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结局-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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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行武之人的原因吧!
一军统领官陈渠珍,祖籍麻阳苗族自治县人,后迁居凤凰。清末时曾任统领,时为湘西镇守使,在本地有湘西王之称,这统领官既是个以王守仁和曾国藩自许的军人,每个日子治学的时间,似乎同治事的时间相等。他既力图自强,想为湘西地方作点事情,因比亲手草了一个精密的计划,召集了几次县长与乡绅会议,计划把所辖十三县划成一百余乡区,试行湘西乡区自治。
不久就在保靖地方设立了一个师范讲习所,一个联合模范中学,一个女学,一个职业女大,一个模范林场。另外还组建了六个工厂。本地又原有一个军官学校,一个兵士教练营。再加上六千左右的军农队。学校教师与工厂技师,全部由长沙聘来,李世南也由贺龙部调来兵士教练营当教练官。
因此,这地方就骤然有了一种崭新的气象。此外,他为促进乡治的实现与实施,还筹备了定期刊物,办了一部大印报机,设立了一个报馆。这报馆首先印行的便是《乡治条例》与各种规程。
陈渠珍天未亮时起身,半夜里还不睡觉。凡事好似什么他都明白,什么他都懂。他自奉常常同个下级军官一样,在某些方面来说,他还天真烂漫,什么是好的他就去学习,去理解。处置一切事务他总敏捷稳重。由于他那份稀奇的精力,第一军在湘西二十年博取了最好的名誉,内部团结得如一片坚硬的钢铁,一束不可分离的丝。
抗战暴发后,一军被改编为国民革命军新编一二八师,李世南为一二八师作战参谋长。
李世南,字玉棠,一九零九年三月三日生于湖南辰州一个武林世家。祖籍山东泉城,祖父世代经商,在辰州经营百货布皮等生意,家道兴旺。在父亲这一代开有武馆又兼经商,同样经营布皮烟叶酒和米。李世南自小跟随父亲翻斤斗,打藤牌,舞长矟,要齐眉棍。武馆内有描花皮类的方盾牌,藤类编成的圆盾牌,有弓箭,有标枪,有各种华丽悦目的武器。牛皮盾牌漆朱红花纹,标枪带红缨,镀银的方天画戟,白檀木的齐眉棍。同时也有无数的锣,鼓,笛子,胡琴,渔鼓简板,骨牌纸牌,无不齐全。
大白天,馆内照例常有人唱花灯戏打牌,馆内又如同一个俱乐部,好不热闹非凡。到了应当练习武艺时,弟子儿郎们便各自扛了武器到操坪去,一人手持盾牌军刀,一人使关刀或戈矛,照规矩练“大刀取耳”,“单戈破牌”或其他有趣的厮杀题目。两人一面厮打,一面大声喊“破”,“杀”,“摔”,“坐”,应当归谁翻一个斤斗时,另一个就用敏捷的姿势退后一步,让出一个小小地方,既自然,又活泼,像舞台表演。别看这些个花拳绣腿,却不料十多几年后,李世南在抗战中多次跟日军白刃肉搏,几次危险,用来自救救人的格斗,使差不多全都是他父亲传授的武艺招数!
李世南不但自小习武,而且在私塾读书,《包句杂志》,《幼学琼林》到《论语》,《诗经》,《尚书》他都能通读并背诵,他聪明敏捷,文武双全,少年时就身手不凡,十六岁时就入靖国联军第二军张学济部当武术教官。本来他的父亲是不允许后代当兵当官的,但在湘西那个地方,当兵不是耻辱。清朝时出自湘西的武人,随同曾国荃打入南京城的就出了四名提督军门,后来从日本士官学校出来的朱湘溪,还作了蔡锷将军的参谋长,出身保定军官团的,且有一大堆,在湘西十三县中到处都有。
湘西的光荣原本是从过去无数男子的勇敢流血中搏来的。谁都希望当兵,因为这是年轻人的一条出路,也是当时年轻人唯一能走出去的出路。李世南身高一米九十,祖父家训世代男丁不做官不当兵,只做商人。九一八事件,东三省沦陷,因此,李世南从军父亲虽不支持,但也默许。
“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帝国主义不断在中国制造事端,其侵略中国的野蛮行径,引起了全国人民的强烈反抗,要求抗日的呼声日益高涨。
此时的李世南正在陈渠珍一军,消息传来,他当下决定去南京报考南京中央陆军大学。当时的陈渠珍很支持李世南的选择。李世南是在中国传统文化浸泡下长大的,对五四以来的中国知识分子高喊的“科学”与“民主”都不大关心,倒是很崇尚忠君报国的传统文化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古训。李世南多次说服家父,后终于得家父同意,经上海一远方亲戚推荐,于一九三二年初,就读于南京中央陆军大学。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日军向我驻宛平县的中国守军发动进攻,卢沟桥激战。
抗日战争全面暴发。七。七亊变后,那时的年轻人唱着《国民革命军新一军知识青年从军歌》奔赴抗战前线: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委奴不顾身!
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
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
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采石一载复金陵,冀鲁吉黑次第平。
破波楼船出辽海,蔽天铁鸟扑东京!
一夜捣碎倭奴穴,太平洋水尽赤色。
富士山头扬汉旗,樱花树下醉胡妾。
归来夹道万人看,朵朵鲜花掷马前。
门橱生辉笑白发,闾里欢腾娇红颜。
国史明标第一功,中华从此号长雄。
尚留余威惩不义,要使环球人类同沐大汉风。
第十六章 淞沪抗日
随后,日军逼近华北,中国军队奋起抵抗,长城沿线的古北口,喜峰口接连发生激战,全国上下抗日情绪日渐高涨。
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三日,日军进犯上海。李世南在南京陆军大学毕业后,便在张治中部队服役,参加了上海八一三淞沪抗日战役。
请缨赴缓的张治中第五军由南翔进至嘉定等地,中国守军依托吴淞要塞及蕴藻浜水网地带与日军作战,消灭了进攻纪家桥曹家桥及偷渡蕴藻浜的日军,其余日军龟缩租界,已无力组织新的进攻。
淞沪之战展开,有个新编一二八师,就是湘西陈渠珍一军改偏的一二八师,属于第四路军刘建绪指挥调动,原本被哄迫出湘西去驻守浙江奉化,后改宣城。战事一起,就奉命调守嘉善唯一那道国防线,即当时所谓“中国兴登堡防线”。即花了百万元照德国军事顾问修建完成的。由于李世南是湘西人,再一个他曾在陈渠珍一军待过,对湘西来的士兵熟悉。因此,他紧急奉调一二八师任作战参谋长。当时战事过于激烈,守军和参谋部联络人员接头,即投入战斗。一二八师开入国防线后,除了嘉善唯一留下车站的那个县长,什么图纸也没有,不知国防线工事的位置在哪里。
从南翔昆山方向不断传来日军隆隆的炮声,及突突的重机枪声。
李世南富有战争经验的敏感耳朵,估计敌人追上来了。大家站在原来的地方,不知所措地愣着。
“已派侦察兵出去侦察了,大家安心继续前进。沿途注意寻找我军去年构筑的工事,进入工事以后,立即阻止敌人前进!”李世南走了过来,向大家动员说。
李世南的话不多,可是对官兵起了很大的鼓舞作用,有了工事,就不愁阻杀不了敌人。部队顺序向前,以急行军的速度走去。
走了约模半个小时,侦察员胡光彪从前面跑了回来。
“士兵们到处找,也找不到既设工事,希望师部发一份工事位置图,好按图索骥。”胡光彪对陈渠珍报告。
“师部里有工事布置图吗?参谋长。”陈渠珍问李世南。
“工事布置图原来保存在京沪警备司令部里,后来张治中被任命为第九集团军总司令,可能把工事布置图带到第九集团军司令部去了。他们突然离开前线到后方去了,现在谁也不知道工事布置图在谁的手里。”李世南说。
“没有办法了吗?”胡光彪说。
胡光彪失望地瞪着两个小灯笼似的眼睛,两只手擦来擦去,不知怎么是好。
“找不到工事布置图也不要紧,我们这里有从三十六师调过来一个团的官兵亲自参加构筑过工事,大家先冷静地想一想,他们大体上知道工事在什么地方。”陈渠珍不慌不忙地说。
“那太好了,我马上告诉他们去。”胡光彪高兴地说。
“光彪,你别忙,把话听完了再走。”李世南说。
李世南亲身参加了工事设计,分配各团担任这个任务。他知道这一段是徐英那个团担任的,三十六师调过来的那个团担任的地段不是这一带。他们不熟悉,不太容易找。胡光彪一听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瘪着嘴。
“找不到工事,有用!”胡光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工事就在地面上,只要稍微留心一点,完全可以找到。”陈渠珍说。
“好吧,我带兵去找。”胡光彪说。
临到天明就会有敌机来轰炸,我先头部队与敌探索部队发生接触时,一个少年团长从公路旁不远的一道小河边发现工事的位置,一面用一营人向前作突击反攻,一面顺小河搜索找钥匙把上了锈的铁门打开,准备死守。
胡光彪去了半小时,欢天喜地跑了回来。
“报告师长,离公路不远的地方,发现地堡群,全是钢筋水泥做的,十分坚实。”胡光彪报喜似的大声叫道。
“找到工事,你不带部队迅速进入工事,准备杀敌,又回到我们这儿来干什么?”陈渠珍说。
“没有钥匙,师长,叫我怎么带队伍进去啊?”胡光彪心急如焚,焦急地说。
“钥匙呢?”陈渠珍感到奇怪,问李世南。
“报告长官,钥匙交附近村子保管!”那位县长接答道。
“我们问过村里的老年人,他们说是保甲长保管的。”胡光彪说。
“快去找保甲长去啊!”陈渠珍说。
“保甲长不在家,找遍全村,也没有看到保甲长的影子。”胡光彪说。
“保甲长大概都逃走了!”李世南说。
“真该死,这些保甲长!”陈渠诊生气地说。
“把门撬开!”县长又插了一句说。
“钢筋水泥的门,怎么撬?锁也重,一般钥匙打不开。”胡光彪说。
“想法把工事的门砸开!”李世南以为天下没有砸不开的门,说。
“十多个士兵一同用大石头砸过去,纹丝不动!”胡光彪说。
“那就一边走一边再找!”李世南说。
“花了许多冤枉钱,修了这么坚固的工事,紧急关头,却用不上,真窝囊!把钱扔到水里去了。”胡光彪说。
“现在说这些话没有用了,快去把队伍带走,别耽误了时间。”陈渠诊说。
“谁他妈搞的,修了工事不给工事布置图;找到了工事位置,又没有钥匙,真缺德!”胡光彪听完陈渠珍的训话,气鼓鼓地走了,他喃喃地说。
上级命令一二八师不管能不能打开地堡门都得固守三天,而一二八师用血肉之躯的巨大伤亡代价,却守了足足五天。全师大部分官兵都牺牲在敌人日夜不断的优势炮火中,下级干部几乎全体阵亡,团营长正副半死半伤。发现那工事位置的少年团长,是沈从文的弟弟沈岳荃,而阵亡的全是湘西小县城中的年轻人。
淞沪会战坚持到九月中旬,日军已投入十一个兵团约二十余万兵力,各种炮三百余门,战车二百余辆,飞机二百余架,摆出一副决战的架势。以张治中为左翼的部队,再分为两个区,左翼区由薛岳率领,中央区由朱绍良指挥。李世南在薛岳率领的左翼区。
由于日军在装备,战术等方面占有很大优势,左翼方面的阵地不断失陷,伤亡严重,苦撑至十一月九日彼迫开始撤退。之后,李世南随薛岳回到湖南,他一直随部队驻守在常德欧震部。
随后的南昌保卫战,经补充的另个“荣誉师”上前,守三角地的当冲处,自然不久又完事。再后来是反攻宜昌,洞庭西岸荆沙争夺,洞庭南岸的据点争夺,以及四次长沙会战。每次硬仗必参加,每仗参加又照例是除了国家意识还有个地方荣誉面子问题在内,双倍的勇气使得下级军官全部成仁,中级半死半伤,而上级受伤旅团长,一出医院就再回来补充调度,从预备师接收新兵。
湘西人民都明白这个消耗无止境的负担会增加这地方明日的困难,却从种种复杂情绪中继续补充下去。总以为这是和日本打仗,不管如何得打下去!因此,国内任何部队都感到补充困难时,湘西这地方却好像全无问题,到时总能补充足额,稍加训练就可以重上前线,打出一定的水平。
三十年来国家战乱,既照例以内战为主要动力,杀来杀去形成了大小军阀新陈代谢。这小地方却因非常偏僻,交通不便,得天独厚,又不值得军阀争夺,因而形成一个极离奇的存在。在湘西十八县中,日本土官生保定军官团,云南讲武堂,以及较后的黄埔军官学校,前后都有大批学生,同其他县份比,占人数最多。到抗战前夕为止,县城不到六千户人家,人口还不及二万,和附近四乡却保有了约二千中下级军官,和经过军训四五个师的潜在实力。由于这么一种离奇传统,一切年轻人的出路,都不免寄托在军官上。一切聪明才智及优秀秉赋,也都一律归纳吸收于这个虽庞大实简单的组织中,并陆续消耗于组织中。而这个组织于国内省内,却又不完全孤立或游离,无所属亦无所归。“护法”“靖国”等等大规模军事战役,都出兵参加过。派兵下常德桃源长沙,可是战事一过就又退还原驻防地。接田手的陈渠珍,头脑较新,野心却并不大,事实上心理上还是“孤立割据自保”占上风。北伐以前,孙中山先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