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魂者-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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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觉得有些好笑,默默低头给江桥发信息。
…“在哪?”
…“看着《斩狐台》剪片子,你不是应该在面试?”
…“嗯,在等着。你最近是不是要去见沈立国了?”
…“很难约,约了一星期,终于约到明天下午给我二十分钟。”
唐修挑眉,竟然还真的给江桥约到了。沈立国这个地位的人肯和江桥见上一面……也许这个人心里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坚决。
他正思量着,隔间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出来叫道:“第一组,唐修,赵芋,李仁修。”
和唐修一组的是一男一女,都是老资历的演员了,赵芋是童星起家,如今已经年近三十,内地四大花旦之一。李仁修三十五,是内地咖位和张凯行差不了太多的实力派男演员。
面试间里坐着一男一女,地位一目了然。那个男的就是李子平唠叨过无数次的那个传记爱好者,也是面试话语权最重的。
准备好的自我介绍没有用武之地,每个人都被随机发了一张纸条,有的是人名,也有的是书目的名字,让即兴准备一段两分钟的介绍。唐修能感觉到身边赵芋的紧绷,他瞟了一眼赵芋手里的纸条,上面写着“张居正”。
这个人是明代万历年间的首辅大臣,一生忠烈,堪称明代千古一相,只是结局凄惨。唐修其实觉得赵芋抽的不错,讲述这种本身传奇色彩很浓的人物非常容易带起情绪,但要是赵芋本身不认识这个人,那就没办法了。
唐修展开自己的纸条,对着上面的“李白”两个字无奈一笑。
果然和这家伙有斩不断的缘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怕不是早就魂飞魄散了,还能被他抽到。
女考官说道:“这个节目大家心里应该都有数,事先不会让你们没有准备上场的,我们想看的是你们在讲述一段正史或历史人物生平时,能不能像各位的影视作品中那样在几句话之间带动观众的情绪。如果抽到的题目不熟悉,你们可以商量换一下,但要有话可说。”
身边的赵芋顿时松了口气,左右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男士。
李仁修抽到的是红楼梦,他看了一眼赵芋的纸条,面带难色,“抱歉,这个人我也不认识。”
“我和你换吧。”唐修淡淡道,随手从赵芋手里抽过了张居正,把李白给她。赵芋一打眼看见李白两个字简直发懵,像是不肯相信这么大的馅饼砸在自己头上,连忙感激道:“多谢。”
考官安排唐修最后一个,他就先听李仁修和赵芋讲。
李仁修讲的是红楼梦里很经典的黛玉葬花片段,这个男人是有些实力在的,一顿一叹,把黛玉在生死爱恨间的焦虑和迷茫展现得很透彻。虽然以一个低沉饱满的男声吟诵葬花词,但却没什么违和感。规定时间两分钟说超了一倍,但也无伤大雅,能够感觉到评委被带进去了。
赵芋大概是得到了李仁修的启发,也从作品入手,保守起见,她选的是李白的《静夜思》。她的声音干净而柔和,讲读这首诗别有一般韵味,让人心生宁静。唐修本来觉得很不错,但听她讲到“明月光辉洒在床铺上”时,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声,觉得有些可惜。
赵芋卡在了两分钟之内,而后就是唐修。唐修讲的是张居正为推行改革夺情,以一己之力与满朝遍野敌对,事态平息后为了江山社稷而落得骂名的一段经历。他没有带入主观感情,咬字极准,客观讲述,然而严肃庄严的神情却格外引人入迷。
在唐修讲到张居正残忍杖责官员打下一地血泥时,他能感觉到身边两位艺人呼吸停滞了一瞬,而在他最终说出张居正最终落得“贪权不孝”骂名后,主考官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人确实是很苦。”
唐修位置是否,不过一笑,“历史人物罢了。”
“行了,叫下一组吧。”主考官挥挥手,却在唐修最后一个要出门前叫了他一声。
“刚才赵芋说的你听出问题了吗?”
唐修没有意外被问到这个,只说道:“讲解很美,但床在这首诗里不是床铺,而是井。当年李太白是在井边有此一叹。”
主考官嗯了一声,“出去吧。”
第44章 行走万年的直觉
李子平在外面等的很紧张; “怎么样?”
“强行带情绪我并不擅长,很多史实本身即平淡,如果这个节目只是想要保证期期起高调,那我没什么优势。”唐修想了想,“看考官怎么想吧,随缘。”
李子平,“……明天你把微博签名改了吧; 你粉丝嫌弃‘演员唐修’这四个字太不走心。”
“改成什么?”
“佛系艺人,爱红不红。”
唐修没忍住笑了出来,“也行。”
拍完江桥的戏之后唐修手头的资源突然就多了起来。出道才三个月; 还没来得及体验小艺人没戏拍的艰辛,手头上的剧本就堆成了小山。
唐修和李子平筛了很久,最终留在手边准备考虑的是一部青春剧。
这两年青春校园主题返热,已经捧火了好几个无名小生了; 李子平挺希望唐修能试一试。毕竟演过反派,也演过悲剧主角; 也是时候来个又苏又甜的角色拓宽一下戏路。他觉得他家唐修是个全才,平时站在那就是不显山不露水,一演起戏来什么角色都能出彩 。
唐修没什么意见,用李子平的话说; 佛戏艺人,爱红不红。
只是集魂幡最近常常异动,并不算猛烈,但却很频繁。联想到对门那家伙为了见沈思莫父亲一面而四处奔走; 唐修心里愈发确定——
未集之魂就在江桥身上,然而具体是什么却尚未可知。师恩?正义?乐于助人?可这些都是他集过的魂了,并不成立。可除此之外他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只能暂时按捺继续观察。
唐修只是在心中愈发确定,既然已经锁定目标,那么这缕魂他今生拿定了。
——有了这种认知 ,老祖宗心宽了不少,江桥天天厚着脸皮得寸进尺,今天拿了钥匙明天买了情侣拖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
第二天下午,江桥准时去见沈思莫的父亲,约好的地点是在茶馆。唐修在茶馆旁看到了几个穿着普通圆领T恤休闲裤的精瘦男人,一看就知道是护卫队的便衣。好在沈立国虽然是个重要角色,但是没有太大的架子,低调出行没有清场。
于是唐修便悠闲地在他们包间隔壁坐着,江桥那边的手机通着话,能让他听到旁边在说什么。
他进来的时候江桥和沈立国已经说了几句话了。唐修刚坐下,就听到沈立国说,“五年前我们一起吃过几顿饭,那时候我看你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这个男人声音很低沉,毕竟是共和国上将,气场强大不怒自威。但是江桥也不怯场,语带轻松道:“五年前思莫才上大二,低调谦和,没人知道他的背景,我也只当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直到他说家里人想请我吃饭,我才知道他有个这么了不起的父亲……”江桥说着顿了顿,“上将当年肯主动约见我一个教授,这种普通父亲的行为……想必是对自己儿子疼爱到骨子里了吧。”
沈立国意味深长,“你的意图太明显了。他派你来当说客?”
江桥声音毫无波澜,“我的意图您难道不是早就心里有数吗?您既然答应见我,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思莫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教他四年心里都有数,更何况您眼看着他长大。”
沈立国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江桥又问道:“我约您来只是想问一句,您既然本来就不是追求儿女众多家族枝繁叶茂的人,血缘——就那么重要?基因序列是不是一样,真的比从婴儿养大的孝顺儿子更重要吗?”
江桥见沈立国不回答,叹口气说,“如果您真的在意血缘,完全可以再要一个孩子,思莫想要的从始至终不过一个父亲,他可以不朝家产和家里的资源伸一下手,作为他的老师,我可以替他做出这个保证。”
过了好久,沈立国才说道:“已经十分钟了,你还有一半时间。如果真为他好,以后最好少来插手我的事情。我不是他父亲,他也不是我儿子,如果他再来困扰我,我不保证自己不会出手打压他。”
沈立国说着声音更压沉了两分,“你们圈子里大红大紫的人,我想摁下去易如反掌。就算是你,江导,也难免受牵连,我劝你少管闲事。”
唐修戴着耳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这个中年将军挺可爱的,明明是心软了,却还死撑着。
江桥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部手机,直接拨通了沈思莫的电话,开了免提在桌上。
沈思莫接的很快,“老师,您找我?”
江桥嗯了一声,“怎么这么吵,在外面?”
“是,我来办点事。”深思莫说着,电话里出现系统音叫号的声音,江桥挑声问道:“你去改姓了?”
“您怎么知道?”沈思莫的声音充满震惊,而后又落寞下去,他嗯了一声,“原来您都知道。”
江桥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只言简意赅说道:“改吧,想姓什么就姓什么,天大地大,实在不行你就姓江,我要你。”
唐修在隔壁忍笑,江桥一抬眼,果然见沈立国脸色发黑,但那个男人绝对不可能让沈思莫知道他也在听电话,于是只能微微眯眼审视着江桥,目光愤怒。
“老师,您这话说的……”沈思莫似乎是本来想笑,但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哽了一下,过了好半天,他嗯了一声,低声道:“我不想改姓,我爸一定要让我改……那就改吧,我就叫思莫,没姓就没姓吧,不重要。”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几乎要哭出来了,声音里的委屈和心冷透过话筒都让人心疼。江桥抬眼瞥了一眼脸色愈发难看的沈立国,说道:“行,那你去改吧,回头我收你做义子好了,有老师给你保驾护航,你在圈子里没问题的。”
“嗯,谢谢老师。”沈思莫顿了下,“我很感动。但义子就算了,我只有过一个父亲,不会再认别人。”
江桥嘴角的笑容加深,声音却听不出来,只道:“也好,随你。”
他挂断电话,故意问沈立国道:“我还有几分钟?”
沈立国当然不会回答他,江桥自己看了一眼时间,“哦,还有六分钟,我放弃这六分钟了。该说的都说了,我作为一个老师,确实也帮不了他什么。”
沈立国黑着脸离开的时候,江桥笑得像只狐狸。他悠闲地喝了两杯茶,隔着窗户看见沈立国上了那辆挂军牌的黑车,轻轻叹了口气。
人,真的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不到最后一刻,心思和决定别人都摸不清。
唐修推开门进来,跟他一起看着那辆黑车开远,而后轻轻皱眉道:“这个沈立国不太对劲。”
“怎么?”江桥闻言有些惊讶,“我刚才表现得不够好?我倒觉得他有所松动。男人啊……占有欲不仅仅是在女人身上的,如果我有儿子,认不认是我的事,但要是有人来和我抢,我肯定是不会允许的。”
唐修有些无奈,“你也是够无赖的了。”
“要是正经严肃来谈,我有什么资格左右一个上将的决定。”江桥也不由得叹口气,“这两天我设想了好多种沟通的办法,最后也就这一个法子,到底能不能帮到沈思莫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却不料唐修轻声说道:“我说沈立国不对劲,不是人不对劲,而是……”他顿了下,“所谓望闻问切,我刚看他脸色和走路步态,气血极虚,肝火盛,是大病的征兆。”
“啊?”江桥愣了一下,“不是吧。”
“我不会看错。”唐修抿了下唇,“你把这事告诉沈思莫吧。外人能帮的都是皮毛,他们父子之间走到什么地步,最终还是要看自己。沈立国不是冷血之人,沈思莫更是宅心仁厚的孝子,不应该因为血缘不同而形同陌路。”
……
晚上老祖宗本来已经想睡了,突然听房门咔嗒一声开锁,不一会就见江桥带了一瓶好酒出现在了面前,厚着脸皮道:“好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终于忙过了这两天,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唐修挑眉,“还和我喝?你确定?”
江桥笑,“一人一半,不多喝,就聊聊天。”
老祖宗一副我看你能聊出什么花来的表情。
江桥坐在唐修床旁边的地上,日常从剧开始话题。唐修在旁边听着,只在心里感慨这人白做了导演这么感性浪漫的职业,一点都不会聊天,回回都聊工作。从剧组回来也有半月了,斩狐台早就杀青了,江桥一见他还是那几句。
斩狐台你演的真好。
小白被你演活了。
小白最后死的时候我心里好难受。
唐修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于是大多数时间,他和江桥在一起聊天都会神游,眼睛看着江桥的两片嘴唇一张一合,耳朵却默默屏蔽了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江桥的嘴唇形状很完美,大多数人嘴唇都不是完美轴对称的,但是江桥的两片嘴唇却一毫米都不偏,无论盯得时间多久都不会看出瑕疵。唐修也是最近才发现自己养成了下意识看人嘴唇的习惯,然后会发现看谁都不是很满意。
能让老祖宗为他留下点习惯,也算是个人物。
唐修溜了个号回来听了一耳朵江桥在说什么,却听他还在嘀嘀咕咕“其实那个动作戏那里你可以演的更好一些,但是那天卡了你十条了,我看你腿都磕青一块,还是舍不得”,老祖宗叹了口气,眼见着酒瓶里的酒都见底了,江桥这家伙半瓶酒下去就脸红,忍不住打断他道:“我说导演……”
“啊?”江桥还沉浸在小白死的那场戏的悲伤中,回不过神来,“怎么了?”
唐修撇了下嘴,无语道:“除了剧本和工作,你就没什么别的可跟我聊了?”
“这……”江桥尴尬,犹豫了一下,“明天早上我们还吃吐司煎蛋吗?你最近工作安排得宽松了些,我带你去吃一家好吃的早茶吧。”
唐修顿了两秒钟,“除了工作和吃呢,还有别的话题吗?”
江桥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他叹气,有些泄气,“我没追过人。人脉虽广,但也从没上赶着主动创造话题和人聊过天,不太熟练……”
唐修笑了,“嗯。”
江桥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