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推定-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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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袁休不自觉往后退,直到床沿,退无可退。
画面里,卫南叙依旧是这样年轻,这样漂亮,他站在一面等身高的镜子前面,用指腹摩挲着自己的嘴唇,是红得似血的唇膏,他将它们涂抹开,溢出唇线然后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雾气迷离,柔和的暖灯打在了他的脸上,“怎么样,你精心打造的浴室,用起来很舒服吧?”
他转过身,第一个受害者被一个粗重的铁链拴着脖子蹲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下半身立即映入了眼帘。
冯袁休想起尸检报告里写着的关于受害人死前遭受长期虐待的内容。
对方看着卫南叙,表情异常亢奋,“呜呜……呜呜呜……”冯袁休这才想起来,这人的舌头这时候应该已经被割了。
也许是因为卫南叙并没有理睬他的缘故,他突然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没过多久,就径直冲向了卫南叙,好在因为锁链长度不够,他被勒住了脖子,整个人“砰”得一声摔倒在了湿滑的地面上。
“这么兴奋?”卫南叙轻蔑地望着趴在地上的人,抬脚踩在对方脸上。
对方努力仰起头来,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一动不动看着他,嘴里还发出些意味不明的音调。
“你这双眼睛也没什么用了吧,剜了吧。”卫南叙微眯着眼,突然笑了起来,“现在就动手。”
对方像是不理解似地看着卫南叙,卫南叙冷笑一声蹲下‘身来,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乖,现在就办。”
下一秒,男人就伸出手,直直朝着自己的眼眶就戳了过去。支离破碎的哀嚎与痛苦的低吟一时充满了整个空间。
“吧嗒”一声,一直眼球滚落在卫南叙的脚边,卫南叙抬脚,毫不犹豫地将防滑鞋踩了上去,爆裂的眼球顺着温热的水被冲刷至排水口,一点点地滑进了下水道。
男人捂着被挖空的眼眶,“呜呜呜”得哭了起来。
卫南叙柔声道,“哭得这么可怜,那么下一只留到下次吧。”
冯袁休捂着脑袋,仿佛能闻到那湿漉漉地鲜血的气味,他恶心得想吐,捂着胸口,干呕了几下,呕出了一些透明的液体。
他底做了什么?他为什么又落得这样的下场?
冯袁休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上的疼痛使他的情况每况愈下,他的世界一次又一次的崩坏,一个杀人犯搂住了他的躯体,如此温暖,“你把他们杀了,你杀了他们……”他喃喃自语,他并不是在对卫南叙说,他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卫南叙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他们是自杀的。”
冯袁休盯着这张漂亮的脸,“是你让他们去死……”
“你们把自己砸碎吧。”那些画面里,是卫南叙那年轻而清亮的声音,非常好听。
潮水般的画面涌入脑中,两个被害人像疯了一样用钝器重击自己的身体,敲断自己的小腿骨、膝盖骨,敲碎自己的睾‘丸,挖出自己的眼珠。
难以置信,人类怎么可能忍受着这样的痛苦?
冯袁休抬头,他的双目赤红,“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卫南叙一手捏住冯袁休的下巴,抬起他的脸,语气温和,“你看到了什么?”
冯袁休并没有看卫南叙,他只是喃喃自语,“我看到的就是他看到的,我看到的就是他所想的。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休,看看你的脸,你的眼神,你是个冷漠自私的男人,我们两个本质上并没与什么不同。
突如其来的回忆让冯袁休有瞬间的清明,他一把推开卫南叙的手,“卫南叙,你给我看了什么?”
卫南叙抱住不顾身体状况,突然起身的冯袁休,“你先别激动,袁休。”他用柔软的声音与温情的语调说,“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034
冯袁休捂住脸,他觉得自己变得奇怪,失控,“我不该试图接近你……”
卫南叙看着这个清瘦的男人,他在逐渐分崩离析。
“我为什么要这样呢,你跟李艾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抬起头来,已是满脸泪痕,“如果只有一次,我可以说那是我运气不好,那么两次呢?我为什么会接二连三陷入这样的绝境之中?”
卫南叙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我也不懂……”然后男人崩坏了。他一边哭一边尽力反抗着抱着自己的卫南叙,“放开我……”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哽咽,“我要血……我要血…”
卫南叙不想伤害他,所以没有用力气禁锢。这点怜悯让冯袁休找到了间隙,他挣脱了卫南叙,一下子站起身来,蹒跚往前走了几步,接着“咚”得一声跪在了地上头部撞到了墙面。
然后他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木质的地板上。这一切发生地过于突然,他的额角磕在了墙角,出了些血。
卫南叙想去扶他,但是对方接下来的的动作却让卫南叙吃了一惊。
他趴在地上,扭头不甘心地看着卫南叙,明明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这样狼狈,甚至像路边乞讨的残障人士一样,在地上爬行,但眼神却是如此倔强。
他就这样一路爬到了那个神秘的衣帽间门前,他用手扒拉着床沿,然后靠着床头柜,好不容易支撑着扒拉着按下了密码锁。
衣帽间的门开了,但是卫南叙没办法上前。他想,冯袁休这样倔强而带有悲剧色彩,自己哪怕再上前一步,就是对他的亵渎。
故而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沉迷于此时此刻冯袁休的凄绝,甚至产生了极其恐怖的死亡本能。
他就这样看着冯袁休以最卑微地姿势去开了那个保险柜的门,从里面抓起一包冷藏的血袋,用整齐而细白的牙,动物般地将包装撕咬开,贪婪地吮‘吸了起来。
他苍白干裂的唇被冰冷的血沾染,看上去妖冶得仿佛厉鬼。
卫南叙一步步走过去,他想过冯袁休可能有收藏癖,或者有些什么不良嗜好,哪怕吸毒,哪怕杀人,他都想过,可是饮血,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幻想。
卫南叙在冯袁休面前蹲下,凝视着对方,“你有卟啉病?”随即又把对方周身扫了一遍, “不。”卫南叙自言自语道,“你看上去不像有卟啉病,在医院的检查报告里也并未显示你有这方面问题。”
冯袁休并没有理睬对方,只是一脸厌恶地表情在大口大口喝血,也许是喝得太急的缘故,他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又因为咳得过于猛烈,下一秒,他就“哇”得一口将刚才喝下去的那些血又吐了出来。
浅色的木质地板上沾染了血迹,冯袁休愣了几秒,然后突然崩溃大哭,一边哭一边死命用拳头重击地面。
卫南叙在他砸第三拳的时候扣住了对方的手,“冯袁休,你到底怎么了?”
冯袁休那双满是红血丝地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卫南叙,“放开我。”他的声音嘶哑,像是被拉坏了的小提琴,支离破碎。
“我不放。”卫南叙说,“除非你告诉我原因。”
冯袁休咬着牙,这么用力,唇上渗出地血液跟冷藏的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奇怪的光泽。
“我要喝血,放开我。”他说。
卫南叙只是盯着对方的嘴唇,一动不动。
“我可能会死。”他说,“如果不喝血的话。”
卫南叙这才放开了他的手。
卫南叙拿来了玻璃杯,他为冯袁休倒满冷柜中的血浆,插上吸管,递给了对方。他也拿来了湿巾,在对方喝血的时候,他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对方的脸颊、脖颈还有手指。
他们在狭小的衣帽间里席地而坐,冯袁休趴着喝血,这次,他喝得很慢,他的表情非常痛苦,当然,血液并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他一边喝着,一边露出自我厌弃的表情,就像之前卫南叙见过许多次的那种。
自残的行为让冯袁休的身上留下了新伤,他像个小孩,赌气似地保持着沉默。喝完血,他把玻璃杯递回给卫南叙,然后就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他闭着眼,清浅得呼吸着,仿佛一个被弄坏了的娃娃随手丢在了这里。
卫南叙贴近这样的冯袁休,对方身上有血的腥味,“我想我知道原因了。”他抚摸着冯袁休的碎发,“因为我们是同类。”
卫南叙用手帕擦去对方唇上的血渍,然后低头附身,亲吻对方眼角的泪水,“因此我们才会互相吸引。”他附身,凑近对方,紧贴着对方的脸,摩挲着,用非常不自然的姿势,就在面对面在对方面前躺了下来,搂住了对方。
“袁休,昨天晚上我恢复了记忆。”卫南叙紧紧抱住对方,“我本以为一旦恢复记忆就会摆脱这种状态,可是我没有。”卫南叙说到这里,不自觉凑近了怀里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口鼻之间弥漫着消散不去的血腥味,还有冯袁休身上消毒水的味道,“袁休,我想要你。”他说。
冯袁休喝了他人的血,总算恢复了些神志。
他从恐怖中追回自己,他睁开眼,看着杂乱的衣帽间,“那么你到底是谁?”
卫南叙赶紧松开自己的怀抱,拉开距离,“你好些了?清醒些了?”
冯袁休皱着眉,扶着柜子试图起身,卫南叙想帮忙,“别碰我。”刚一伸手就被对方呵了回去。
冯袁休靠在衣柜上,“你不是我所认识的卫南叙,你让人不寒而栗。”至少他认识的卫南叙,偶尔会流露出一丝真实,可是那些画面中的人,只是个单纯的杀人犯。
卫南叙靠近对方,“我就是卫南叙。”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也许你说的没错,那天夜里那个才是真实的我,我的确算不上是个好人,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想我……”他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好几秒之后,才接上,“也许我爱上了你。”
冯袁休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爱我?你才认识我多久?”
卫南叙不喜欢对方这样的轻蔑,“那你呢,你才认识我多久?”他的语速不自觉加快了些,“为什么要我带你走?”
冯袁休像是被问倒了,他脸上的神色渐渐黯然,“因为我别无选择。”
卫南叙直勾勾盯着对方的脸,“那么我也是。”然后他说,“抱歉袁休,我是个杀手。”冷淡地陈述句,“但这并不妨碍我爱你。”
035
这点冷淡使他显得这样真实与温情。
冯袁休发现了卫南叙总是这样的直接与戏剧化,他的感情是他自身感知之外的,所以他能这样毫不在意的表达自己的喜恶,甚至表达他对另一个个体的爱欲。
然后他说,“袁休,这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你可以跟我走,天涯海角,哪里都行。”
冯袁休捏紧拳头,手心不断沁出冷汗,如果卫南叙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哪怕这个人丑陋不堪,身染恶习,有不良嗜好,哪怕那两个人的确是他亲手杀的,如果他仅仅是出于自卫的话,他都愿意跟他走。就算以后他们会后悔,他们会分开,但是此时此刻,他会跟他走。
但他不是。卫南叙容貌出众,思维缜密,并且从杀人的行为中获得了快感,那点快感通过卫南叙的体液钻进了他的身体,让他浑身的细胞都为之兴奋,使他这个旁观者真切地感受到了这兴奋。
这快感如此真实,如斯恐怖,他的一生中只感受过两次。
第一次是李艾,第二次就是卫南叙。
冯袁休低头,“你杀过人。”所以他们毫无区别。
卫南叙歪着脑袋,“你认识我的时候不就知道这件事?为什么现在才去纠结。”他伸出手,试图抚摸对方的脸,却被冯袁休巧妙躲了过去,“你想到了谁?”
冯袁休抿着唇,没说话。
“你想到了那个叫李艾的人,你把我跟他重叠。”卫南叙一边自问自答,一边捏住冯袁休的下巴,粗暴地,冷漠地,抬起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我有我的规则,袁休。”
冯袁休说,“你们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我对你的感情。”他认真的说。
冯袁休笑起来,“兴许他也对我有感情呢?你看,他把许多‘战利品’寄给了我,跟踪我,甚至……”冯袁休讲到这里,突然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说这么多,“总之,你们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卫南叙的表情不太高兴,他想了一会儿,“你有什么能力?通过获得别人的体液或者血液知道别人的记忆?”
冯袁休露出惊讶的表情。
卫南叙说,“这不难猜,你失去理智的时候给了我许多细节。”
“你好像一点不惊讶我有这种超能力……”冯袁休斟酌着用词,他在脑子里思考着如何解释这一切,“并且我的初衷并不是去窥探别人的内心。”
但是显然对方并没有感到什么异常,他说,“世界上毫无缘由的事太多了。”随即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那么你的能力有什么特别之处,你能看到的记忆是以何种方式呈现的,闪回画面?有声音吗?”
“不,只是一些朦胧的情感趋向而已,很少会有非常连贯性的清晰的画面回忆,那种感觉很难描述出来。”冯袁休知道自己毫无胜算,卫南叙的确是个聪明的年轻人,他在第一眼见到他时就知道。
“但你看我的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真实的回忆似的。”
“的确,接触你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会出现许多画面。它们支离破碎,却无比真实,有时候,我感觉我就是你。”
卫南叙显得有些好奇,“像是共情?”
“远比那程度深。”冯袁休仰头看着卫南叙,他依旧漂亮而纯粹,谁能知道这样的年轻人是如此失常,“像是做了个梦,你有过梦见难过的事而哭醒的经历吗?”
“没有。”卫南叙想,他只有在梦里觉得暴怒到想杀人的经历。
冯袁休露出一个虚浮的笑容,“总之,那就像是一个梦,梦里,主角总是我自己,我代替你站在那里,代替你做了那些事。大概是因为我们即时交换了体液,而且你的体液异于常人的缘故,所以我才会看到那些画面。”冯袁休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对方,“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并没有太多这方面经验。”
“你的经验是指?”
“即时交换体液。”
“你是指接吻跟无保护措施做‘爱?”卫南叙说到这里,突然露出了一个非常痞气的笑容。
因此冯袁休并没有回答。
“那么回到刚才的问题,我来告诉你,我跟其他人的区别在哪里吧。”卫南叙凑近,贴上身上,吻住了他。
“这样你就能了解我的情感趋向不是吗?”年轻人说完,就含住了他的舌头,一个非常缠绵的吻,甚至有点恶心,他们交换着体液,他在接吻的间隙把手伸进了他的衣物里,玩弄着他的乳‘头。
“所以现在你感觉到了吗?”
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