀捅你。”
“你有意识对吗?”程恪感觉自己说话都很艰难,“你知道你把我误认成他了。”
“不是误认,”江予夺抬眼看着他,“我知道你是程恪,但我还是会觉得你很危险,你可能被人控制了,被人威胁了,被人骗了利用了,你是来杀我的。”
程恪没有说话。
江予夺把烟递了过来:“要吗?”
程恪接过烟,狠狠抽了两口,迅速地整理了思路之后他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能提前知道自己可能会感觉到危险,并且有可能会控制不住?”
“大部分时间能。”江予夺说。
“那好,”程恪看着他,“下次,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时间场合,你感觉到了,就告诉我,不许跑。”
江予夺也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好。”
“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程恪说,“无论你看到的是什么,我们都一起,你只要记住,我才是真实的,我是你跟这个世界的联系,我还在这里,你就在这里。”
江予夺看了他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听到了吗?”程恪追了一句。
“听到了。”江予夺说。
“我去洗个澡,”程恪站起来,过去在江予夺脑门儿上用力亲了一下,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一些,不让江予夺觉得这是件多大的事,“我一身炮仗味儿。”
“我帮你。”江予夺说。
“不用,”程恪笑笑,“你伤口不要碰水,我就随便冲一下。”
江予夺没出声。
程恪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脱了裤子之后他扯着自己的羊毛衫有些发愁,这衣服早上江予夺帮他穿的时候都差点儿把袖子撕了,这会儿他自己估计不太可能脱得下来。
正琢磨着要不要叫江予夺帮忙,浴室的门被推开了。
“你怎么……”程恪回过头。
江予夺进了浴室,回手把门一带,扑上来搂着他就狠狠吻了上来。
程恪猝不及防,被他压在了墙上。
接着江予夺就这么乱七八糟在他脸上脖子上一通连亲带啃,程恪甚至能感觉眼皮儿都被江予夺叼了一口。
这样的江予夺,他只在春梦里见过,真实的,带着湿度的,还是第一次。
程恪的呼吸被烧得有些混乱的时候,江予夺贴在他耳边哑着嗓子问了一句:“要吗?”
“……什么?”程恪的思维在这上头格外敏捷,迅速回了一句,“你不是不接受上床么?”
“不上床,”江予夺说,“手,要吗?”
程恪几乎能听到自己身体深处爆炸的声音,感觉气浪都能把他掀上天了,他连0。1秒的犹豫都没有:“要。”
第83章
不知道是谁碰到了开关; 喷头里猛地喷出了的水兜头洒了下来。
程恪靠着墙; 江予夺靠在他身上,脑门儿顶着墙。
两个人的动作都已经停下; 但喘息在他耳边依然混乱着; 喷头里喷出来的凉水都没能马上让一切冷却。
水温开始升高之后; 程恪才抬手对着喷头拍了一巴掌,喷头转了个身; 对着马桶那边继续喷着。
江予夺的喘息声低了一些; 说了一句:“我帮你……”
“什……”程恪对于这个句式现在敏感,哪怕他俩现在刚完事; 他的第一反应依旧不堪入目; 好在江予夺说这句话的同时往喷头那边伸了伸手; 他赶紧抓住了江予夺的手,“不用,我就冲冲,一只手够了; 你……帮我脱一下这只袖子。”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 帮他把羊毛衫的袖子给扯了下来,然后在他眼角亲了一下; 转身带着一身水出了浴室。
程恪把喷头移回来对着自己,石膏架到墙上; 低头闭上了眼睛。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江予夺脱得只剩了一条内裤坐在椅子上,看到他出来; 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有些尴尬地用手遮了一下。
就见过几次面的时候都敢光着给人开门,这会儿撸都撸完了穿着内裤还要遮……臭不要脸大概是按年龄排的吧。
程恪转开了脸,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听到江予夺进了浴室之后才转过身,坐到了沙发上。
江予夺打开了电视,正在动画片,喵坐在茶几上看得很投入,程恪也就没换台,跟它一块儿看着。
反正现在看什么都一样,脑子里不乱,是空的。
江予夺洗澡比平时用的时间要长,程恪有些不放心,中途喊了他一声,他应了,又过了十分钟才顶着一脑袋水出来了。
“你睡着了吗?”程恪问。
“没,”江予夺抓毛巾在头发上胡乱搓着,“我就是……不好意思。”
“……哦,”程恪愣了愣,“没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怎么可能,”江予夺说,“就算都忘了,它也发生过。”
程恪没有说话,他感觉江予夺说的已经不是这件事了。
“没有什么事是不留痕迹的,”江予夺坐到他身边,低头擦着头发,“就算你假装看不见,它们也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留个记号。”
程恪伸手到江予夺脖子后边儿想捏捏,但手指刚碰到他皮肤,江予夺突然猛地回手抓住了他的手。
“我!”程恪反应很快地马上喊了一声。
江予夺的手顿了顿,松开了,低头继续擦着头发。
程恪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他脖子后面轻轻捏了捏。
在发生了视频里那样的事之后,哪怕中间经历了两人从未有过的亲密接触,江予夺压抑着的紧张情绪却依然没有消散。
有些东西,是发泄不掉的。
就像江予夺说的那样,有些事发生了,就永远都会在那里,留下一道道的痕迹,你看得到看不到,都不会改变。
“去趟超市吗?”江予夺说,“屯点儿吃的。”
“没了吗?”程恪问。
“还有,但是没多少了,我想……出去走走,”江予夺揉揉鼻子,“顺便吃点儿东西。”
“好。”程恪点点头。
正要站起来的时候江予夺又转过身搂住了他,脸埋到他肩窝里用力蹭着。
“撒娇啊?”程恪问。
“没,”江予夺闷着声音,“不好意思。”
程恪笑了起来,在他背上搓着:“你这个不好意思大概需要多久才能缓得过来?”
“不知道,”江予夺靠他身上用力蹭着,最后把他按倒在沙发上,趴到他身上,“你都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吗?”
“没有,”程恪说,“我觉得我左手技术也还不错,以前都没注意。”
“闭嘴。”江予夺拱了他一下。
“你要说你没舒服,我就会不好意思了,”程恪在他背上一下下拍着,“毕竟我……年头长不少了……”
“程恪!”江予夺抬起头瞪着他,“你他妈能不能总跟个老流氓一样。”
“说话注意点儿啊,”程恪说,“流氓可以,老流氓不行。”
“操。”江予夺笑了起来,呼吸扑了他一脖子,暖暖的,顿了一会儿之后又清了清嗓子,“那你……”
“爽,”程恪说,“就是一开始我有点儿担心,不知道你干这事儿跟帮人搓背会不会的同一档力度。”
“……我发现你说这种话题的时候反应特别快。”江予夺说。
“废话,刚干完。”程恪说。
“闭嘴,”江予夺从他身上跳下了沙发,“起来,换衣服去超市。”
程恪不知道江予夺为什么突然想去超市,平时不到吃得面包渣都扫不出来了他一般不会去买东西。
出门之前程恪看了看,吃的还挺多的,塞了半个冰箱。
不过他没有多问,如果他俩继续单独呆在屋里,估计这一晚上江予夺的尴尬劲都过不去,去超市转转,能让注意力从他此生经历的第一次臭不要脸活动中转移开去。
“你是不是说过这种曲奇好吃?”江予夺推着车,拿起一盒曲奇问。
“嗯,”程恪点了点头,“拿两盒吧,有时候没到饭点饿了可以吃。”
江予夺直接放了四盒到车里,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这个小蛋糕呢?”
“没吃过,”程恪看了看,“那个蛋卷吃过,还不错。”
江予夺放下小蛋糕,拿了几盒蛋卷。
“拿这么多干嘛啊?”程恪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吃啊,”江予夺说,“一会儿再拿点儿方便面方便米饭什么的,你以前不是一箱一箱买吗?不想吃外卖又懒得出去的时候可以吃。”
“不想吃外卖又懒得出去的时候你可以做啊。”程恪说。
江予夺看了他一眼:“我要不想做饭呢,我现在手还有伤。”
“哦,”程恪笑笑,“那行,屯点儿吧,要不再拿点儿火腿肠午餐肉什么的,可以加进去一块儿煮。”
“行。”江予夺点头。
今天也许是江予夺的心情有些不一样,买东西都跟平时不同了,无论拿什么都跟上货似的拿一堆。
程恪想买条洗脸毛巾的时候都有些犹豫,看了半天没敢伸手,就怕一伸手,江予夺给他批回去二十条的。
“毛巾这么难选?”江予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手往他腰上一放,下巴直接搁到了他肩上。
程恪有些吃惊地偏了偏头,又低头扫了一眼江予夺放在他腰上的手,相当稳,一看就是没打算有人来的时候拿走的。
“怎么?”江予夺问。
“突然这么大方了?不说大庭广众了?”程恪轻声问,伸手在毛巾上抓着,想挑一条又厚又软的。
“我就想试试,”江予夺笑了笑,“这样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程恪问。
“舒服,”江予夺说,“大家好这是我男朋友。”
程恪笑了起来,回手在他鼻尖上弹了一下。
“要这种吧,”江予夺指了指架子上的毛巾,“我也换条这样的,咱俩用一样的。”
“行。”程恪拿了毛巾放到车里。
“牙刷什么的那些也都买一样的吧,”江予夺说,“不过我用不惯电动的,你跟我一块儿手动吧。”
“行。”程恪说。
今天江予夺有着超乎寻常的采购热情,在超市里转来转去,购物车里都堆满了。
“差不多了吧,”程恪看了看两边,感觉这是第三次走过内衣区了,“这一大堆我感觉保质期内吃完都够呛。”
“吃不完可以扔了,”江予夺也看了看两边,“哎,程恪。”
“嗯?”程恪应着。
“你还记得那会儿在超市碰见我吗?”江予夺问。
“记得啊,”程恪说,“你撞了我一下,还很嚣张。”
“你连句没关系都不说,”江予夺啧了一声,“谁嚣张啊?”
“我看到是你了,要换别人我就说了。”程恪笑了起来。
“你那会儿那么讨厌我么?”江予夺问。
“也不是,”程恪想了想,“我那会儿看谁都挺烦的。”
“你给我写了个东西……你还记得吗?”江予夺又问。
“什么?”程恪愣了愣,猛地想起来那会儿好像是在江予夺的烟壳纸上写了个利培酮来着,“我那是随便写的,我就知道那一个药……江予夺你……”
“你说,是不是有点儿巧,”江予夺笑了笑,垂下眼皮,“结果我真的是……”
“江予夺。”程恪打断了他的话。
“你会不会后悔?”江予夺抬眼看着他。
“后悔什么?”程恪问,“后悔喜欢你吗?这东西不由我控制啊,我就算后悔了,再重来一次,该喜欢了还是会喜欢。”
程恪不知道撸个管儿的后劲儿会这么大。
江予夺自从撸完之后就一直跟块膏药一样粘着他,从超市粘到吃饭再粘到回家看电视,最后上床睡觉的时候也贴在他后背上。
但这些都没什么,让程恪有些不踏实的,是江予夺说的话。
江予夺没有打开新世界大门应该有的兴奋状态,或者说,他的状态跑偏了。
“程恪,”江予夺紧紧地搂着他,贴在他耳后小声问,“你要是没认识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回家了啊?”
“不会,”程恪说,“有程怿在呢,他不会让我回家,可能……会一直跟他没完没了地折腾吧,毕竟也没有一个三哥来帮我犯狠。”
江予夺笑了起来:“他反正又不是我弟弟。”
“嗯,如果不认识你,我可能得再被他气个一年两年的才会爆发吧。”程恪说。
“所以说,无论多能忍,”江予夺说,“如果总有破事儿跟着,早晚都会撑不下去爆发的,对吧。”
程恪没说话,翻了个身面对着他:“江予夺,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江予夺说。
“你要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就告诉我,”程恪说,“我说了,我们一起面……”
“你能扛多久啊?”江予夺小声问。
“我不知道,我也不会去想这个问题,”程恪皱了皱眉,“我做事只看大方向,只看有没有进展,别的不管。”
“我害怕。”江予夺还是很小声。
“你以前害怕的时候只有一个人,现在害怕的时候还有我。”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