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而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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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这不科学。
第4章 第四章
下午,姜润为了英国一批皮带生意去了乡下几个工厂看样品。远腾国际主要做轻纺,纺织类的供货商基本遭到垄断,比如,他今天去看的皮带代工厂就是由上面筛选给出的名单。
名单里的这些厂商,要么是产品性价比高到惊人;要么就是跟远腾国际有剪不断理还乱的亲缘关系。如果碰到前者,是对方求姜润,姜润会处于主动状态;而碰到后者,姜润基本就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给不给货,什么时候给货,都是人家说了算,催不得挑不得。这就是他日常应付的囧境。
去的第一家还算给面子,好茶好水招待着,检测员验货之后产品质量还行,把生产商高兴的,往姜润手里塞了好几张卡。当然姜润不能要,他所处位置尴尬,断然做不得吃回扣这种事。
铺垫了好心情,姜润去了第二家。这一家就不怎么好应付了,听说老板是远腾某个经理的亲戚,牛逼轰轰,不等检测员拿到样品,就拉着姜润一行人说要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
在第二种人眼里,做生意就是酒桌上做出来的。
姜润告诉自己要保持平常心,随行的公关人员都是酒桌一把手,要是怕,那真就做不成大事了。
但这一次,没有姜润想得这么简单。
首先,对方挑的地方是夜总会,陪酒的也通通都是夜总会里的姑娘,姜润登时就觉得自己手下两个会喝酒的汉子拿不出手,还好乙方老板“体贴”,也喊了一排姑娘过来任他们挑选。
这就……
姜润最终还是挑了一个相貌看着比较清纯的,那姑娘自我介绍叫“小秋”,瓜子脸丁点儿大,梳着一个中学生的马尾。
“姜总眼光不错哟~”
乙方张老板的大拇指快伸到姜总眼前来了,姜润不喜欢这样的“调戏”,更不喜欢别人一口一个“总”叫着,明明只是个小科员,太客气只会让人膈应。
张老板是社会佬,上来就点了一人一瓶洋酒,亲手开瓶,“来啊”,“来啊”地喊着。
姜润知道他什么目的,不就是要抬高批发价吗?哪个生意人不是为了钱啊。所以今天不能醉,不管签不签合同,都不能醉。
“张总,玩色子吗?我去拿色子。”
挽着张总的浓妆女人底下身子往茶座底下探去,胸前那道雪白深沟的存在目的大概就是抢夺视线。
“小蝶呀,你这儿……”
张总丝毫不客气地往小蝶胸口抓了一把,淫 | 笑着说:“欠……摸!”
小蝶佯装羞臊地捂住被摸的位置,另一只手从底下掏出一罐色子:“张总~”
郝然静静地察言观色,张总和这个夜总会的姑娘,怕是老相好了。
这个局,场上的人,八成也都来自张总的设计。
一只手顺着姜润的背脊下滑到了他的腰间,隔着衣服所过之处,全是鸡皮疙瘩。
姜润余光看到叫做小秋的姑娘正在向他靠近。他笑笑:“张总,这色子,怎么个玩法儿啊?”
“就比大小,输了一杯!”
“行!”
……
临近下班,裴泽阳发现跟自己隔了几个座位的姜润不见了,特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远远瞅了一眼,连椅背上的电脑包都没看见。
他走了?哪儿去了?怎么没打报告?
“诶小吴,”他招呼了一声不远处的实习生,“姜润跟单去了?”
实习生表示不知道。
“跟单去了。”
陈怡站起来说,背对着裴泽阳,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哦。”裴泽阳摸摸鼻子,若有所思,“行了,大家准备下班吧。”
号令一下,除了领导班子以外的小科员们纷纷开始收拾东西,安静的办公室一下子嘈杂起来。
裴泽阳掏出手机,给姜润打了个电话。
姜润的包厢气氛正热,有喝酒掷色子的,有唱歌跳舞的,还有抱着姑娘缩在墙角不知道干嘛的。
手机铃声即使放到最大,他也没能听见。
其实裴泽阳也不知道打电话给姜润是为了什么,总之就是想打,一个打不通,就又打了一个。
还是没人接。
“见鬼了!”
裴泽阳骂骂咧咧下了楼,姜润什么时候有胆子让他打两次电话都不接?!
带着一股子不爽回到家,裴泽阳没什么好脸色,摔门摔得重了些,被他老子抓了个正着。
他老子拄着拐杖站在他房门外,用拐杖砸门,人到老年,威风不减,喊道:“你给我出来!”
“操!”
裴泽阳刚脱下外套,就听到老爷子的叫唤,恨得他把外套往地下一砸:“又干嘛?!”
三天两头教训他,这老头子怎么不去当校长!
“你给我出来!”
老爷子又吼了一声。
事不过三,裴家的规矩。再怎么不高兴,裴泽阳还是去开了门。
老爷子七十岁了,又驼背,整个人缩到了一米六。
而裴泽阳将近一米九的个头,站在老父亲面前,气势却没有父亲一半大。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干巴巴的老头把一份文件砸在裴泽阳身上,随即散落一地。
裴泽阳自我觉得这小小的文件就像豆腐砸鸡蛋,轻飘飘一点重量都没有,然而在一张张白纸落地地时候,他才发现,这几张纸原来是三月份业绩考核。
一科室业绩下滑7。2个百分点,继上个月下滑5。9,又创下了新高。
“我给你科长这个位置,给你每个月定增长百分之三的目标,让你吃前人的果实,结果你还给我吃成这个样子?”
“过年期间物流运输导致……”
“你闭嘴!”老爷子气得发抖,干瘦的手指高高指着低着头的儿子,骂道:“你要是没本事,就把科长的位置吐出来,我不需要你这种闲人在其位不谋其政!”
“爸!”
他怎么能这么说,难道我没有努力吗?!
“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业绩再下滑,你就从初级科员做起,你别以为是我儿子就能走捷径。”
捷径吗?捷径是什么东西,回想一下吧,似乎从来没走过。
老头子满脸失望转身离去,嘴里念叨着:“不争气的东西,除了喝酒玩女人,不知道你还会干什么……”
裴泽阳胸口发闷,有股子火从胃部开始烧,烧过胸腔,逐渐烧到喉咙口。每次听到父亲讲这种话,他就怒不可遏,为什么他的父亲,总把他说得一文不值呢!
他好歹考上了一流名校,也出国读了研究生,回校后甚至在知名大学金融系授过课,就因为他不熟悉外贸行业,没有做出成效,他就要被贬到地底下?
不,不是的,他知道他父亲讨厌他,是有一个掩藏了三十年的原因。
因为生他而难产死去的金汤匙母亲。如果她活着,他相信她会跟他一起受到这个老东西的折磨。
“你三十岁的时候在做什么?不是喝酒聊天玩女人?你三十岁的时候工作过吗?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一阵汹涌的咆哮,释放了这一年以来压了又压的怒火。
拐杖停住,老爷子缓缓回过头,脸色铁青,下唇颤抖:“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再说一遍?行啊,你这个倒插门的孬种!
裴泽阳大口地呼吸着,终究一个字没说出来。
这个人,毕竟是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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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润被灌倒了,脸色绯红一片,天旋地转,不知眼前是人在晃动,还是自己的瞳孔在晃动。
“姜总,你还好吗?”
小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边,张总给她使眼色。
拖进去,拖进房里去……
“姜总,您醒醒……要不我扶您去休息吧?”
休息……休息好啊,休息好。
姜润的大脑暂时失去了思考的意识,听到休息两个字,迫不及待地想要解脱。酒大概是释放了他的本性,他好累啊,需要解脱。
迷迷糊糊被人架了起来,也模模糊糊看到了沙发上横倒一片的职员们。
他无奈地感叹,张总好手段。
手机铃声又响了,还是裴泽阳。只不过他听不见。
小秋捡起沙发上的手机,自言自语:“裴泽阳是谁?”
谁?裴泽阳?
张总僵住,裴泽阳的话,真是个熟悉的人物啊……
姜润清醒了半分,挣扎着两只手乱挥:“把手机给我!”
“小姜,你醉了。”张总过来牵制着他,意欲把他拖进夜总会的vip包房。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商场上的非良性运转也就这样。张总一心想把他灌醉,让他办了小秋,这样一来,姜润吃了他的人,这亏本生意,他不做也得做。
“给我手机!”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姜润一使劲夺了张总顺手塞进口袋的手机,身子一不小心狠狠地砸到了茶几上,酒瓶子滚了一地,碎的碎,抛的抛,包厢里乱哄哄的,全然没了一开始进来的样子。
一个淫 | 乱肮脏的场地,称不上是生意场。
“喂,裴科长~”
慌乱中准确地按下了接听键,姜润笑了:“裴科长,我没醉,我今天特别厉害,我一点都没醉……”
“……”
第5章 第五章
姜润做了一个梦,梦到第一年上大学的秋天,第一次离开那么久回到家,坐在河边看母亲撑着木盆在河里翻菱角的场景。河水的香气,菱角脆生生的口感,依旧微热的金秋,地里金黄的小麦。这样的组合似乎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他很疲惫,他真想放下一切回到乡下,做个没有志向的平凡青年,也许做工,也许务农,就那么平凡地活着,陪着体弱多病的母亲,陪着神牵梦萦的故乡一起走过漫长岁月。
可他放不下。
他犯了罪的父亲,他望子成龙的母亲,他的挣扎,他的梦想,一度打湿了他的眼眶。
哭着哭着,姜润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很白很大的天花板,正中间,是个象征着金钱富贵的奢华水晶吊灯。
这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他揉着太阳穴忍着剧痛揉了揉眼睛,发现床尾坐了一个男人。
黑色的皮夹克,硬气的板寸,宽硕的肩膀,那人弓着背,正在穿袜子。
认出皮夹克的时候,姜润就想,他也许要完了。
姜润坐起来,发现自己没穿上衣,内裤和西裤却还在。右侧是躺过的痕迹,床单和枕头都有皱皱的压痕。
难道,真的跟裴泽阳做了什么荒唐事么……
不会吧,不会的。
“你醒了?醒了就洗洗准备上班,八点半了。”
裴泽阳顶着黑眼圈站起身,随手捞起床上的手机便往外走,没管姜润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状态。
态度不算太差,表情也自然。
“砰——”门被带上。
姜润在下一秒开始抓狂,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为什么他会和裴泽阳共处一室,简直可怕……
完全没有记忆了,在夜总会就没了记忆。
抹了把脸,发现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姜润有些惊讶,这是什么?
他把梦也忘了。
裴泽阳下楼拿了一趟衣服,上来后,发现姜润还是坐在床上头发冲天,一脸懵逼的样子。
“看什么看,起床洗漱啊,上班想迟到?”裴泽阳喝道。
姜润慢吞吞爬起来,心想,裴泽阳什么时候还会注意上班的时间点么……
总之被某人催着洗了脸刷了牙,然后被拉到客厅里试衣服,不知道裴泽阳哪儿搞来一套新西服,剪裁设计,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的衣服呢?”
“洗衣机里。”
“为什么?”
“你喝了多少瓶酒你自个儿不知道?吐得我看都不想看。”
裴泽阳一脸嫌弃,把新衣服往他身上一甩。
这么嫌弃,还会把他带回自己的公寓吗……
床头挂着一张巨幅照片,照片上的裴泽阳处于二十出头的黄金时期,半裸着上身肌肉分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房子的主人有多自恋。
姜润抬起膀子,耸了耸鼻子,没从自己身上嗅出什么不良的味道来。
“这回算扯平吧,你也帮了我不少回了。”
扯平……这也能扯得平?
裴泽阳往客厅沙发一坐,抱着胸看姜润换衣服。
姜润拆了扣子一件件往身上套,衬衫,外套,领带,怎么这么合身?他偏瘦,衣服一向不好买。
“裤子不换吗?都不配套!”
裴泽阳指指姜润皱巴巴的西装裤说。
“……”
姜润看了眼自己的德行,没法拒绝,拿着裤子到卫生间去了。
两个男人,没什么好避讳的,可他就是觉得不自在,如果当着裴泽阳的面换裤子的话。
换完衣服出来,裴泽阳满意地别过头,冲着窗外微微一笑。
“那个……什么时候走?”
“走?走哪儿去?”
“上班啊。”
“今天周六,上什么班!”裴泽阳拍着大腿站起来,“收拾你的东西,我送你回家。”
“……”
不对劲。姜润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不对劲,昨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裴泽阳一夜之间会变这么多?给他买衣服,还送他回家?
“愣着干什么,走啊我操!耳朵聋了?”
对啊……这才是正常的裴泽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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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车上,这回是裴泽阳开车,那人借口说姜润也许还没醒酒。
姜润从没做过裴泽阳的乘客。
裴泽阳开车的风格是典型的简单粗暴,猛刹猛拐的做派,要是不提前了解他的性格,姜润真有可能以为他想整死他。
“怕什么。”裴泽阳笑得轻蔑,他注意到姜润拉着顶内拉手。
姜润只想却不说,把车开成这样,还不准人给自己找个保障了吗?
裴泽阳知道他不会回,他也没想他回。九点多,太阳升得老高,他随手挑了个墨镜戴上。一气呵成,是个从小帅习惯的人。
他的鼻梁极高,戴眼镜也丝毫不妨碍侧颜的视觉效果。姜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黑框眼镜,果然,凡夫俗子和天之骄子到底是不好比的。
“你倒是说你家在哪儿啊?你让我往哪开!”
莫名其妙被裴泽阳喊了一嗓子,姜润看了看窗外,声音细如蚊蝇:“前面左拐掉头……”
“……”
裴泽