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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白苹-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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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有本事的。”
  韩笠苦笑道:“你猜怎么着?现在‘江南’的图纸冠以我的名字,圈里有些人认为是我抢了王安的图。”
  裴晏禹错愕,可转念一想,似乎这样的猜疑是情理之中。事先,没有人知道是韩笠把图卖给了王安,所有的程序都是王安走的,现在图突然变成韩笠的,不了解实情的人当然会这么怀疑。思及此,裴晏禹不禁为韩笠不服气,说:“你不是说,王安之前一天到晚做山寨和抄袭吗?设计圈里,他的名声肯定不好吧?我要是设计师,知道他以前的黑历史,看见他突然交出‘江南’那样的作品,才不会相信是他的个人设计。”
  看着他笃定相信的模样,韩笠莞尔,问:“你就这么相信我?”
  裴晏禹无比确定地点头,说:“当然。”
  “好,你相信我就行。”韩笠拉住他的手,想了想,说,“既然是自己的公司,我肯定需要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才行。我想把招聘的信息发出去,亲自挑选,找到一两个合适的,慢慢把公司掌握在自己手中。”
  裴晏禹觉得这么做很有道理,赞同得连连点头。
  韩笠若有所思地看他,问:“你确定你不来帮我的忙吗?”
  裴晏禹讶然,腼腆地笑了笑,说:“可是,我什么都不会,难道去给你们端茶倒水吗?”
  “好吧,现在还早,等你的身体全好了再说。”韩笠伸手往他的伤口处揉了揉,问,“还会疼吗?”
  裴晏禹被他揉得有些痒,抓住他的手,忍笑说:“不疼了。”
  韩笠的睫毛微微一颤,说:“每次想到被切了一块,心都特别疼。”
  裴晏禹怔了怔,说:“没关系,肝脏的再生功能很强。现在我每天都吃得那么好,休息也足,相信花不了三个月的时间就会长回来的。”
  他想了想,问:“如果是我生病,你的肝脏能匹配,你愿意切给我吗?”
  裴晏禹想不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哑然失笑,不假思索地说:“当然。别说肝脏能长出来,我一定会捐,就算是肾,只要能匹配,我也会分一个给你的。”
  “那心脏呢?”韩笠问。
  听罢,裴晏禹的心咯噔了一声。他看着韩笠的眼睛,确认这不是玩笑,韩笠是真心发问。他沉默着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抬头灿然一笑,说:“嗯,只要你能好好活着。”
  韩笠的瞳孔倏尔张大,他定定地看着裴晏禹清透的面容,良久,张开双臂把裴晏禹抱进怀中。
  这拥抱在裴晏禹的预料之中,可他发觉他们很长时间没有过这样的拥抱了,此刻此刻在韩笠的怀里,他觉得特别踏实。他轻轻拍拂韩笠的背,隐约感觉到韩笠竟然在发抖,顿时心中骇然。
  “韩笠?”裴晏禹轻声问,“怎么了?”
  韩笠放开他,微笑着缓缓摇头。
  裴晏禹将信将疑,想了想,问:“韩笠,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什么选择在京口开公司呢?之前你说,这里都是不好的回忆。像你说的,你的身份公布了,其实有些人因为你的身份置疑你的能力,我觉得这都挺不方便的。你没有想过出国吗?既然现在咱们有钱了。”
  既然有钱了。韩笠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裴晏禹的口中说出,一时间,只觉得他这想法既天真又神奇。
  韩笠叹了一声,解释道:“等事情了结以后,是打算出国的。”
  “事情了结?”看见韩笠说这话时眼睛里透着的冷,裴晏禹隐约开始担心。
  他微笑,确认地点头,说:“想到自己受过的罪,总觉得拿到钱马上走,不甘心。”


第115章 打开的盒子…10
  裴晏禹费了那么多精力,不惜伤了自己的身体给裴榷治病,结果裴榷却在手术两个星期后病危了?听说这样的消息,韩笠只为裴晏禹感到不值。
  他和裴晏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当然知道裴晏禹的家庭观念很重。如果把消息告诉裴晏禹,他一定会二话不说就奔往医院,完全忽略裴榷和韦柳钦之前是怎样对他。韩笠受够了这样的“亲情”,这让他频频回想起韩小怜。
  中午和裴晏禹吃过午饭后,韩笠让人到家里来,把韩小怜的所有画都搬走。
  他觉得可能以前的老管家认为这些画重要,所以让人把画送到老薛那里去,至于他自己则一幅也不留——他暂时不想再看见这些画了。
  韩笠当初要求顾辽章帮自己注册“非衣”时踌躇满志,但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他却不得不面对。他的问题不简单、不复杂,却很难解决,那就是他没有办法相信现在公司里的那几个设计师。韩笠打算下午去公司时,把他们都遣散,然后再由自己重新打理。
  他想到了钟云阙,可惜现在钟云阙在栖厝,他没有信心能把后者挖角到非衣来。
  韩笠从学校离开以后所选择的路,让他和整个设计圈脱节了好几年。这几年,他经历了无数的背叛,但仔细想来,“背叛”这两个字像是纹身一样纹在他的身上,好像从来都没有撇下过。
  最初,他被顾辽山背叛时,以为自己还可以和韩小怜相依为命,可后来,一心追求爱情和享乐的韩小怜同样背叛了他。他告诉自己,那必须忍受,毕竟那是他的父母。
  后来,他在学校被同学背叛。他告诉自己,那也能理解,毕竟卢智杰和他没有交情,他们是竞争对手。
  再后来呢?韩笠爱上一个人,可以为了他把命赔进去。结果,他发现对方一开始只是拿他当别人的替身。
  那也就罢了,韩笠对自己说:罢了,那只是“一开始”而已。裴晏禹爱他,愿意为他做从来没有过的牺牲,有这份心就可以了,初衷是什么不重要。
  然而,在他定下心来要和裴晏禹长相厮守的时候,生活彻彻底底地背叛了他。他上学时最好的朋友成了仇人的帮凶,他舍弃尊严换取的合作伙伴后来也为了钱转投他最恨的人。
  现在,上帝似乎给他机会,让他翻身,他又怎么能做到带着钱走人这么简单?没有办法,韩笠没有一点办法。他知道,如果他没有把自己咽下的苦痛加倍奉还,那才是对自己真正的背叛。
  但怎么做呢?韩笠望着窗外的苹果树,心想:或许,得一个一个来。
  想到卢智杰和赖城春的嘴脸,韩笠给钟云阙发了一条信息,问:好久不见,上个月我的公司注册挂牌了,有时间过来看看吗?
  消息发送成功后不久,家里的电话响了。
  裴晏禹正在睡午觉,韩笠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最近的话筒,接起电话:“喂?你好。”
  “喂?是韩笠先生吗?您好,这里是小区门卫。”对方礼貌地说,“这里有一位杜唯秋先生来,说是给裴晏禹先生送点儿重要的东西。”
  闻言,韩笠皱起眉头。他知道裴晏禹拜托杜唯秋领取毕业证的事,可分明记得裴晏禹说是让杜唯秋把证书寄过来,怎么杜唯秋自己来了?
  “知道了,让他把东西留在你那里。我晚点儿过去取。”韩笠说着,欲挂断电话。
  门卫连忙道:“杜先生说,东西很重要,希望可以当面交给裴先生。”
  什么?韩笠握紧手中的话筒,正要说出裴晏禹正在午休,但猜想杜唯秋这么说不外乎是想见到裴晏禹,心中顿时出现了些许玩味的恨意。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麻烦你找车送他进来。谢谢。”
  事到如今,只有一种可能能让韩笠相信杜唯秋对裴晏禹不抱有特别的想法,那就是杜唯秋确实是一个非常纯良的人。他把裴晏禹视为自己的朋友也好、学生也好,甚至是弟弟,总之,他打心里头以最纯真的方式希望裴晏禹好,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关心、帮助裴晏禹。
  但是,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如果真的存在,韩笠不得不领悟:原来,是这样的人使得裴晏禹情窦初开。
  确认裴晏禹睡熟以后,韩笠出了门。
  他站在苹果树下等杜唯秋来,打算看一看,杜唯秋凭什么在明知自己不受欢迎的情况下,还堂而皇之地出现。


第116章 打开的盒子…11
  如果韩笠没有记错的话,杜唯秋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一个女儿。可是,看见杜唯秋乘坐小区的接驳车出现的时候,韩笠没有办法理解一个已经有家室的男人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他冷冷地看着杜唯秋下车后朝自己走来,待后者快走到他的面前,他勾起嘴角,问候道:“杜老师,没想到和你在这里见面。”
  杜唯秋仿佛不喜欢他的笑容,柔和的神色变得僵冷,嘴唇微乎其微地动了一下,问:“裴晏禹呢?”
  韩笠轻微地哼笑了一声,说:“你挺关心他。”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学生。”杜唯秋的语气中透露出不耐烦,可韩笠听得出来他在尽量克制,“这是他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我想亲手交给他。”
  韩笠垂眸看向他手中的牛皮纸文件袋,淡漠地回答:“他的身体不好,需要休息。午饭以后他已经睡下了,我来转交给他吧。”话毕,他伸出手,但看杜唯秋没有交予的意思,很快又将手收回。
  杜唯秋关心道:“他的身体不好?是手术以后没有恢复吗?”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韩笠若有所思地看着杜唯秋的脸,一种类似于镜面的紧迫感让韩笠由衷地感到不自在。他冷冷地回答:“我把他照顾得很好,这就不需要你费心了。”
  杜唯秋哑然,想了想,将文件袋递给韩笠。
  韩笠惊讶地挑了一下眉,正要接过,却见他收了回去。见状,韩笠的目光骤然生寒。
  “你说,裴晏禹正在午休?”杜唯秋的目光中充满怀疑,“他知道他的爸爸病危了吗?”
  听罢,韩笠终于了解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意味深长地微笑,说:“你是替他妈妈做说客来了?”
  杜唯秋难以置信地看他,说:“你真的没有把消息告诉裴晏禹。”
  韩笠敛容,不作答。得知杜唯秋现在和裴晏禹的父母站在一起,韩笠再度想起当初韦柳钦在手术室前说的话,什么裴晏禹真正喜欢的人是杜唯秋,杜唯秋比他有礼貌多了,而且是个正常人。思及此,韩笠冷冷地笑了一笑。
  看见他笑,杜唯秋的面色唰地白了,说:“这对裴晏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消息,你必须得告诉他。”
  “他们已经断绝关系了。”韩笠脱口而出道。
  杜唯秋看样子对此毫不惊讶,神情更加沉重,说:“韩笠,裴晏禹的爸爸病危,这是很严重的事。你没有权利剥夺他见父亲最后一面的机会。”
  面对他义正言辞的模样,韩笠想起裴榷和韦柳钦那些道貌岸然的嘴脸,他无动于衷地说:“我再重复一次,他已经和他的父母断绝关系了。”
  “凭什么?”杜唯秋开始克制不住地激动,“凭你给了他们一亿元吗?”
  看来,韦柳钦什么都对他说了。为什么呢?如果他们真的那么憎恨同性恋,完全不同意裴晏禹喜欢男人,凭什么会那么信任杜唯秋?裴晏禹和杜唯秋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他们知道而他不知道的事?韩笠看着这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心情因不解冷却到了极点,回答道:“凭我认识他们以来,他们对我的不屑、羞辱。凭他们由始至终都在自以为是地管控裴晏禹的人生,直到现在还认为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裴晏禹好,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给的所有好处,然后依然瞧不起我。”
  杜唯秋咽下一口唾液,说:“你也未必不是在管控裴晏禹的人生。即使裴晏禹已经和他的父母断绝关系,见不见他父亲最后一面,应该由他来决定,他应该知道这个消息。而不是你认为他不应该见,就自作主张地不告诉他。”
  韩笠受够了他的说道,问:“杜老师,你爱裴晏禹吗?”
  “什么?”他好像完全想不到韩笠会这么问。
  韩笠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不爱他,就少对他的人生提建议。”
  杜唯秋皱起眉头,说:“这不是建议,是做人应该有的良知。”
  “我不需要良知,我有裴晏禹就够了。”韩笠看向他手中的文件袋,“既然你这么关心裴晏禹,可以把东西交给我,由我来转交。你那么了解他,应该知道他一直在等这两样东西。”
  杜唯秋看他的眼神充满警惕,道:“对不起,我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一个没有良知的人手里。”
  闻言,韩笠瞪直了眼睛。
  “既然东西这么重要,我暂时替裴晏禹保管着。如果你够好心,或许你会告诉他东西在我这里。你也可以不说,但至少以后他想找的时候,可以随时问我要。”杜唯秋十分不放心地看向韩笠背后的别墅,语重心长道,“韩笠,你最好还是把裴晏禹爸爸病危的消息告诉他。这对你们都好。”
  “这是对我人生的建议吗?”韩笠似笑非笑地问。
  杜唯秋的面色一僵,极度失望地看他,说:“你如果真的爱他,应该告诉他。否则,你将来会后悔的。”
  “我最讨厌别人告诉我,如果我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将来会后悔。”韩笠已经完全失去耐心,“杜唯秋,你可以滚了。”
  杜唯秋的脸上杂糅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最后,无可奈何地摇头,转身离开了。
  望着杜唯秋离开的背影,韩笠握紧了拳头。
  裴晏禹做了一个噩梦,醒了过来。
  可是,当他揭开眼罩,望着窗外的蓝天时,他忘了自己梦见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韩笠一直没有叫醒他。想到可能会耽误韩笠的工作,裴晏禹拿起手表看,将近下午四点,很晚了。
  裴晏禹连忙下床。
  他才打开房门,便听见琴房里传来钢琴声。
  琴声断断续续,裴晏禹知道是韩笠在弹,朝琴房走去。
  韩笠非常敏感,仅仅是感觉到有人朝房间走近,琴声就停了下来。
  裴晏禹来到房门口,对他笑了笑,说:“还以为你出门了。”
  “不是说要一起去公司?”韩笠起身,来到裴晏禹的面前,揉了揉他的头发,“睡得好吗?”
  既然噩梦忘记了,那就不是噩梦。裴晏禹点头,说:“挺好的。”
  韩笠信以为然地点头,抹去他脸上的睡痕,说:“洗洗脸,换身衣服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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