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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白苹-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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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重磅消息,裴晏禹怎么可能瞒得住?更何况,这对韩笠来说何等重要,他完全没有立场和理由对韩笠隐瞒。
  裴晏禹做好了饭菜,等韩笠回家,却在韩笠进门以后,立即开口说:“我有你爸的消息了。”
  闻言,正在换鞋的韩笠动作顿了顿。他换好拖鞋,揉了揉裴晏禹的头发,好笑道:“才睡醒?说什么梦话?”说着往厨房走。
  “你爸是鹿和集团的前任董事长顾辽山,现在鹿和的董事长顾辽章是他的亲弟弟。三年前,你爸就因病去世了。”裴晏禹跟在他的身后说。
  韩笠洗过手,不可思议地看向裴晏禹。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认真,完全不像在说笑,奈何韩笠无法将他说的话当真,因为实在太离奇了。他担忧地问:“裴晏禹,你没事吧?”
  裴晏禹当然明白自己说的话有多不可信,当他从范美胤那里听说时,他有同样的感受。面对质疑,裴晏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如果那是他的梦,至少韩笠醒着。
  “我没事,你看这张照片。”裴晏禹把照片给他看,“今天我回来的时候,车里有一个叫做范美胤的人找我。她自称是江山集团的执行董事,是你爸生前的朋友,最近才得知你的消息。我上网查过了,她确实是江山的执行董事,我见到的人和网上的照片一模一样,而且网上的确有一些她和顾辽山私交甚好的消息。”
  韩笠放大那张照片,看清是静安的车牌号。江山和鹿和的总部都在静安,或许裴晏禹说的不假。韩笠沉吟良久,道:“可是,她怎么能确认我是顾辽山的儿子?顾辽山已经死了。”
  裴晏禹听罢愣住,道:“这个她倒是没说。不过,如果不是有确切消息,她不可能找上门来吧?”
  “她找的是你?”韩笠发现此事有太多蹊跷。
  裴晏禹本不打算隐瞒,如实点头。
  韩笠想了想,说:“她既然能找到这里、找到你,那一定知道我在哪里上班。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而是到这里找你呢?若论远近,对静安来说,鹿滨比京口近得多。”
  韩笠的怀疑都在裴晏禹的预料之中,因为韩笠太聪明、太敏感了,缜密的谎言他尚且能够识破,更何况这种遭遇那么离奇?裴晏禹犹豫着要如何把事情有条有理地向他说明白。
  没等裴晏禹开口,韩笠先道:“先吃饭吧,边吃边说。否则饭菜凉了。”
  裴晏禹听罢一愣,忙洗了手,盛饭端至桌上。
  自从得知裴榷生病后,裴晏禹在持家花费上更为省吃俭用,不过,他省的一贯是自己吃穿的用度。平时韩笠上班在外,他只吃酱油拌面,等到韩笠回家才买肉类和水果。
  即便如此,一起吃饭时,裴晏禹还是将肉留给韩笠吃。哪怕韩笠给他夹菜,催他吃肉,他的筷子伸向那碗肉时,夹取的也是最难啃的部分。
  有时候,裴晏禹感觉自己活得越来越像韦柳钦,只庆幸韩笠和裴榷全然不同。
  趁着吃饭,裴晏禹把范美胤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韩笠。
  韩笠沉默地听着,眉头渐渐皱起。他想象不出把那些话告诉裴晏禹的女人是一副什么嘴脸,无论她说的是不是真相,他都觉得恶心。
  “让我和她的女儿结婚,这样她才去向鹿和主张我的继承权?”韩笠冷笑,“什么意思?她是觉得在那以后我继承的财产就属于婚后财产,她的女儿也能分一杯羹吗?”
  关于这个,裴晏禹在等他回家的时候也上网查了一些。他打开搜索结果,说:“从网上公布的内容看,江山现在持有鹿和集团40%的股份,还有10%属于一家锦蓉的公司。江山集团的董事长魏夷行持有那家公司78%的股份,他的女儿魏青崖持有12%。魏夷行、范美胤、魏青崖,这是一家三口,他们通过直接或间接的方式持有江山的全部股权。也就是说,现在江山一共占有鹿和50%的股权。剩下的50%,目前是顾辽章持有。”
  韩笠翻看着裴晏禹搜索到的结果,眯了眯眼睛,说:“他们想独吞鹿和。”他顿了顿,看向裴晏禹,笑着将手机还给他,“但他们没想到你会这么‘不识时务’。”
  裴晏禹讪讪地收起手机。
  “你说你,连肉都舍不得吃了,这么大的诱惑摆在你面前,你怎么不心动呢?”韩笠说着,将一块完整的鸡腿肉放进裴晏禹的碗里。
  裴晏禹低头一看,只觉得这块肉在自己的碗里实在可惜。他吃着碗里的冬瓜丝,说:“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件事和我根本没有关系。那个姓范的女人突然这样出现,让人很难相信她说的话。可是像她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又怎么犯得着找不相干的人行骗呢?有些事情,明明看起来匪夷所思,真要置疑,又觉得无凭无据。韩笠,你相信顾辽山是你爸爸吗?”
  “不管是不是,他已经死了。我指的不是顾辽山。对我来说,我爸早就死了。”韩笠对那个父亲已经没什么印象,只不过每次想起那个人,他都会不可避免地想起韩小怜。
  裴晏禹一直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且正遭受被其束缚之苦。他无法体会韩笠身为孤儿的苦痛,只知道韩笠因为那个糟心的出身,受了很多冷眼和折磨。
  虽然知道是异想天开,裴晏禹还是忍不住说:“假如顾辽山真是你爸,希望你叔叔是个好心人,知道你是你爸唯一的儿子,愿意出手帮你。”
  韩笠听完笑道:“要真是那样,他不防着我抢遗产就不错了,还帮我?”
  裴晏禹当然知道比起自己的幻想,韩笠的说法更有可能。他腼腆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不过,凡事总有个万一?如果他知道你对遗产没兴趣,帮你一两个忙,总没有问题?我不希望你活得那么辛苦,明明很有才华,却在外面受人欺负。”
  其实,当裴晏禹说希望顾辽章能出手帮忙时,韩笠的心里是不屑的。他对顾辽山没有印象,更觉得和顾辽章非亲非故。可是听见裴晏禹这么说,韩笠忽然间希望真能如此,因为裴晏禹为他心忧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


第102章 忽然的鹿鸣…7
  范美胤被裴晏禹拒绝之后,再没有消息,而韩笠那边,同样没有与鹿和集团的任何人产生联络。
  事情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日子过得风平浪静,直到裴晏禹拍摄毕业证照片那天,也没有发生别的事。这既让裴晏禹失望,又让他不安。
  失望的是,韩笠的叔叔似乎确实没打算把这个侄子当回事,这么一来,韩笠还得为自己曾犯下的错误过艰难的生活;不安则是没有缘由的,只出自裴晏禹的第六感,他总觉得再怎么下去,会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裴晏禹尽量不去想后面那种念头,如今这样生活虽然辛苦了点儿,不过好歹他们都还平安,总比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的好。至于跟鹿和集团的那门血亲,裴晏禹本就觉得那是一场梦,既然之后再无联系,韩笠也不在乎,那么他且当作一场梦算了。
  裴晏禹之所以会想得那么开,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也是这段时间来他和韩笠遇见最好的一件事——学校听说裴晏禹家里遇到的情况,鉴于他在校期间的表现还有实习期间的报告,愿意在他毕业后,接收至附属医院工作。
  这消息,裴晏禹得知后只告诉了韩笠一人,偶然遇见曲胜寒时,也交代她不要告诉他的父母。是裴晏禹一点点的叛逆思想在作祟,这段时间,他和韩笠都饱受裴榷夫妇二人的折磨,他知道父母一直担心他毕业后的去向,所以故意不告知,让他们继续担心着。
  转眼,到了动手术的日子。
  为动手术,裴晏禹前一晚就在医院住下了。韩笠放下工作,在医院里陪他。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韦柳钦整晚没有出现。
  临睡前,裴晏禹去了裴榷的病房一趟。
  裴榷对这台手术的安排依旧表现出不满,叹气道:“虽说儿子救老子,天经地义,不过这得花多少钱啊。”
  “钱的事已经解决,你就别担心了。”裴晏禹说,“出院以后,回家好好休养。少喝酒,很快就能恢复的。”
  “我愁你的婚事啊!”裴榷大声一叹,嘴里不知嘀咕了什么,又改口道,“不过,你现在工作也没着落,谁肯嫁给你?看来这事一时半会儿成不了。”
  裴晏禹不知他为何突然改变心意,惊讶至极。
  “你还是赶紧谈个女朋友吧!”裴榷道。
  闻言,裴晏禹知道自己犯糊涂了,居然异想天开。他点了点头,说:“你早点儿休息,我先回去了。”
  裴榷的手术排在当天的第一台。
  早上,裴晏禹八点钟就进了手术室。
  韩笠在手术室外,见到了韦柳钦。
  她看见韩笠,面色瞬间刷成灰。
  韩笠没打算搭理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休息。但没有想到,不过多久,韦柳钦坐了过来。
  他斜眼瞄她,看见她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来回搓动。她的双手看起来十分粗糙,像干多了活儿,又皱又黄,表皮上有老年斑。她穿的裤子大概是含棉的涤纶料,已经起球了,韩笠怀疑她多搓弄几次,料子上会多出几个毛球。
  “谢谢你帮我们家的忙。”韦柳钦忽然说。
  闻言,韩笠皱眉,半信半疑地看她,说:“我不是帮你们家,是帮裴晏禹。”
  仿佛料到他会这么说,她并不惊讶。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你的条件这么好,又是大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说实话,我们晏禹根本配不上你。你干吗非缠着他不放呢?以你的条件,可以找其他人嘛。大城市里,应该有很多家庭都接受自己的小孩是同性恋了,你去找那些人不行吗?”
  “不行。”韩笠淡漠地回答。
  她沉了沉气,看韩笠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无可救药的人。半晌,她道:“韩笠,你看着挺聪明,为什么要犯傻呢?”
  “我犯傻?”他好笑道。
  韦柳钦的表情认真,眼神中甚至伴有些同情,说:“难道你不知道,裴晏禹真正喜欢的是他的老师?”
  韩笠听罢愣住,他不知道韦柳钦从哪里听来杜唯秋的事,可是看她的模样,好像对自己说的话非常确信。一时之间,韩笠对她的厌恶又添一层,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开始灼烧韩笠的大脑。他的恼怒不仅仅源于韦柳钦说的话,还源于她说话的神情和态度。
  她的语气让韩笠觉得,在她眼中,裴晏禹喜欢杜唯秋比喜欢他好得多。韩笠素来瞧不起她和她的丈夫,所以此刻被她瞧不起的事实,更令韩笠憎恶。
  “你从哪里听说的?”韩笠眯起眼睛。
  她露出自信的笑容,这笑容在她苍老而憔悴的脸上看起来熠熠生光,尤为古怪。她说:“晏禹告诉我的。”
  简直贻笑大方。韩笠冷哼一声,道:“骗人的时候,过过脑子。”
  “我骗你做什么?他是晏禹的辅导员,你俩长得很像,我没说错吧?”韦柳钦肯定地说,“我见过他,他常到医院来,也来看过晏禹的爸爸。他比你有礼貌多了,而且是个正常人,结了婚,有孩子。”
  闻言,韩笠倏尔起身。
  韦柳钦被他吓了一跳,抬头惶恐地看他。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场手术的费用是我出的。”韩笠冷冷道,“韦柳钦——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我奉劝你,最好别再做背着你儿子做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我和你儿子分了,对你们家没有好处。别以为你儿子是什么毫无瑕疵的人,他有的是把柄在我的手上。想挑拨离间,让我恨裴晏禹,然后主动分手?哼,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他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你嫌他是同性恋,传出去败坏你家的名声?他还有更败坏你家名声的事,我没往外说。”
  听罢,韦柳钦战战兢兢地起身,瞪眼道:“你说什么?”她很快又平静下来,表情冷静,眼神却飘忽,“你瞎说!我们晏禹是好孩子,才不会有什么把柄在你的手上!”
  “是吗?”韩笠笑得更加阴冷,“那你大可以试试看。”
  没过多久,韦柳钦连表情也变得不镇定了。她愣愣地坐下,盯着地板,喃喃道:“不会。晏禹顶多是个同性恋,他是被你带坏的。他压根不喜欢你,喜欢的是杜老师,只不过杜老师结婚了,他拿你当替身。只要你们分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听见“替身”这个词,韩笠真恨不得抓住她花白的头发,拉扯她的脑袋,狠狠地往墙上摔。可他强忍着怒气,终是没有这样做。
  韩笠咬牙切齿,道:“你赶紧从我的面前离开。”
  她一愣,抬头道:“凭什么?我的老公和儿子都在里面!”
  “我让你马上滚。”韩笠瞪眼道。
  韦柳钦不为所动,双手抓住椅子的边,像是提防他把自己拉起来,打算死死地坐在椅子上。
  韩笠怒火中烧,恨不得给她一个耳光,偏偏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看见是王安的来电,韩笠皱眉。他往一旁走,接起电话,颇不耐烦地问:“喂?王总,怎么了?我家里有事,今天去不了公司。”
  “来不了也得来!”王安在那头着急地喊道。
  闻言,韩笠愣了一下。王安的语气毋庸置疑,让他莫名其妙,暂时忘了和韦柳钦的冲突,问:“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鹿和旗舰影城的项目,我们落选了!”王安仿佛气得跺脚,“你来不来?来的话,我和你详细说,不然就在电话里告诉你。”
  消息传到韩笠的耳朵里,他懵了一下,脑袋瞬间空白。等他反应过来,他的第一句话便是:“那谁中标了?”
  王安沉默了几秒钟,吞吞吐吐道:“志杰。”
  “不可能!”韩笠大叫。
  他的语调仿佛哭笑不得,说:“怎么不可能?你的作品虽然挺好,不过不代表就没有别的人能胜过你啊。鹿和对‘春海’的印象的确不错,但是旗舰影城这事儿他们看重,对投标的作品当然会仔细甄选。他们看上了别的,我也没办法。”
  像是血液里突然出现了某种过多的激素,韩笠不受控制地发抖。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克制,说:“好,我现在过去。你能拿到卢智杰的设计图吗?我要看一看。”
  “他的图?哦,不,你误会了。虽然是志杰中标,但不是他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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