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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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沈棠本以为沈烜会是他最大的助力,现在看来,却是最大的难题。
沈棠皱了皱眉,抬头,烈阳当空,照进眼眸中一片血红。
果然,这种天气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推了推眼镜,沈棠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小剧场——穿越到古代杀手组织的场合
沈棠:半年时间从默默无闻变成顶尖杀手,首领心腹爱将,业内前三。(首领:阿棠,你以后不要接单了,太危险。你待在总部出谋划策就好。)
齐少渊:半年时间挑拨的组织四分五裂,拉手下心腹另立门户。(首领已猝)
沈烜:半年……不,实际上不到五天就被忍无可忍的首领踹出组织了。(首领:这蠢货是哪个混蛋弄回来的?)
☆、选择
沈烜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哥不知道为什么,认为他喜欢一朵盛开在荆棘丛中的玫瑰花。
那朵花并不过分美丽,和普通的玫瑰一样,艳红的花瓣,清甜的淡香,只是因为被掩藏在一片暗黑色尖刺锋利的荆棘丛里,所以才显得格外珍贵。
沈棠坚持要让沈烜得到这朵花,他走在沈烜前面,尖利的荆棘刺擦过他的身体便纷纷败落,以至于走在后面的沈烜一直以为他们走在一条安全的路上。
直到沈棠猛地踉跄一下,步子开始不稳,漫不经心的沈烜才发现,他的脚下,早已经遍布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哥,别再走了,你受伤了,哥!”
沈烜惊慌的大叫,然而沈棠仿佛没有听到,依然执着的向前,头也不曾回一下。
沈烜用力的去拉扯沈棠,却发现竟然触碰不到对方。惊慌失措的沈烜去抓沈棠的手,抓不到又试着去抱沈棠的肩膀,他一次又一次疯了一样不停的想靠近……可是不行。无论尝试多少次,无论沈烜怎么跑,怎么追,他和沈棠之间的距离,永远相差一尺。
而就是这巴掌大的距离,将他们隔在两个世界。
眼看着沈棠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鲜血已然洇湿了衣服,沈烜终于崩溃了,无法控制的泪流满面。
“哥,我求求你,你不要再继续了,哥,我不要你做这些,不需要你牺牲这么多,我不要,哥,你回来,你回过头来!你看看我,哥,你看看我!!!”
沈烜跪在原地痛哭,而沈棠最终回过头来,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眸中的失望和绝望各占了一半。
“不能不继续。”沈棠声音喑哑,透着深深无力。
沈烜顺着他的视线僵硬的回头,身后走过的路,那些已经凋落的荆棘重新长合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锋利尖刺,比之前浓密十倍不止。
想要退回去,付出的不仅仅是沈棠一身伤痕,而是两人的性命。
“我们没有退路。”沈棠低声笑笑,眼眸里的光一点点湮灭,终成一片黑暗。
我们没有退路。
沈烜醒来以后,表情呆滞的仰躺着,脑海里不停重复梦里的话。
梦醒了他才看的更清楚,明明身处的地方遍布荆棘,他怎可能一直没有发现他们在走的是一条怎样的路。
他只是不敢去看,不敢去想,只是不想面对现实。
他一直在逃避,不但不接受身处险境的事实,还对遍体鳞伤的哥哥视而不见。
沈烜抬起手臂盖住了眼睛,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落入发鬓,烫伤的是他怯懦的心。
不管他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内心里他只是个胆小温吞的普通少年,学校里同龄的孩子们有温暖的家,溺爱的双亲,无忧的生活环境,而他沈烜呢?
沈烜想,他并不差什么,他和他们是一样的。所以他无意识的逃避一切原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痛苦。仿佛只要装作看不见,那些丑恶的事都不复存在。
如果说他沈烜最为擅长的事,大概就是自欺欺人吧。
不过,虽然沈棠可以对他这个弟弟的懦弱自私视而不见,齐少渊却如何忍得。自己心心念念了五年的人,无时无刻不记挂着这样一个没担当的东西,以齐少渊的性子,能放任沈烜活着已经是做了最大让步。
“想不想知道在你高高兴兴的上学的时候,你哥过的是什么日子?”
齐少渊塞给沈烜的字条上,暗红墨水的文字清晰而深刻,一笔一划都带着深深恶意。
沈棠为了他染得满身血红,凭什么他却能够若无其事的一身纯白。
普世街度济桥下塘4号。
沈烜循着字条反面的地址找到地方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地方像是一所封闭的厂房,上下两层,新砌的墙面粉刷成了暗沉的灰色,没有窗户,只在入口有一扇朱漆大门。一眼望过去,压抑无比。
沈烜有预感,一旦进了这座楼,再想回到平静简单的生活中,恐怕没有可能。不过他也知道,选择权并不在他手上。即使这一次他选择离开而能够不去面对,下一次齐少渊也会亲自把他带过来。
现实不容任何人回避。
沈烜犹豫了很久,终于走了进去。
房子里面完全不同于外表的光鲜簇新,因为没有窗户,室内完全靠零星扯开的几盏灯泡照明,昏黄的光线下,裸|露在外的电线,倒塌的楼梯,爬满裂纹的地面,火舌舔吻过的墙壁,触目所及,断壁残垣,狼藉一片。
他似乎,来过这里……
沈烜愣愣的转身环视了一圈,突然魔障一般走向楼梯残骸,踩着碎裂的砖头和石块艰难的爬上二楼,接着右转,在一片早已焚烧成废墟看不出模样的房间前停下,怔怔的站着,闭上眼眸。
“放我出去!”
“救救我!”
“救命啊啊啊啊啊……”
视线里炸开铺天盖地的血红,耳边仿佛听到很多小孩子的惨叫和呼救,还有捶打墙壁和门的声音,血肉在高温下爆裂的声音……仅凭着记忆里的声音便能够在脑海里勾勒出这里曾经有过的景象,惨烈,绝望,宛如地狱。
沈烜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整个人摇摇欲坠。
“想起来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惊动了沈烜,他睁开眼睛,神经质的回过身,动作太猛差点跌坐在地上。
阴暗的角落里,背靠着墙壁的男人面容冷峻,一双眼眸利如鹰隼,他环着手臂,动作看似放松随意,紧绷的肩线和稳固的站姿却表明他处于随时暴起的状态。这是个长期生活在危险中的男人,警惕一切已是他的本能。
“齐,齐少渊。”
齐少渊挑挑眉,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阴沉的不像话。
“想起来了,是不是可以滚远点了?”
“什么……?”方才的幻听已褪,沈烜从恐怖的幻象中抽身,对于齐少渊意有所指的话完全不明白。
齐少渊眯起眼眸紧盯着他,似乎在确认什么一样,半晌,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普通人的生活,我可以给你。”
沈烜的大脑一瞬间变成空白,他和齐少渊几乎没什么交集,对方在过去的五年里一直没给他留下什么印象,直到前几天,窥见这个人对他哥哥的占有欲,后来又因为这个人看到自己哥哥冷血的一面,齐少渊的形象在沈烜眼里一下子从白纸一张变成厌恶憎恨的代名词。
齐少渊的话,沈烜本该是不信的,可是对方一句简单的话却道出他最真实的渴望,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对方是自己这样厌憎的存在,沈烜依然,有一分期待。
沈烜屏住呼吸,声音因为太过激动而有几分沙哑:“你,你是说?”
齐少渊唇角微勾,讽刺的一笑:“我会重新给你一个身份,让你可以像普通人一样,上学工作,结婚生子。只一点。你给我滚的远远的,不能再和阿棠有任何联系。”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回过神的时候,沈烜已经站在齐少渊面前,死死扯着对方衣领,齐少渊没有反抗的任他拉扯,因为身高差距,上半身被迫前倾。
“我不会离开我哥的!”
沈烜厉声道,一向清秀温和的脸,竟然现出几分狠厉狰狞,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瞠目欲裂,仿佛有什么压抑已久的东西,即将爆裂开来。
齐少渊面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轻易的掰开他的手腕,站直身子。
“我就知道,狼群里,怎么会有一只羊呢。”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小剧场——拿错剧本的场合
沈烜:我不会离开我哥的!
齐少渊:这里有一百万,你拿了赶紧离开他!你配不上我家阿棠,巴拉巴拉……
沈棠:小温,你确定剧本没给错?
【温某低头,看了一眼复制给齐少渊的剧本原件,上书《灰姑娘与校园王子》第三章 恶婆婆来袭……默默咽口水,想了一下被齐少渊知道真相后的一百零八种死法,坚定的摇头。】
小温:绝对没错!
☆、博弈
沈棠沉着脸冲进房间的时候,齐少渊正悠闲的品着一杯红酒。
“沈烜在哪儿?”
沈棠并没有控制情绪,被踩到底线,他自然撕碎了平静的假面,面沉如水,眸中染上一层血光,在晃动的微弱光线下,瞳仁中仿佛藏着爆裂的火焰,危险,却艳丽的令人着迷。
齐少渊弯了弯唇角,抬起手中的酒杯示意,“阿棠,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来。”
“沈…烜…在…哪…儿?”
沈棠眯了眯眼眸,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
“阿棠,我说过,凡是答应你的事情,我都会做到。我既然说过不会动他,我就一定不会碰他一下。”齐少渊轻轻晃了晃酒杯,单手托着侧脸,笑的格外无害,“阿棠你这么不信任我,真让人伤心呐。”
“齐少渊,不要和我玩文字游戏。如果你真的想要沈烜的命,你多的是方法。”沈棠伸手从另一侧握住酒杯,手指沿着杯子外沿插|进|去,将齐少渊的手一点点格开,“我不会用沈烜的安全,来验证你的话是真是假。”
酒杯离手,齐少渊反将掌心贴上去,手指围拢在沈棠的手上面,沈棠觉察到手背的压力,突然收紧力道,单薄的玻璃杯发出脆响,蛛网从杯壁上蔓延开一秒,杯子已经在沈棠的掌心中裂成碎片。
齐少渊用力的抓握因为瞬间的空荡而跟着收紧,一下将沈棠的手按进玻璃碎片里。
温热的血,从两人交握的指缝间渗了出来。
“沈棠!”
齐少渊且惊且怒,握着沈棠的手不停的发着抖,努力克制着不去用力,却也半分没有放松。
“做得好,沈棠,你做的好!”
齐少渊气的浑身发抖,他待旁人一向冷酷无情,唯有面对沈棠时会笑会温柔会用心,然而就是这唯一一个他特殊对待的人,现在却踩着他的心意设计他!
沈棠太过了解他,知道他不会轻易说出沈烜的下落,就故意让他“不小心”伤到自己,这样,无论他齐少渊是内疚还是愤怒,心都已经乱了。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够继续平静的拖延沈棠?
好,很好。
沈烜,就为了一个沈烜……
齐少渊满眼血丝的瞪着两人交握的手,沈棠用的是右手,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因为外力的压迫,几乎全部嵌在他掌心里,浓烈的血腥气,点燃了齐少渊最后一点理智。
沈棠的所作所为,何尝没有触及他的底线!
齐少渊狞笑一下,慢慢用力,将沈棠的手握紧:“阿棠,这只手,你既然不在乎,我就帮你废了它!”
干脆废掉他的手好了,齐少渊怒极攻心,想法越来越阴暗,不只右手,左手也同样,不,四肢都废掉好了,断了他所有的可能,让这个人一丝反抗的力量也没有,不能离开,不能背叛……
齐少渊视线上移,落在沈棠的脸上,想看他是什么表情。
将他触怒至此,沈棠会怎样?会因为利用他的弱点而满脸后悔,还是会因为掌心的剧痛而隐忍的咬着唇?
而事实上。
沈棠面无表情。
眼眸里,甚至连之前的愤怒也没有了,只剩平静。
“沈烜在哪儿?”
他第三次重复,语气平缓,笃定这次一定能得到答案。
齐少渊直直看着他,半晌,缓缓丢开手,哑声道:“北番街,沈烜在北番街四区。”
沈棠的右手得了自由,尽可能的张开来,轻轻晃了晃,零散的玻璃碎片纷纷闷声掉落在地毯上。
“多谢。”
他冲着齐少渊淡淡的点了点头,和来时的慌乱焦躁正相反,步伐极其从容的走掉。
齐少渊赤红着眼睛目送他稳稳的背影,抬手捂住了眼睛,低声呢喃:“沈棠,我他妈真是欠你的。”
纵使灯光昏暗,齐少渊依然看的很清楚,沈棠掌心里虽然血肉模糊,却没有一点碎光流出,这说明,他手上没有粘连一片碎片。
他是有备而来。
即使担心沈烜,他依然从前来质问齐少渊的前一刻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想了一切可能,手伤到什么程度,齐少渊情绪的几番变化,如果齐少渊不是正在喝红酒,他说不定会主动拿起酒杯。半真半假的慌乱,亦真亦假的设计,沈棠计算好了每一个步骤,表情、动作、台词,步步为营,无懈可击。
沈棠和齐少渊的博弈,看起来是齐少渊主导,实际上自始至终都是沈棠胜了一筹。
咚。咚。咚。
虚掩的门响起极其规律的敲击声。
齐少渊用掌心按了按发烫的眼眶,调整好表情,正襟危坐:“进来。”
来人轻推开门,进来以后紧接着便回身将门关好,步子不紧不慢的走到齐少渊桌前半米的位置,停下。男人身形挺拔,一身深灰色西装,外套整洁,裤腿笔直,明显是经过细心的熨烫,内里的白衬衣扣子一直扣到颈边的第一颗,半长的短发整齐的梳在脑后,形容严谨,如同他端正的长相。
“我刚刚碰到沈棠先生。”男人慢条斯理的开口,声音沉稳,仿佛充满古典韵味的大提琴,“沈棠先生的右手似乎受了伤。”他顿了一下,见齐少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继续道:“沈棠先生虽然走的很急,不过走动中已经用纱布简单的对右手进行了包扎处理。看起来问题不大。”
“……傅琛。你的工作不是留意这些无聊的琐事。”口中这么说,齐少渊却不知他脸上紧绷的线条,明显的缓和了不少。
“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