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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部分

痞子英雄的驯服日记-第133部分

小说: 痞子英雄的驯服日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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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六年,你说你过得很平静,其实,很苦吧。”我听得分明。
  “你在高档餐厅做事,把自己隔绝在厨房外面,每天设计出最新鲜美味的菜,却没有哪一道,能让你幸福……顾曦!”我紧紧拉住他。
  “文溪啊,这三年,其实何尝不是我的那道裂缝。我不能活在我的故事里了,不是吗?从来没有三个人的电影,我从来,也不曾加入其中,是吗?”顾曦缓缓地说,伸出手轻轻触碰着郑凯和陈婉馨的结婚照,指尖在郑凯若漆刷的浓眉中流连许久,在清凉如水的夏夜里轻声喟叹:“真好。”
  “你该是你自己的主角。”我拥住顾曦。
  “新婚大喜。新郎:郑凯,新娘:陈婉馨。”还记得郑凯曾在微博留下视频,他和婉馨一直不肯举办婚礼,是不希望最重要的人的缺席。
  这样的日子,我又怎舍得错过?
  “还不联系你的主角赵渊?你当这个酒店今晚还能有房间吗?”顾曦笑着说。
  我一时失语。
  该如何联系?
  这些年习惯了和顾曦一起,两个安静的人,于安静处,总像是在独处一般,有时候说话亦像是自言自语。和一群同样的人在一起时,便是彼此谁都不认识谁,倒无需介怀彼从哪来,欲往何处去。
  一路担风袖月,倒似乎,这般熟悉的人情,重得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拿起手机,拨打起十三年前,刚上大学时那个熟悉的号码,那个小曼曾说过,唯一为我而留的。
  电话拨通的瞬间,熟悉的声音却像是在耳畔响起,我有些失神,险些没握住手机。
  渊,是你。
  倦鸟归林,孤舟泊港,夕阳重新浮出海面,月色从彩云中重绽笑颜,桃林儿落下的花,重又回归一树芳华,天空晴了,那陌上的微雨,只让空气更加变得清澈透明。就像是一个电话倏忽穿越十三年的光阴,此时的我,三十岁,彼处的赵渊,还是入学时的十九岁少年,手握一个旧式的诺基亚。
  如果是这样,我能说些什么呢?
  也许,我会说,阿渊,带着你的父亲,远离此地,远离……
  也许会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守好那个文溪,不许他淡出你的视野,不许他再跑开,甚至,那时候就娶了文溪……
  我被一片莫名的情愫笼罩,一瞬间不知自己是在今夕,亦或是何年?
  “还有最后一个,都不抬头看看吗?”成熟而醇厚,熟悉的,久违的声音,将我包围了。
  他所指处,头顶上的LED大屏幕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LED灯光直冲天际。盛大而庄严的婚礼进行曲,响彻整条街道,车水马龙的街,突然变得无比拥挤。屏幕中巨大的文字向所有人昭告着:“结婚大喜:新郎:林文溪,新郎:赵渊。”
  原来,这最后一幕,是为了我和他。
  与此同时,附近的火树银花的焰火,构城两颗连着的心,包围着我和他,在一片流光溢彩中,目光渐次迷离,他已经融入我的眼中,晕眩了的天地,缭乱了的光阴,却知道,只有一个他,只有一个你。
  “我怕你再走,我只有等你来了,才敢打开这屏幕。”赵渊平静地注视着我。
  每天晚上,他都在守着吧,从未离去。
  他是很平静着的,可焰火在他清亮的眸子中绽放着兴奋的轨迹,喉头的吞咽缓慢而无力,像是长跑数万米,一朝抵达终点的欣慰着的疲惫无力。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他的胸口在微微颤抖。
  我感觉到世界的脉搏和心跳,这般如山似海的沉重,压迫得那一瞬难以呼吸。
  “再不走了,好不好。”赵渊紧紧拥着我,很小声地说着。
  我死死地抓住他宽阔的背脊,脑袋狠狠地往他脸上蹭着,我未料到才见到面,便已然沉沦,沉沦得像是想和他压成一个人,想钻进他的肚子里,想被他吞进嘴里,恨不得血液的每一处,都是他,全是他!
  我用尽全力点着头。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赵渊顿时放声大哭。
  我不知所措地拥着他,我很想哭,可却一时哭不出来。
  我忽而明白,大抵我认为就算我跑得再远,赵渊还是会去寻找着我,或者是等待着我,所以我从不担心我回来以后见不到他。而他,每次都以为我那般走了,便再也不会回来了,每次他都是永久地失去,再复得之。
  往来办事的店员,顿时一齐愣在那里,想必是不理解包下这般豪华酒店的男子,为何会这般失态而难以自禁。路人三三两两,继而渐渐自动地以我俩为中心,四五米远为半径,准确地将我俩围起。
  久违的吻,绽放起雪山上的昙花。
  我知道,除非失去生命,否则我再也不会离去。
  不,我会好好地爱惜我的生命,不要在他前面离去。
  一瞬间,竟尔想到生与死,一瞬间,仿若生死离别就在眼前,我忽然很害怕,很害怕而立之年的我即将很快老去,不够时间好好陪着他,不够时间好好爱着他。
  泪水顿时决堤而下,再也不能停止,亦不想停止。
  渊,你可知,你的眼泪是失而复得的欣喜,我的泪水,却是在害怕着未来的失去。我不想再失去了,我一朝夕之间失去一个敬我爱我,深情如许的张东,一朝夕之间失去一个疼我爱我视若己出的弘轩。
  我害怕,你再离去。
  良久,赵渊捧住我的脸,要把我的脸蛋给扭过来看着他:“傻瓜,那你又笑什么?”
  我朝不远处指去,赵渊亦忍不住开怀大笑:“阿凯呀阿凯,你也有今天!”
  那里,郑凯将顾曦紧紧拥入怀里,用他挺括的下巴不住地蹭着顾曦的脑袋,怜爱得就像他有一个亲生妹妹。
  两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四行泪水,一并而下。
  我恍然想起王襄那次说,郑凯以后会是一个好父亲,心下忽然宽畅。
  在我印象中,自郑伯伯离去之后,郑凯只为婉馨和顾曦掉过眼泪。他心底的一隅,终究是永久为顾曦而温柔着。
  我见顾曦像小猫一样蹭着郑凯,昔年十分嫌弃顾曦趴在自己身上的郑凯,昔年说顾曦恶心的郑凯,却再也没有任何芥蒂和隔阂。
  那个信誓旦旦说不会再回来影响郑凯夫妻的顾曦,一旦见面,所有的一切都,都只有了彼此眼中的想念和珍惜。
  婉馨不住地抚摸着顾曦的额头,眼中的怜爱和温柔,和她的丈夫郑凯别无二致,她投向我的目光,是感谢,还是想念?
  我突然放下心来,如此郑凯,如此婉馨,又怎会让顾曦尴尬在两人中间?
  泪连着泪,笑连着笑,所有的人一一从人群深处走出,一一给着我拥抱。人群中,周楠楠和王正娟亦出现了。
  我拥着周楠楠,深深地向她说着对不起,和正娟对了几次拳头。
  悲欢离合,缘落缘起,一切终究是过去。她俩终究天涯殊途,只是她和她两家,父母相互结金兰,约定两家永生永世为血脉亲缘。她俩相互约定,每天都要有一通电话,知道你在彼,我在这一隅。她们约定好,当天要细化到bra的颜色都告知对方才行。
  这样的相聚,将所有曾经的磕绊尽数抹去。
  欢声笑语里,我方知道,赵渊猜出我不会走机场,不会走火车站,也不会坐长途客车,便让大家伙今晚守在这附近等着。
  诚然,我是在隔壁市下的火车,再特意换了计程车回来。
  接着,我在酒店的顶层,我见到了阔别十一年之久的母亲。
  一袭素衣,双手合十。
  母亲见到我,才将素衣褪去,里面穿着的,是父亲林子伟曾经为母亲买的一件大红色长袖褶摆衬衣。
  直到见到我,她才重归红尘。
  母亲没有和我长聊契阔,我的诸多一切,她想必早就从赵渊口中得知。
  母亲去过小曼父母那里寻到小曼幼年时穿的衣服,将它们在她曾经出家的寺院,请人焚了一坛佛香,烧了她写给小曼的书信。
  我也知道,亦是她和赵渊还有所有人一起,促成了南南的回来,促成了两家长辈的最终和解。
  “是我要求他把这些年,你的每一件事都和我说,每一句话,我都希望他不要落下,孩子,这些年……”
  母亲哽咽无法出声,我亦无法再说什么。
  我知道她所做的这些,是想减却我心中的愧,我想减少我心中的孽。
  母亲更急切地亲口告诉我,张守溪还活着。
  她亲口告诉我,她去过内蒙,见到过张东的父母,给我看了那个诊所的照片。
  她不料我当场跌坐在地,失态得竟尔放声大哭。我也不知道是为何,总觉得胸口淤塞了无尽的酸楚,无尽的委屈。赵渊将我抱着,心痛得直给我捶背。
  我无法自己,张口失语一般地想要照片,我想给自己这两年多一个交代,我想为那些流着的泪寻个安放的匣盒,我还想和张东亲口说一声对不起。
  母亲说,没有必要,他只记得,自己是张守溪。
  ……
  她才回来短短两个月,为我做了人母能做的一切,为的,也更是我某一刻的心安。
  我望着赵渊,抚摸着他清癯的面庞,太过剧烈的欢欣和忧伤,我几乎是整个身子挂在他脖子上,软绵绵地,轻轻地吻了上去,不小心出了个鼻涕水泡,赵渊竟然一口给我吃了,可把我给难堪着。
  母亲抚摸着我们的脑袋,笑容四溢。
  母亲继而将我和姐姐婉馨,姐夫郑凯一起唤在眼前,拉着我们的手,将她和生父养父的一切,缓缓告知,并征求我们一些意见。
  我们知道那些年她和生父的恩爱,那些年她的绝望,她陪伴养父以来的纵情相向,个中曲折,我们四人齐齐落泪。
  郑凯动情地说:“婉馨从来不敢在别人面前提及她的父母……他怕我和赵渊会伤心,您去我们家作客的时候,她又激动,又害怕……把所有关于她父亲的东西都收好……您这么一说,婉馨知道还有人想着他,念着他,婉馨也可以好好地,为人子女,在清明节去祭奠。”
  婉馨默默地垂着泪:“弟弟,我才是那个比你更悔,比你更愧的人。我希望余生,我们一起和解,和生活,和一切……”
  我默默想着婉馨的话,心念忽转。
  这一走三年,其实,我更是怕。
  三年的四季变迁,三年的风尘流转,是啊,我何曾想到过,我该早些回来,同自己,同命运和解……
  点点头,四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我们母子俩絮絮地说到凌晨,她忽而慈爱地笑着,轻轻抚着我的脸颊:“阿渊的房间就在隔壁,你过去吧,明天是你们的好日子。”
  “妈,您……”我忍不住哽咽。
  “就算法律不认可,妈妈认可,你的朋友认可。何况,文溪,说到底,只要你和他两个人互相认可呀。”妈妈笑着说。
  是夜,我和赵渊出乎意料地没有“连朝语不息”,只是十指相扣,他将我拥入怀里。
  心像是有地安放了,一夜无梦。
  这一场最特殊的婚礼,千桌宴席。流水宴从酒店顶楼一直延续到底楼。四对新人,两对结婚纪念日,所有的亲戚朋友,皆尽相聚。
  除了我和赵渊新郎对新郎的结婚,便是母亲庆祝珍珠婚时,搬出了两幅遗像,一副是我的生父陈天骄,一副是我的父亲林子伟。
  而郑凯和婉馨在行对长辈敬礼时,除却向男方母亲郭慈云下跪敬酒,便是向女方长辈,我的母亲敬酒。婉馨和郑凯同声喊出一声“妈”时,母亲郑重地将婉馨的手捧起,递交给郑凯。随后,我和赵渊一起向弘颜的母亲,弘轩叔叔的遗孀一起敬酒。
  婚礼落幕,除了满面红光,还在向我拍着胸脯说自己安排的酒店安保,接待等工作的郑凯之外,一个个都醉得东倒西歪。母亲不胜酒力,亦或是不胜悲喜,顾曦笑着先扶着她去休息,说是要把我这几年的事,好好和他干娘说一说。
  我那可爱的新郎官,嘴里含着我给他夹的烤鱼。这一桌的烤鱼,是他带着我一起学着做的,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这样的前半生,何尝不是在一点一点地,润色,浇油,上汤,清蒸……
  仿佛依稀又是当时的味道。
  新郎官帮我挡了太多的酒,此刻趴在我怀中,均匀地呼吸,脸上的笑容,像极了吃到糖果的孩子,我听得他微微呢喃着:“不是做梦了……”
  而梦远和梦溪,一个在我左边膝盖趴着午休,一个在他父亲的怀中露出满意的笑容。
  窗外又飘起细雨纷纷,红尘如镜,花样的美眷,世事如霜,似水的流年,依稀当时,田间陌上,什么都看不甚清楚,但是你说以后要娶我。
  我信的。【 http://。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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