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毒舌男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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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血鸭,永州特产。”
“血鸭?用血一块做的?”
“嗯,你尝尝。”
姚真明将血鸭放进嘴里,之后道:“还很不错啊,湘菜真不错,怎么有一股酒味啊?”
“这就对了,很香。”我说,“放点酒进去啊,大老远都能闻到这香味。”
“这血鸭有什么来历吗?”
“有啊!”我说,“当年太平天国的时候,李鸿章带着兵北上,到达我们永州。当时永州老百姓准备杀鸭侍奉他,可是当时已经来不及了,天要擦黑了,李鸿章带着这么多兵来,老百姓手中的鸭,鸭毛都没拔干净,最后心急如焚的永州老百姓灵光一现,想出来个法子,就是把鸭血倒进去。”
“然后呢?”姚真明问我。
我脸上浮现出一种狡黠的颜色,笑着说:“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呀!”
“就成这样了?”
“不是吗?”我无语道,“煮熟的鸭血不就是黑色的吗?”
“好吧。”
“之后,李鸿章和他的军队都觉得很好吃,并且菜肴新颖,于是大加夸赞,之后这菜就出名了。”
“原来如此……”姚真明笑道,“敢情这菜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呀。”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这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说的,我高中的历史老师也是这么说。”
“生活在你们这边真的很幸福……”姚真明认真道,“民风还是很朴实的,吃得也好。”
“现在已经奔向小康了。”我打趣道,“小康生活好,温饱问题已经解决,但是人们还是过得省吃俭用,不过跟以前比起来好多了。你看看咱们外边那一片,全是三层楼的楼房,都是最近几年盖起来的,几乎每家都有。”
“你家的呢?”
“在镇上,还没搬进去住,今年年底吧。”
“不错不错。”
“这都是人们努力的结果,我爸妈就是他们当中普通的一员。”我给姚真明斟了杯酒,继续道:“我们这边的人,都说待在老家是没什么出息的。这也是大实话,在老家的确搞不到什么钱。所以他们都往广东那边跑,我爸妈就是这样,在外边打拼,挣钱给子女上学,然后在老家盖楼房。”
“难怪在你们村看到的基本上都是老人和孩子。”
“我知道我爸妈他们的善良,知道他们的付出。”我微笑道,但笑容里又藏着些许苦涩,“可是这有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留守儿童,以及孩子成长等问题。”
姚真明点头,很认真地听我说:“我爱我奶奶,谢谢父母给了我这一切,没有他们这样的付出,没有他们在外边打拼,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上大学、考研等都是他们给我的,没有他们去外边打拼的决定,我跟奶奶的感情也不会那么深刻。可是,一切都有两面性。一个孩子,父母不在身边,他的心里是有多么空虚与无奈?”
“听你这么说,看来我的孩子还挺幸福的,我在他们身边,而且还有他们爷爷奶奶的陪伴。”
“有的父母在村里从事农业,挣不到什么钱,被老一辈的说成是没出息的人。”我笑道,“但是,他们的孩子应该比我幸福,因为他们至少有父母陪伴。每年过年,他们都有父母陪伴,可我看着他们的父母跟他们开开心心过新年时,我身边却只有爷爷奶奶,我心里很不平衡。虽然我爱爷爷奶奶,但是他们给我的教育却是封建式的,教育方式很是老旧,懂不懂就是打骂。”
“爷爷奶奶打你骂你,你还这么爱他们?”
我嗤笑道:“小时候懂什么?打了,骂了,第二天就忘了疼忘了痒了。我奶奶爱我,这是真的,至少她养育了我十八年。还记得我去上大学的那天,她送我上车,她一路哭着回来,我走后,她的生活一个月后才变得适应。奶奶打我并不是经常的,她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和蔼可亲的。”
晚上的时候,我跟姚真明睡一铺的,因为家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床铺。
我和他聊天聊到大半夜,我也不知为什么我们这么投缘,说说笑笑的,还讨论着二人的理想。
“阿哲,你真的很成熟,真的。”姚真明突然对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十九岁的那年还在想些什么。”
“真明,你真的跟个孩子一样,真的。”我打趣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三十六岁的时候,会站在什么高度。”
“得了吧你!”姚真明知道我在鄙视他。
“好了,我不贫了,其实你很优秀。”
“可是,咱们的理想,在别人的眼里,可能是个卖国贼。”
“什么卖国贼啊,不就是移民么?又不是改国籍。”我安慰道,“这是有本质区别的,我们只是寻找一个适合我们的地方居住,又不是改变国籍,背弃自己的国家,弃一切国家大义而不顾……我们只是找到了一个我们喜欢的地方,在那边居住、消费、工作以及学习。张维为教授说得好,他支持移民,因为他发现,那些出国的人,只要一出国,就爱国,出了国之后也许你会受到种族歧视,很多都不适应,受到很多不包容的眼神与语言,那时候你就会发现,咱们国家是有多么的好。”
“你真的与众不同……”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这个年纪的人呢,很多愤青啊。”
“我只是喜欢将一件事情看成两面,凡事都有两面性,就像硬币一样,我不喜欢那些不了解真实情况就恶意评判一件东西的人,那种人的目光往往都很浅,鼠目寸光的人往往爱一棒子打死。”
“所以,你还是与众不同。”
翌日,我就要跟奶奶告别了。
我走时,其实还是很不舍的,毕竟奶奶已经年迈,我担心她还要干苦力。
其实这也不用我担心的,因为她在村里上班,一般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在那个手套厂上班,老板都管我奶奶叫婶子,也不会因为做不完而骂奶奶,却始终保持微笑。奶奶上班地点就在两百米外,近得很,虽然工资不高,但可以维持生活费,也不辛苦,成天坐在那里跟一群老太太聊天,也不会感觉孤独。
我曾经屡次叫奶奶不要去上班了,奶奶一口拒绝了我,她说她在家太无聊了,这工作又不辛苦,老板伯伯人也很好,总会多给她钱。她还说,人一老啊,孤独得就有一种想死的冲动,现在我长大了,都走了,越来越远,她追不上了,只想找点休闲的事情,而且又有钱得,何乐而不为?
奶奶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
我走时,奶奶还给了我一个大红包,说我考研辛苦,多去买点好吃的。
我将红包拿在手上,双手抖动,泪眼已经朦胧,可我还是没要,但我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像三年前离开这个养了我十八年的土地时,默默地将红包藏在了奶奶的枕头底下。
因为这件事,奶奶哭了好几天。
这一次,恐怕结果还是一样,但我真的不能要。
奶奶备了一些家乡特产给姚真明,其实跟上次我送给周原时的东西差不多:剁椒、霉豆腐。但这次不同,还送了他腌豆腐,在外地,人们把它称为“油豆腐”,只不过这是腌制的,放辣椒和盐一块腌,从坛子里掏出来就可以吃,咸咸的,辣辣的,在家乡很出名。另外,奶奶还送了他一瓶腌豆角,这是一种将豆角晒干后,裹上盐,将一打捆起来,放在坛子里腌制。这东西很咸,我们一般用来炒鸡蛋,或者其他的东西,下饭倒是很管用,但是姚真明一个东北人,自然是吃不了这么咸的,于是我叫他煲汤,中午的时候取出一份,切碎了,煲汤时不用加盐,加点油和水就行了,这口味他一定喜欢。
姚真明点点头,笑了,离开时还从裤兜里掏出六百块钱,用红包纸包上,递给奶奶。
奶奶始终不要,无论姚真明怎么坚持,她还是不要。
我叹了口气,跟姚真明说:“给我吧,交给我。”
离开前,我将两个红包放在奶奶的枕头底下。
在县城的车上,我看着窗外的风景,远处一片金黄。
稻谷,熟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金黄的水稻上,朗朗晴空下金黄如许,映在我的眼中,成为一种难以忘倦的画面,又让我想起了儿时的回忆。
秋天,是很忙的,小时候便是如此,但忙完了秋日,就是冬天了。
春天播种的忙碌,夏日一季稻收割再加第二次播种,秋日的二季稻的收成,冬日冰冷的难熬,其实一年四季,我家乡人的生活,都是忙碌的。
他们所付出的一切的一切,挥洒的所有汗水,都是中国湘南农村最美的剪影,也是我小说中值得提点的一部分。
同时,也是我值得流泪的一部分。
这一滴泪水,流得值当。
“哭了?”
姚真明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侧,我听闻后连忙擦了擦眼睛,笑道:“是的。”
“我离开齐齐哈尔的时候,也是如此,每年离开的时候,虽然没有哭过,但也很不好受。”姚真明笑着说,“但是,你很真实唉,虽然一个大男人,该哭哭,该笑笑,不像电视剧里面那样,当人们问‘你哭了’,他们立即会装逼地擦擦眼泪,矫情地说:‘我没有……’”
我大笑了起来,倒是没有伤感的感觉了。
我们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我问:“你对九嶷山了解多少啊?”
“舜帝陵、祭舜……呃,就这么多。”
“舜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是为零陵。”我背着以前在网上看到的词句,在跟朋友介绍我家乡时,我往往会说的那句话,“其实我已经记不大清楚舜帝是死在道县还是宁远了,也不知道他是葬在宁远还是道县,但是舜帝陵是比较出名的,虽然只是4A级景区,但也成为了我们宁远的一个旅游区。”
“零陵,还是知晓的,九嶷,我也知道,我记得《小石潭记》写的就是在永州零陵,作者被贬湘南,就是在那里作的词。九嶷,这两个字好像在屈原的《湘夫人》中提到过。”
“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我笑着,背着高中语文课本《湘夫人》中的一句话,“我们语文老师对我们要求很严格,要求我们必须背会,我把它背得滚瓜烂熟,那年期末考试和期中考试都考到这句话,老师的初衷是,等我们步入社会后,好好向外人介绍自己的家乡。”
“舜帝,南巡之时,好像有个传说?”姚真明来了兴趣,眼睛雪亮。
我笑道:“是的,相传九嶷山上很多怪兽,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委维,这是一条双头蛇,只要人一看见它,就会死。其实这个跟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很相似,美杜莎是女蛇,只要跟她对视,人就会变成石头,但这些都是传说,不是真的。”
“真好,好想去看。”
“这不就在路上吗?”我无语道,“还好他死在我们宁远啊……”
“毒舌……”
我:“……”
其实九嶷山还是很远的,并不在城区,而是在鲁观附近,所以我们要转车。上高中的时候,有很多来自九嶷山和鲁观的同学,记得最为印象深刻的一次就是,在高一那年,每个人上台自我介绍,有个女生一开始就是:“我是某某某,我来自山清水秀的九嶷山。”
我们一下车,就在路边买了点小吃。
“你们这里的有少数民族吗?”
“当然有。”我笑道,“我们这里有瑶族,瑶族女孩心灵手巧,还会唱山歌。这只是个瑶族乡,我们隔壁还有个江华瑶族自治县。”
“山歌?我想听?”
“恐怕你要失望了哈哈哈……”
“为什么?”
“她们很羞涩,也不好遇见,这也不是瑶族乡,所以……”
“哦,我懂了。”
我带着姚真明参观了景点,跟他去求了佛,也求了平安符,听着九嶷山山上的钟声,看着僧侣行云流水,品味着山山水水的味道,嗅觉舒畅,味觉清澈,还去了附近参观了给孔子修缮的绵绵屋宇。
之后,我跟姚真明决定去爬猴子山。
猴子山上有很多猴子,猴子没有被关起来,孔雀却被关起来了,姚真明在山脚拍了几张孔雀的图片,笑道:“咋不开屏呢?”
我嗤笑道:“你开了,它就开了。”
姚真明一巴掌拍在我背上,我笑个不停,他问道:“这是你第几次来啊?”
“第二次。”
其实,第一次是在高二那年,全班出来旅游,说来也是个回忆啊,每个人只花了十多块钱……虽然要坐快一个小时的汽车,车费却很便宜,个位数。
但走在山上的栅道上,我就开始发毛了,看着猴子行云流水般在栏杆上爬来爬去,还抢游客的东西,我就开始怕了。
因为多年前,我是个受害者。
猴哥抢我的饭盒!
姚真明看着猴子觉得好玩,便要凑近给它东西吃,我连忙阻止道:“你小心点,你会吃亏的我跟你说。”
“怎么?它又不咬人。”
“一会它抓你,抓得你肉稀巴烂!”
果然,被猜中了。
姚真明的包,成为了受害者。
“啊啊啊啊啊!”
四周传来一阵轰笑。
我连忙去抢,并且骂道:“傻逼猴子,我去你奶奶的,屌你老母亲卖逼!你耶卖老麻批!赶快还给老子,我炖了你!”
我一把抢了过来,猴子扑过来了!
“小心!”姚真明叫道。
“啊啊啊啊!”这下哭的是我了,我发了疯似地跑……
最后,姚真明扔了一把瓜子儿,引开了猴子的注意力,我才得到了解救。
“怎么感谢我?我拯救了你的包。”我大汗淋漓,靠在石头上对他说。
“今晚请你喝酒!”
我气喘吁吁,将包递给他,上气不接大气地撑在膝盖上,说:“我要喝贵的。”
“噗!”
“这山有多高啊?”姚真明问我。
其实我们只爬了不到二十分钟,姚真明就伏在栏杆上喘着粗气,走不动了。
我估摸着说:“大概一千五百米吧。”
“南方就是山多……”
我的体力要比他好,于是我趁着他还在喘气,看着云雾笼罩的山丘与田园,拍了好几张照片,其中还有姚真明的。
于是我赶紧发了个朋友圈,点满了九张图,文字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