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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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吵到睿王睡觉，赶紧闭嘴。”睿王妃把修长且温润如玉的食指放到唇边，跟她的朱唇稍微隔开些距离，等她俩都安静下来便轻声细语地叮嘱道：“烟苏你既然不想去街上转悠，就留在睿王府里待着，吃糕点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双虞姐必须得跟我走。心里都清楚了吗？如果还有什么疑惑的地方直接提罢。”
“烟苏清楚，就先去膳房尝尝看新鲜出炉的热腾腾的糕点咯。”她早就心领神会，急急忙忙地屈膝行礼。烟苏她这丫头顽皮活泼，捣蛋有趣，根本就不像是丫鬟的模样，简直就是条有急性子的馋嘴猫，仿佛忘记丫鬟的礼仪。
“双虞明白，皎筱我们走吧？反正睿王起来也有烟苏跟剩余的侍卫照看着。”双虞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窗外，她总觉得武林盟主宋湘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感觉仿佛是在哪里听过。有可能是因为同姓的缘故，都是江湖高手，倍感亲切——她这位女侠其实也姓宋，名是虞。
沈皎筱带着双虞乘着睿王府的马车，准备去武馆看武林盟主。只是武林盟主压根就没待在武馆里，盟主现在的徒弟阿竹说，盟主师傅现在去晨跑，锻炼身体做热身运动。沈皎筱这位睿王妃做为盟主昔日的徒弟，自然是略微有些了解盟主的习惯，只要盟主晨练完毕，就肯定会去茶馆喝上杯茶，心情好就会去吃虾饺。
“双虞姐，我们去茶馆等武林盟主。”她提议道，“武林盟主只要晨练完毕就会跑来茶馆喝杯茶，如果喝茶喝完觉得心情很是愉悦也很好，就肯定会吃笼最喜爱的水晶虾饺。”
“就都听你的，毕竟这里是京城。”双虞跟在她身后去了茶馆周围。由于睿王妃都差点走错路，她也自然逃不过走错路的命运，绕弯才兜兜转转走到茶馆里去，跟她的皎筱妹妹挑选了座位安安静静地坐下来，便开始品尝茶。
“有事情来找我，皎筱？”武林盟主果然晨练完毕后会来茶馆歇息半晌，自然是直接看见了沈皎筱的身影，略微瞥了眼她这位睿王妃，又有些诧异地看着双虞女侠。其实论起在江湖的地位，就连武林盟主宋湘也得称呼双虞为前辈，毕竟双虞女侠在江湖的地位真的很高。以至于谁都得让着双虞女侠，不能妄为。
双虞被称为冷血杀手，剑跟双手自然是不知道沾染过多少鲜血。这个连武林盟主都有些害怕的女侠，在江湖的地位能不高吗？她做的任务，从来都不会有所谓的失败，只有全赢。
“如果盟主你还记得我沈皎筱以前是你的徒弟，就答应我这件事情，竭尽所能帮忙。盟主，答应这件事情之前，能不能承认能够把过去那些事情都遗忘掉？”她虽然没有跪下，但是语气还是变得弱弱的，有楚楚可怜的感觉。
武林盟主不知道为什么，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自然皎筱姑娘这样真心诚意，我武林盟主当然需要尝试着冰释前嫌。无论那件事情是多么危险多么重要，我武林盟主都答应。”可能是因为师徒的情分还在，没有彻底断绝。
缘分注定
“甚好甚好，既然武林盟主愿意帮皎筱的忙，双虞也在此谢过，愿我们合作愉快？”双虞总感觉眼前的盟主有种熟悉的感觉，还带着种特殊的味道，她话罢，抿着唇顿了些许时间，不禁缓缓开口道：“盟主身上的香味是叫做宋松香吧？”双虞话罢便想要把刚才说的这番话吞下去，可惜就连沈皎筱也听到了这番话。双虞其实也只是好奇，好奇地想要询问。
武林盟主有些诧异，她怎么会知道这种香味的名字？这是幼年的时候跟姐姐调的香味，名字也是亲自取出来的。可是盟主还是故作镇定，回答道：“确实是叫做宋松香，双虞女侠怎会知道这种香味叫做宋松？这种香味是我幼年的时候跟姐姐调出来的香味，虽然很难察觉很难闻到，但是我真的是很喜欢这种香味。”
“宋松香这种香味真是有些熟悉哪。”双虞忍不住面带笑容，眼眸里有种莫名喜爱的感觉。宋松香宋松香，这种香味的名字里竟然有自己的姓氏，或许是巧合？或许又不是巧合？
武林盟主低首，“怎么？如果双虞女侠喜欢宋松香，我武林盟主自然可以直接把这香囊赠送给女侠您。如果以后有事情，我这位武林盟主可是要来拜托拜托双虞女侠的，这就是代价。就请双虞女侠赶紧收下香囊吧？如何？”
双虞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变得有些口是心非，嘴上是这样说的：“没事情没事情，只是宋松香的味道真的是很熟悉罢。”但是她带着薄茧的手还是不禁凑过去，接过武林盟主递过来的，说是要免费赠送给她的宋松香香囊。
旁边的沈皎筱蓦然间就从双虞姐的手里面抢过那香囊，放到鼻子下面闻闻，果然有种淡淡的香味，有种忧伤的感觉。可是仔细闻闻却又不是忧伤，而是看淡红尘的感觉。这种香囊确实是很适合，武林盟主这种性情的人的。
“宋松香很好闻。”她礼貌地点头，随后就把宋松香的香囊重新塞到双虞的手掌心，就当做刚才什么事情都发生过，当做她这位睿王妃刚才什么动作都没做，也并没闻过宋松香。
“湘子，真的是你吗？现在你怎么真的成为武林盟主了啊？还以为只是幼年的时候童言无忌，湘子你说要当武林盟主，真是没想到，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双虞蹙着眉，有些目瞪口呆的意思。她突然又觉得头晕目眩，脑袋晕乎乎的，感觉整个身体都沉了下来，仿佛回到记忆深处，重新来过。她尽量忍住疼痛。
女侠不能无病□□。
就算是有病也不能□□。
武林盟主也是目瞪口呆的模样，仿佛空气都凝结成雨点，滴答滴答慢慢地滴在心头肉上。盟主款步走过去，立刻就拥抱住双虞女侠，顿时就泪如泉涌，感觉就是所谓的五味陈杂罢：“姐，真的是你吗？”湘子这个昵称，只有姐会叫她。湘子，是多么顺耳的名字哪。
“真的是我。湘子，湘子哪我真的就是你的宋虞姐。”双虞的泪花在眼眶打转。这么多年没见，这次竟然会这么巧，彼此说好要面对风浪，可惜以前的事情真的都不记得了。宋松香，宋松香，其实也就是她跟湘子起的名字。
“究竟是怎么回事？能不能稍微给我讲讲这些故事？”身为局外人的围观者睿王妃很是纳闷，有些不高兴地眯起眼眸，仿佛武林盟主跟双虞姐忽略了她沈皎筱的存在，“赶紧讲讲，好吗？没想到盟主跟女侠也会有故事，真稀奇。”语气很温柔，像是恳求，带着好奇。没想到缘分天注定，故事就此拉开序幕。
“故事真的是说来话长。”武林盟主拿起茶杯喝口茶水，拿起旁边的齐纨扇，“以前我的爹爹是武林盟主，有些爹爹的敌人羡慕嫉妒爹爹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就故意设局让双虞掉入池塘并且失忆，随后便乘人之危，做上了武林盟主这位置。”盟主说着说着，泪滴如同珍珠般掉下来。没想到脾气倔强性格刚强的武林盟主有朝一日，也会变得如此感性跟忧虑。
“真的吗？真的有这件事情吗？还真是所谓说来话长。缘分天注定，这次双虞姐你跟盟主相遇，真的很好，真的很好，你俩姐弟终于可以团圆，新年跟中秋节等也不会觉得孤单。”沈皎筱朱唇轻启，表示非常好奇跟感兴趣，玩味地看着眼前这对失散多年的姐弟。
缘分天注定。
这句话，确实是真的。
指缝溜过的旧梦重新回到枕边月圆里，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出嘴的难过，却又带着隐隐约约的欣喜。重温旧梦，凭借着宋松香这种香味，沈皎筱都能联想到双虞掉落池塘的那刻是怎样的感觉，随后是怎样的伤心跟悲痛。
“虞子我带你去重温回故梦的感觉。”武林盟主紧紧地拥抱着双虞姐，温暖和煦的阳光照耀着这对失散多年闯荡江湖的姐弟，姐弟脸颊上都带着笑容，泪水却不禁打湿眼眸。这种得失的感觉，真的很奇妙，连她都为之感动。
她朱唇轻启，摇摇脑袋，淡淡地道：“时光尚浅，何不缓缓归来摘？碧水青色波，宋松通盼柔，问卿何时归，方在霎那若。”睿王妃显然是被场景感动，心头涌上浅浅的心酸。
武林盟主则迫不及待牵起双虞的手，“长安你把马车叫过来，我跟双虞女侠要去地方。还有睿王妃也要跟着去看看，所以必须得赶紧把马车叫来，快去。”十里长安赋，伊人无红妆。“奴才遵命。”长安话罢就跑去准备马车，随后沈皎筱就迷迷糊糊跟着双虞姐和武林盟主上了马车，看着盟主跟车夫说些话，车夫会心微笑，就开始赶马，车轮咕噜转起来。
安静如湖面的院子跟热闹的街边形成对比。里面隐隐约约有身影在晃动，貌似是在喝着茶，“湘子盟主来了啊？赶紧来坐着吧，恰好有茶。”语气是和蔼可亲的，湘子盟主这个称呼却显得有些生分，湘子这个昵称很亲切，盟主却是显得比较毕恭毕敬，仿佛跟武林盟主有种填不满的情绪，总缺了些东西。
“爹爹。”武林盟主楞片刻，镇定情绪，话罢又用眼神示意双虞，喊声爹爹。“爹爹我回到这里了，虞子真的来看您了，爹爹，爹爹您老人家还记得虞子我吗？我就是虞子，当初掉入池塘失忆的宋虞哪。”又是好几声爹爹，只是这声爹爹是女声。双虞姐仿佛要当场哭出来，情绪差点崩溃，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可是如果此时此刻泪如泉涌，应该是不太好？
屋里的爹爹顿时无语凝噎，宋虞这位亲生闺女，怎么准备回家来看看了啊？而且湘子盟主又是如何把她带回来的？爹爹的性情算得上是那种特别警惕的，总觉得有些蹊跷在里面。“宋虞？原来是双虞女侠。”可能是这么多年没见，爹爹能够控制住情绪，没有瞬间崩溃。双虞女侠，湘子盟主，怎么名字都这么生分？姐弟俩愣住，随后走进屋。
沈皎筱觉得现在这种场景，自己这位睿王妃没什么用处，简直就是拖油瓶这类的累赘电灯泡，便想要离开这安静的院子，不留下剩余的云彩。“皎筱你也进来陪陪我们聊天好吗？”双虞姐却忽然开口，让她刚要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地收了回来：“当然，当然可以。这件事情我自然愿意。”然后她便走进屋。
场景略微有些尴尬，其实算是特别尴尬。
睿王妃不知道该叫武林盟主的爹爹什么。
终究是爹爹先行打破僵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双虞的脸，未施粉黛，看起来很是潇洒刚强，颇有几分江湖高手的味道，堪称是遗传良好基因。爹爹抬起脑袋望望飘逸的白云，对她道：“虞子，赶紧过来给爹爹看看。这么多年都没见，在江湖混得是风生水起吧？女侠这个称呼，以前你娘亲也有。”话罢停顿片刻，略微有些哽咽，“虞子，爹爹真的很想你，恨不得在你掉入池塘的那时候跟你互换身体，哪怕会受到无穷无尽的伤害跟疼痛。虽然我知道现在跟虞子说这些也只不过是马后炮罢，但是我做为虞子你的亲生爹爹，还是忍不住。”
武林盟主不禁扶额，爹爹这是有多么疼爱宋虞？哪怕如今她成为了江湖赫赫有名的冷血女侠，走上这条不归路，随时随地都有死亡的危险在。宋湘缓缓道：“爹爹您老人家就别继续说了，今天我带虞子来相聚，能不能聊些高兴的事情，气氛别这么悲伤好不好？”
“爹爹，其实我也想你。这么多年我失忆偶尔会疼痛难耐，有几次我实施任务的时候忽然就觉得头晕脑胀，差点含笑九泉，但是还是凭借着伙伴暖人心扉的鼓励，跟很多人的殷殷期盼靠毅力坚持下来。”双虞就当做没听见亲弟武林盟主说的话，继续把气氛变得悲伤。
而沈皎筱只是很认真地听着这番对话。
时不时有泪花堆积在眼眶周围。
就如同茫茫大海般波涛汹涌。
“我们都很想念你，爹爹。”双虞跟武林盟主异口同声。此时此刻，双虞不是江湖女侠，只是爹爹的亲生闺女宋虞。此时此刻，武林盟主不是江湖高手，只是爹爹的亲生儿子宋湘。而爹爹的亲生闺女跟儿子，都理所应当想念着爹爹，眼神里就莫名透露出依依不舍来。
但愿此时此刻，是地久天长。
沈皎筱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
很久以后想到这一霎，她都觉得很心酸。
赛马骋记
睿王耐心待她回到睿王府，随后匆忙地跑去膳房，把她最喜欢吃的鲍鱼盏摆放在她面前的紫檀桌上面，“鲍鱼盏要吃吗？”睿王呢喃软语，看着对面的皎筱王妃慢慢拿起珍贵的象牙筷吃起来：“鲍鱼盏倒是好久没吃到了哪。”她直爽地笑起来，看起来神色却还是有些憔悴。就连她也不清楚，为何会变得这样。
“甚时候皎筱变得多愁善感？究竟刚才发生何事，竟然让我家睿王妃变得这么憔悴？赶紧说来给夫君听听看。”睿王破有兴致看着她的朱唇往下垂，就宛如新月倒映，疑惑地道。
沈皎筱抿着朱唇，淡答道：“武林盟主跟双虞姐其实是亲姐弟，我很害怕双虞姐跟盟主相认后会离开我的身旁，去到其它地方待着。其实我还是很愿意把双虞放走的，只是她待在我身旁，我也早就习以为常，如果她离开我，我倒是会有些不习惯吧？我沈皎筱也并非不懂得，大雁如果不能飞翔就相当于没有翅膀，而双虞姐就是大雁，必须要不断地飞翔。”
“有些事情就必须遗忘，如果很不习惯也必须得习惯。皎筱是从沈家出来的，自然也读过很多诗书？书里都是这样说的，这辈子就是列火车，有些人要上火车，而有些人就必须要下火车。如果双虞女侠真的是选择跟武林盟主走，肯定也会很安稳的，或许以后双虞女侠也会时不时来探望你这位睿王妃，皎筱你觉得呢？”睿王语重心长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看得出，沈皎筱真的是很珍惜双虞这个江湖女侠，友谊固若金汤。不知道如果双虞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想，怎么决定。双虞也是智勇双全，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爽快女子，混了很长时间的江湖，其实如果能够有个归宿，此生有算是不会留下什么遗憾，酸甜苦辣咸五味算是都体验过吧？
没等沈皎筱回答这番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